王维诗中有音乐

教师之友网

王维诗中有音乐
丁启阵



关于唐代大诗人王维，苏轼有一句著名的话语：“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书摩诘蓝田烟雨图》）王维诗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都是极好的证据。王维本人也有两句诗云：“宿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总之，王维诗中有画，可以说是文学史家的共识，文学史的常识了。

但我认为，王维诗中，除了有画，还有音乐。当然主要是大自然的音乐，就是通常所说的天籁。请看：



更闻松韵切，疑是大夫哀。（《过秦皇墓》）

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从岐王过杨氏别业应教）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积雨辋川庄作》）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水声，松涛，鸟啼，蝉鸣，其他诗人笔下也很常见。但是，王维自有过人之处：因为诗意宁静，语言澄澈，读其诗，我们似乎连花开花落之类的声音都能听得很真切，很悦耳。王维诗中的音乐，细致入微，可以使读者心灵，为之安宁，为之纯净，为之升华。

王维诗歌中有音乐，不是偶然事件。王维除了绘画艺术，在音乐上，也有高深的造诣。古书中有王维“性闲音律，妙能琵琶”的记载；说他可以将自己的诗歌谱上曲子，让人演唱；王维因此博得一位公主的好感，在其举荐下于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太平广记》卷179引《集异记》）。另有文献记载，有人画了一幅奏乐图，王维端详之后，不禁失笑。有人问为何而笑，王维回答道：“画里人正在演奏《霓裳羽衣曲》第三叠第一拍。”好事者找了乐人核对，果然如王维所言（见《唐国史补》、《旧唐书》王维传等）。当然，对这些记载的真实性，都曾有人提出过质疑。例如，宋人沈括就曾指出，“凡画奏乐，止能画一声”，许多曲子都可能有同样一个音，不会是《霓裳羽衣曲》某叠某拍专用的，因此根本无法根据画面判断出演奏的是什么曲子（《梦溪笔谈》卷17）。我认为，故事的情节、细节或许是好事者杜撰的，但说王维“性闲音律”，应该是合乎事实的。

可见，读王维的诗歌，除了努力领会其中绘画的意境之外，还应该静下心，欣赏其中美妙的音乐韵致。

                                                       2011-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