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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的资格
泰山圣君
诗人有了激情和灵感,喷薄而涌,或缓缓流出的,是诗歌。作者未必能把自己的全部激情思绪用语言表达出来。诗歌被读者读到听到,读者展开想象的翅膀,体味诗歌的味道,诗人的用心。
灵感-诗人-诗歌-读者。这是几个相对独立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
也许,读者从作品里回不到作者语言制造的意境,回不到作者的激情和灵感之源,更回不到触发作者的场景。
也许,读者有自己的心绪和体验,被作者的诗歌触发了灵机。
读者的想象,与诗歌有关,却与作者灵感之源无关,与作者的良苦用心无关。在这里,诗句只是一个媒介,这是当代诗人不在追求诗歌语言的一个原因。这种诗歌追求也许来自西方,在古典诗歌中也未必没有实践,但是我们不涉及诗歌史,我们只用这种观点来阅读当代中国诗人的作品。
王德席的诗《故乡》中有这样的句子:“长长的影子拽近黄昏深处”。这句话不合乎现代汉语的语法,也不是古典诗词的语言形式。这种陌生感不是作者的用意,这种跳跃性不是作者的追求。作者追求的是用骨感语言来间接地触发读者的思维和情绪。作者应该想到,作者的心绪能不能与读者沟通呢?能。几个间隔的词句,把读者“拽近”了作者描摹的意境中。
而笔者因此联想到二十年前的某一个黄昏曾经说:黄昏悄悄地降临了大地。那种气氛下感到的无助感、苍凉感,与《故乡》表达的神秘感,是有差距的。你的、我的,还有大家的,这是个人体验和共同意识的差距。
语言不再重要,并不是不在乎语言:“在一眼虫孔里望故乡/露珠数着草叶上的阳光”。王德席诗歌的语言是隔膜的,意境和意象却是透明的。看这首《秋日》(一):
蝉声稀了,伏凉的叫声提起阳光
我望向桥那边的芦苇一片白茫茫
蚂蚁追逐着我的思想
炽热的玉米叶子烘烤着金黄的天空
树叶绿的着火,葩华灿若列星
黑豆秸,黄豆秸
阴天堆起来,晴天摊开
老天淋湿的,太阳再晒干
太阳的轴心转动着低唱的云影
压弯树枝的鸟儿犹如我的灵魂
感受到那乡情电流震动的快感
品尝出各种粮食暖暖的香
日落光仍在,星垂曙鼓声
鸟儿鸣叫甜柔的光束
托起夜的花与果
特意说一下,伏凉是一种比“结嘹”(知了)小,歌唱季节也晚一点的蝉。桥那面白茫茫的芦苇,也是能思想的。“老天淋湿的,太阳再晒干”。借用的民谚是:老天湿了老天晒。
需要对读者提出要求。读诗是需要资格的。所以有写给未来的诗。
读不懂,别怪诗人。
但是,在唐诗宋词熏陶下成长的中国读者,不欣赏这种索解困难的诗歌。也许可以对诗歌提出要求,但是不能用绳索捆绑诗人的喉咙。
2013-7-1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6278fb101017u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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