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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朱明:呸!活该你看不懂朱新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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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2 00:55: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呸!活该你看不懂朱新建

    朱新建走了,似乎带走了我们不可能再有的某种东西。铺天盖地的怀念朱新建的文字在微信微博里,沒有指示与安排,全是大家自发的由衷悼念,可见朱新建根本就沒有死,已经死死活在爱艺者的心里,世间难有画家象他死的如此让人牵肠挂肚伤心动容。他的文章通脱风流,直指人心,当今画坛第一美文,他的书法童真老辣,天性自放,当今画坛第一妙字,他的美人山水花鸟,玩转了笔墨的灵性玄妙,将自己的活人智慧,难以言传的孤独、快乐、沮丧、颓废、幽默直泄纸上,圆融活脱,他手中的线杀佛杀祖直见性命,当今画坛从此不见笔墨的真风流了。
    我与新建先生只有一面之缘,十年前他在郑州玩,到過我的画室,吃茶聊井上有一,后来再沒见过,并无交情,但我深爱他的文章、书法与画儿。他的文章书画皆能看见他的人心,真诚的有趣好玩,总被他的笔墨灵性—次一次的感动。我们这个时代的艺术总是远离了心灵、感受、直觉,看到的总是剖析算计观念的堆积,不见人心与人性的味道,新建的艺术在游戏笔墨里存有人性的光彩与人心的气味,风流洒落,活脱脱活泼泼—超直入如来地。我因为对书画的由衷喜爱,所以我对新建先生的笔墨造境与修为有了挥之不去的敬佩与喜爱。前天凌晨在微信里看见他去世的消息,躺在床上,无言的难過与茫然,就象自己内心里有—个高手在远处,你总把他当做某种精神参照,不敢虚狂懈怠,沉潜反省观照精进,忽然,这个参照沒有了,四顾茫然,一下子不知所措的难過与惶惑,眼泪不自觉刷刷往外流。
    最真诚本色的放荡风流也只有他做到了。也只有大丈夫真英雄才能做的到。
    人说一了不该吹捧朱振庚朱新建,你已越过他们了。我想说,我由衷爱书画,就有自知与知人之明,因有羞耻心。我虽有耻与人同之志,愈喜爱谁就愈远离谁,因为发见自性自在更重要,我从心里服气朱振庚朱新建对笔墨的修为与独异表现,真能感动我心,这样真性情的高手画家当今少之又少,走了就不会再有了。虽然我的艺术道路与他们的风气意味会越走越远,互不相干,但他们是画坛真正的高手,是我真心以为而诚心以对的,我服气新建笔墨内里逸出的天才智慧与人性光芒,圆融无碍,服气就要承认,我诚恳的承认了,并不证明我就沒有了抱负与野心。笔墨是心灵的一口气,真知者少见,那些太监谈性似的癔想与乱叫,是沒啥意思的。
    胡兰成爱写“天马行地”四个字,俊逸硬朗、阔达帅气的北魏风度,总有一种得意的骄傲,他也写过“天之骄子,连天都娇惯他”这样的句子,多么动人心魄的心灵气象呀!我就觉得,朱新建正是天马行地的天之骄子,连天都娇惯他。瞧他一股子快活玩世的劲头,单纯真诚,无执无挂自在自为的派头,文章字画皆入上乘,寸剑伤人,斩截痛快。比如书法吧,书法家真草隶篆斤斤计较累个半死,未得真趣,一车兵器满纸费话,哪抵得上他的童真老辣,歪歪斜斜,大朴不雕,一剑封喉了。他画女人,再沒见过这么妩媚、妖艳、颓废、邪意、动人的性感了,他真的拿命在爱女人,女人在他笔下似乎他心里的花,放肆无拘的豁出命了一样的绽放,能不勾人心魂吗?新建什么都会动真的,因为他真的在爱,他在画他的爱、快活与感动。而且装出一种赤裸裸的流氓样子。
    愈来愈觉的笔墨高手犹如武林高手,修为愈深,进入化境,通脫圆融,就自然的返朴归真、大朴不雕、木讷愚彻了,似乎忘记了自己高手的能力,这就是虎行似病,鹰立若眠,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弱不凛风病殃殃的就把别人费了吃奶的狠劲给废掉了,八大良宽弘一担当黄宾虹关良,个个如是,连井上有一呼吼咆哮出的也是憨拙质朴,孤寂的字儿个个似乎汉代石兽,霸气静深于笔墨内里,深深隐进去,不让人轻易识得,内敛知耻的朴骨良心呀,想想都敬畏,还是敬畏,难怪他最厌恶“抖机灵的字”,牛逼哄哄说教腔调,表演奇技淫巧、力显于外的书法,那种灭绝人心纯朴本真与情绪、直觉的书法正是我们书坛的流行样子,想来羞耻。
    就是良宽也最讨厌书法家的字诗人的诗厨师的菜,也是最喜纯真质朴的天性样子。天性自放的人生与艺术才是无上般若的大圆智境。我忽然想起韩冰翻译的日本作家中岛敦《山月记》里有篇“高人传”,大意如是,写到赵国邯郸有个叫纪昌的,立志做天下第一弓箭高手,几经曲折磨砺,非常牛B,后来入深山修行,多年后开悟,修得圆满,下山后一副老弱病残的呆傻样子,别人拿出他当年风流天下的箭给他看,他半天说不出这是啥玩意,天下第一箭手竟然忘记了箭是什么。真正觉悟者如是,大画家亦如是,所有的大艺术家皆如是,截断众流,杀佛杀祖,物我两忘,天性自为。
    知道了这些,我们当下的书画与艺术都是些啥鸡巴玩意嘛,还个个牛B哄哄得意洋洋咋咋唬唬的。读懂了这些,自然就会明白我为何喜爱朱新建的笔墨修为了,尤其他病后左手的字画,弱弱憨憨拙拙的,忘记了放下了自己全已活参透悟的心机,纯任心灵,全扑上去了,无心无物。还不够吗?谁敢愚钝弱呆的样儿呢?惟有大智慧者,大愚之智才是最高的心灵妙慧,弱弱、钝钝、朴厚、内敛的霸气才是笔墨的妙境奥义。一般人好不容易学几招,哪憋得住不显摆呢?净现眼露底了,还不知道不好意思。阅尽人间春色的人,什么都不稀罕了,只好静静深深的贴着自己的心走,艺术亦如是。不再张力、搞大、牛B、显摆了,向心里静静的去,静静的,不用费力气了,更不想摆架势了,褪尽火气,不屑于人间烟火是非了。鼓努为力,吓唬人,也会上火,闹哄哄的。
    骂人是很爽的,但也很危险,骂不好往往在揭自己的底,丢人现眼无知可笑,把自己狠狠自虐了一回,爽呀。比如说,最近总有自以为是者,骂朱新建不懂笔墨、腐朽老套画的差,还骂陈丹青画差文浅出风头,又骂艾未未这个那个的,定晴视之,骂者个个浅薄虚狂小丑样儿,这就象要和高手过招,你总也得练练吧,光会劈腿乱嚷嚷给自己壮胆可不行,那是要玩命的哩。太监谈性高超多爽多爽的,谁会信呢?自己会信吗?
    笔墨是心灵的一口气,知者心印之,不知者扯个鸡巴哩。朱新建就那么几笔,累死你也达不到,如同关良、黄宾虹几笔涂抹,身家性命、教养底气全在里边无尽藏。不要说不屑于此的装B话,我还不屑于坐拥天下呢,说说算了。我算够二够浑了,但我从心里服气朱新建陈丹青艾未未的文章、作品、活法,因为我做不到他们的风流洒落、通脱牛B,我只能以其为镜,鉴省自己,过自己的土匪生活,趟自己的道路,而已,而已。真的,他们的一个访谈,就能使你警醒,只要你能真诚恳切的愿意先洒泡尿照照自己,那么,每看每洒每照,自然开悟。
    不要相信什么海归留洋艺术研究院美院画院美术馆美协拍卖专家博导博士策展人,有几个不是自私虚伪的拉皮条生意精的傻B呢!有些事说不通的,只能是:呸!活该你看不明白,没那么便宜的事儿。艺术就是心灵的一口气一阵风的感觉感动,是涵盖概念、理性、观念、思想的,后现代来后现代去,思有邪来邪无思去,该回头了,人还是要面对人最本质珍贵的心灵情感、生存感觉,不能都被后现代成非人非非人了。人还是人,要象人一样活着,画自己朴骨良心的爱与感动。其它的,让別人去弄吧。
    敬佩高手是需要底气才智的。沒那么便宜的好事,睁眼瞎的聪明人多的是。英雄相惜,古今皆然。我说他们牛B,是因为他们真牛B,感动我了,我出于对艺术的良知与诚实,我直吐自心的敬佩,大快活,虽然我捞不到半点好处。木心说过古时天才淳朴诚挚,目光如炬,见智者即以天才称许,对方亦以天才相还,皆天才与天才的知遇。今人算计圆滑,以为称他人天才,对方如不以天才回之,岂不吃亏了。(大意是这样的)。诚恳、淳朴于今已是稀有的人心滋味品质了,尤以知识界、艺术界更加鲜见,见人心人味、本性脾气的玩意儿愈来愈少了,倒是算计概念僵尸无趣无耻的东西大行于世。后现代的成功不过艺术被科学強奸的凑效,人之为人最珍贵的赖以生存的情感、直觉、感觉统统被僵尸数字量化了。该回头了。一窝蜂全杀过来了,截断众流,直取性命,是我的活路,管他什么古今东西,逢之杀之,休论佛祖。不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而是老虎屁股真得摸不得,除非你自以为武林高手或者喜欢玩命。
    以上文字是我发在微信里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对朱新建先生的艺术诚挚的想法,我还是觉得,他的笔墨就是风骚独领,一代风流,如果你承认黄宾虹、齐白石、关良的伟大,那么你不可能回避朱新建笔墨所达到的高度与纯度,因为只有他的线才能接住前面三个人的气,而且是稳稳的接住了。所以说,懂得了朱新建,你才会真正懂得笔墨是怎么一回事,否则一切的说法,都是瞎子点灯,一盲引众盲。

2014年3月1日 一了于嵩山十方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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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3 20:25:31 | 只看该作者
朱新建之死
作者: 郁俊


       发兆,是去年十二月中,虞村老师的微信里,贴了一张朱爷勾的小稿子,硬笔,画在带细线的便笺纸上,十分朴拙,打一句注,大意是老朱回到了原初的状态。笔抖 抖豁豁,我有些纳闷。没几天,赵冰兄侯新军兄分别电话我,诉他们在京,目睹朱爷脑梗,伤了左手,才恍然。虞老师又饱含深情画了幅油画,取材那张顶有名的照片,南艺旧房子门口,大学刚刚毕业的陈衍倚着同样年轻的朱新建,都是不担忧未来的神气。
       一连三天,我们这波人商量好去望他。最早是江铸久芮乃伟夫妇,次日我,第三天老费。北房间一张,朱爷正好醒着,巨枕垒叠,半靠在床上,瘦成一块太湖石,双 手都不太好动,神智还是异常清醒,晓得人来,手划一划,听我说几句不着边际的笑话,嘴大张开,也不晓得是哭还是笑。芮九段之前写了一幅字,横拉开了把他看,我想手机里调张图,让他开开心,陈衍老师拉我一把,轻声说朱新建看不见。同时拗了半根香蕉,她手里不停地搅打成泥,我读了两段他早年自撰的花草小品, 到了抖包袱的地方,他就放着香蕉泥不吃,张嘴摇头,表情悲欣交集,猜那应该是笑。
       歇下,朱爷示意要烟抽,他双臂禁住,我得把烟点上,搁在他唇边,吸两口,然后取走,透口气再吸,最终摁灭。痰滚上来,作响,却没有力气咳嗽。一会儿看他勉 力掀被子,要小便,挣一挣,解出来,我抱上半身,后来接受李宗陶老师访,说真的,就像抱着很轻的干柴,每一束肌肉都萎缩了,陈老师替他换了垫物,亲取毛巾来擦净,一会儿又要小便,再重复一遍,终于沉沉地睡过去。
       退出来客厅里喝茶,陈衍老师解释:失明是癫痫引发,预后良好,可以恢复,但是医生发觉肺部有阴影,这就难了。我飞也似辞出来,直奔机场,逃离北京。第二天电话老费,问他什么观感,他答,个就好算弥留了呀我帮侬讲。
       小朱看我回沪后气色不好,也不敢问,就每天开个车,带我逛逛散闷,那天在七宝,陪他和他新认识的小雌儿吃饭,陈村先生电话来,简述毕,我说抱歉村长,实在 不太想说这个。心事一直吊着,过的春节,直到朱爷走的前一天,上午老费电话我,说北京消息来,不太好,可能过不去今明两天。我答晓得了,手里咖啡有一半洒到衬衣上。下午四点来钟,电话陈衍老师,不料是好消息,她说不妨事,痰都吸干净,新建眼睛都睁开了,体征很好很平顺,医生说过个半年都行。次日凌晨五点收到老费短信微信私信,新建走了。
       一周前到北京,天还是蓝的,亮马河髡柳艳阳,河面冻成一块脏白板,小孩和好事的大人在上面溜冰,刻画成圈,像是冬天捺下的指印。进门攒三聚五坐着一些人, 灵堂还没有设,彼此都有些茫然,大少爷朱离像是气凝成的,走路都不沾地,飘来飘去;朱砂几天没合眼,在屋里小憩,我劝陈衍老师也去休息一会儿,她摇摇头, 眼袋青黑。她回忆,那天原来是个回光返照,本来还想能用鼻饲给点营养,状况好了没多久,夜里痰又涌上来,都是浓褐色,肺底深处,一生抽的烟都蓄在里面,足足三个小时,怎么吸也吸不完,心跳一百四,深喘不停,就是好人也撑不住,到了凌晨,突然安静下来,血压极低,声息全无,看看静脉,推的是多巴胺,医生护士 出来,说人过去了。
       07年的朱新建,身如铁塔,饮啖极豪,抽屉里藏着一根日本皮鞭,黑色,轻软,抽人犹如搔痒。他以前没事的时候,拿在手里打圈圈,说sm,就是轻微疼痛,唤起身体的修复,脑袋分泌多巴胺,那种舒服啊,大概只有吃重辣可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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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2:44:45 | 只看该作者
朱新建“请”你们看左手画   新京报

2013年作品《西来意》。

2013年作品《为什么美丽的梦容易醒》。 今日美术馆供图
  ■ 展讯
  朱新建个展
  时间:即日至4月22日 地点:今日美术馆
  这是朱新建很想举办的一次个展,尽管生前他对展览都很淡泊,而这一次似乎只是想向世人证明他的左手画。终于,前天开始,朱新建第一个左手画大型个展“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朱新建个展”如期在今日美术馆开幕。美人图依旧,率性依旧,不过这场开幕式却因今年2月的过世而独缺朱新建本人。朱新建妻子陈衍指出,生前朱新建希望朋友们都能来看看他的左手画,不过现在却成为大家对他的一种追思、一种回顾。
  2008年大病后开始用左手画画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朱新建笔下诞生了“小脚女人”,也因此在艺术界声名鹊起。评论家栗宪庭将朱新建归为新文人画“南线”代表人物,并以此提出“泼皮文化”的概念,进而影响了后来的“玩世现实主义”。这种游戏艺术的态度,既真实又真诚,成为朱新建艺术及人格魅力的核心。不过2008年大病一场,朱新建再也不能右手执画笔。妻子陈衍告诉记者,2008年开始,朱新建依然执着地用左手画画。
  对于朱新建的这些左手画褒贬不一。陈衍指出,2012年9月,有些朋友对朱新建的左手画不甚满意,“他有点生气,甚至有些激动。”于是一个有关左手画的个展便在那时酝酿,“记得当时新建对着朋友们一字一顿地说:‘你们看’。”
  而伴随着朱新建个展在前日的开幕,他这个心愿终于达成,“他特别渴望大家能了解他左手画的水平。”
  记者了解到,最初该展定名为“我的左手”。不过有一次朋友送还一幅“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斋”的书法,朱新建立即指着这幅字说:(展览名称)要这个。“说完他起身去书房重新写了一遍,”陈衍回忆那天晚上一个展览的筹备小组也就此成立。“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斋”其实也是朱新建的斋名。曾经的朱新建画画、写字、四处漫游、和美女聊天、逗宝贝女儿、上网泡坛子,什么都玩得有声有色。他看到画家有斋名的不少,也便想着弄个斋名。
  展出“美人图”、《金瓶梅组画》等
  “美人图”几乎就是朱新建的一个标签,此次个展也不例外。一入展厅,观众便能看到《美人图》《为什么美丽的梦容易醒》等2013年创作的作品,而这些都是朱新建的左手画,当然这批左手画中还有朱新建最初的成名题材“金瓶梅”。此次亮相的便包括2013年创作的《金瓶梅组画》等作品。除此,朱新建的左手画还包括了“英雄图”、“花鸟四条屏”、“山水组画”等多种题材。
  记者了解到,朱新建生前希望展示其左手画,为此展览主要展示朱新建在北京去年一年的生活和艺术成就。不过,由于艺术家在展览筹备阶段去世,策展方决定在原本计划的左手作品中加入小部分的右手作品,以及早期左手作品,“这算是对他有个小小的回顾吧,”陈衍告诉记者。同时,前天的开幕式也以追思会的形式展开。陈丹青、冯梦波、廖凡等艺术界、影视界名家参加了开幕活动。而作为亲家的王朔更是以一篇长文《记朱新建》作为展览的前言。
  对于朱新建的左手画和右手画,陈衍表示自己都喜欢,“当年他就是用右手画吸引我的,而左手画更拙一点,更能感觉到他当时想在右手画中找的感觉,”陈衍说朱新建的画最具魅力的是画中能体现他的真诚。对此,艺术家李津也表示同感,他指出,虽然2010年以后朱新建的左手画流畅起来,但还是无法成就“左手优势”,但朱新建的画贵在有真诚。
  据悉,此次展出的朱新建作品共200余幅,包括条幅、字画、册页、速写、手稿、影像、文献和扇面等。
  评 价
  评价朱新建的画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字“率性”。他的一辈子和性格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装,他画的这些女人、情色让所有男人都自惭形秽。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开始有了新文人画,无论南北新文人画,朱新建都是老大。不过朱新建也是有传承的,画性感女人有过几个前辈,类似关良、丁雄泉等,但这些人都是前辈。朱新建不顾一切画这种画风,影响了江南江北,他开辟了一条路。现在无论是玩当代水墨、当代艺术圈玩情色的都受过朱新建的感召。口述:陈丹青(艺术家)
  ■ 追忆朱新建
  大丰新建绘画的“涩”与“色”
  我和朱新建的来往是在1988年出国之前,记得是通过已故好友南京画家董欣宾的介绍,那时新建已是位于新文人画巅峰位置的画家。我们聊得很投机,特别是聊到魏晋文人竹林七贤的刘伶,以及扬州八怪的金农等画家的生活观念和超脱的风格。那时他来北京,住在我在北京站附近的寒舍。他每天不出门,埋头画《金瓶梅图画本》册页,这是尺寸最小的册页,只有10×14.3cm的大小,而里面的画幅只有上下不超过7.5cm,在这么小的画幅里,他画了“花园小戏”“红帐品箫”“饿虎扑食”“后庭栽花”“酒闹葡萄”“香乳奉主”等十幅袖珍线描点彩画。
  这样我有机会零距离观看大丰新建画画的全过程,现在想来,那是他绘画生涯中的黄金年代,不只是精力充沛,而是气力、用笔、造型、点彩、情节的设定,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方寸之间,几乎无一败笔。虽然网上和其他地方都可以看到大丰新建所画的类似的金瓶梅题材的绘画,可是这套作品除了极为洗练之外,再就是每幅画的外形有着特别的考量,即不方也不圆,而是民间纳鞋底的纸样以及三寸金莲的外形,那些似圆非圆的形状有受宋画画幅的影响,而新建的混搭使用,明显是偏爱民间情趣。
  大丰新建偏爱小画幅,这与他对中国几千年绘画传统的分析有关,他认为,在元代以前的中国绘画都是标榜气势宏伟,元以后出现像法常这样画小幅作品的画家,它与那种外表很宏大的作品并列存在,而到明清之后这种非常壮观的东西开始慢慢消失了。朱新建认为这种消失是更加注重内心的表现,这就是他在明察中国绘画史之后的选择。
  其实关于大丰新建的作品存在争议而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绘画中的色情表现,在新建看来这与“空”这个概念有关。他津津乐道的是用很青涩的线条谨慎地勾勒出色情的细节,用民间流传的一句话来回答这一问题是再好不过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妙到自然便是仙”,这或许就是大丰新建生前为其个展定下的题目“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的真意。□方振宁(独立策展人)
  亲家印象
  王朔:记朱新建
  我跟朱新建其实不熟,大部分印象也是通过朋友聊天听来的。早先是南方一些作家朋友认识他,说有一个南京画家叫朱新建的,很能聊,话头起来都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一聊能聊好几顿饭。叶兆言、苏童、陈村和陈丹青都认识他,说他画儿画得好,水墨有人画过,春宫有人画过,合在一起还从来没人这么画过。我看的春宫也少,也不懂画,其实也不喜欢国画,画的都跟午觉做的半截梦似的,不明不白的,说是文人气,其实是退休官僚气,老奸巨猾,假淡泊。什么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乌烟瘴气。老朱的画有泼皮气,粗鲁生动,这大概是新世纪的新气象吧。这评价有点高,我也心虚,不多聊了,尊重画家也是一个行当,外人多插嘴也招人不待见。
  朱新建感觉上还是人缘不错的。除了男女问题也没人说他什么。这事儿在艺术家身上也不算缺点,风流嘛,说明他对待美好事物敏感。后来病了,话也说不太利索了,每天家里还是人来人往,朋贾满座,透着热闹。人活几十年,就算你真是一大好人也好,还是有利用价值也罢,有人愿意陪着坐会儿,聊会儿天儿,买你张涂鸦,也说明你没白活。好多人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跟谁都没红过脸,真到老了病了,也是一个人呆着。我其实是很喜欢南京人的。我也是生在南京,觍着脸算也是半个江苏人。江苏人漂亮,六朝金粉之地,好看的种儿都撒在秦淮河两岸了。南方男的普遍比北方男的温和,没那么咋呼,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气气的。南京人跟我们家也算有缘,找来找去又找一块儿去了。
  有一天,王咪回家来跟我说要跟朱砂结婚,问我要不要去见见陈衍和朱新建。我其实一直比较怕这种场面,不知道聊什么,加上我有童年创伤,怕见长辈和大人,至今不能习惯自己也是长辈了,感到很大压力。正好赶上那会儿过年,吃了半个月的羊肉就五十年假茅台,把多少年都不犯的痛风给吃出来了。又听说朱新建中了风,说不了什么话,我又不能喝酒,到那儿就得醒着,多干呐。就说病了,腿脚不方便,躲着不想见。这种事躲也躲不过去,熟的人知道我是怕生,怕场面尴尬,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人家有什么意见呢,也挺不合适。其实周围有不少人都认识朱新建,柯蓝、非非、计洲也经常去陈衍那儿,都说当天可以在场,陪着一块热闹,起个哄就把这事哄过去了,弄得我再不去见就显得矫情了。后来有一天就找了苏小和老姜作陪,下午一起去陈衍家。
  他们住在塔园外交公寓,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盖的楼,四平八整的,跟部队大院的房子挺像。朱新建比我想象中状态要好不少,一来就张罗着大家看画,不是之前听说的说不了话的样子。大家说什么他也都懂,能跟着重复句子后头那几个字。你要是说得不对,他会着急,说:不对。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张他和陈衍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里一个年轻姑娘透着稚气,一黑面男人站在姑娘后面,倚着一面砖墙,典型的八十年代文艺青年的样子,貌似我认识的好多人当年都有那种气质,披靡众生。老朱还指着我,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提醒下说出我一本书名。简单沟通是没问题的。那会儿已经是夏末了,挺热的,大家都穿着短袖,还热一身汗。陈衍说老朱生病以后怕凉,不能开空调,就开着窗户在厅里坐着。朱新建一直递烟给大家,我平常出门不太抽烟,养着嗓子,写东西的时候抽。那天下午跟着他抽了得有一包,多数时候就是互相抽着烟微笑。到五点多,老朱就开始吃饭了,我们也准备离开。那天他桌上摆着一碗丸子汤,素净得很,左手拿着一个大白馒头。他一个南京人,又讲究好吃好喝的,现在跟着一山东护工也开始吃馒头了。
  春节的时候听说他病了,住到了武警医院。陈衍说是轻微的脑梗,医生建议打十天点滴,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后来又听说他癫痫了,又住了一段日子的院。后来就说接回家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也没法治疗了,就在家里养着。春节过后没几天就说吃不下饭了,接到医院去希望能挂挂营养针。过了两天,老朱就走了。遁入彩色世界,人格湮灭,能量的归能量,物质的归物质。
  ——摘自王朔为展览所写前言
  C04-C0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健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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