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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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好散文                         薛勇

      怎样才算好散文？这是编者经常面对作者的问题。
    那些勤奋写作却屡投不中的作者的来信，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委婉的“质问”，不能用“好的便是好的”之类玄而又玄的话语搪塞，也不能用“形散意不散”等陈旧的说教敷衍，只好沉默。时间久了，不免让人感觉冷漠，而冷漠几近于傲慢。转而一想，这种自责也有失公平。其实，造成沉默的原因，多数情况不是编者手懒，而是无法回答。不少作者像保守隐私一样，将自己的内心遮掩得天衣无缝，却要编者拿出切中肯綮的意见，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然而，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答非所问又像是在扯皮。如此下去，于情不忍，于理不通，与办刊宗旨不符，亦与本人的脾性不合。
    元旦过后，看到雷达先生一篇新文《我心目中的好散文》，其中许多观点可以开启我们的思路。
    雷达先生感兴趣的散文，首先必须是活文、有生命之文，而非死文、呆文、繁缛之文、绮靡之文、矫饰之文。一篇散文成功与否，就是要看它是否来自运动着的现实，包含着多少生命的活性元素，那思维的浪花是否采撷于湍急的时间之流，是否实践主体的毛茸茸的鲜活感受；他对那种考究的文章也始终提不起兴趣，甚而推想它可在书斋中批量生产；对另一类矫饰、甜腻、充满夸张的热情的“抒情散文”也兴趣不大。他真正喜爱的，是泼辣、鲜活的感受，是刚健清新的创造性生命的自然流淌，是决不重复的电光一闪。他的散文观是：虽然承认那有如后花园蓊郁树林掩映下的一潭静静碧水似的散文也是一种美，甚至是渊博、静默、神秘的美，但并不欣赏；他推崇并神往的，是那有如林中的响箭、雪地的萌芽、余焰中的刀光、大河里的喧腾浪花式的散文，那是满溢着生命活力和透示着鲜亮血色的美。这并非教人躁急、忙迫，去空洞地呐喊，而是平静下的汹涌，冷峻中的激活，无声处的紧张。
    雷达先生还提到了一句话，叫做：“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是胡适先生的名言。这就意味着不顾原先说话的姿态、腔调、规范，只遵从心灵的呼喊，就有可能说出新话、真话、惊世骇俗的话、“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实话，以及人人皆领受到了，却只有很少的人可以揭穿其底蕴的深刻的话。“有什么话，说什么话”的精义，全在于自由、本真、诚挚、无畏。而那种精于权术，城府深藏，把自己包得严严的，面部肌肉擅长阿谀，却丧失了大笑的功能，“成熟”得滴水不漏的人，是不大可能写出好散文的。
    任何文学、任何文体，都在“质文互变”中走着自己的路程，现在我们的散文也到了以“新质”冲破“旧文”的关头了，从而建设新一代的质文平衡。希望雷达先生以上观点，有助于我们解决散文理论和实践方面的诸多问题，在众声喧哗的文坛中，保持并张扬散文应有的活泼而又深博的生命力，让那种本真的状态，清新的感觉，蛮勇的体魄，文明的情怀，充溢在我们的作品中。
                                                   （此为《华夏散文》2期阅稿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