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故事微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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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只问耕耘
　　　　　　　　　　　 　
　　日前，学校下发文件通知说，将在十二月中旬进行班主任工作经验交流座谈，每个班主任必须要交一份总结，届时将对有成功经验的班主任给予表彰奖励。学校的活动自然要积极参与，做班主任是自己多年来的一份追求，期待一份教书之外那份育人的喜悦收获。
　　写好了题目，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三言两语的去下笔说清身为老班的心境。两年半来的，我“亦步亦趋”跟随经验丰富的老同事学习，加上自家的揣摩，也就随便的说几句做班主任如何如何的话。
　　我所带的是平行班，面对一群知识基础平常又精灵古怪的学生，想让他们众望所归的某个方向发展，委实不容易。只有学会＜水浒传＞中神行太保戴宗的工夫，脚勤能补拙嘛，时常出其不意的在学生认为我不出现的时候出现在教室或寝室，直视他们的缺点，让他们的错误无处藏身。
　　学生中好多事老班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即使在他们中间安插了自己的私人“密探”，偶尔也无法弄清详情），故而在处理时缺乏有力的证据难以很快说服自以为是者。惟一能做的，是在某个时刻突然袭击，把那违纪的家伙逮个正着，他自然无话可说，训诫时乖巧了许多。我想着师生之间，是平等且互相尊重的，故而对学生多是语重心长深入浅出的批评和劝说。做到了恩威并行，防微杜渐，即使有蠢蠢欲动的，亦只能收敛躁动的心灵，把精力回归到课本之中。
　　清晨的早读课，一样站在教室门口，及时对迟到者批评教育；晚上的自习，那瞻前顾后的如坐针毡者，瞅准了时机给予警示。教室的卫生也是经常要叮嘱的，只有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才有学习氛围的清爽。班级的状况在自己的期待中，慢慢的稳定向理想的目标进发，学生知道做学生的样子，久而久之，他们终于知道了“学然后知不足”，知道了书山有路勤为径，求知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每每的考试，成绩与重点班相比当然是难尽如人意的，渐渐的学生中心有自卑的情绪开始蔓延。毛泽东说“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如何给学生树立信念，亦是我探思索的问题。首先得找那退步明显的学生谈话，近段时间是否权力以赴，还是事出有因？消除他们心存的忧虑，言传身教些许求学的方式，用身边进步同学的勤奋举例勉励，有志者事竟成。
　　学校团体活动，更是给学生寻找自信的机会。为此，我未雨绸缪的四处奔波，找班委会商量可行性策略。培养他们独立活动的能力，鼓励他们英雄不问出处而我只是在关键时候协助片刻。放手给他们的结果是同学间相互的勉励与信任，元旦晚会的节目、运动会入场式、田径比赛总分等成绩在本年级的几个班中是名列前茅的。
　　“生活中有许多事情不是不能而是不为，命运在自己手中，别人能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每当他们取得一点成绩时我总是真诚给予评价和祝愿。时常，也能看到学生中一些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色彩。我知道，真心的话是有人能听进耳朵，并付诸实施的。
　　顽劣的学生，班主任的课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其他老师的课就坐立不安了。作为班主任，是要与本班的任课老师经常交流的。及时掌握班级的动态，侧面了解学生的表现，虚心听取老师的意见和建议，见微知著，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携手，在相互的协助中让每个学生都进步。
　　高中的学生，容易受社会上各种不良习气的影响。主题班会上，我以同学中出现的生日、贺卡、上网、读武侠、考试作弊等现象为话题，鼓励大家不用为尊者讳而隐约其辞，见仁见智畅所欲言，会后要求写成周记。我在批改时发现有不少同学言之凿凿条理分明，言论甚是闪光而精采，便选择有典型性的言论修改誊写寄给市报的＜教育周刊＞的“校园内外”版。文章发表后，他们看到自己的名字上了报纸，兴奋之情洋溢于表，不知不觉间懂事了不少。
　　学校为开拓学生的视野，知晓世界大事，在一楼的大厅里专门定做了阅报栏，每天安排专人更换新到的报纸，学生们在课间时常聚在报栏前阅读。于是乎，我把对学生的期待与勉励亦用文字表达出来，蒙编辑的厚爱有幸刊载，“人非木石，孰能无情”嘛！深信读到文章的学生，内心多少会起点微澜理解我的一番心意与殷殷渴盼。
　　有付出必有收获是美好的画面，老师尽心竭力的耕耘三尺讲台，可学生自身的素质决定了他们自己必须付出更多才可见到曙光。我理所当然是丝毫不敢有所懈怠的，一如既往的加倍关注学生上课时的情绪与热情，稍有的波动就及时解决，今日事今日毕。
　　每一个家长对自家子女，都是满怀希望的，知识要学，做人一样要学。基础的不扎实，平行班的学生要考上理想的大学，付出的必须更多。近朱者赤，我班隔壁是重点班，与之为邻是份幸运。要求学生向邻班学习，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课间亦可站在走廊上“拦路”问难题，向小“先生”请教少了份拘谨多了份友情。
　　鲁迅先生说：“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我懂得青年也会变猴子、变虫豸，……不过我还是要多做些事情。只要我努力，他们变猴子和变虫豸的机会总会少些，而且应该是少一些。” 我很清楚自己所带的班级某些学生的能力，尽职尽责的去付出时间与精力，希望在明年六月的高考中能金榜题名，圆追求的大学梦。让他们保持一份纯洁，跨出校门后成为有益于社会的青年。
　　我知道，自己离做优秀的班主任还有一段距离，相信今后不懈的努力会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令人心动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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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在左，我在右
　　
　　2004年高考弥漫硝烟的慢慢散尽，你憧憬的美好人生道路却变得坎坷而惆怅。同学拿着通知书兴高采烈去远方求学时，你一个暑假心急如焚的等待，邮递员没有给带来任何让你快乐的消息。本科梦未圆，你心不甘而期待来年；填报志愿撞车，也成了你永远伤心的痛。
　　学校今年办首届高考复习班，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八月里又来到曾经三年的学校，开始高四的跋涉生活。在教学楼前的西边那栋实验楼下，重新安营扎寨，重新耳提面命，重新踏上高考路追寻梦想。而我，因为学校扩招，大教学楼无法全部安排，别无选择，所带班级的教室只能教学楼前东边旧教学楼下找到栖身之处。
　　你在左，我在右，中间隔一条窄窄的水泥路。冥冥命运的安排，让我与你们竟然同在一个层面，继续享受同一个校园的空气与阳光。课间时分也就能经常看到你们的身影，几个人闲站着聊天，或在教室前的随意的走来走去。而你们，也能看到我带着学弟学妹，踏上从高一开始的征程。
　　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的邂逅都是一个无奈而伤感的场景。我心里有着几分的苦痛，因为过去的日子你一直努力，早起熬夜没有半点的懈怠，命运却不肯亲睐光顾。在夏日整理好行装，父母早早送出了祝福，结果是望尽了天涯路，却找不到出发的方向。“收拾旧山河，朝天阕”，再一次走进母校，相伴三年的校园似乎变得陌生。但是必须要坦然面对，还得振作精神，努力翻动那上一年就画满符号的教科书还有复习资料。
　　有时候，我站在教室门口，审视自己的高一学生。偶尔的，也瞥见你们在外面的路上挟着厚实的资料，匆匆走过。瞧着你们的忙碌，我的心突然感到阵阵的痉挛，淡淡忧伤的涟漪在荡漾澎湃。你们喊我一声“班主任”，声音如旧，热情如旧，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张口才觉得对得起你们略显憔悴的真诚笑脸。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班主任，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可是我在做你们班主任的岁月里，你们的理想却没有实现，是我今生刻骨铭心的一段歉意。如今，我走不进你们的教室，就再也无法弥补心底的遗憾。我这个曾经的班主任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祈祷和静静的等待，置身在大路上远远的透过窗户玻璃，看着你们在教室里伏桌执笔晃动的身影。
　　在我现在高一的教室前的水泥路上，时常总与你们相遇，碰面时不由自主的都停下各自的脚步，站在水杉树下随意的闲聊。说及复习班同学间的趣事笑谈，老师尽心竭力的上课，你们复习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我都愿意听。做你们倾诉的对象，我可以想象你们在教室里的日常学习状况。我怕触伤你们心底的痛，只是千叮万嘱要补缺，偏课造成的失意不能再发生。那个叫“月考”的词及其相关的事情都要认真对待，考然后知不足，可以及时去做针对性的补救方式。学会自主的学习，也不要因为暂时考试的不尽人意而丧失信心和勇气。
　　我知道你们心灵很敏感，也很脆弱，不愿多提过去。过去的已经是历史，目前需要的依然是有颗平常心，温故而知新，逐渐积累的学识。展望未来，八个月后又是高考时，那个时候的你们肯定是信心十足的坐在考场上的。已经在异乡读书的你们的老同学，打电话或是在QQ上向我问询你们的事情，留了电话要我转达，他们也是一样的在焦急等待你们明年的欣慰的消息。老同学那诚挚的祝福与深深的牵挂，会在你们学习倦怠时，激发内心的斗志与渴望。
　　你在左，我在右，有形的路面阻不断你我的视线；理想在左，等待在右，无形的期盼维系你我的相通的心思。情感无声，岁月有痕，秋去冬来夏天到，再次看到燕子飞翔天空的时候，你们也如那振翅高飞的雏燕，开始搏击长空。
　　成功是伴随着努力一起到来的，等到明年的那一天轰然而至时，我会为你们骄傲，为你们喝彩，为你们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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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两度师生缘
　　
　　教师节前夕，我收到从黄山高专外语系寄来的贺卡。打开看时，原来是学生汪云霞的一片心意。她的附言简洁而温情：“江老师，我会永远记住咱俩间的两度师生缘……祝您新婚愉快！”短短的一句话，勾起了我无限的情思……
　　师范毕业后，我分在与家一山之隔十里之遥，只有六个老师百余名学生的汪满田小学为师时，认识的第一个学生便是她。八月末教师集中开会，我看见梳着一齐腰长辫穿淡雅格子衬衫胖乎乎的小女孩，带着几个村童在校园操场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的玩得热闹非凡，对老师的到来竟一点都不发怵。我感到甚是奇怪，身侧一同事说：“噢！她呀，是汪老师的侄女，学习不错……”
　　开学报名我注意了她名字，已读四年级，还是班长。家在学校边，仅隔着一条巷弄几间低矮的柴房，站在学校食堂门口能看见她家的门联。因此，她还负责每天教室门开关的任务，于是便时常能睹她轻快的身影翩然的飞来飞去。我到那村小时，因有一数学老师暑假里调走，我就义不容辞的接替他的工作，带五年级与幼儿、一年级复式班两个班的课。幼儿、一年级复式班我只去了一次，后来因为汪老师要考民师转正，得有充裕的时间来复习。于是乎，我便带了四年级的数学，也就有幸成了她数学老师。
　　她在同龄人当中，很显懂事与乖巧。她的字，清晰而大方，一笔一化的犹如仿宋体。每一次作业，都是工工整整的，从来没有马虎过，真讨老师的喜欢。她当算是那种学习用功勤学好问，又不惹事的绝对好学生。同在一教室里我站她坐的前后相处了两年。在她读初二那年，我考到省教院进修中文本科，就离开了让我独守三年寂寞的山村校园。
　　两年重为学生的日子结束，我进了城郊的一所高中。九月报名时，我无所事事的在校园里东张西望的闲逛。没料在教学楼前突然被一年近六旬的老年人拉住：“江老师，你在这里啊——”旁边还有一张似曾相识的年轻女孩子的笑脸，好生面熟，却记不得是谁了？到底是谁呢？我猜测着。他见我一脸的疑惑，忙解释道：“江老师，汪满田的几个学生都不认识啦——”经他稍一指点，我想起来了：“你是汪云霞爷爷吧？”他很是兴奋的问我：“江老师，俺孙女霞可是你以前的学生，往后还得你多照应啊——”再瞧她，依然圆脸圆面，二年未见，长成了大女孩了。她略显羞涩的低语轻问：“你还教我数学吗？”我笑而未言。
　　或许真的是缘分，高一有六个班，我只是带两个班的课。当我走上高中的讲台时，我发现座位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我俩又一次的有缘成为师生。不过，我不再是她的数学老师，而是“竦身一摇”，变成了语文老师。从“XYZ”转到了“之乎者也”，人模人样的当起她的高中语文老师。高中生活的紧张与忙碌，比初中苦累多了，她依然故我全身心的投入求学的热情。她的作业，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与工整……
　　高一高二，相处又是两年，勤勉的她对每一问题都非得弄个子丑寅卯来，才肯善罢甘休。因那份缘，我都悉心的讲解分析。她读高三时，我因支教而离开了小城一年。人在异乡的牵挂，偶然有暇回城邂逅时，亦常问候关注她的学业，期待她能学有所获。
　　当我结束支教返回母校，在校门口的大黑板上看见了她熟悉的名字。让我高兴异常感慨万千：“她既是我高中为师的第一届学生，也是我初上讲台小学为师的第一届学生考取了大学啊——”
　　为人师者，能有多少人能如我这般的幸运呢？在新千年的教师节里，我真诚的祝愿她在大学里学业有成，将来也成为一位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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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桃李不言
　　　　　　　　　　　　
　　5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我趴在办公桌上看刚下来的月考成绩，琢磨思忖有希望冲刺本科的学生的失误考砸的课程问题在哪里，一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一抬头，原来是我班上的一个男生。“有什么事吗？”我想着他是不是因为高考临近压力过大来请假休息。他欲言又止吱吱唔唔：“我不想读了……”他的情况我清楚，高一入校的分数不到两百分，但因自己的努力，每科的毕业考试都是顺顺当当的通过，以目前的状况，考大专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离高考只有二十多天，他却不读了，我很是疑惑：“不读了，你干啥去？”他说：“已经约好了朋友，先去外面找份事做着。”我婉言劝他：“高中毕业能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呢？况且你能考上大专的，再说你父母不一直希望你读大学嘛！”他没有作声，他的神情和往日对他性格的了解知道他是去意一定，很难改变。我说：“这样吧，你先写个请假条说是到家里复习，别的以后再讲，不读书可是件大事，你不能自作主张，必须让你父母打个电话来，我才同意。”
　　下课后，他拿了请假条过来，我嘱咐道：“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事，一定不要让关心牵挂你的人失望，还要对自己的前途对社会有益，希望你能参加高考，万一分数上了线也有个好专业可以去读。”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教室。晚上，他母亲电话来了：“老师，我小孩的事让你多烦心了，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陆续的，又有几个同学在家长的要求和许可下，在家看书复习迎考。几张空桌子一搬，教室里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连几天，面对依然坚守课堂早来晚走步履匆匆的学子，想象往日挤挤挨挨的课桌课后洋溢喧闹和快乐的教室，我心里有着莫明其妙的惆怅。
　　谁都清楚，能考上清华北大的学子绝对是需要天赋，安徽大学、合肥工大之类学府，只要智商稍好加上勤奋就可以榜上有名。而对于出生乡村，初中基础原本就无可奈何的普通学生来说，他们大多是眼高手低，真正能使人扬眉吐气踌躇满志的大学校门是不会轻易向他们敞开的。
　　“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毅然决然跻身高考，去收获自信拼搏人生，其精神可嘉。2004年的高考会在四天后如期而至，学子们摩拳擦掌赶赴那个渴盼已久的约会。那是个等待多年惊心动魄的日子，让每个学子热血沸腾澎湃不已。高考并没有什么，它也是一场考试，仅仅是规定考场有三个监考老师，三十个考生而已。面对它，只要铭记五月里来做考前辅导的安徽师范大学心理学博士方老师说的“平常心、信心、细心”，相信会获得属于自己的成功！
　　突然想起个哲理故事，说是西方某个里面挂满了世界名画博物馆突然发生了火灾，问如果你在场，你会去抢救哪一幅画？许多人都想着应该是抢救最值钱的，而答案是抢救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幅！不错，是应该抢救离自己最近的，如果不自量力冲进火海去抢救那最值钱的，恐怕到时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而离自己最近的那幅，却是最容易实现。
　　人生大抵亦如此，一个人如果制定目标时好高骛远，到头来是希望越大则失望越大。性格、能力、知识等方面，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放弃那虚无缥缈的空想主义，明智选择未来，识实务者为俊杰，才是最可体现自己将来的价值。放弃，也是一种美丽！
　　千万人去挤高考那座独木桥，目的不过只是期待体体面面的过河，到达人生的彼岸。而到达人生彼岸实现梦想的方式其实有很多种，只要是切合自身实际的任何一种，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过了“桥”，都将是成功者。那些深知父母劳作辛苦成绩又不尽人意的的学生，在高三第一学期末毕业考试结束后，就涉足社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就业，辗转异乡自食其力的谋生，真的令人敬佩。
　　在一个寻常的黄昏，我牵着女儿在教学楼前玩耍，兴致盎然的在草坪上东张西望找翩翩起舞的蝴蝶。走近那片小桃林时，那葱郁青翠的树叶间，我惊诧的发现许多的毛茸茸的青桃。有三三两两挤成一堆似窃窃私语，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扭捏着躲在叶子后面，有昂首挺胸很是张扬的独占一高枝，有的圆润饱满，有的也略显苍白青黄：每个桃子虽然在不同枝桠间，却都是尽态极妍的向路人昭示它们的存在，它们历经风雨后的胜利。
　　……我释然了，身为人师，期待桃李满天下是理想的追求。而累累的硕果，不一定是结在那棵叫大学的树上，只要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成为饱满成熟令人高兴的桃李，不管在什么“树”展示其绚丽多姿的风采，都会拥有一份永远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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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母校往事
　　　　　　　　　　　　
　　9月初，母亲从乡下回来时说，村里的孩子都去大谷运或蓝田念初中了，中学成了小学高年级的教学分部。闻此消息，我心里有着无限地心酸与惆怅，母校终于悄无声息撤并了……
　　我进故乡的初中读书是在1986年，学校还在老社屋楼上，四周没有窗户，是鳞次栉比的明瓦接纳太阳地无私热情，整个教室里才人影绰绰。逢阴雨天气，里面就漆黑一团，师生间只能是听音辨人了。再者，教室隔壁是乡卫生院，病人疼痛时的大呼小叫，听了毛骨悚然，影响听课的情绪。
　　庆幸地是，因为政府的关怀，新教学楼已经在河对岸山坡上紧张的施工。新楼选在阳山，那原本是村民祖辈留于后人的菜地，当为子孙后代将来的出路，村民二话没说，让出来做中学。做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好多老坟，村人毫无怨言反而高兴地说，学堂风水好，以后要出好多人材呢！
　　河那边不通车，下马路过河再上坡，有三百米地路程，砖石沙之类地东西都要靠人力搬运。学校为节约经费，几个班轮流在下午劳动，每人90块砖，两两组合轮流带大竹箕或长扁担。十六七块砖，身单力薄地学子抬得“吭哟，吭哟”直叫唤，却没有人说累。家在山上的同学，有时借不到工具，就一次抱四块五块地，开始弯着腰一溜烟地跑，几趟之后虽然一路上要歇几回了，但没有人偷懒。
　　偶尔的，临时砖不够用，课间操就免了，每人十块砖搬去工地，也是一种锻炼。记忆里曾经有一次，我数学没有及格。班主任问，你是要做一遍考卷还是下午多挑三十块砖？抄考卷多丢脸啊，农家出身，流点汗算什么，少不经事地我不假思索高声回到：挑砖！逗得老师都笑了。
　　初一临结束时，学校说是大家搬砖辛苦了，每人奖励一本漂亮地塑料笔记本。封面人物居然能随光线角度地不同而变化，我把它作为日记本，少年心事当拿云，为赋新词强说愁地抒写人生的梦想。
　　在新楼读书，窗明几净的高大教室，是自己流过汗的结晶，心情舒畅了很多，突然间也长大了许多。下课趴在栏杆上，放眼四顾，满目青山绿树成荫；河那边是小村的车站，迎来送往忙忙碌碌地村民：读书劳累地倦怠很快就随流云一道飘散。
　　母校背后是村人的菜地。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传出时，地里劳作的村民挥锄之时也就无限地感动，总要直起腰来，扶着锄头柄歇息片刻，瞧瞧自家地孩子是不是读得最响。偶尔有路过的村民，也放下锄头、歇好担子驻步欣赏片刻。懂事的学童，瞥见父母在后面做事，总是要使劲的回答老师问题。相互间的那份默契，淳朴中饱含中不尽的期待与渴望。
　　学校楼上楼下教室相隔是木板的，刚拼上去时没有完全干透，缝隙很宽，楼上人随意的动作，鞋底灰啊纸屑啊，就如雪片般飘荡下来。学校领着大家翻山越岭去上庄镇抬三合板，两块捆扎一处，虽然不重，可范围大，一路不怎么好转弯，那些个子不高的同学可吃尽苦头。
　　快乐却是接踵而来的，一楼顶上钉了三合板，灰没了；二楼更好，楼板的夹层成了“储藏间”。那年月，刚拉的高压线时常停电，家里带来自制得煤油灯放在夹层里最好。邂逅停电，班主任一手电筒一手煤油灯的进来，学生们只要一弯腰，瞬息间，教室里就通红一片，在煤油灯光得温馨里看书，更是别有洞天。
　　年纪最大的江受安和江功煌老师是乡初中最早的创办人，我读初中时分别是校长和教导主任，也是我们父辈的老师，他俩教学兢兢业业且经验丰富，管理到位负责，处处以身作则，深受全乡村民的尊重。
　　母校的老师都是本村或邻村的，与家长相互间都熟识，每次地路遇，都有情真意切地叮嘱：“有问题上课多提问俺家孩子几回，要是不听话，你打就是，俺不怪你。”老师总是笑眯眯地：“教育为主，孩子嘛，来学校是受教育的啊……”说得家长很是感动：“好好好，过年杀猪俺请老师去吃饭！”谁不希望故乡能多出人材呢？身负村人重托的老师，上课改作业都是兢兢业业，惟恐漏了半点知识，而误了孩子。
　　老师的孜孜不倦，学生的勤奋苦读，在那个讲究考中专的年代，每年的升学考试，整个学区的四所初中，唯有母校年年都有刻苦的少年考上，从没光头过。村人嘴上都说风水好啊，其实心里都知道负责任的教师，良好的学风是关键。四邻的山村闻“声”转学而来，异乡的家长们一样能收获希望。
　　生源问题的困扰，几年前就传闻初中要撤并，村民心急如焚，四处打探消息，担忧着将来子女的教育，责问那升学质量不怎样的学校为什么不撤？再者年轻的老师不愿呆在山里，忍受乡村的孤独与寂寞，婚嫁委实也是个问题，纷纷的想法调离。2001年，县里的通知终有乡干部传达到村民的耳中，大家都着急了，要求村干部写信向县里反映。五百多户村民自发签字盖章，派了代表到县常委请缨，事情闹大，当年是保住了初中。
　　今年9月，学生数越来越少，半个班的人都没有，学校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的随之而去，留给村民只有无限的忧伤。我的心里一样的沉重，母校的撤并，是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是无法阻挡的。
　　然而，母校曾经的故事，在村人的记忆中，一直都将辉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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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终于九月
　　　　　　
　　望穿秋水，终于九月。九月是开学的季节，我迎接来新一届的学生，重新开始又一轮的高中教学，可以去期待三年之后的希冀。
　　自从六月的高考结束，我就一直无所适从的熬着日子，开始每天掰着手指数着时间，分分秒秒，日日夜夜，暑期路漫漫，何日是个尽头？接连几年的暑假，或继续教育，或提前上课，都有些许的事情去做，刚放假眼睛一眨眼没休息几日就开学了。而今年夏天，是真正悠闲惬意的“自由人”，我所教的语文，在这小城是从来没有人要请家教的，便什么事情没有，整天的在家看电视上网，兴致来时看几页书，尽力去丰盈内心极度的空虚。
　　偶尔的在百无聊赖中进校园闲逛，每一片叶子，每一根青草，都陌生的不敢辨认。路过教室，那原本朝夕相伴的黑板似乎离自己很遥远，想象不出自己站在讲台上的举止，以至于脑海中一片空白，惘然若失，那是我许多年来工作的位置，还是别人操心的地方？
　　现在，教导处新发下的课表昭示我“恢复”老师的身份，可以莅临讲台传道授业，不再是在夏日里那个孤零零的“无业游民”。埋首崭新的教材备课本，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气，那散发出淡淡的油墨清香，沁人心脾直入五脏六腑，在我的嗅觉感官中，尘世间没有什么味道能超过它的了。那该是我永远梦想的幽香，是我一生孜孜以求魂牵梦萦的幽香，引诱着我义无反顾的去追求。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高考不是考。经历了高三，也就知道高考的趋势，以及高考的考点之所在，知道平时当如何去面对高一的教学，考点的内容可以恰到好处的贯穿在平常的教学过程中。八月里，认真仔细搜遍小城的几家书店，选择与新教材有关的配套用书，早早为下半年的开学做准备。在重新开始的高考路上，更好指导学生如何循序渐进的去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让他们知晓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朴实道理。
　　构思好一种独特的教学方式，满怀激情的站在讲台上，去引导学生对本学科的兴趣。我所教的是语文，悉心去指导他们去写作，用真实的情感打动读者。如果可能，修改他们稚嫩的作品，让他们的文字变成铅字，在欣喜中对学习投入更多的热情，放飞少年心事当拿云的梦想。
　　班主任的头衔依然，过去三年的老班生活的经历是一笔财富。看着上一届的学生从幼稚的少年长成拿着大学通知书来辞别意气风发的青年，灿烂的花儿成了丰硕的桃李，足以慰藉为师的劳累和疲倦。三年的时间里，处理学生中发生的种种意外事件，我熟悉了如何面对学生的心思，揣摩因人而异因势利导的教育。如今，面对新一届的小家伙，我相信能把事情做得更加的完美。
　　学生外貌是陌生的，但是那眼神是熟悉的，都一样的明亮清澈，都一样的充满信心和渴盼。其实，他们的名字在开学报名单上我已经了然于心，及时排出座位表，让记忆中名字和人对上号，现在碰到谁都不会喊错名字。他们的个性和品质的熟悉掌握，也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就能读懂每人的心灵，走入他们的精神世界。
　　开学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年青的生活，可以是朝气蓬勃的绿色，可以是热烈奔放的红色，可以是纯洁无暇的白色，只要自己努力的追求，高中生活就是绚丽多彩。如果努力，2007年考到北京读书，没准在2008年的奥运会上就可以看到你做青年志愿者，接近崇拜体育明星。成不了奥运冠军，能为奥运冠军服务，也是一种人生的珍藏。高中三年，不求人人满载而归，也不希望有人空载而归，只要他们个个有载而归，我就不会有愧于师了。
　　终于九月，继续班主任。早起晚归让生活开始变得忙碌，此中的快乐却是我渴求的，摆脱假日的那思绪纷乱嘈杂迎来充实。置身于喧闹的校园里，站在黑板和讲台之间，融入到忙碌的教学中，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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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教室里的事情
　　
　　“江老师，你来办公室一趟！”带我班课的数学老师打电话来时，我正带着女儿走在返校的路上。“什么事啊？今晚你不是考试吗？” 我猜测着是否要去帮忙。“放心吧，不是叫你监考，你来一下就行……”手机里的声音很是坚定。
　　如此的神秘，到底什么事情呢？到家后，妻子催促我：“你赶紧去一趟吧，要是有事处理好再回来。”我揣摩着既然不是让看班，那肯定是有学生犯错误了，不然的话是不会喊我去学校。
　　走进办公室，数学老师手里拿着试卷，一脸的愤怒：“上课的时候，我正在写公式，不知是谁居然拿东西重重砸在黑板上，我喝问是谁，居然一个都不承认，听那粉笔砸在黑板上的声音，应该是二三两排的同学干的，你去查一下，什么时候查出来我什么时候去教室。”
　　既然同事有言在此，况且如果真的这般，那学生实在是可恶之极，自然要给数学老师一个说法。文班以女生居多，男生大多坐在后排。走到教室的后门时，有一男生正在东张西望，立刻喝他出来。先是就事论事的批评教育之后，立刻转到下午的数学课上的事，他信誓旦旦的说根本没有看见。
　　陆续喊几个平时较为老实的同学出来，逐一问询。每个人都说，不清楚，是数学老师发火才知道的。有几个班干是坐在后排的，他们竟然都说没看见。我沉着脸走进教室，故意扩大事情的严重性，以引起大家对那惹事学生的诘难与公愤：“数学课上的事，是谁做的，自己承认错误，向老师道歉，不然这个学期的数学课就全部成自习课！”底下一片沉默。
　　粉笔事件既然发生了，故意或无意，总是坐在教室里的某个人做的，只是没有承认而已。事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晚上的两节课再不上，学生的损失可就大了。高中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尊，当面勇敢的站起来承认错误的肯定没有那胆量。
　　思前想后，我心生一计：“我能猜到具体在哪几个人中间，身为男人，什么事都该敢作敢当，现在，每个人都拿张纸出来。”大家莫名其妙的相互看着，我微微一笑：“每个人反省数学课上的事，如果是你干的，就写上‘是’，不是就写上‘不是’，最后属上名字，叠好交上来。我希望那位同学勇敢的写上自己的名字，我会在某个恰当的时候‘遇’到你，再处理这事，保证会给你保密，决不在教室里说出你的名字。”
　　纸条很快收上来，在讲台上堆成一小小的纸山。我站在讲台前细心的一个个拆开来，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疑虑重重而又满怀希望的拆着纸条，更多的“不是”落入了眼帘，我边拆纸条心里边嘀咕犯难，万一没有一个人承认，我的下一步该如何做，是拍桌而骂，还甩门而去，留下几句硬话，说实在的，我心里没有一点底。
　　“是，XXX”终于落入我的眼帘，谢天谢地。仔细看那名字，却是一班干部。我心里一愣，他坐在后面，也是在值得怀疑的范围之内，他怎么会砸老师呢？难道他自愿出来承担责任，牺牲自己，换来老师的谅解而重上讲台？既然有人“承认”错误，我也就暂时收兵。我拢起桌上的纸条：“已经有人承认是自己做的，两分钟后，我保证数学老师出现在你们面前。”一出门，数学老师正在门口，我冲他扬扬手中的纸条，他心领神会的一笑，进了教室。
　　虽然有人勇于“自责”，但是此结果的可信度却让人费解。第三节晚自习上课后，我再一次走进了教室，为不引起同学的怀疑，先喊了那班干部的同桌，一个比较自由散漫的同学B出来。学习要抓紧不懂要问的话关怀了几句后，便放了其进教室。再由他喊那班干部出来，在离教室稍远的走廊上，我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到底是替谁受过？” 他犹豫了一下，迟迟疑疑期期艾艾的说：“是B干的，他本来想坐砸第一位的F，……他的学习又不好，怕你让他回家，所以……”
　　我明白了，想起数学老师还在办公室，就让去道歉。趁此我喊了刚进教室的B出来，他很是奇怪的看着，我把他拽到拐角：“数学课是啥回事？”他看无法再隐瞒，只有从实说来：“下课时与F闹着玩，到打铃了还意犹未尽，趁上课时拿了杨梅子砸他，谁知失手了！”
　　事出有因，查有实据，处理也就简单。我发了短信给数学老师，告之事情的原末。第二天，两个人也被数学老师一起找出来，批评教育了一番。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教室里也就安静纯洁了许多。处理一件事，教育一个人，真的是需要一定的策略，才能有一圆满的期待中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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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分 班
　　
　　高一开学时，都说从这届学生起高考是大综合。没料到五月里，文件传来说是广东省去年的大综合失败，这届学生高考还是3+X。分班的议事日程很快摆到班主任会议上来。
　　我赖以谋生的这所普通高中位于城郊，近些年高考成绩好，良好的生源蜂拥而来招了十个班。为有更好的升学率，统招的好学生根据排名先后分四个重点班，自费进来的几乎全进六个普通班。我有幸是一普通班的班主任。
　　分班之前，分管领导江主任宣布方针：“我校历年的高考，是靠理科考取本科数而获得名声，根据文理招生数来说，也是理科好，这届学生，学校的安排三个文班，每班学文的人数不能超过15，望各班主任做好学生工作。各班的学习差纪律差的双差生，自己留着……”
　　分班嘛，班主任自己总是带着私心打小算盘。教历史，高二肯定是文班主任，或教物理，高二肯定是理班主任。做学生工作目的明确：前十名的学生全动员过来，依然跟着自己，没准那就是两年后的高考本科的希望！招的自费生多，每个班都有难管理的自以为是的愣头青！那顽劣的男生，则可以“语重心长”的劝去学别的。
　　我却不知高二时带文还是理，是因自己的专业。我教的是语文，文理一样的是高考的主课。换句话说，也就是高二带文带理，没有定论。我仔细掂量，普通班里有教政治的历史的老师各一是班主任，重点班也有一语文老师当班主任。有了三个文班主任的正式人选，我就当仁不让的是理班主任啦，心里有了底子，工作也就好“做”。
　　在教室里，跟学生比较我市去年的大学考取文理的总人数，我校上届学生文理考取的比例，以及将来的就业问题，要求学生慎重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发下的草表收上来时，我很是高兴，前十名的学生只有第六名的自愿是文。初报学文的仅二十人，只做五人的思想工作，相信是挺轻松的。结果也是如我所愿的，个别找来大谈学理的前途，省内理科院校专业的好处，完成了领导规定的任务。
　　沉浸在自己理想的幸福里兴奋了没几天，有同事告知：“下半年招十个班，老师不够！九班可能要拆。”九班的班主任可是政治老师啊！不日之后，又有小道消息：重点班的老师没有人愿意带文班，可能四个都是理重点班！
　　思前想后，我终于找到机会“邂逅”了江主任，他在走廊上私下坦诚以告：学校里是有打算拆掉一个班，文班不设重点班，如果真的要拆，你就要做好带文班的准备！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真的如此，我的理班梦可能要破灭了。那有希望考上理本科的学生都会成为别班的囊中之物。学文的，真的是没有几个人才啊，况且，文科那么的难考！再听闻，历史老师带的那个班，他把好学生全留下来学文。与之相比，我的文班中没有一个是自己的满意的，到高二时，每次的排名都在后，面子上根本过不去。
　　怎么办？唯一的只能做两手准备，把前十名的学生做几个回来学文。此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重新翻看学生的成绩册，找出语数外都还好的学生，单独喊到办公室，煞有其事的郑重提出学文对他而言的种种好处。真的，先前把理科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又得说理科是如何如何的不好，一番的动之以情晓知以理，加上其他老师的帮腔，他们终于心动而听从我的分析，转向学文。
　　分班的事情本来要到8月末才考虑，因为高考时间的提前，8月中下旬得补课，及部分老师暑假要去师大参加继续教育。分班会议在7月7日下午开。果然如人所料：九班拆了，四个重点班都是理班。我是当仁不让的带文班。
　　领导的意图又要在文班中也设立重点班，我带了班在期末考试中在六个普通班中总平均分虽然是第一，但是在这个讲究社会关系人情世故的年代，重点班自然是轮不到在学校里形单影只的我身上。
　　分班时，年级其他班前二十名学文的学生全进重点班，普通班只能是望“人”兴叹。看到分班结束的新名单时，我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挽留了两个人，两年以后的高考，相信也能收获那么一点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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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终持彩练当空舞
　　　　　　　　　　　　　　　　　
　　“江苏琴，……521分；胡群，……559分；曹　，……542分。”6月24日深夜准确的说是25日凌晨，我在校长室的电话机上输入学生的准考证号码后，耳边开始回荡着这令人兴奋的声音。天，我带的普通班竟然有3人上了本科线。
　　我出了办公室，马上联系她们分享收获的快乐。每家的电话都是 “嘟” 的只响了一下，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老师……”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祝贺你啊，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这话　其实也是对自己说，三年的辛苦终于有了点滴的慰藉，让我曾经的彻夜难眠一样终于可以安心。
　　等到其他班主任一起查完分数，已经是凌晨2点。同事们高兴地吆喝着出去吃夜宵庆贺，我感觉身体极为疲倦，没有同去就回家睡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窗外不远处是过境公路，依旧通明的路灯光亮射进房间，还有过路的车辆，时不时掠过房间的某个角落，亮了又糊了一些什么，我又一次的失眠了……
　　高三上学期的几次月考，她们几个的成绩在年级里差强人意，因为去年我校文科的本科上线差不多30人，她们的排名都在年级30名以内，似乎有一丝曙光。而真正看到有考本科希望，是在第一次市模拟考试，曹　是321名，胡群是367名，程天根是353名，还有江苏琴是571名。2003年高考，我市文科的本科上线是350人左右，这几个人的成绩，如果以去年的升学率看，在本科门槛上滚动。我分别找他们过来谈心，坦然告知目前分数的状况，奋力一搏，或许希望去冲击。
　　她们能否真的在六月的高考出成绩，我却没底，因为她们都有偏科现象。
　　胡群数学每次的考试都只有五六十分，曹　的成绩也不稳定，一下子上不去，如果高考时依然如此，考本科就一点指望没有。我在高三开学之初找她们谈心，指出成绩的症结所在，征询她们父母的意见，给找个家教。她俩家在城里，家境尚可，俩父亲都愿意补。数学老师一样的着急，怕自己的学科拖高考的后退，自愿利用周四第三节晚自习义务为她俩辅导。到第二学期后，我又另外找重点班的数学老师，利用周六下午唯一的空闲给她俩进行专题复习。
　　来自乡下的江苏琴和丰姿，数学都不错，丰姿为数学课代表，试卷再难，只要有人及格，她定是其中之一。可英语，不知是不是乡村中学的弊病，却是无可奈何的每次考试都是惨不忍睹。我问询能否花钱请家教，来补缺补差？可惜，她俩的父亲都在外打工赚钱供养她们读书，家中又都还有弟妹，根本没有那余钱。我只能是告诉她们，自己准备好问题，别让老师闲着，办公室的每个老师都可以去问，他们都会认真的为你答疑。
　　教我班英语的是位年过五十的女老师，工作兢兢业业，尽心竭力。她也愿意替学生补课，家在城里，往返十分不便，便隔三差五的早早来学校，进教室辅导。高三开学不久，专门向学校要了间房，有课的中午就不回家，学生可以及时去问题目，还把自己的房间的钥匙给了胡群，让她在偶遇风雨天可以住一宿，免去骑车奔走之苦。
　　三月份江南十校联考，是历来为各地重视，全省有许多所学校参加，是一次实力的检阅与较量。胡群和曹　进入年级的前十名，而程天根是年级19名，还冒出年级21名的女生丰姿。同事去池州参加此联考会议回来说，文科大概430分就可以上本科了，我心里知道，据成绩真的能有希望曙光的只有胡、曹二人，可是胡群的数学只有65分，曹　也只有79分，我高兴不起来。
　　教室外的草坪开始慢慢的转青，然后变绿。不远处的桃花也在枝桠间展示亮丽的风情，吸引着步履匆匆的学子。校园里，到处是生机盎然的景象。那满枝的花儿，在盛夏到来到时候，会在枝头结满果实吗？我内心的渴望会在六月里得以实现吗？转身看着教室里，书桌上堆砌如山的各科资料，学生们个个埋头握笔，独自静静的忙碌，我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竭尽全力了。
　　市第二次模拟考试分数下来了，胡群年级排第8名，在市里排230名；曹　年级排13名，在市里排300名；江苏琴虽然进入市排名榜，却是在614名，程天根却没有考好。
　　很多学生的情绪开始了变化，系统性的复习使基础差的同学听得如坠云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经常性的考试让很多人感觉自己的孤独无助，看到考上好大学的渺茫。渐渐的，有人感觉压力太大了而心烦意乱，有人身体吃不消了，开始陆续的请假去校医务室挂水，有人索性开始放松自己。我感到情况不妙，思想工作任重而道远，学生的思想问题得摆上日程。
　　这时，年级组领导也意识到问题的严峻，从安徽师范大学心理学系请来心理学方博士，专门对学生进行“考前心理指导讲座”。方博士提出“信心，细心，平常心”，年轻的方博士旁征博引，妙语解烦。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学生公寓的一楼餐厅里，方博士顺手拈来的大大小小同龄人事件，深入浅出的讲评的学生心领神会，笑声连连。无意间，我发现原本坐在我身后的胡群，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前排重点班的位置里，凝神倾听。
　　一日，我去校阅览室，无意间翻阅《求学》杂志，上面各科的备考策略，心理疑问，还有专栏复习题。全部借来，分给学生轮流传看，书本上的东西看疲倦了，换一种东西，或许会有新鲜感。顺便发下发下学生们订的《考试报·高考版》，告知上面的试题，可以一看上面新颖的题型，和最新的试题信息。
　　四月末的一个晚自习，胡群找我说：“我想放弃数学，现在我碰到稍微难一点的题，就不会做了！”我想着她若真的放了数学，那怎么行，缺胳膊断腿，考本科不就一点戏没有，肯定是心理的原因，便劝她：“这几天别做新题，把过去的试题拿来看看，隔几天再说吧？”她答应着去了，后来她再也没提过这事。
　　复习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知识的积累到五月基本上已经结束，面临的是对知识的灵活应用。《黄山日报·教育周刊》连载的“高考风向标”，登载休宁中学老师写的各学科的考点分析和说明。我逐张的找来，贴在教室前面醒目处，可以学习省重点中学的经验，取长补短。学生更加的勤奋好问，好多次我在晚上10点去教室（9点半下课），文综的老师还被几个学生围着出不来。
　　5月7、8是黄山市2004年高考适应性模拟考试，分数公布，胡群依然挺住名次，年级第5名，在市里排163名；丰姿年级20名，在市里排366名；江苏琴年级是22名，在市里是450名，而曹　却因为语文的不及格加上数学的失误，年级26名，市里排488名。
　　名次的波动，决定学生的心理素质，偶尔的失误如果能扛过去，就可以重新找回自信。我勉励曹　：“在雄村，历史上出了好多的名人，每出一个状元要种一棵桂花树，出贵人了嘛！相信你的努力，一定也会种棵桂花树（她是歙县雄村人）。我是早闻雄村大名，跟你约定，如果考取本科，就去雄村，你当导游。”她答应：“行！”听着她响亮的回答，我知道她的自信心该是找回来了。我再细细分析她的试卷失分的原因，基础知识不过扎实，买了本《试题研究》给她，叮嘱道：“每天看一份试卷，不会的题就结合答案看，弄不明白的立刻拿来问。”
　　班主任会议上，大家要求可以开始给学生精神放松放松，适当多给学生一些休息时间，把状态调整过来。领导提出对普通班的有希望考本科的学生，各任课老师要相互配合，争取让普通班“开花”。贴在教学楼大厅里的高考倒记时标致牌在距高考还有20天那天撤了，“奋战百天，迎接高考”的横幅也收了起来，提出了“认认真真复习，轻轻松松迎考”。
　　为适应高考的时间，让学生有充足的睡眠，我把早读的上课时间推迟半小时，下课顺延，这样也可以避开吃早饭的拥挤。我郑重的提出，只要家长同意，早晚自习可以在家里上，交给我父母签字的请假条或给我打电话就行！胡群和曹　在课间找到我，说在家上着自习。我当然应允，她俩骑车进学校，路上花二十分钟，真是不合算。况且，我曾经问过她们的家长，每晚看书都很迟，是该让她们自己把握自习的时间，让充分的复习能出效果。
　　“你紧张吗？”一天，数学老师问。我心里想怎么不紧张呢？但我表面上微微一笑，反问他：“你呢？”他说：“讲不紧张，那是说谎，教了三年，只为那一天，怎么不紧张啊？”是啊，我同他一样的着急担忧，我也知道任课老师也是一样的期待学生整体能有好的成绩。其实，我班各科老师都兼任对学生的思想教育，时常看到历史、英语老师跟学生一起，关系甚是亲密。
　　虽然开始调整状态，还是问题陆续的出来：有头疼脑热的夜不能寐的，有的同学去医务室挂瓶氨基酸，有的要求请假去家里复习。我赶紧找她们几个有希望的同学来，怕她们一样的失眠，影响学习的情绪。结果还好，都说没什么啊，晚上一觉到天亮。胡群说，好像不紧张，就是话多，每次吃饭都要跟父母讲上十几个笑话，他们成了我忠实的听众。
　　5月中旬，学校通知开校会，高三月考几次成绩优异者要给予奖励，利用表彰大会来给学生鼓舞士气。江主任问我班上准备给予哪些学生表彰，恰好历史老师亦在办公室，我和她一商量，根据以往的综合成绩推荐了四个：胡群一等奖，因为几次的月考都进入前十名；曹　二等奖，以往的几次还行，只是五月分的考试略差，综合能力好；三等奖就定了丰姿和江苏琴，她俩的成绩和表现都可以。本来，男生中的程天根，范思聪成绩也不错，可是不稳定，只好算了。因为，我想着，利用校会鼓励这四位女生，如果都能考上，那该是多好的结局！
　　校园里的桃树结果了，毛茸茸的可爱之极，大咧咧的在枝桠间瞧着来往的师生。几日之后开校会，程天根和范思聪请了事假，没有来参加。我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们看到别人获奖，那奖励名单中自己没有的滋味肯定是很难受。于是，他们选择了躲开，情有可原。
　　胡群的父亲来电话说，俺家群群一定要买随身听，说是在骑车路上可以用来听英语，你把我劝劝，路上听多危险啊！数学老师也告诉我胡群有点自以为是，上课时只顾闷头写笔记，不听他在黑板上讲述的解题思路，抄完笔记再一个人想，多费时间。在这个时候当面批评某个人，没准会适得其反。一天的上课前，我对学生说，时常看到一些人边骑车边听音乐，自我感觉很酷。其实，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当你沉浸其中时，听不见喇叭声，是很危险的事情，况且高考临近出点什么意外事故，高三再来一年，多冤枉！现在，老师上课都是去粗存精的，仔细挑选的好题，希望大家上课仔细听听解题的思路，不能单打独斗。我旁敲侧击。
　　 “一天，我把神灯擦了三下，灯神问我想要什么愿望，我说，请你关心一下我的学生，愿他们高考好运！”看着略显疲倦的学生，我站在讲台上如是祝福宽慰学生。底下一片笑声：“班主任，你真会蒙人！”我煞有介事的回答：“真的，这是我的期望与祝愿！有一种信念叫坚守，你们已经坚持到最后的时刻，如果能一如既往的勤奋到高考的最后一天，理想肯定会实现！这几天千万记住两点，注意路上安全，注意饮食卫生，别被桃子西瓜勾走了魂！”
　　6月如期而至，学校里没有放假。虽然停了课，早晚自习自由安排时间复习，但学生白天一样得天天进学校，呆在教室里看书，老师时不时的去转一圈，给他们答疑。最后的几天，丝毫不能放松的，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说了，文班的学生，多看看多记记，总要好许多，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3日那天，丰姿说想回家一趟。我不答应，还有3天就高考了，还回什么家，没钱了我可以借给你！她不依不饶，坚持要走，说是去看看妈妈，明天就回校，保证上课不迟到！我没办法，或许她回家能在妈妈那里获得力量，更自信于高考，只好随她！第二天，我去教室，没有看见丰姿的身影，问旁边的学生，说是生病去医务室挂水了。我心里一惊，坏事了！去医务室询问，她人已经被同学带到寝室睡觉。校医说，她回家桃子李子吃多了，说昨晚就感到肚子痛，加之赶早受了风寒，就生病了。一连两天，丰姿都去挂水，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看上去病恹恹的没精打采。
　　最后的两天是考前指导和自由复习，老师去一下教室就走了，剩下的事情全是班主任去做。我调侃学生，高考有什么好怕呢，监考的都是抽调来的小学老师，对他们可以熟视无睹，只要准备好高考用具，做题时比平时细心一点就行了！话是这么说，我自己也出现奇怪的事情，最后一段时间已经不怎么上课了，咽喉居然莫明其妙的发炎红肿起来，怎么吃药，就是不见好！不知是不是内心的忧虑的外在表现？6月6日，上午在教室跟学生讲考试的各种有关事项，重复着路上的安全和身份证准考证的保管事宜。下午去到歙县中学看考场，校园里人头攒动，都是跃跃欲试踌躇满志的学子。
　　学校专门安排专车接送，我站在考点门口的石磅上发准考证和身份证。送考的老师不能进考点，都聚在门口。看着学生一个个走进去，心里有的只是默默的祈祷和静静的等候。三元坊下，家长们聚积着不愿离开，一些民办高校的人开始散发招生简章。
　　结束的铃响了，学生的脸上洋溢的快乐似乎在隐隐透露着某种信息。我的任务是收起两证，敦促学生赶紧回校休息，对付下一场的考试。学生考了两天，我在校门口的路上站了两天，也担忧了两天，终于平安无事的结束。
　　6月8日晚上估份，江苏琴是487分，曹　是497分，胡群是500分，程天根是445分。丰姿的估分表不愿意交，说是考砸了，说450分。而重点班的估分500分以上的竟然有20多人。两天后，市估分会议结束，得出的文科的估计本科上线是497±3，我看几位学生分数，估计上线的至多也只一二人。
　　等待分数公布是个漫长的过程，这的确有些度日如年。每天上网去关注捕捉高考的信息，学生也打电话来问我。6月24上午碰到数学老师，他说明天是我生日，不知道学生会送我怎样的生日礼物？。下午，同事孙洁电话告诉我，省教委电话公布本科线是520分，重点564分。我心里一凉，没戏了，肯定是个光头，三年的辛苦没有任何的收获！黄昏时分，我带女儿在校园里转悠。江主任看到我说，晚上去教导处查分。
　　想起大学同学在安徽大学读研，语文和文科综合是在安大改的，赶紧打电话过去时。同学说他改的是第四大题，古文翻译和诗词鉴赏，他们都是能给分的尽量给分。没准我的学生老实，估分过于严格，稍微的松一松，或许可能有那么一点希望。高考分数线，改的松导致水涨船高吧。分数公布可以查询总得半夜，到10点多，才带了电筒去教导处，校领导已经在那里了。到11点半，才可以查分，16887722，数字简单，查分的人多根本打不进！按了免提，再按重拨，不断的去按键，到了12点才算接通。
　　……成绩知晓了，心里很是兴奋，有3人上了本科。遗憾的是，丰姿只有471分，原本就不好的英语只有39分，而数学是她的强项，也只得到111分，我想，如果她不回家，如果她没有身体不适，以她的实力应该可以上本科线，可惜，生活中根本没有如果。而胡群，以前数学从没有及格过的，居然考102分，曹　的语文是118分，她俩没有让我失望！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成绩时，我心里很是平静，好象一个熟悉的朋友，在约定的日子里就这样来了。我记起四月里高考指标下来时，我班因胡群高一进入我校的分数是530分，根据市教委评估测算方式算0.01个名额，算术题的结果在我班上成了0.01＝3。我校有117人上了本科线，文科也有33人。我班区区3人，虽然不值一提，但让我看到自己将来更好去为人师的信念和勇气。窗外，漆黑的一团，我抬头看天空中，却是星光灿烂。
　　几天后，教学楼大厅里张榜公布高考分数，我一看名次，胡群是年级第6名，曹　是年级12名，江苏琴是年级27名，近乎从前的年级排名，稳中取胜。
　　
　　后记：我这回写这么长的东西，是源于1999年12月1日《黄山日报·散花坞》上的一个叫袁梦华的作者写《我送儿子上清华》。当时，我在歙南的璜蔚中学支教，看到这文章时，我心里很感慨，想着有朝一日带班主任（那时，我还是孤家寡人，“儿子”一词不好说），有学生考上大学，我也来写篇长文，倾吐心灵深处的声音。现在算算，以5年的时间实现了自己曾经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