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256|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范小青:我的主观色彩就是我的客观呈现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5-10-4 20:56: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范小青:我的主观色彩就是我的客观呈现

傅小平

[size=+0]
[size=+0]   范小青,1955年出生于上海松江。江苏苏州人。1969年底随父母下放到苏州吴江县农村,1974年高中毕业插队务农,1978年初考入苏州大学中文系学习,毕业后留校担任文艺理论教学工作。1985年初调入江苏省作家协会从事专业创作。著有《裤裆巷风流记》、《百日阳光》、《赤脚医生万泉河》、《香火》、《我的名字叫王村》等长篇小说,以及《哪年夏天在海边》等短篇小说集。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主席。
范小青的最新长篇《我的名字叫王村》发表在《收获》2014春夏卷上


编者按:
  作家范小青是否被低估,评论界见仁见智;但她不易被归类,却是很多人的共识。
  在文坛,范小青是持续不断以相当水准吐纳文思、却始终不能算大红大紫的那种存在。她的文学性格与持守,并非一般的“主义”、“现象”等时新标签所能统摄,却也因其高产和“有所不为”而引起了越来越多的瞩目。
  1 母题:寻找
  叙述中有我对一切的疑惑与温情
  傅小平:你的小说写作有个一以贯之的主题,那就是“寻找”,你的很多短篇小说,比如《寻找卫华姐》,到这次写长篇《我的名字叫王村》都是。
  范小青:正如你所说,“寻找”是我写作中一以贯之的主题,我也写过很多关于“寻找”的小说。但是这部长篇,我自己觉得,“寻找”只是它的载体,是它的外壳,而不是它的灵魂。它的灵魂是什么,我说不清楚,我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只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种想扑向大地、想飞跃天空的感觉。
  《香火》的责任编辑黄孝阳说过:“《香火》是解开人与土地,人与生死,人与时间的第一颗纽扣,用的是只属于范小青的方式。”
  关于《我的名字叫王村》,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也是其中的一颗纽扣。
  傅小平:中国眼下的现实是如此光怪陆离,作家们试图对此有所表现,甚至是一种全景的反映,如余华《第七天》新闻串烧式的处理,或阎连科《炸裂志》夸张变形的描摹。你的这部长篇也处理了精神疾病、拆迁等敏感的现实问题。但你的处理更柔软,更有弹性,似乎始终带着一丝柔光,使得作品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晕染的效果。可以确定的是,这不失为抵达现实的一种可能的路径。
  范小青:我的叙述中带着我对一切的一切的疑惑,同时也带着我对一切的一切的温情(你用的是“柔光”——更贴切)。
  傅小平:在这部小说里,你写到了精神病院、救助站等不为人关注的边缘地带。然而你的精神诉求,很显然是指向中心的。难道是在你看来,在边缘地带,最能找到关于中心的言说?
  范小青:以中心写中心的难度,肯定要大于以边缘写中心。我的写作经验告诉我,以中心写中心不容易写得鲜活、滋润,所以,这是我偷懒的写法。
  不是“最能”,应该是“也能”。
  2 人物:“中间”状态
  其实这把力,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傅小平:比较一下万泉和、香火及《我的名字叫王村》里的“我”,就会发现一些共同点。他们和身边人希望他们扮演的角色之间,都有着一种根本的不可调和性,但他们都是残缺的,然而又是极其坚韧的承受者,而这种承受最后都体现为一种不可摧毁的、带有圣洁光芒的力量。我想这大约能体现你对世界和人生的基本理解。
  范小青:你的体会是很到位很精准的,万泉和、香火、“我”(王全),都是一类人物,虽然他们每个人开始的时候情况不一样,但是到最后,他们都成为坚韧的承受者,他们是我最爱的、投入最多情感的人物,他们的内心世界和我的内心世界是相通的、相同的。
  他们沉在最底层,他们懵懵懂懂,昏昏然,茫茫然,常常不知所措,但同时,他们又在历史的高度上俯视着,一切尽收眼底,看到一切的聪明机灵、一切的设计争夺,都是那样的混沌和不值一提。
  傅小平:体现在这几部小说中的一个共同特点,是你笔下的人物都呈现出一种“中间”状态,或者说他们都是不彻底的人物。你很少把人物的命运推向极致,而是显出如批评家洪治纲所说的“中和”之美。何以如此?
  范小青:这不仅是写作技巧的问题,同样也是写作者性格的问题。因个性所至,我喜爱“中和”之美,我喜欢我笔下的这些人物,我不忍心把他们推向极致,或死,或变精明了,或发大财了,或倒大霉了,或成大事了,等等,我不想那样。
  有人对我的小说表示遗憾,常觉得最后差一把力,其实这把力,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以后会不会使出这把力来,我不知道。
  我有没有能力使出这把力来,我也不知道。
  傅小平:这让我想到你的《城乡简史》。在这部小说里,你写到王才因为要执意弄清账本里的“香薰精油”,而举家进城做城里人。对这个情节我和洪治纲有相同的阅读感受,就是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范小青:其实不仅是你们,还有其他一些人也都有同样的看法。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保持我自己的观点,王才不是仅仅因为“香薰精油”进城的,虽然看起来细节是这么写的,但那充其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才进城是早晚的事,是必然的、必需的事,随着社会发展,他内心早已经萌动了进城的愿望。
  其实与你们的感觉恰恰相反,我自己是非常得意这一招的,在滑稽中蕴含哀痛,轻飘飘地描写沉重——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愿意,我可能没有能够表达出来,或者没有能够让读者接受。
  3 叙述:不是描绘
  我的主观色彩就是我的客观呈现
  傅小平:你很少写到知识分子群体。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民间最能激发你想象和写作潜能?
  范小青:我坦白说,这是我的伎俩,当然并不是刻意使用的伎俩,是写作中自觉不自觉的选择和回避,回避直接说出自己的思想到底是什么,回避直接亮出自己的观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回避?扬长避短,因为思想和观点一直是我的弱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弱项拿出来说事呢?孔雀都知道把漂亮的翅膀展示给人看,把屁股藏起来,何况人呢?何况我呢?
  如果光就思想说思想,就理论说理论,我肯定是一败涂地的。而我在民间意识中意识到的问题,让我充满自信。
  如果拿灵魂来说事,我倒确实是认为,民间灵魂这个概念远远超出于知识分子灵魂的概念。
  傅小平:同样是写生活,不同的作家也各有各的擅长。就我的感觉,你对世态人情有特殊的洞察,你的很多故事都在人际关系的层面上展开。这种微妙性,也可以看成是推动小说情节向前发展的一个结构要素,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小说没有明显的戏剧性的冲突,却依然让读者为之深深吸引的一个重要原因。
  范小青:从写第一篇小说开始,我就不是一个故事(情节)高手,写了三十多年,还是这样,我也很无奈。我可能也很想让小说有强烈的戏剧冲突,有时候已经下了死劲了,自己以为已经推到极致了,结果大家还是说,你情节性不够啊,你平淡啊。无语。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了与生俱来这个词的意思。
  我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感觉,这种细腻的关系,一直深入到肌理细纹里的,深入到骨髓里的,这些私密的东西,隐藏着的东西深深吸引着我,诱惑着我,让我无法外化处理,我甚至让它成为小说的重要结构。在不能通过强烈的戏剧化推动情节的时候,这种结构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傅小平:相应地,就小说叙事而言,你长于叙述,而不是描绘。有一个特点,一些评论家也注意到了,就是你在写作中极少用比喻。我不确定这是你自然形成的风格,还是有意为之的追求?
  范小青:你说得非常好,事物本身已经足够丰富,不需再用其他的比喻来进一步说明,那样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我写作中的这种习惯应该是自然形成的,没有有意为之,但所谓“自然”也必定是有一些必然因素决定的。
  傅小平:同样让我感兴趣的是,即使你以第一人称切入叙述,小说也很少主观抒情。而那种客观化色彩,或许正是你区别于很多女作家的一个重要特征。
  范小青:每个人,每部作品,都有主观色彩的,我的主观色彩就是我的客观呈现。可能因为我的主观的东西比较隐晦,比较内在,影响了阅读的感受。以前常有一个词“零度介入”,但我始终认为这是不存在的,只是看似零度介入而已。如果真的是零度,写作就完全没有方向,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现在我知道往哪里走,这就是主观。
  4 力度:中庸
  我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也无心改变
  傅小平:陆续谈了不少话题,但实际上你的确是一个难以言说、难以归类的作家。这或许是因为你的写作没有很明显的倾向性,也从来不故作姿态。我觉得这些品质,包括你的温和、平衡都是作家难能可贵的品质。与此同时带来的问题是,作品会否缺少一些力度?
  范小青:我始终认为中庸是一种力度,是一种强有力的内敛的力度。真正的力度不在于表面的强悍,不在于言语的尖厉,不在于态度上的针尖对麦芒。
  对于现实,无论我们有多不满,我们都无法毁灭它,甚至都无法击碎它;当然也绝不是与它握手言和、共赴温柔之乡。
  肯定还是有一条路可以走的。
  文学观与人生观也是紧密相连的,如果是缺少力度,也只能缺少了,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我的写作之根本,我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也无心改变(从前和目前)。
  傅小平:就我的阅读经验,在所谓严肃作家的写作里,你恐怕是最多写到墓地的。这和盗墓小说或悬疑小说,借墓地来制造阴暗诡异的氛围不同。我想,你如此频繁地写到墓地,不仅仅是因为其契合你的生命体验,更是因为墓地作为生死分界之地,能作为你展开黑色幽默叙事的舞台。你以为呢?
  范小青:两层意义你都说到位了。一,和我内心始终存在的对生命的思考、敬畏,以及亲人逝去对我的影响,等等,都有关系。二,我的小说黑色幽默的特点通常是隐藏在平常日子中,隐藏在大白话中的,如果以墓地为舞台,就为这种叙事找到了一个最为直接最能体现想法的切入点。想想也是,无论什么样的人,当他站在墓地的时候,相信他的所想所思,会和平时不大一样,很多人到了那样的地方立刻就会思考生与死、生命与生活,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等等关系,还有人还特意到墓地去寻找心灵的慰藉。
  5 身份:写作者
  这不是我多厉害,只能说明我是个劳碌命
  傅小平:有必要问问,你的身份,对写作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你面对很大的作家群体,但在作品中很少写到他们。从你的一些自述里看出,反倒是家里的保姆,还有与你很少交集的快递员、保安等给了你创作的灵感。
  范小青:作家群体或者说知识分子群体,在前面几十年我的写作中确实涉及较少,这是一大堆丰富厚实的素材,一想到许多年积累的这些,我就会激动,就会觉得自己很富裕。但我得找到表达这些题材的恰当的形式才能进入写作——有些东西,太熟悉了,反而难写好,没有想象的空间。因为有时候生活比文学更生动、更精彩,如果直接写下来,且不说对号入座的问题,至少缺少了创造的快乐。所以,我得等待,等到什么时候,我说不好。
  关于我的身份,那就是写作者的身份。写作者应该始终对生活保持敬畏、热爱和敏感,时时警醒,不能麻木,不能视而不见。正因为长期的保持,灵感才会突然而至,写作才能持续进行。当然,这种对生活的敏感是建立在个人和对历史的审视,对现实的理解基础上的。
  傅小平:最后说说,在你的日常生活里,是怎么应对写作,又是怎样进入写作状态的?
  范小青:在日常生活里,我常常会感觉,哎,这个可以写小说,哎,那个可以写小说——当然,从这一瞬间的想法,到真正完成小说,这里边的变数太大了,有些是不能实现的,也有一些,完成的时候和当初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了。但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我都保持这种敏感。

  进入写作状态的情况,也有几个阶段。早先我写作,是不在乎环境影响的,要写的时候坐下来就写,孩子小的时候,爬在我肩上,我照样写作;后来变了,变疙瘩了,变难伺候了,对环境挑剔起来了,常常左进右进也进不了状态;但是又后来,也就是现在,又不挑剔了——容不得挑剔,得一边工作一边写作,在会议上构思,在火车上写提纲。到地儿如果有时间还有点力气,就写吧。如果电脑屏幕够大,是双幅的,我可以一幅写工作报告,一幅写小说哦——开个玩笑。这不是说我有多厉害,只能说明我是个劳碌命。
来源:羊城晚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5 01:21 , Processed in 0.072596 second(s), 2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