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简史》：人性的平衡点可能在任何位置

管季超0712

《妇女简史》：人性的平衡点可能在任何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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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　金石开　　2021年04月03日



关键词：女性

《妇女简史》艾伟著/作家出版社2020年10月版/45.00元

凡是被冠以“简史”的讲述，给人的期待恰恰不是表面上的浮光掠影，而是触及本质、对事物深层结构的剖析。在读者那里，这种剖析往往被自动划为不容置疑的结论。《妇女简史》给了读者这样的期待，也帮助我们对女性，更宽泛地说，对人性的复杂和丰富，有了更深的认识：人性的平衡点可能在任何位置。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小项，可能是生活中普通的一位女性，同时也是职场上不可或缺但也没有大起大落可能的普通白领。在感情生活中，小项更是波澜不惊，后来的婚姻“如愿”延续了少女的懵懂和幻想：嫁给一位高知家庭出身的外科医生，这可能是一些来自普通家庭、毫无背景的大学毕业生梦寐以求的结果。我想，一部以《妇女简史》为题的小说中，这样的主人公设置是非常巧妙和令人信服的。

书中要展开的，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反转可能，没有起伏剧情的故事。但就是在这样看似平庸无奇的日常生活之中，潜藏着暗自涌动不断冲击底线的激流。理想恋人，结婚生子，小康家庭，都是外部世界考察幸福指数的重要参数，都是在不断地遮蔽抹杀个体生命真实感受所形成的世俗标准——甚至幸福，本身就是一个世俗概念。从一个对女友的婚外情感经历都非常反感而气愤不已的少女，到不断尝试，主动向男人示好的少妇，小项心理状态的转化看似出现了断裂或者质变，实际上是她那如白开水般平淡无奇的生活，激活了女性身体内孕育生命所必需的激情和智慧基因，以及对冒险精神、对强大力量的渴望。“结实精干”的外科医生，彬彬有礼、沉稳低调，给人一副成功男性的形象。可是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们发现这是一位从小远离父母，有强烈不安全感的大男孩。小项早已洞察了这一切，她以世俗的逻辑嫁给这个男人，像小鸟一样依附于他，又以女性生命力中最智慧的部分凌驾于这位脆弱男人之上。悲剧就这样开始了。

在恋爱阶段，小项急于将自己的男友介绍给闺蜜，她显然知道外科医生带给她的虚荣和优越感。所以，她有些亢奋，“叽叽喳喳的，像栖息在电线杆上的一只小鸟”一样说话。但要注意到，在这个场合中，小项完全占领了主动权，“好像外科医生不存在似的”。以至于后来，小项第一次在宾馆和别的男人幽会，毫不犹豫地挂断丈夫的电话，像惯犯一样老练和无所顾忌，也就不足为奇了。平庸生活积累的无聊，让小项一厢情愿地爱上那位成功有为、光鲜闪亮的领导韩文涤，实际上是对强大力量的一种崇拜。这位在工作中一言九鼎但惜字如金的男人，表现出成熟节制的气质，处处散发着魅力。小项在自导自演自己这场虚幻的感情大戏中，变得温润如玉。甚至韩文涤不幸婚姻生活的传闻，都让她沉溺在怜悯和母性的情怀之中。如果说，初为人妻的小项，对外科医生陈波的判断像手术刀一样精确的话，她被对韩文涤的误判严重打击了自信，让她变得更加疯狂：这位光环笼罩的男人，像工作时那样干脆利落地约会，一点没有拖泥带水之感，却不能行男女之事，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至此，女人的心思开始变得异常明确和坚定。她在出差期间，与陌生男人卢一明闪电结合，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欢娱，还有精神上的慰藉。

小项后来离婚、恋爱、复婚，长期接受外科医生无休止的肉体和精神上的虐待，让她尝尽了出轨带来的苦头。在生活的风浪中，表面精干的外科医生古怪刻板、偏执反复的脆弱本性显露无遗。一方面，他依恋自己的女人，难以与其他女人建立感情，另一方面，他又残忍地侵犯她，以此来报复她的背叛。就像故事中提到的舞剧那样，男人和女人既相濡以沫又彼此折磨，两个人慢慢走向毁灭，走向彼此的祭坛。

我更愿意从女性的角度阅读这部作品，把男人看作女人考察这个世界、自我成长的参照物。心理学上说，女性思维的特点是关注当下、关注过程。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女性为了适应社会，一般都具有较强的直觉能力。她们的思维特点和本能中，闪烁着生命之光，蕴藏着深厚的生存智慧。精明干练而内心脆弱的外科医生，外表光鲜却可怜无能的领导，一无所有但洒脱飘逸的流浪者，三位在女主人公生命中出现的重要男人，完成了她作为女性的成长历程，也验证了女性体验这个社会方式的准确性。情感、道德、欲望等复杂人性的平衡点，可能是在任何位置，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往往在女人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