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盛产博士,国人皆知。但国人未必都知道,有博士文凭,不一定有博士水平,有博士水平,又未必一定要有那张文凭。以下4人都是北大顶尖儿级博士,但他们有的拖延1年才拿文凭,有的历尽周折才获得学位,有的起初根本不要那张废纸,光明正大自称“博士”。下面略述其一鳞一爪,从中可见北大之怪异风采。 最近经常听见电视里有个女郎浪声浪气地叫着:“舒蕾,舒蕾。”心想书磊师兄莫非又被哪个小狐狸给迷住了?仔细一看,原来电视上出现了一则新广告,名曰“舒蕾焗油博士”。
这回,大名鼎鼎的李书磊,成了广大妇女的头上宝贝,发中宠儿。早在1500多年前,大诗人陶渊明就在思念美人时发出这样的狂想:“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意思是说:“啊呀呀,我的美人啊,我愿意变成你头发上的油脂,随着你的披肩长发到处飘香,但可悲的是美人经常要洗头,用那纯净水把我洗得无影无踪。”如今陶渊明的狂想变成了现实,美人们一天洗十八次头,也洗不去书磊师兄的万缕情丝。
李书磊属于少年得志,人小辈儿大,官高爵显,我等文学青年皆以师兄事之。事之是事之,然而在感觉上,李书磊却怎么看也并不像师兄,连师弟也不像。说得冒犯些,倒有点像师外甥,即某位师姐的高徒,或者令郎。原因在于李书磊长得实在太年轻,说“年轻”还不够准,应该说长得实在“幼稚”。他白白胖胖,嫩嫩乎乎,聊起来口无遮拦,笑起来天真无邪。金庸的《天龙八部》里有个天山童姥,从9岁起就停止发育,永远身如童女。我怀疑书磊也是在9岁左右患了少儿肥胖症,从此他的精神就永远停留在那个纯净的时代。然而,书磊30岁出头,已是司局级高级干部,可见我们的党还是能够准确识别和大胆任用文化战士的,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到处充斥着腐败和黑暗,我们的国家还是大有前途的。 记得刚上北大不久,班主任温儒敏(时任北大中文系主任)说:“你们不要那么狂,今晚我带一位研究生来给你们介绍学习经验。”那时,研究生还是珍稀品种,不像现在养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到了晚上,温老师领来了白白胖胖的大孩子,说:“这就是你们的李书磊大哥哥。”大家顿时好奇心起,心想这别是温老师正在上中学的儿子吧。一交谈,才知李书磊跟我同岁,但他13岁考进北大,和那些老三届同班。班里同学有的比他年纪大一倍,有的女同学是带着孩子来上学,孩子户口就落在班上。怪不得书磊幼稚呢,因为他从少年时代起,就一直生活在比他年纪大,经历多,比他饱经沧桑,比他老奸巨滑的人群里。所以尽管他实际上也学到了许多老奸巨滑,但从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就像《西游记》里的红孩儿,看上去活泼可爱,实际上却妖法高深,非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才能看穿。 李书磊很受男生嫉妒,也很受女生那个,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年轻,真以兄长的态度给我们介绍北大掌故,介绍他的研究课题。那时,他讲得兴致勃勃,眼镜后面的小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簇拥在他身旁的几个女生。殊不知,坐在远处的男生才是认真听讲的,近处的女生大多心怀叵测。 后来,我成了书磊的师弟,自认为比书磊老奸巨滑一点,但书磊还是以师兄身份关照我。我在读书期间多次闯下大祸,每次案发,都有书磊秉承严家炎等教授旨意,前来叮嘱。我从他一脸正经的神态中,感到了师门的温暖,同时对他产生了师弟对师兄的敬意。90年代初,书磊闭户读书,写出一系列重读经典的好文章。我那时也在沙家浜韬晦思过,每日与古书做伴。从书磊文中,得到“吾道不孤”的鼓励。此后,每见书磊,他总是号召大家埋头读书,为国效劳,一副龙头老大的气派。他对弟兄们从不客套委蛇,也不让别人客套委蛇。有一次,我对自己的文章表示谦虚,书磊斥道:“别他妈来这套,谁不知道你的文章杀人不见血?”我顿时老老实实。不管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像师兄,但他凭着一脸幼稚的正气,凭着一股孩子般的认真执著,愣是让我们非得“以师兄事之”不可。我想,此中的关键在于,书磊虽然面善,但绝不是任凭美人在头上焗来焗去的什么海狗油癞狗油,他的本质正如他的名字,是“磊落书生”。 山东人韩毓海,与韩复榘韩老六同宗同姓。我读博士那几年,他身为北大青年教师,每月领了工资,便悲喜交加地跑到我宿舍,箕坐在床上,一边细数,一边笑骂。笑声里骂尽古今小人,实在是嚣张。 我不知道韩毓海在家行几,但断定他决不是老大。根据他的种种恶劣品质及嚣张言行,我断定他是老二。即使他是老三,他也一定不安其位,做梦都想当老二。《天龙八部》里的南海鳄神本来在“四大恶人”中排名老三,可他非说自己是“岳老二”,谁要是叫他“岳老三”,他就“喀喇一声”,扭断人家的脖子。所以,我远远望见韩毓海,就觉得,非叫他“二哥”不可。
根据系统学结构学人类学社会学伦理学心理学的理论,大哥与二哥具有本质不同。如果父亲是天,大哥天然地就自认为是天之子。他常代父行权,是家里的宰相。他有庄严的责任感,必须在邻里间道貌岸然,在弟妹间一碗醋端平,他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瞻前顾后,树立权威。总之,他不能犯错误,不能得罪任何人。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大哥,宁可让妻子难产而死,也不敢让“血光之灾“冲了祖父的丧事。而二哥决然不同。他没有负责全局的义务,而且就因为是老二,所以才天生必须有缺点,好让大哥和邻里们指责。因此二哥首先是敢于闯祸。
韩毓海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好象长工刚娶了财主的傻闺女。其实他常常牙掉了往肚子里咽,每个牙缝里都藏着悲愤。长辈们一般都认为老二是不听话的,其实老二是觉得反正再听话也不如老大顺眼,干脆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老大的好处是守成,但再怎么守也旺不过三代。能够中兴祖业,再振家声的,却大都是那忤逆的老二。孔老二,孟老二,不都是圣人么? 韩毓海本来是最嚣张的自由主义分子,最近却忽然大砸自由主义者的玻璃。一位不著名的文学青年写信大骂他,说他根本不懂自由,不屑与之一论。韩毓海呵呵一笑,继续砸他的玻璃。二哥与弟弟妹妹的关系很好,因为他不端着。敢于嬉笑怒骂别人,也敢于承受别人的嬉笑怒骂。冬天的韩毓海最像二哥。他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袄,挺着一颗青厉厉的刺头,笑起来所有的五官都往后脑勺跑,好象刚刚抢过小孩的钱或挨过少妇的打。 南海鳄神最喜欢听人恭维他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这说明他潜意识中还有老大思想在作祟。而韩毓海是坚决不做大哥,他深知“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大的人越来越多,二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尽管韩毓海比我小一岁,我还是诚心诚意地用山东话,叫他一声:“二哥!” 话说水泊梁山新得一员五虎上将,此人姓“旷”,名“新年”,别号“汤姆一郎”,本是湖南三湘子弟,据传乃湘军猛将李续宾转世。 这霹雳火做事专喜与人不同。每当众好汉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汤姆君不是直勾勾地眼望屋梁,一言不发,做担忧普天下三分之二受苦人民状,就是专说些丈二和尚的疯话与人抬杠,弄得大家好没兴致。比如众人交口称赞美国电影如何了得,这个说:“梦露那小淫妇好生妖怪,洒家看了一回,便被她迷住了。”那个说:“施瓦辛格那厮,使得一手好拳棒,听说克林顿要举他做80万北约禁军的总教头哩!”正在鸹噪,忽地半空中劈下一个炸雷:“我不喜欢美国电影!”众人齐惊,酒都做汗出了。定睛看时,旷新年拧着狮子眉,耸着麒麟角,眼中冒出熊熊的阶级怒火。此时,便有10个施瓦辛格,也被他打杀了。众人哪敢接口,只好胡乱吃些残酒,做鸟兽散了。 霹雳火早年在黄鹤楼一带学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识得。常自仰天浩叹:“若有识得我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够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此话传到未名湖,便有一位善于识人的温儒敏,将他招去,做开门弟子。三年后,又拜前北大中文系主任严家炎为师。前后在北大修炼七年,招数怪异,据韩毓海判断,旷新年的功夫已到“人妖之间”,正常人已奈何不了他。但旷新年偏偏生在这个妖魔横行的年头,任他法力高深,却屡遭劫难。真是霹雳火遇到腌臜水,死不见人活见鬼。
旷新年出徒那年,因他三昧真火还需多炼些时日,人家便要将他扫地出门。但又不敢径直捋他的虎须,便使一着毒计。某日夜幕降临,霹雳火收功回房,发现房里坐着两个健美女郎,自称是有关部门安排她们来此下榻。霹雳火不知是计,大发雷霆,宣布自己也要在此下榻。师兄弟和众头领闻讯,飞马赶来相劝,说冤有头,债有主,何必殃及妇女,再说一张卧榻岂容多人安眠。霹雳火不给大家面子,说即使不能下榻,也要睡在门口,决不向贪官污吏妥协。经众人彻夜哀求,霹雳火才答应暂到别处下榻,但声称自己有权随时进入此房,从事各种活动。两位女郎,一个来自松花江,一个来自大明湖,吓得花容失色,芳心抽搐,第一天入北大,就上了一堂生动的阶级斗争教育课。
离开北大,霹雳火不知吸取往日教训,整日犯上作乱。有关部门又一次略施小计,予以严惩。某日夜幕降临,霹雳火收功回房,发现房间被宣布要进行装修,责令他将细软和粗硬全部搬出。霹雳火大发雷霆,取一柄大锁将门锁了,不许装修。师兄弟和众头领闻讯,飞马赶来相劝。霹雳火时而默默无语两眼火,时而把师兄“软骨头”和“老滑头”地一通骂,最后还是严家炎教授亲自出马,把他款待到自己家,才算慢慢消了火。其实就连严先生也怕他三分。严先生在北大是有名的“严加严”,别的徒弟在他面前诚惶诚恐,生怕出错。只有旷新年,不但敢于直言相抗,而且还时常出言不逊:“你这个不对!”或者反问:“我这个有什么不好?”严先生为了给他传授功夫,竟每每把他约到北大静园去细细切磋,目的就是用那些鲜花芳草,化解他的戾气。
霹雳火的狼牙棒,看似乱舞,但看时间长了,便知乱中自有不乱。他主要舞向贪官污吏和市井小人,舞向虚伪和专横。与花和尚鲁智深的“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是一个道理。师兄弟们尽管经常劝他,但心里都晓得,正义在他一方,大家不过是劝他机智灵活一些,少中小人诡计。但在汤姆一郎看来,“机智灵活”就包含着叛变的危险,先就应该吃我一棒。 近日,江湖上纷纷传闻:“阿忆博士回北大法学院读硕士去了!”广大群众百思不解,一个江湖上名头也算响亮的大活人,怎么越活越抽抽,越活越“萎哥”呢!洒家暗笑,阿忆乳名“小伟”,至伟哥传入中国之前,阿忆家族的同辈小者皆叫他“伟哥”。 在洒家面前,阿忆一贯老实,不敢乱说乱动。这主要得益于当年同住一个宿舍打牌时,我趁他没成名,动不动就抓住他的技术错误,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日久天长,阿忆被我“积威之所劫”,内心深深种下了对我的个人崇拜。即使以后他当了最高检察长,我成了杀人放火犯,他见了我也必得无限崇敬,说不定还要亲自劫狱,最后壮烈牺牲于乱枪之下,临终前无比欣慰地呢喃道:“这…这张牌,没…没出错吧?”可见,要想迫害一个名人,务要趁他功不成名不就那阵儿,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等他扬名立万儿,鼻息干云之际,你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哪里还谈得上迫害?当然,此中关键在于能识名人于风尘,起英雄于陇亩,早早看准哪个臭小子将来必有一场富贵,然后欺负他,侮辱他。他要忍受不了,跟你打起来,你不必害怕,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肯定成不了大器。他要忍受得了,你更不必害怕,这样心胸宽广的人肯定能成大器,成名后绝不会报复。韩信报复过让他受胯下之辱的弟兄们吗?爱迪生报复过一耳光把他打聋的贫下中农吗? 阿忆身高1米83,但高而不耸,文而不弱,英而不俊。那时,经常穿一身绿军装,朴素又干净。他家居北京,却只在周末回去,对集体生活怀有浓厚兴趣。我们班虽才子成群,各省状元榜眼探花不计其数,但一是个性太强,所谓“英雄不受羁勒”,二是男女授受不亲,都等着异性主动勾引自己,三是南方与北方、城市与农村、北京与外地同学之间缺少磨合,因此集体活动不太容易开展。阿忆以他极为合群的好脾气,成为我们班各个组群之间的纽带。他可以沟通朝野,沟通南北,沟通城乡,沟通男女,简直是我们班的“五通大仙”! 刚上北大那会儿,阿忆不在我们宿舍。我一听此人叫“周忆军”,便断定他是干部崽。不知为什么,我对名叫“王解放”,“李抗美”,“赵文革”的人,天生有股反感,近年又有人叫“朱柯达”,“刘富士”,还有个女作家叫“舒而美”,气得我真想改名叫“孔雀胆”。然而阿忆虽经证实确系干部崽,却天天跑到我们宿舍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和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终于有一天,他和我们宿舍的资产阶级诗人臧棣换床,成了我们的阶级兄弟。 我对干部崽的态度是:有出身论,不惟出身论,重在表现。从阿忆的表现,我发现他身上蕴涵着我们工农兵的品德。他不讲物质享受,从不以不吃某种食物来显示自己高贵。看到别人吃饭时,他经常像小孩似的说:“给我一口!”一口下去,馋虫上来,“再来一口!”连吃几口,欲罢不能。 阿忆最爱吃鱼头。80年代初,北大学三食堂经常卖红烧鱼,6毛钱一小条,8毛钱能买条大的。阿忆当然是买大的,但发现别人买的小鱼身虽小,头却大时,他便说:“拿过来,咱俩换!”不仅如此,别人吃鱼时,他还软硬兼施,请人家把鱼头留给他。后来大家成了习惯,吃完鱼就把饭盆递给他。再后来,只要听说食堂卖鱼,阿忆就不去买饭了,而是积极鼓动别人去买,自己坐在蚊帐里,一边敲饭盆,一边唱苏州评弹《蝶恋花·答李淑一》,把“问讯吴刚——何所有——”唱成“问讯吴干——红烧鱼鱼鱼”。那“红烧鱼”三字,用婉转的评弹唱出来,真是香喷喷,油汪汪。唱得口水直流时,弟兄们买鱼归来,用勺子切下鱼头,往他的饭盆里一堆,阿忆激动得“泪飞顿作倾盆雨”。 阿忆为人处世,很像我们东北人。后来知道,他在沈阳大姨家长大,怪不得。他常从家里拿来东西,给大家吃,给大家用,无偿地给同学们照相,带同学去看病。他带着外地同学参观了许多北京景点,还特意从中央政治局委员习仲勋那里,搞来去中南海的票。但是,他一点干部子弟样儿也没有,完全是仆人。他是真心助人以为乐趣的,决不因此而流露什么优越感,相反倒是常受别人挑剔挤兑。我就是利用他的善良欺负他的人之一,比如打升级。阿忆也是爱好者,但他的乐趣只在参与,根本没胜负心,既不刻苦钻研技术,也不琢磨别人心理,所以别人不愿与他合伙。只有我常常拉他做对家,这样可以显示我的高超牌技,赢了荣誉归我,输了责任在他。无论我怎样呵斥,阿忆从不恼火,总是努力改正错误,而且笑盈盈的,顶多反问一句:“刚才你不是让我这样出吗?”于是又被我痛骂一顿。 那时,我还到阿忆家混饭吃。他的家人都很随和,待人既尊重又实在,跟我们工人家庭差不多。跟阿妈妈打麻将,阿妈妈总批评伟哥这不好那不对,但我看出阿妈妈实际是深爱这个儿子的。阿忆也是大孝子,我们系有个美女与阿妈妈名似,阿忆每遇该女生,都要上前牵手,直至送她去美国,都很疼爱她。可见妈妈在他心中的地位。有一年,阿忆与一位少女断交,阿妈妈跑来北大,焦急地问我,人家会不会报复伟哥?我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干部家属,那时,连个副科长都比他们端架子。我原以为阿忆是“出污泥而不染”,其实他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阿忆的聪明,在我们班决不是超一流的。如果没有正直和善良,那点聪明不够用。他爱唱歌唱戏,但从来记不住词,便乱唱。在《杜鹃山·铁窗训子》中,杜妈妈批判评雷刚“晕头转向上圈套”,阿忆一直是唱:“抱着对象上圈套。”他幽默大度,常常感染别人,所以他气色丰沛,神态安详,做起事来,自然显得很聪明。 阿忆千好万好,但“周忆军”这个名字总让人觉着别扭。有一天,我和老沈、王清平谈论鲁迅《药》中的“红眼睛阿义”,感叹鲁迅用语之妙,老沈眉飞色舞地比划着:“阿义使一手好拳棒。”正好周忆军从蚊帐里钻出,也跟着凑趣:“包好,包好。趁热吃下。”大家一阵乱笑,便说以后就叫你“阿忆”算了。 伟哥刚开始不接受这个外号,但老沈坚韧不拔,见面就叫他“阿忆”。老沈骑着阿忆的名牌自行车,一个人从北京跑到新疆哈密,回校后把骑破了的自行车还给阿忆,然后给《北大校刊》写了一系列冒险纪实,第一次把“阿忆”变成了铅字。 1993年夏天,蓄势已久的阿忆,终于才情迸发,火暴京津。他为中国写出了第一部自助书《青春的敌人》,署名便是“阿忆博士”。从此,阿忆牛了,却不再是我们的牛马。1999年深秋,阿忆95万字鸿篇巨制《共和国日记》5卷杀青,阿忆更牛。 但洒家笑道——最难忘,未名湖畔老鱼头,为解馋,英雄忍低少年头,世间百味皆粪土,青春一去不回头,多少当年流水事,都随晚风到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