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女人

宋伟

美好的女人
文：尘烟
    我爱看清而瘦的女人，那个清，便是《红楼梦》里，贾宝玉说的，我见了女孩，就觉得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气逼人。清是一种洁质，骨子里便有的。也不是说丰盈的女人不好，只是瘦的女人，年纪再大，也显得弱小，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怜惜。
    这种女人，声音还得好听，须是那种软而糯，棉花糖一般柔而不腻的才行。常盛园的四楼，住着一个这样的女人。头发是清汤挂面式的，又直又顺，未曾染过的黑，显出女孩子般的清纯。她其实生得不是太好看，肤色有点暗，但是笑起来很好看，那种宁静和温婉，是受尽男人宠爱的女人才会有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家餐桌上，那样精致的菜，那样纤尘不染的家，让人恍惚以为，她只是一个安安分分在家里做饭洗衣的女人，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儿子愈发衬出她的柔和弱。不由感叹，你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她温情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过来，含了笑注视我，说，是吗？我其实不小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可以这样好听，这样纤尘不染，如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有种类似薄荷的清凉。
    她端水，她微笑，她就座，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都蕴含着一种超出她年龄的宁静和温婉，她的这种气质让我渐渐忽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一味地和她在一起。这个女人似乎是有渗透性的，如花香，如远远飘来的一股旋律，让人忍不住想静下心来捕捉些什么。她削一个完整的水果给我，那个皮薄而匀称，一圈一圈环绕着，从头到尾，始终相连，这样的功夫，是用多少水果换来的？
    是在见过她后，忍不住提起她，才从别人那里知道，她并非男人的原配，男孩也是男人的前妻所生，我不知那个前妻的离去，与她是否有关，但我知道，这是一个让男人绝对不舍得放弃的女人，无论有没有故事，时光都足以将一切淡漠。所有的往事，在她这，都变得云淡风轻。她没有要孩子，男孩成了她的唯一。
    柔的女人不一定就是弱的，这个小桥流水般的女人，一样适宜城市的土质。她开公司，开宝马进出，用她好听的声音，有条有理地安排每一件事，虽是女人，却比男人更能举重若轻，遇事不急不躁，她赚可以赚的钱，从不急功近利。那种自然和从容，就象是活到六十岁的女人才会拥有的，而她分明又是这样的年轻美好。
    女人之间，不爱谈大话题，那些与生活有关的小话题，一样不会影响她们生存的质量。在她们看来，那些寻常的人和事，才是与她们密切相关的。她跟我说，公司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离乡背景嫁到这里，偏偏老公不懂得怜惜，从来不曾给过她好脸色，钱更是不与她相干，女人一个人的工资维持家用，再怎么省，也是捉襟见肘，天性又懦弱，受了气也不敢说，只会暗地里哭。她劝她，鼓励她，最后出钱让她学习，又帮她找了一份兼职……她说，女人必须有多余的钱，用来爱自己，打扮自己，不要拿家务和孩子做借口，永远不要放弃自己，女人就算不为任何人，也要为自己美丽。“谁说女人是女人的天敌？更多时候，女人是女人天生的盟友！”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来。
    后来，说起女人与事业时，她说：“女人不能无所求，但也不能太贪，这个世上，付出和得到永远成正比，你想得到多一点就必须付出多一点，而如果你感觉得到的东西已经够你享用的，那也就不必过分辛苦把手伸得太长。你想啊，如果你有八套房，光打扫卫生还不累死你？”说着说着，自己先就笑了，偏偏又是一副小女儿态。
    这个女人，象一个磁场，由不得你不喜欢，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遇上她。都说，男人喜欢进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女人，我猜，所谓进得厨房又出得厅堂的，应该就是她这副模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