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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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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17:37: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式微
文:子鱼的天空
    大哥到武汉出差,最后一项活动是游三峡。三峡大哥是去过的,所以想趁机回家一趟。他的这个想法,遭到父母一致反对:妈妈是怕大哥用钱,爸爸是怕做不好饭。他们反对无效,就央我 出面阻止,不想我说大哥,你要回去呀,那我也回去好了!爸爸妈妈只有认输了。
    大哥到毛陈的时候给我发短信,结果他到车站了,我还没出门,让他多等了些时候。本来暗暗发誓这次我要比他先到车站的,可还是迟到了。想当年读书的时候,就因为我常常迟到,总是没能和大哥一起回家。那时候他在上海读书,回家时路过我那里,他总是约我一起回家,可他的车到站太早,我早上醒得太迟,或者是因为醒得过早又睡着了,反正等我慌慌张张赶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人影,大哥已经先回去了。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甚至连CALL机都没有。几乎每次都这样。我一般是先放假的,总是说等他,结果总是落后回家。后来大哥说你别等我了,可每次回家之前他又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迟到和先后在一天回家的故事老是反复上演,直到我们一起毕业。
    一进车站大厅,就听见大哥喊我了。路上讲了些家常,无外乎妈妈和墨墨的事情。车子很快就到了镇上,大哥看了看我脚底的鞋,问怎么回家。我说随你。大哥说那我们还是走着回去吧?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一路上我就当上了家乡的解说员,他问什么,我答什么,或者很详细,或者语焉不详。路过一条水渠的时候,有几个孩子在那里钓虾,大哥说这是二十年前我做的事情呢!路过那片枣子林的时候,大哥问这是什么时候栽的。我说大概有四五年了,大哥说那他怎么没发现呢,他前年和大前年都回过家的。后来又说大概那时候是冬天,树都光秃秃的,没注意,而现在,树上的绿叶正新鲜着呢。路过那个新水泥路的时候大哥问我们村子的路说修到底修好了没有。当然是没有。问为什么?我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爸爸在村口等着我们,幺妈在厨房里听到我们的声音就喊着锐锐打点水让我们洗脸,说大哥回来了叫他们过来吃饭。我就问爸爸,怎么,我们在幺妈家吃饭呀?爸爸说他不会做,就买了些菜放到幺妈家的厨房了。吃饭的时候,大哥问锐锐明天钓鱼不,说如果去,就带着他一起去。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说等子墨回来带子墨去钓鱼。因为走了比较长的路,我早早地休息了。大哥与爸爸和二叔简单地聊了会天也休息去了。在路上,大哥就说过,回来主要是看几个小的的。小的就锐锐在家。三妹没放假,秀秀得周六才回。妈妈不想大哥回,就是怕在这些孩子身上用钱太多。
    第二天上午爸爸吃过早饭就出去转去了。他不擅长和人交流,跟大哥交流更是他的一个瓶颈。大哥小的时候因为爸爸管得太严厉,逆反心理比较重。后来虽然很能理解爸爸了,可话还是不容易说往一处,虽然大哥总是想顺着爸爸的,可说多了就仍然容易有冲突,主要是观念上的不一致。整个上午,大哥都是和幺妈五婶她们聊天,问的都是村里的公共设施问题,问修路的事情,问水塘的事情,问种庄稼的事情。虽然农业税取消了,可农民种田的积极性还没真正得到提高。回来的路上看到很多荒了的田地。大哥说如果农产品的价格还不能提起来,农村的问题还是很成问题。村里的水塘又能见底了,大哥说这塘该挖挖了,幺妈说谁挖?于是问题有转向村里的管理上了。
    下午午休起来,已经快五点了。问锐锐大哥呢,说是出去转去了,拿着DV,大概去拍自家田地的东西去了,刚才在拍锐锐和家门口。果真如此,有下面来家门口玩的人说看着大叔(或大爹)拿着相机在田地里拍空照。因为没人,所以是空照。没人有什么好拍的呢?
    周六一天都是在幺妈家吃的。大哥有些不好意思,说回来是想着该怎么做饭的,好在我也跟着回来了,还以为我会做饭的。我就笑,不做声,尽他代表全家感谢幺妈。其实我每次回家,都是爸爸做的饭。大概是爸爸怕自己做的饭不合大哥的胃口,才委托幺妈做饭的吧。
    晚上没有电,爸爸早早地休息了,说周日早上怎么着也得做顿面条我们吃。其他的人都坐在家门口聊天。锐锐靠着我说,真得感谢停电。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停电了,他才发现外面的夜色是如此的美丽,天上的星星,过往飞机的指示灯,还有,我们居然发现了一颗流星!锐锐说真遗憾,他还没来得及许愿呢!我说,我们能够看到,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呢!其实我不敢确定那真的是流星,不过它飞得太快了,稍纵即失。大哥还在和几个婶妈聊天,先生就上来了。先生怎么知道哥哥回来的呢?大概是大哥在田里拍片子被人知道了,告诉他的。先生一身酒气,说话声音很激动,叫大哥代替他侄子(先生自指)感谢党,因为什么为残疾人献爱心的大会在哪里举行,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他都说得很清楚,好象说当天是第三次,在荆楚大地举行。这个我是不知道的。很惭愧,我一直对大事缺乏应有的敏感。我只是在想,先生是吃斋的,什么使得他喝了这么多的酒呢?很快先生就从爱国转移到家务纷争上来。本来还想听听的,幺妈大着嗓门在那里劝说和讲解,忙说要休息了,幺妈和锐就跟着回家去了。
    因为白天午休时间过长,晚上休息得早,却没怎么睡着。隐隐约约听见先生回去的声音,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据说先生说的那些家常,已经跟很多人讲过,有点祥林嫂的模样,听多了,人们不免烦躁起来,就容易呵斥他。他把这些也诉与大哥听。大哥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劝慰下他,并不做褒贬。这虽然让他不是很满意,可有个人能那么认真地倾听,先生还是满满足的。走的时候,声音明显平和了许多,不象刚来时候那样激愤。当然,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他喝的酒大概也醒了。想想,先生应该属于所谓的边缘人吧?关于他们的问题,真是个问题。
    爸爸说了早餐他要做的,可最后还是在幺妈家过的早。锐锐想送我们(当然,主要是送大哥)去镇里,就说因为是热集,想上街,被大哥猜出来了,还是让他送到墩子大塘就回去了。到了镇子上,大哥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搭去武汉的车呢,还是搭车到孝感,再转到武汉。最后他还是决定从孝感转车。离开孝感大概一个小时四十分后,大哥来短信说他到武汉了,让我跟家里说声。大哥总是那么地仔细,如果是打电话,他总是要等你先挂,如果是发短信,他总是最后一个说知道了的人。想着他带着那些拍的那些短片回去,肯定要给他老婆和儿子看的。他回家一次,家里还是什么都没变,可他就要多好多心事。电脑前面放着上周借来没看几页的书,正好落在《式微》那页,突然想到这也许和大哥的心情多少有些相似吧,就抄了过来。诗曰: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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