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 文/筱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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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玻璃杯透出浅咖啡色药汁，带中草药特有的药熏白雾，充满整个房间。不记得，冲了几杯这样的草药。恍惚之间，臆见满地野花，母亲拎着篮子在田埂间寻找也草药的身影。

  那年，我十三岁，常因无规律的流鼻血，去医院拿药，西医看过不知多少回，可还是无济于事。我坐在屋檐阴凉处，遥遥看见母亲走走停停，不时弓腰抬臂。幼稚的脸，蛮是无奈，总是见阳光血流不止，让生来爱动的我困于家中。落寞的情绪暴躁不安。

  当母亲煎好那不知名的草药，左劝右哄，始终不愿喝药。那股冲鼻的药味，让我只作呕。虽然，母亲将药碗放了很多红糖，可药，依然辛，苦。

  如今，我为自己冲好草药，不用放糖，也不能再向母亲撒娇。我，亦不再年少。

  从我能只身步入社会那天，母亲不再任我撒娇，严厉的言语让我很是叛逆气结，可她背后的眼泪，我无从知晓。这么些年我无从体会她火辣脾气的深处，只觉得她脾气不改，总无所适从。

  闲步踏响柏油马路，丝毫不见野草踪影，更无从寻找那气辛味苦草本植物。一步一步，走向奋斗的欲望之城，母亲欣慰且骄傲。她，辛苦一生，无非能享晚年福。落得儿女欢畅，笑满堂。

  电话慰问之余，问母亲当初给我挖回一罐罐野草，是什么草，母亲思考半响，全然不记得为我挖过草药，更不记得还有什么草名。经我再三引说，依稀明了，哦~~
  
  母亲牵挂询问，身体状况，眼角余光少过杯盏，白雾幽幽，端杯一饮而尽，不知其味。

  千次争吵，万般气恼。如今，只剩下母亲颤抖的叹息。

  益母草，活血、祛淤、调经、消水。治疗妇女月经不调，胎漏难产，胞衣不下，产后血晕，瘀血腹痛，崩中漏下，尿血、泻血，痈肿疮疡。

  当年，母亲生下我时，一定不曾喝过益母草，不然，母亲而今烙下的病根从何解说。
  
  多少少女，成为母亲时，方能体会母亲的心！

  初进医院时，承受丧子之痛我的，不知如何开口告诉母亲，所发生的一切突变。一碗碗的中药，一针针抗体输进血管，我坚强的承担着。

  电话号码显示“妈妈”的时候，我和老公面面相视。我梗咽：告诉她吧 ！

  转身出病房，耳边传来呜呜的哭泣，母亲像个孩子般毫无掩饰。

  母难日，此刻方能明白个中含义。母亲倾其全身之力生下我，而我以视死如归的心生下奄奄一息的孩子。这一刻，我深深感激母亲的伟大无私。这是生与死的较量，是毅力与求生本能的较量。是一种超然的意念。

    益母草，顾名思义，益与母体。反照之，是身心俱损的事实。

  一种草药，一段经历。一种体会，一份理解，一点领悟，一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