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让脑袋决定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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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让脑袋决定屁股                                         许锡良
　记得龙应台有一次评价自己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自己是一个“有笔”的人。有笔的人，即使什么身份、头衔也没有，也不论年龄、性别、学历、出身，也有一种自然的权力。虽然这种权力是软权力，但是，软权力并不代表没有力量。

　“有笔”这种形象的说法的真实蕴意其实就是有思想，有创意，有洞见，能够以其真知灼见，吸引人，影响人。在这种“有笔”的人周围容易自然吸引一批人。这种纯粹靠思想、精神与智慧的吸引，形象地说就像公园里拿面包喂金鱼时的情景。只不过，这个时候用的只是精神面包，思想智慧的面包。在这里没有金钱的诱惑，没有荣誉引导，没有权势威压，是自然而然地就来了。原因很简单，人既是金钱权利面包世俗的动物，同时也是思想精神信仰的动物。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其实很容易往思想精神信仰上追求。因为，人，毕竟正如巴金所说，不仅仅是靠吃米长大的。物质性的消费是比较容易满足的，唯有思想精神与智慧的乐趣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同时物质的消费效应是递减的，也就是吃有厌倦的时候，穿有厌倦的时候，唯有知识、思想、智慧这些东西没有厌倦的时候，而且越是消费，越是兴趣浓厚。有时，人，陷入于一种乐趣中，连做皇帝都感觉没有意思。

　“有笔”的人，就有领导力。因为“有笔”就是在影响他人，影响社会。真正的领导不是金钱利益的诱惑，或者权势的压制，而是精神领导，思想领导。所谓领导，就是自然而然地吸引人的意思。因此，思想的领导，才是真正的领导。这里要说明一点，“领导”这个词，在中文与英文中的含义是有不同的。中文“领导”，主要是指一个人的身份与占据的位置以及由此而拥有的权力，且不管有没有思想魅力，有没有主见。因此，中文“领导”更多是指代一种身份。英文的“leader”，更多的是指人的思想人格魅力，指一种思想敏锐，目光远大，智慧卓越的素质特点。因此，美国的哈佛耶鲁才是不约而同地明确自己的培养目标是培养“领导”。以这种标准，一个有学术创见的人也是领导者，因为他是思想知识界的领导，一个优秀的班主任也是领导，因为他可以引导学生茁壮成长，凡是能够以其自身的思想知识智慧引导他人的人，其实就是领导。在这个意义上哈佛耶鲁培养出来的人人是领导也不为过。如果以中国“领导”的标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领导”者。

　一般来说，在一个开放的民主法治社会，脑袋与屁股是基本一致的，几乎不存在什么错位的问题，更不存在什么怀才不遇的问题。这间大学做不了教授，就换一间，这个公司做不了总裁，就另谋高就。总之是东方不亮西亮，是金子总是会有闪光的机会的。这种社会里，人受到挫折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人们不会太在意。因为机会还有，希望还在，如果自己确实是有料的，根本不必担心，没有施展手脚的舞台。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到，美国的总统很少看到很差劲的。因为，他们的屁股是由脑袋决定的。而这个脑袋是不是最优秀的那类，那是要接受国人亿万双眼睛与无数个极优秀的智慧脑袋考验的。一关一关地过，无论哪方面有致命缺陷，都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因此，这种优秀，还不仅仅是某方面的优秀，而是作为整齐人的综合优秀。同时，如果一时半载发现，当初看错，其实并不那么优秀，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是，他的屁股不会永久地坐下去，无论多么优秀，或者不优秀，屁股坐那个位置的时间是严格限制的。二是，如果不那么优秀，那个制度还会不断地把最优秀的人送出来办事。三是，在这种体制下傻瓜与坏蛋掌权，其愚蠢与险恶的权力利爪其实是被束缚着的。坏不到哪里，糟不到哪里去。这种多重保险的制度，决定了他们总能够及时地把全国最优秀的人不断地推到最符合的位置上去，也不论你的出身，不论你的肤色，不论你的学历，不论你的家境。这种社会叫脑袋与屁股的高度一致。

　在中国的皇权时代，接班人就只能是那一家一姓，遇到什么算什么。比如遇到八岁的康熙、五岁的同治，三岁的宣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接班人也只有是他了。他就是皇帝，其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这种体制下，其实就是让一只猴子让它穿上皇袍，也未必不是皇帝。那时猴子屁股坐上皇位，却要做全国人民的领袖，指挥全国人民的脑袋，那也只能接受。由此，我们可知，在中国的历史上，我们的体制就是由屁股决定的。现在，智商低下的傻瓜如果出身于名门，要想上个北大清华，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权力与金钱在这个国度总是万能的。更要命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是中国千年古训，不服不行的。这也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传统。

　可见，龙应台很自豪地说自己是属于“有笔”的人，那是有条件的。中国古代皇权专制年代，凡“有笔”的人，其实都在做一件事，不是在为权势人物起草追讨檄文，就是在撰写歌功颂德的“风雅颂”，或者在科举场上作八股文章，寻求功名。那个“笔’仍然不过是人家屁股上的装饰物而已，并没什么权力。龙应台说自己是“有笔”的人，那是因为她生活在德国与台湾这样的社会环境里。她笔下流出的思想智慧能够得到充分发表，能够及时的闻名于天下。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那么那支笔其实还不如一杆扫扒管用。这个前提就是，你的思想智慧要产生力量，首先要保证能够充分发表出来。当然大作出来，藏之于名山，等待百年之后才来影响世界，这也不是不可以。就像当年曹雪芹作《石头记》，后来成为《红楼梦》一样。但是，在文字狱盛行，并且告密成风的社会，作这种事情的风险是极大的。

　在中国，互联网时代似乎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有笔”的人，现在叫“有键盘”的人，个人的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决定了自己的思想智慧。因为发表的文章已经得到初步解决。如果你的思想智慧真有过人之处，比如像韩寒那小子，就什么也不要，文凭不要，高中也懒得毕业，虽然写作，但是作协也不要，考公务员当地主美差也不想尝试，只要属于自己的键盘，每日除了赛车玩乐，就是找空隙敲打键盘，那些有思想智慧的文字就那样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奇怪，他写的书竟然比任何作协会员，甚至作协领导写的都要好卖。

　互联网是上帝及时送给中国人最好的礼物。这个东西的出现，开始释放压抑了中国人数千年的思想智慧。数千年来，中国第一次，使得屁股决定脑袋的时代开始动摇。没有思想智慧的人也可以凭出身，凭人脉，凭运气坐上一个位置，不过，真正起领导作用的不是他。相反，他一切都要听别人的，而且有时还听不懂。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人们坐在家里就可以广交天下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可以通过敲打键盘影响社会。这个时候，一个人无论他的屁股坐在哪里，那颗灵秀的脑袋，都能够发出思想智慧的火花，能够真正起到领导的作用。谁说想做领导是有野心的表现。所谓野心，本来就是被屁股决定了的正统思想的一种污蔑。世界上本来不存在什么野心家，江山轮流坐，明天到我家。谁能够代表公正，谁能够为民造福，谁能够主持正义，谁的思想智慧能够领导社会走文明与进步，谁的屁股就应该坐在那个宝坐上。没有什么非得某种出身，具有某有血统的人才有资格。

　互联网时代很好地解决了发现思想智慧的问题。屈原投江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那个“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由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旦帝王不要你的文武艺，因此便走投无路，只有投江上吊的局面已经结束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你真的有超群的本领，写点书也能够买钱，还能够影响社会，那可是真正的领导角色。人们会从内心里佩服你的。如果出版社与报纸杂志不发你的东西，广播电视不播你的东西，也不代表你会被埋没。这个是一个被互联网彻底碾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可以个性化的方式生存。每个人都可办自己的报纸杂志甚至广播电视。只要你足够有智慧，让你边缘化的体制、媒体很快就可能被你边缘化了。你的超群智慧的脑袋，开始让那些猴子的屁股不安分了。因为脑袋决定屁股的时代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