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谭杂话

管季超0712

艺谭杂话


庚寅盛夏，鲁中好友弘石与《水墨味》杂志主编项堃策划了名为《“游于艺”笔墨传承中国画十六家邀请展》，并于2010年7月31日在山东日照市私人美术馆——雅都美术馆举行了隆重开幕式，我们作为与会作者，分两批先后抵达日照参会。7月28日下午，人大教授陈传席、学者刘墨、画家高英柱、项堃与我还有摄影师张伟先期乘火车赴会。齐剑南、陈震生、康文诸友次日抵海曲（日照古称）。行车途中，乃至抵达日照参会期间，或酒宴之际、或茶歇之余、或舟车之旅，诸位高人就艺坛诸事及至一切可聊之话题徐徐说来，无主题、无宗旨，一切以口舌之娱为要，相以为乐。余听得兴起，遂乘兴捡纸且听且记，今捡其可面呈读友之话题，拉杂散记如下，聊备补正史之需。

7月28日下午赴青岛，列车行进中，陈传席、刘墨先生车中杂谈；

一：优秀的中国画需要具备的要素
刘  墨：好的中国画，一定要具备“才、胆、识、学、力”五要素，五者缺一不可。（未及展开阐释）
陈传席：要想进入中国美术史，要必备四要素。一要功力，陈先生认为画中国画没工夫不行；二要创新。陈先生认为创新是圣人作则，认为：创新就是画面语言要有鲜明特色，要有新样式并举金冬心、颜真卿为例；三要有审美，即要有文化内涵，而且内美外美都得有才算；四要有社会影响。陈先生认为：一个没有社会影响的画家是不会载入史册的。其举四王、四僧为例。四王在朝、四僧在野。无论朝野，都要有广泛影响。但，陈先生举当今某最著名画家为例说：他的影响是商业影响，而无学术影响，不入雅格。

我问陈传席先生：以您的标准，要在当代山水、花鸟、人物画三科中各选十位画家，会提名哪些画家？
陈传席：人物画中的优秀画家比例多一些，我会提：刘文西、何家英、田黎明、刘庆和、唐勇力等，对于当代山水和花鸟作品，我一个都看不上。最后感叹，当代中国画坛真正的优秀画家还真是少。（侧记：在7月31日画展下午，主办方要求与会画家合作大画，有陈传席、刘墨、康文、弘石、赵远方和我在场，各绘若干画作，我在作山水图赠与雅都集团董事长李挺岳先生时，陈先生在侧闲看，画至一半，陈先生告我说：这张画给他。余不由狂喜，大评论家跟我索画，你想什么感觉。画毕，题款记载此事，以为一乐。）
我们车中还谈及陈先生自身的艺术创作，我们说：就您的山水和花鸟作品，相较之下，我们更喜欢您的花鸟作品，喜欢他花鸟作品里的文人意趣。陈先生于是说：那我就专画花鸟画，以后花鸟画界就是他与刘墨先生了。众笑。


二：关于临摹
陈先生谈书法临摹：无所不师、无所必师；陈先生认为：临多少帖，都会反映在创作的作品上。
刘墨：书法只要小楷过了关，下笔的笔法、结构一定会对。

三：关于写诗
陈传席：我小时候写诗很快，文革后就不写了。（原因不详）
刘  墨：我不写诗是因为有老尼谏言说：你不能写诗，写诗折寿。


四：关于作画速度快慢
陈传席先生对刘墨先生说：我们画画的速度还不能太慢，我们还得做学问。言下之意，要画画太慢，没时间读书做学问。陈先生举例说：王康乐、石谷风讲他们的老师黄宾虹画画速度还是快的。

五：关于成名
刘墨先生谈胡适，其得享大名主要是三点：天分好、成名早、交游广；刘墨先生自己的学术理想：追求早熟而晚成；
陈传席先生认为，所谓名人，得要引起一种风气，得风气之先者，胜。认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得是中国文化的复兴，而中国文化的复兴得有代表性的文化人的复兴。由此还引出陈先生最近在撰写的一本专著《天才论》（至于为什么要撰写此书，未及深问）。陈先生认为天才的第一要素是记忆力超强。举其老师为例，其师九十多岁时，记忆力依然好，别人只要念一遍书，就能背。陈先生也自诩年少时记忆力甚好，可以过目不忘。

刘墨先生认为：天才就是不学而能。

刘墨先生记忆力甚好，善笑谈，只要谈话中涉及某话题，都能旁举掌故笑话加以佐证，堪称一绝。车中刘先生曾谈一掌故：有人见到郭沫若，曾问，您和鲁迅先生就学问而言，谁贡献大？郭先生答：鲁迅先生是花生米，量小。我是花生，量大。要是在花生中寻找，还是能找到一些花生米。足见郭沫若先生甚是自诩。

陈先生认为：鲁迅的小说写的很好；
刘墨先生认为：胡适的自由、民主精神可贵；还说：启功先生身前在某次聚会中谈到：如果这个时代能够批评鲁迅，那就进步了。（注：最近教育部将中学语文必修课本中鲁迅的几篇文章《药》、《阿Q正传》、《纪念刘和珍君》予以删除。倒是可以为刘先生这一说法下一注脚。）

在车中和在日照期间我们还闲谈到一些当代艺坛名人故事和艺术评论，因为信口说来，无有遮拦，遂于此处隐去人名，诸位看官也勿对号入座。但是，尽管涉及人名，但是由此关涉到一些艺术识见，足可引人深思。

陈：某某名家只能和官僚及小人打交道；
陈：某某大家有才气，但很浮躁；
刘：某某有文痞之气；

7月29日，星期四，晴，天气褥热。
陈先生谈测字及平生第一次向美女敬酒

上午在雅都美术馆咖啡厅闲坐，陈先生谈测字，说贾平凹于文学创作外先生测字极准，曾为其测字，两次皆准，第一次陈先生写“说”字，测得陈先生上海住房事有是非，陈先生惊绝。第二次，某年相遇，陈先生写“帅”字，贾先生测得陈先生情感事，认为看上去还悬在里边，其实早成事实，陈先生再次叹服。

是夜，雅都集团董事长、雅都美术馆馆长李挺岳夜宴京城与会画家及日照画友，席间照例觥筹交错，互为敬祝。传席先生本不善饮，然到得礼仪鲁地，亦巡席礼，端酒向主人挺岳先生敬酒，适传席先生有右侧有佳人名李丽者，经席间众艺友笑闹呼和，遂改敬美女李丽。陈先生言曰：本欲先敬李总，奈何经艺友笑闹助威，改敬佳人李氏。刘墨先生乘兴曰：此得欲左先右之法，众皆大笑。传席先生于笑声中敬酒后，再曰：此乃平生第一次向佳人敬酒。众艺友闻听，大笑为乐。余则捡纸速记此事，并向众友诵读，得陈先生首肯。


7月31日，星期六，天热。

上午十点，画展在美术馆开幕，领导、专家讲话、剪彩、陪领导观展。一个程序都不少。稍后研讨会。

记陈传席先生会中所谈，其力倡文人画：曰
文人画在全世界，唯中国独有，此得益于中国是文官执政。除中国外，英国也有文官执政历史，但不如中国文官执政时间长。
文官执政与西方教会贵族执政，其效果截然不同。中国的文人执政或者是文人起居是以己之思假工匠之手。中国的工匠水平很高，但审美趣味不高，因此文人以其高蹈趣味假借工匠之手，造园、筑屋、置器。西方贵族与教会执政，虽然这些贵族和教会人士也懂一些文化艺术，但对于文化审美，还是有些欠缺。

谈到德国有一位非常优秀的油画家，也学黄宾虹，由此认为，世界上第一流的文人艺术家，其境界都是相通的。

认为看这个小画展比看全国美展有意思，因为这些展出画家的作品多以文人趣味为主，远比那些制作型的水墨画家有味道。


是夜：在日照天大画廊夜谈并与陈传席、刘墨先生谈书法笔法：

李广平（当代人物画家、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副院长）：陈先生您也曾撰文说某某某是大师；
陈传席（以下简称陈）：我没有称他们为大师，是他们自己在文章中改称自己为大师；有两位画家曾在生活中给我很多帮助，我是心存感激，殊不知二人借此上位。

陈：我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别人用心帮我，我也会舍命陪君子。比如，某某为我的家事很费周折，我说什么也得帮。

陈先生闲谈当代一些“大“画家吹大牛故事（切勿对号入座，要对座，以后找我要资料，付费。呵呵）：

某某画家究于心机，与其他画家合影，不分长幼，总是往中间站，足见其机心。

有画家与陈先生闲聊谈到：什么是美术史？算来算去，美术史不就是四石嘛。

某画家谈自己的艺术，左看右看，看来看去，还是我某某最好；

某某画家称：二十世纪，除我之外还没有人跳出如来佛的手心。

某某画家称：历史上的画家能和我比的是个零。

某某画家与陈先生打电话：你是懂美术史的，你会把我放在美术史什么位置？我自认为，我的画放在历代大画家群体中，也属于大家。

某某画家说：二十世纪后半叶，没有我某某某，美术史就是一片空白。

稍后，在天大画廊二楼与陈传席、刘墨先生并谈书法笔法，各作书法字对若干。


注：（《“游于艺”笔墨传承中国画十六家邀请展》参展画家名单：陈传席、刘墨、董浩、高英柱、杨中良、老圃、齐剑楠、汪为新、曾三凯、陈震生、康文、唐书安、徐忠平、项堃、刘少白，弘石）

庚寅初秋唐书安整理于京北守愚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