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真相

管季超0712

生活的真相

武汉一中  高尊平

《2008—2009学年度湖北省武汉市部分学校新高三起点调研语文测试》给出这样的作文材料：
有三个人，各推一车瓶、罐、锅之类的瓦器，经过一座山岭。第一个人刚上一段岭，就把一车瓦器打碎了。第二个人推到半岭，也把一车瓦器打翻了。第三个人推到了岭头，叫了一声：“啊呀，终于到了!”刚喘一口气，不料手一松，车翻了，全部瓦器都倒在地上碎了。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说到爬岭的本领，自然我最差，但我省下了力气，这是我的便宜!”第一个人说。“我花了一半力气，也爬了一半岭，我没有吃亏什么!”第二个人说。“可是只有我是爬完了岭的，这是我的光荣!”第三个人说。说后，他们都快快乐乐地推着空车回去了。
接下来要求考生“根据对这段文字的理解，展开联想，思考如何面对生活，自选角度，写一篇文章。”并提示说“自定立意，自拟题目，自选文体，不少于800字”。
根据上述材料，最容易想到的构思是：面对生活的得失，要善于调整心态，快乐生存。当然，也可以逆向思维：快乐应建立在成功的基础之上，不宜盲目乐观。虚构的寓言往往可以反映出抽象的道德教训或生活哲理，对提高人的悟性和指导人的生存无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不该否认寓言的价值。但有时，对寓言故事本身提出置疑，也是一件很有兴味的事情。
对于上述寓言，我首先感到疑惑的是：这三个人的身份是什么？如果是为人子或是为人夫，他们肯定会挨一通臭骂，如果遇到苏格拉底的妻子，还会在雷电过后遭遇暴雨倾盆，如果没有苏格拉底般的宽广心胸和高远追求，他们注定乐不起来。如果是打工仔，他们肯定有下岗之忧，面对生存危机，他们也难以笑的起来。如果是单身汉加个体户，他们就少了很多牵掣和羁绊，比较容易洒脱。但房价跟放风筝似的，食品价格跟上台阶似的，一车的瓦器可能意味着一个月的辛劳，还要付出其它成本，转眼之间说没了就没了，不是总结经验，汲取教训，而是傻子似的大笑，难道他们不知道丈母娘的厉害，难道他们想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其次，这三个人推瓦器越过山岭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有三种可能性：要么受雇于人完成托运，要么运到家里或仓库储存起来，要么直接推向市场以赚取利润，总之是为了谋取利润。当目的受挫时，他们注定要承担后果并付出代价，他们却以精神的胜利来掩盖现实的失败，这是不是阿Q精神的表现？这是不是逃避现实的表现？这是不是一种病态？
第三，简单的盲目的快乐应该成为我们的生活目标吗？事实上快乐本身并不足以成为我们的生活目标。快乐可以成为一种良性生活状态，可以成为生活的点缀，但却不应该也不能够成为生活追逐的目标。否则，吸毒就是合理的并且是值得倡导的时尚了，——因为吸毒能使人进入极乐状态。在生活目标方面，马斯洛能提供更好的解释。在我看来，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和归属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提高人生境界的需要、寻找灵魂皈依的需要，代表了人生目标的七个层级；而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潜能发挥就越充分，他存在的价值就越大，对社会就越有用。
寓言当然可以虚构，但虚构也要有合理性，不能脱离生活高蹈出世；要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不能背离起码的生活经验和生活常识；还要有明确的指向性，倡导正确的价值观，不能流于滥俗和肤浅。
我想起马克·吐温的一篇小小说《我所发现的生活》，但愿我们的教育不要让学生产生一种受骗感，而其中的关键是教育者要成为立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