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阁下”“足下”称谓浅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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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阁下”“足下”称谓浅释

周景明　滕秀峰

（本文选自《语文报·高一版》820期）

在中国古代礼仪文化中，“称谓”文化非常重要，其中带“下”的称谓很多，如“陛下”“阁下”“足下”等。那么，这些带“下”的称谓是否就是谦称或贱称呢？在此，我们不妨对这类称谓中的几个典型称谓加以探究。

陛下　在阅读中国古典小说或观看历史题材的电视剧时，我们会发现朝野内外的臣子们称呼一国之君为“皇上”“圣上”或“陛下”。例如，刘德贵小说《嘉庆皇帝》中刘墉有言：“臣以为陛下决不是因为贪恋帝位而不肯传印。先前王公大臣，蒙古王公贝勒，联名奏请皇上暂缓禅位，皇上圣意果决。”皇帝高高在上凌驾众人，其圣心哲思远超凡人，称之为“皇上”或“圣上”，自然容易让人接受，而怎么又可以称之为“陛下”呢？许慎《说文解字》这样解释“陛”：升高阶也。其本义是指台阶，特指帝王宫殿的台阶。《荆轲刺秦王》中有这样的文字：“秦武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下。”原来在古代，皇帝的卫士就在王宫台阶下面的两侧为帝王的安全戒备。当臣子向皇帝奏请时，不敢直呼天子，必须先通过台阶下的侍者而告之，因而称“陛下”。由此可知，“陛下”是臣子对帝王的尊称，属于敬辞。

阁下  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见到或听到“大使阁下”“将军阁下”这样的称谓。我们知道，“大使”和“将军”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指地位较高的官员。那么为什么之后要加“阁下”一词呢？赵璘《因话录》：“古者三公开阁，郡守比古之侯伯，亦有阁。所以世之书题有阁下之称……尽曰阁下。”古代称“太师、太傅、太保谓之三公”，其办公的官署皆称阁，如龙图阁、天禄阁等。到官署拜访的人，因为不敢直呼三公的姓名，只好通过在馆阁行差的侍从人员，向尊者传达作为卑者的意思，因而“阁下”一词便成为对那些高级官员的尊称。颜真卿《争坐位帖》：“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上柱国、鲁郡开国公颜真卿，谨寓（奉）书于右仆射、定襄郡王、郭公阁下。”时至唐代，“阁下”的使用范围也随之变得比较宽泛，不仅指有地位的人，甚至同辈之间也可称“阁下”。白居易《与刘苏州书》有：“阁下为仆税驾十五日，朝觞夕咏，颇极平生之欢。”后来“阁下”一词作为尊称敬辞，多用于外交场合或书信中。

足下  《鸿门宴》载：“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这里“足下”又如何理解呢？刘敬叔《异苑》载：“介子推逃禄隐迹，抱树烧死。文公(晋文公重耳)拊木哀嗟，伐而制屐（以木作底的鞋）。每怀割股之功（介子推在重耳出逃中曾割自己大腿上的肉为重耳充饥，亦称“剐肉奉君”），俯视其屐曰：“悲乎足下！”由此看来，“足下”是敬辞，表现对对方的无限思念与尊敬。《战国策》中苏代谓燕昭王：“足下以为足，则臣不事足下矣。”《称谓录》言：“古称人君，亦以‘足下’称之，则‘足下’之为尊称。”故《鸿门宴》中“再拜奉大将军足下”中的“足下”，属张良对范增的敬称，相当于第二人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