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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蔑视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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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7 17:44: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切莫蔑视文言文



——有感于《文言文的N宗罪》



云南 任玲 2011.3





一位年轻教师的博客里有一篇题为《文言文的n宗罪》的文章,文章从她自己教学《苏武传》时“狂轰滥炸”的痛苦、学生相当“杯具”、课堂气氛了无生息的状况说起,然后激愤地罗列了文言文的五宗罪:语法考点太偏太难,就像“木乃伊”一样,吓死人;文言词艰深难懂,扼杀学生的兴趣与想象力;文言翻译众说纷纭;毫无语言之美,无“雅”可谈;多余无意义,还成为学生的负担。



这位年轻教师将文言文(古典作品)、课本中的文言课文、文言文考试等概念混起来批判,其逻辑之混乱就不多说了,单说这对文言文无比蔑视的激愤,看后令人担忧,也生出许多感慨,不得不说几点想法。





一、年轻教师称文言文是“木乃伊”,表面上看似乎是因为“语法考点太偏太难”,从全文看却不只是考试的因素,从其对文言文的鄙弃态度可以推论,如果不考试,那么,文言文就更没有地位更不必学了。其实,这还是认识论的问题,根源在于没有古代经典的情怀,说到底,是没有积蓄足够的文学文化底蕴的表现。



讨伐文言文本不见奇,前几年语文教育专家们还围绕此话题争论不断呢。对文言文教学颇有畏惧之心的不在少数,认为文言文不是那么重要的也不止这年轻教师一人,课堂里的学生,对文言文就更是又怕又恨了。这是事实。即使如此,对文言文极度蔑视的话,出自语文教师之口,不能不说是语文教育的悲哀;出自年轻教师之口,不能不说是近些年急功近利应试至上的语文教育一手炮制的悲剧。今天的年轻教师,几乎都是经历残酷的应试独木桥过来的,他们的学习中除了功利的分数,较少得到好的古典文学滋养。他们的老师,又多是解放后国学缺席的环境中走过来的一代,这大概就是可怕的因果循环吧。



文言文并非如年轻教师所说的如“木乃伊”一般,“毫无语言之美,无雅可谈”,至少绝大多数不是。相反,许多经典作品是历经千百年时间磨洗,经大浪淘沙后沉淀下来的精粹。那些篇章,是一个民族的生命密码。无论时代怎样发展变化,人总是需要一种归宿感的,民族与文化更是如此。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那里去?为什么会优秀如斯?又为何陋劣如斯?一切都在那些密码里。那些文字,是我们的先祖,是我们自己,我们的血统渊源,我们的家学根底,全贮藏在里头,没有这份血脉情怀,终将轻如浮萍失魂落魄。



究竟是古典作品毫无语言之美,还是执教者体会不到其美处?借用一句陈旧名言,古典作品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是文言文缺少美,还是执教者尚不具备发现美、品味美、传递美的能力?这是个值得追问的问题。



文言之美,是真正的汉语之美。它文字简约,蕴藉,雅致,情采飞扬,畅快淋漓,包孕无穷。就以令年轻教师头疼的《苏武传》为例,苏武为了不因自己受辱而辱没汉廷,“引佩刀自刺”,何等大义凛然;卫律审张胜时,“举剑欲击之,胜请降”,生死考验之下,有人选择了苟且偷生。卫律以为可以用同样的手段胁迫苏武,“复举剑拟之,武不动”。好一个“武不动”!面临死的威胁,苏武毫无畏惧,威武不屈。卫律又一番富贵利禄的诱惑,以为苏武会在自己的现身说法中为富贵动心,可是他等到的却是“武不应”,何等富贵不淫的气节!等卫律一番恬不知耻的话要挟苏武时,他激愤陈词,痛“骂”卫律。“武不动”、“武不应”、“武骂律”,简洁洗练,甚至连神态表情都没有细描,人物却跃然纸上,文字所包孕的意味,给读者留下无限延展的余地,这在古典作品中几乎成了普遍现象。



单于欣赏苏武的气节,“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屮实而食之。仗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如此生动简约的描写,如此倾注作者班固褒赞感慨的细节,苏武贫贱不移的气节,不忘使命的大义,心怀故国的坚毅,用今天的大白话翻译,其间意味是无论如何也译不出来的。此文虽是史传文字,已经如后世的小说那样精妙传神了,一个兀立千载的形象,定格在茫茫荒原。



文言文语言美与不美,需要执教者精选学“点”,反复诵读体会,品出意味,体会其简约蕴藉和出色的表现力。要选到这些美,首先还是自己读,一遍遍读,直到读出趣味,然后用心去想一些办法,让学生也能会意其味。



文言文中不只是生动简约的语言之美,就《苏武传》来说,文中还有太多值得关注的东西,有足以引发我们思考的东西,如苏武对同是劝降者的卫律与李陵的不同态度,班固对同是叛将的卫律与李陵的微妙态度,苏武家族、李陵家族前前后后的遭遇,李陵愤懑的劝降话语为历史留下的另类思考,等等,这些问题都有很大的张力,值得审视探讨,足以让课堂充满思力挑战,而不至于了无生气。





二、说“文言词艰深难懂,扼杀学生的兴趣与想象力”的依据是不充分的,值得追问的倒是:扼杀了想象力,是教学的问题,还是文言文本身的问题?



年轻教师文中也透露,一般人都认为文言文“好上”,究其实质,这“好上”也是有问题的。“好上”就是学生觉得难,似乎教师只需要逐处翻译讲解就行,不需要斟酌太多方法,来得省事。事实上这正好是把文言文上得了无生气的一个因素。字词关是要过,重点字词句式等文言现象确实需要教师帮助学生梳理积累,但是,如果教师的作用仅只是翻译原文,说出某个字的意思,那么,学生只要有一本文言文翻译,教师的地位就完全被取代了。在今天这个轻易就能获取参考资料的时代,教师的作用还停留在这个层面,不能不说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把学生调动起来积极参与?不要太低估学生的能力,只把学生当记录字词解释的打字机,课堂是不可能有生气的,也培养不出热爱古代典籍的学生。可以让他们学起来,问起来,读起来,讨论起来,甚至写起来,方法不止一种,上得死气沉沉,首先是执教者自己的责任。教师的作用是什么?就是教出“趣味”来,然后让学生在这“趣味”中感受文字的魅力,得到汉语美的滋养。



程翔老师上《鸿门宴》一课,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那“趣味”就在一个细节的处理上。他让学生模拟范增说项羽那段话,要求读出范增的形象特点,结果学生读得不太到位,虽模拟不到位,却引起了学生诵读的兴趣。后来他亲自示范,从说话的表情,到耳语的姿态,到机密的语气,到声音的轻微诡谲,可谓惟妙惟肖,当时听课的人全笑了起来,学生也全都会心大笑。我认为这就是有趣,一个小招式,把文字教活了,学生怎么会不爱学呢。我曾经惊叹于程翔老师的游刃有余,后来才发现,那些艺术是建立在牢实的功底之上的。我在甘其勋先生《名师是怎样炼成的》一文中看到了名师历练的艰辛。本身就有极深的古文功底的程翔老师,曾在长达四年的时间里,每天下班后就坐在书房里,沉浸在书海之中,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完成近百万字的煌煌大著《说苑译注》(汉刘向撰)。深厚的功底一定会显现在课堂里,哪怕是一个细节里。但是,功底的修炼却是漫长、艰辛而寂寞的过程。没有耐心的历练,势必浅薄贫乏,难以发现和驾驭那些浩如烟海的美。



对于普通教师而言,做学问如斯是艰难的。但是,我们是否扪心自问,在蔑视挞伐文言文之前,静心阅读过多少古代经典?“文言翻译众说纷纭”,是文言文的固有特点,正是由于其多解性,取哪一种解释最恰,才更需要能力去选择。年轻教师的博客中,把文言文比作今天的政府公文,实在是不可理喻的混乱,书面语言等于政府公文吗?“论述上的死板、枯燥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真如此吗?做出这个判断之前,有多少实例作为立论依据?



我在那篇文章后面看到fenglogn88的回复:“除了课本中选的课文,你读过几本完整的文言书籍?”我对此深为赞同,没有追问,没有阅读,何以立论?





三、这位教师说文言文“多余无意义,还成为学生的负担”,继而提出可以让学生学习经专家翻译好的文言文,即学习译文。她认为,“学生以后上大学,除了那些继续去做考古、语言研究的之外,踏上社会,能接触文言文又几何?”这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对语文学习的目标确定存在严重问题。学习文言文,不是要知道那篇文章说了什么,而是要直接库存一些经典篇章,通过吟诵积累语言因子,要在诵读优秀篇章中习得语感,而非记住某个道理,虽然明了其中的道理是文言学习中必不可少的过程。如韩愈的《师说》,文章中的道理早已经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了,翻译过来让学生读,意义在哪里?实际上,一个时代的经典,代表了那个时代汉语美的最高水准,《师说》那样流畅文雅的篇章,抑扬起伏的文气,凝练睿智的警句,挑战世俗的勇气,只能读原文,反复诵读涵泳以会奇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第二,错把用什么学什么作为语文学习的目标,这正是深受功利主义思想侵害的明证。难道学生身体成长时,要长骨,就要吃骨头?要长腿,就吃腿?那么要吃蔬菜干什么,喝牛奶干什么,身体上又不需要长出蔬菜来,更不是要长成奶牛。人的成长,体格之外,长精神是同样道理。那些篇章,有的是钙铁锌,有的是维生素,当然也有毒素需要剔除。把那些优秀的文字库存于心,是他们练就驾驭汉语能力的最佳通道,同时,经典神韵如血液一样,流淌在他们的精神之中,成为他们对这个民族体认融合的标志。



文言作品对于汉语学习至关重要。“20世纪上半叶的大师们,具有深厚、扎实、完整的文言根基,少年时期就基本已经形成一种以文言为本位的:‘语感’。这种文言本位的‘语感’,跟随他们成人,伴随他们终生,奠定他们文字表达的基本格局,形成了他们文字表达的‘下意识’,使得他们运用语汇时,总是比较纯粹、凝练、典雅、古朴,他们能够自如、娴熟地从古诗文中,选取极富表现力和生命力的词汇、诗句,生动、鲜活地或摹像、或写意、或达情,寥寥数语,便传神极致。”(韩军《没有‘文言’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流沙河先生回忆他的初中语文时说,三年中老师把《说文解字》中的486个字给他们全部清清楚楚地讲完了,这奠定了他一生学问的基础。还说到他们读大学中文系时也是讲文字和先秦诸子百家,现当代作家的作品是不学的,因为这个自己可以看懂。(锡安之春《没有错了的孩子,只有错了的教育》)这是文言作品积蓄底蕴淬炼语言的一个明证。



我们还要厘清一个认识,许多人认为文言文是过去,我们要面对未来,无需学习那些劳什子。其实,有未来意识与学文言文并没有什么矛盾。台湾的经济发展、社会运作方式、人的文化开放意识,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在我们之上的,而台湾的高中国文,文言文篇章有时占到80%左右,少的时候也占到70%,相比之下,我们的语文教育,是教材中选入文言经典太少,而不是太多。在珍视传统继而形成审视和继承传统的能力这个问题上,我们该惭愧和反省,而不是蔑视和抗拒!





四、在应试至上的恶劣现实里,教师首先要有超越应试的骨气和勇气,尤其是年轻教师。功利至上,被应试完全牵制,不仅上不出文言之美,这样的状态,就算拿最好的现代美文,也不能保证上得出味道来。欠缺教学智慧,欠缺文学文化底蕴,好的文字被教死了,教呆了,这首先是值得我们执教者自身反思的问题。



这个时代的考试,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无可逃避的现实的无奈,站得高一些来学习,不仅能得到“成绩”这个必然的报偿,同时能收获一生的精神底蕴,师生都如此。相反,如果处处受考试钳制,不仅无趣,最终也是本末皆失,贻误生命。



本篇无意于挞伐年轻人,我也曾经年轻过,轻率过。本来嘛,写博客是自己的事,发表点意见很正常,还是那句老话,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只是,作为一个曾经也幼稚浅薄的过来人,特别想对年轻教师说,心不要太急,不要因为现实困境的煎迫,使自己急切而日趋浮躁。年轻教师,自身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成长是需要时间来历练的。在我们连小溪都跨越不了的时候,面对汪洋大海,对文字,对文化,对祖先的遗产,对我们的语文学科,还是保留一份敬畏吧。年轻一代,价值观在变化,思想更为活跃,创新精神更为可嘉,但是,有些根与本,还是要守住的。“突围”,比“轻言”有价值,可以批判,但是有价值的批判是一种建立在用心阅读之上的“审视”,而不是轻薄的鄙弃。



历练是需要时间来积淀的。哲人说过,人生不过是居家——出行——回家。这也可用于描述成长,或许年轻时多的是叛逆,到一定年龄就会寻找家的方向,寻找精神的归宿感。这是自然而然的过程。但愿你将来年长如我的时候,能明白我此刻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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