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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纪录”的辞赋与辞赋研究(潘鸣)
2011年05月19日
文学报 潘鸣
王志清教授新著《大风起兮——袁瑞良赋体文学论》,具有开风气之先的意义,用中国辞赋学会会长龚克昌博导的话来说,此著“这可是创纪录之举,我至今未见一部研究现代辞赋家的专著”。
笔者以为,此著除了是当代人研究当代赋家的第一部学术著作外,还有最突出的创新启示在于其创造性的研究建构,整个一部书稿构架宏阔,笔力恣肆,既有严肃而自信的论析,又见精准而透彻的覃思,体现了著者开拓研究的执著热情和驾驭文词的非凡才志。
赋体文学,历来因征事包罗繁富、运语华侈巨丽而必须注重组织条理。袁瑞良先生《神州赋》,更是在结构繁巨上“创纪录”:从细处着眼,每篇十赋,正如骚有屈原《九章》、宋玉《九辩》之属;从大处着眼,合四组“十赋”为一部,类似于扬雄将《甘泉》、《河东》、《羽猎》、《长杨》四篇合为《天子游猎赋》之故事,亦见踵武。袁瑞良赋以联章协奏的结构,充分体现了大赋特征。而王志清的《大风起兮》,则把握住赋体文学的这种显著特征以解读,精准地切中其赋体作品的形貌与精神。
具言之,本书共计两编七章:前三章条陈袁瑞良赋的写作缘起、文体特征和文学史意义,是其作为总论的上编;后四章详析构成巨制《神州赋》的四组“十赋”,即分别关于《十赋黄山》《十问黄河》《十叹长江》《十望长城》的导读与论议,是其作为鉴赏的下编。这一设置仿佛于班固《两都》、张衡《二京》体例,只是上下二编关系互为补充,相与促进,各取视域,互为验证与发挥。这种处理与设计,主要是为了有助于读者的理解接受。
全书各章之中,每节之阐述又总体呈现出更迭演绎的研讨思路。上编三章中各节层贯递进,如第一章从“登高致思的才情感发”、“挑战高难的气质原动”、“情结山水的精神遂愿”这三重向度上探讨袁赋写作缘起,而第三章则以“助长赋体文学的壮大之美”、“推动赋体创作的蓬勃发展”、“诠释与时俱进的时代思维”三方面推求袁赋的文学史意义,无不可窥缜密的逻辑线索与学理脉络。下编四章皆从“创作感言”、“内容赏析”和“文本评论”三个视角解读,在解读对象不断转换的情况下,展示出诠释手段的归复。可以想见,著者运笔之际当亦存有切合读者的考量,惟其悉心拟定章节标题,方能营建这样形式凝练对称而内涵丰厚富赡的阅读感悟。
具体到文段叙述上,《大风起兮》之著者在进一步清晰规划的诸段纲目之外,频繁采用赋体文学经典的对答形式,铺展文势,迭出波澜。如下编每章之首节的创作感言,俱是著书者王志清与作赋者袁瑞良间的问答。与传统文赋有意设立的问辩相比,这种对话不算东方朔式的答难或是扬子云式的解嘲,更非都邑游猎大赋中子虚、乌有、亡是公间抑或西蜀公子、东吴王孙、魏国先生间逐次地驳责人言奉扬己论,甚至也未像枚乘《七发》中吴客对于楚太子的教诫引导,对话双方字里行间不似争锋之采访,倒是促膝之交谈,亲切平和而又流畅自如,恍若苏轼《前赤壁赋》中主客对语而情致偕同一般,悄然引领读者走近赋文,聆听著述心声。再如附录中的《袁瑞良赋研讨会纪实》,以语录体的会议纪要坦诚于读者眼前,不单留存有称道以及赞誉,还收罗有商榷乃至指正,彰显着著述者充分尊重议者实录、充分尊重读者判断的学术自信。
要之,本书之编、章、节、段各层面均闪烁着赋体文风的相关表现,著者在激情流荡的同时,长抱有关怀照顾读者接受性的心念、兼备有普及发扬赋体优越性之笃志,可谓匠心独运、用心良苦。
(《大风起兮——袁瑞良赋体文学论》王志清/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2月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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