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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临习要过六关(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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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 19:17: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书法临习要过六关(转之一)




   一、过好中锋关。何谓中锋?东汉书法家蔡邕曾说“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使笔锋在点画中间运行,这便是中锋。“作书贵用中锋,是千古不易的定论。以前我对对中锋用笔的概念只有一些肤浅的感性认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例如,往往对自己所写的字,点画边缘出现一边整齐光洁一边带有锯齿或一边墨色较浓一边较淡、立体感不强的现象百思不解。后来,在临习过程中,严格地按中锋用笔的要求进行。经过一段时间临习,无意中发现以前的现象逐渐消失了,立体感增强了,点画也浑凝圆劲、秀逸含蓄了,才真正地体验到了中锋用笔的感受。随着临习的逐渐深入,自己对中锋的认识也随之加深了。我发现,中锋用笔固然很好,但除篆、隶得保持笔笔中锋外,楷、行、草字如也笔笔中锋的话,是否会缺乏一种意趣、情采。带着这个疑虑,为了进一步的分析和学习,我查阅了一些书藉和名家的论著,才懂得对任何事物都不可机械地去套用的道理;明白了“正以立骨,偏以取势”,随心所欲,千变万化的中锋与侧锋用笔的辩证关系。
    二、过好藏锋关。所谓藏锋就是起笔用逆锋,收笔用回锋,把笔尖藏于笔画之内,写出来的点画坚劲挺拔,给人以含蓄、浑劲、沉着的感觉。藏锋在篆、隶、楷中尤为重要,篆、隶点画几乎笔笔藏锋。因此,藏锋必须训练与掌握的笔法。写字时是随笔而入,  以致写出来的字处处露锋,点画到处棱角突出,存在许多断笔,形如折木,点画  处处棱角突出,毫无浑劲、沉着、含蓄可言。当开始临习汉  隶《张迁碑》时,颇感吃力。面对困难,自己狠下决心按照藏锋用笔的  基本要领进行苦练,终于在一个月后由原来感到吃力到基本适应,起笔收笔从不习惯到习惯,基本上通过了篆、隶的藏锋关。  当临写《颜勤礼碑》时,一开始写出来的字怎样也无“颜”的  味道。是何原因?经过观察和分析,发现主要是起、收笔未能做到藏锋?横画尤其是长横和垂露竖成不了“枯骨”状,长撇体现不出“蚕头燕尾”等效果。问题找出了,关键的就是按楷体的点画起收笔的藏锋要求进行练习,找出规律,练出感觉,使之成为习惯。只有这样才能写出与法帖相似的点画来。点画写象了才能求得字的像,字写像了才能写出法帖字体的神来,才能真正入帖。后来在临习的过程中也悟出了藏锋与露锋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字中往往藏与露是相辅相成的,该藏则藏,该露则露,藏露结合字就会具有自然、优美、生动的神采和韵味。

    三、过好提按关。笔画的粗细变化是在提按动作中完成的,提按是写好点画的关键。刘熙载曾说“凡书要笔笔按,笔笔提”,指出在运笔过程中提按的连续性和必要性。书写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提按交换的过程。笔锋在纸上运行时,一直是通过提按的交递,再加上轻重、缓急的丰富变化,这样点画才具有生命的活力,才能产生美妙的韵味与鲜活的形象。如果写出来的字线条粗细一致,就会与硬笔字无异,毫无神采与美感。这是点画缺乏提按所致。按易掌握,难在提上,一笔而成的而又按提交递就更难。为了使自己更好地掌握提按的技法,在临习《书谱》时自己选定了一些基本上是一笔而成,且提按交递特点较明显的字来练习,如“晋”、“者”、“岂”、“鹤”、“置”、‘‘质”、“资”、“绍”、  “湿”、“弊”、 -等。同时也注意对某些轻入重按又轻出的点画的训练,如类似柳叶形的撇画及轻入重按收笔的捺画等。经过训练来掌握这些范字和点画的提按规律、特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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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18:12 | 只看该作者
书法临习要过六关(转之二)





(提高水平)



    四、过好转折关。 “转折”在书法中的运用是十分重要的。“转”是用笔写出圆转回旋、没有方折棱角笔画的笔法,其要领是,在转的关节处笔不停驻下来,只有提按的变化,没有折、顿的处理,“如折钗股”,是篆、行、草中运用最多的笔  法。“折”与“转”相反,是写出方的点画方法。折法,多运  用于义方笔书法的起笔处(楷字藏锋起笔的手段)、收笔处以及  横画和竖画的交接处。此法多运用于楷、隶书中,行、草亦时有所见。在练习“转”方面,自己主要选出《书谱》中特点较明显的字如“思”、“回”、“因"、“过”、“物”、“习”、“胡”、“力”  “翠”的上部、“翰”和“题”的右部、“墙”的右下部、“奇”下部等进行练习。同时,也注意某些转画中保留折意方面的训  练。“转”是行、草尤其是草的最基本的写法,“转”法掌握好了,才能一笔将草字写出来,才能写出草字奔、飞的势态针对“折”的练习,我特意选出《颜勤礼碑》、王羲之《圣教序》中带有“长横”、“田”、“门”、“贝"、“一”、“日”、“月”、等的字作为范字按“折”的要领进行练习,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五、过好速度关。运笔的急缓在书写中是至关重要的。运笔的急与缓是形成作品不同风格和产生节奏、韵律变化的主要原因。落笔迟重取其雄厚,急速方能流畅、遒劲。运笔的急与缓须有机的结合,方能获得更理想的效果,否则,一味迟重则失却神气,一味急速则失却形势。认为 “快”才是熟练的最好体现是错误的。认为“草书”的本质就是快更是不对的,我在学书之初就是以这样的错误来实践的结果怎样也写不出原法帖的“形”,更谈不上“神”了。在苦恼中痛定思痛,经过一番思考,悟出了书法的速度是有急缓之分的,字体不同、点画不同其书写速度是不同的,我们在临习时只有贴近其原帖字的书写速度和节奏,才能得其“形”、“神”。一般来说,篆、隶、楷体的书写速度相对慢些,行、草的速度则要快些,横画、撇画相对快些,竖画、捺画则要慢些, “能急不愁缓,能重方能轻”,经过反复的训练,随着书写中对急缓运用对节奏方面逐步熟练,慢慢地进入到“随心所欲”运用较自如的阶段。也就会领悟到“能速而速,故以取神,应迟不迟,反觉失势”的道理。

    六、过好轻重关。用笔的轻与重,直接影响到作品的风格、特点、艺术效果。用笔轻者,令人感到轻松、秀丽、和雅、飘逸;用笔重者,则会给人以沉着、拙重、凝炼、浑朴之感。用笔的轻重,主要基于“力度”的大小,而这种力度则完全取决于运笔时力度控制上。这种力度是毛笔之毫锋与纸相磨擦产生的使人感觉出来的力度。笔不虚,则欠圆脱,笔不实,则欠沉着。专用虚笔,似近油滑;专用实笔,又会滞笨。从运笔技巧来说,其轻重、虚实是一对统一、对立的矛盾,它们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谓虚实相生,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苦练中达到善使笔锋。为了更好的善使笔锋,在临习中,须十分注重用笔锋运行,把握其虚实、轻重的分寸。辅之以往高执笔杆,运用悬腕力、臂力推动笔锋向前铺毫运笔;十分注意笔笔以锋用力送到底,例如“撇”画及类似“秋”“火”的最后一笔。经过刻苦训练,在点画线条的力度和质感上都会有明显的提高。

    以上六个方面的用笔要素不是独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在书写的过程中很好地将它们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创作出高水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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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20:54 | 只看该作者
临书碎语 (上)

沃兴华


                                 




  

    科学不是把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收集起来,用这种或那种方式去加以整理,而是通过已知的东西去发现和把握未知的东西。书法艺术也是如此,不在于对传统的模仿,而在于融会贯通之后的推陈出新。南朝江淹擅场拟古,《沧浪诗话》说:  “拟古惟江文通最长,拟渊明似渊明,拟康乐似康乐,拟左思似左思,拟郭璞似郭璞,”江淹拟谁象谁,就创作来说,只做了上半截功夫,因此后人编造了“江郎才尽”的故事,说他有次夜梦一男子,自称郭璞,说“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即从怀中取五色笔授之。此后作诗,遂无佳句,时人谓之才尽。潘德舆《养一斋诗话》对此深表遗憾:“文通一世隽才,何不自抒怀抱,乃为膺古之作,以供后人嗤”。这个故事对只知临古不知创新者是很有警示意义的。



    一个人只知道临古,不知道创造,即使临的再象,也不能算书法家,因为书法家必须是对传统有批判精神的人,必须是能够提出自己审美见解的人,而且,越是深刻的观念和见解的人越是来自不易,越是不能被俗众所理解,因此真正的书法家常常是最辛苦的最有勇气的人。

   


   小说家史铁生说:一个谜语的迷底同时又是十个谜面,也就是说解决一个问题必然会生出更多的问题,人所面对的问题永远比人能总结出的真理多。书法学习也是这样,整个过程就是引发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永无止境的过程。问题推动过程的展开和实现,没有问题意识的人是奴隶,只配糊里糊涂的跟在别人后面跑;有问题意识的人是主人,历代书法都是为他而存在的,都是为了帮助他解决问题而等待他去发现去利用的。
   





   人生来是自由的,但人的活动又无时无刻不受自然和社会的制约。人的这种生存状态反映到书法艺术,在创作精神上可以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但是在创作方法上却必须遵守—定的规则。这是一对很难处理的矛盾,一般人都会偏向两个极端,或者高喊自由,把自由仅仅理解为摆脱一切规范的束缚,结果所谓的自由一到手,精神倍感空虚,作品苍白无力,空疏油滑。或者将法则作为艺术标准,谨小慎微,规行矩步,结果写出来的作品如同泥人木偶,毫无生气。其实,自由是人对自己的命令和对自己的服从,它必须以价值与理想作为行动的主宰,从生命的角度来看,人类活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生存和发展,因此,凡是促使生命力强健向上的便是善的,便是美的,书法创作不能怯懦地表现传统规范和重复个人经验,应当努力发掘和激扬自我本性中还不曾充足的活力,使生命的存在得到升华。而且,自由还是对
  



   规则的认识和利用,规则是思想感情得以表达和交流的工具,我们只有到前人的全部经验中去寻找适合自己的规则,加以改造、利用和发展才能创造出更精彩的语言,表达更丰富的思想,建立起一种更新的风格。
    汉语中有体察、体认、体会、体验等词汇,它们都强调认识和感知事物要利用身体资源,要把对象当作活的生命去拥抱,去交流。有禅师说:去认识这朵花乃是变成这朵花,像这朵花一般开放,去享受阳光和雨露,你这样做了,花就会跟你说活,让你知道它所有的秘密,它所有的喜悦和所有的痛苦,知道在它之内所脉动着的全部生命。   




    当我们面对古人作品,常常会发出两种感叹:“多么好啊!正是我所想的”,这时面对的大多是名家书法,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从而激发自己进一步去模仿。“多么奇怪啊!我以前怎么从未想到过”,这时面对的大多是民间书法,醍醐灌顶,灵光闪现,从而激发自己去探索去创造。
    书法是时间与空间共生的艺术,线条不仅是空间造形,表示本身的形态(横竖撇捺等)和字形结构,而且也是时间的陈述,表示一个连续的流动过程。前者具有绘画性,后者具有音乐性。绘画性和音乐性是书法艺术的魅力所在。临摹书法必须突破点画和字形的局限,体会它们的空间造型和时间节奏,把握它的绘画性和音乐性。一般来说,空间造型是直观的,容易把握,时间节奏是非直观的,需要临摹者在分析线条的轻重快慢、粗细长短和提按顿挫时去仔细体会。传王羲之谈临帖经验说:“—遍正手脚,二遍少得形势,三遍微微似本,四遍加其遒润,而遍兼加抽拨……”,就是说先熟悉手感,再求点画结休的形貌,做到大体相似,然后表现空间造型的质量(遒润),最后写出时间节奏(抽拨)。根据这些道理,我觉得临摹的“形似”与空间特征相对应,“神似” 与时间节奏相对应。临摹最重要的是掌握时间节奏,最高的境界就是时间节奏的复原和再现。






    我现在看历代书法常有这样的感觉:人云亦云的好东西往往有种习气,即使真好,家临人习,也没有新鲜感了,倒是那些不人流的民间书法虽然粗糙,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它们的无拘无束和天真烂漫令我震惊,反复接受这样的体验,我感到所有不合理法的怪怪奇奇,与具说是缺点,不如说是特点,甚至可以说是优点,袁枚云:“不从糟粕,安得精华”,此语真不可为外道者言矣。
   



   临帖的本质是调动起自己的审美情趣,在不同的对象中寻找和捕捉自我,把其中适合自己思想感情的造形元素分解出来,然后再进行综合,创造出一种新的形式。不善分解的综合是生硬的拼凑;不善综合的分解毫无意义,这种分解和综合的能力是书法家创造才能的重要标志。
   




   意临不是要再现原作,而是利用—切手法,去表现我所理解的原作。看书法的人并不想知道钟王颜柳有多少个徒子徒孙,他们感兴趣的是想知道别人是如何理解钟王颜柳的。因此,意临的生命不在于维妙维肖,而在于从不同角度的阐述与演绎。


    平时要仔细观摩字帖,深入思考,意临的时候,不必多看多想,要保持你感觉到的第—个印象,因为这个印象中含有新鲜的生动的感情成份,这是意临中出以已意的首要条件。
   



   传统可分三个层次,一是精神,不断追时代变迁,随人情推移,不断吐故纳新,推陈出新,它好比来自上帝的“第一推动力,”是形而上的道。二是作品,它是精神的载体,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千变万化,生动活泼,属于形而下的器。三是技法,它是作品形式的抽象概括,孤立的,静止的,甚至僵化的。学习传统的最高境界是要得其精神,但不能邋等,由技法到作品,由作品到精神,好比“齐一变而至鲁,鲁一变而至道”。

(沃兴华,1955年生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导,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出版有《敦煌书法》、《敦煌书法艺术》、《中国书法全集·秦汉简牍帛书》上下卷、《上古书法图说》、《中国书法》、《中国书法史》、《书法技法通论》、《怎样写斗方》、《从临摹到创作》、《沃兴华书画集》、《书法临摹与创作分析》(VCD三碟)、《金文大字典》合著,曾获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特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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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22:00 | 只看该作者
临 书 碎 语(下)

沃兴华











    学习传统应当提倡“化合”,不能“混合”?“化合”是发生化学反应,起质的变化,成为—种新的东西,  “混合”是物理变化,是一种简单的拼凑。“化合”的古代说法叫“神合”,倪元璐《倪文贞公文集》卷七《陈再唐海天楼书艺序》云:  “夫用古如怀远人,可使其梦中神合,不可使其白昼形见魅出”,不让别人看出来源,说明你已经把它化为已有了。


                                               





  书法创作的本质就是将时代精神灌注于对传统的分解与合成之中,就是刹那间完成的个人与社会、历史与现实的交融。



                           






    人要看清白己的面貌长相,必须借助镜子,人要在书法中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也只有在传统中才能得到具体反映。从抽象的思想感情到具体的点画结体和章法,中间有一个从概念到形象的转换。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与什么样的点画结体章法相对应,语言无法说明,西方画家蒙德里安说:“如果你想捕捉到无形的东西,你就必须尽你所能地深入到有形的事物中去”,这个有形的东西包括两个方面,第—是传统,到传统中去寻找去发现,它或许存在于某个人的点画,某个人的结体,某个人的章法,存在于传统的方方面面,书法创作就是要将这些符合自己思想感情的元素从原来的整体上剥离出来,然后融会贯通,加以综合表现。第二是自然,到自然中去发现,例如对于笔法,诸遂良说如“印印泥”,张彦远说:  “如锥划沙”,颜真卿说:“屋漏痕”,张旭说:“孤蓬自振,惊沙坐飞”,怀素说:“夏云多奇峰”等等;例如对于书势,张旭得自于公孙大娘剑舞,黄庭坚得自于长舟荡桨,还有人是得自嘉陵江涛声和两蛇相斗等等?背靠传统和面对自然是将抽象的思想感情转化为具体的点画、结构和章法的两大法宝。










    对传统和自然怎么去发现,去分解,去组合,属于思想认识问题,关系到人们与社会与自然的相处形式,你以什么样的形式与世界相处,便会创造出什么样的艺术形式,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他与世界相处的形式已从阶级的人到民族的人到人类的人以至于到自然场中的人,他已认识到物质的存在根本上就是一个宏大的结构,自然是对立统一的场,社会就是相互依存的集团组合,因此他具有宽广的胸襟和辩证的观念。这一切表现在书法上,使人们对传统的观念和对创作的认识都与古人有了很大不同,就传统来说,它的范围空前扩大,已经不再局限于名家书法,还包括无数默默无闻的民间书法,就创作来说,特别强调对立统一的构成关系,将点画的粗细长短,结体的正侧大小,章法的疏密虚实,墨色的枯湿浓淡等—组组对比关系揭示出来,以最集中最夸张的手法加以最强烈的表现。总之,书法创作更加多元,更加宽容,书法风格古今杂形,异体同势,书法精神也表现出一种哲学与宗教的意味。





                                             




    书法艺术中每一个正确的观念下都有一个同样正确的相反的观念存在着,一正一反,书法创作的真义就是在正反两极中游移、运动、变化。清代经学家焦循的《沦语通释》说:“执其一端为异端,执其两端为圣人”,“圣人一贯,故其道大,异端执—,故其道小”,“扬子惟知为我而不知兼爱,墨子惟知兼爱而不知为我,子莫但知执中,而不知有当为我当兼爱之事。扬则冬夏皆葛也,墨则冬夏皆裘也,子莫则冬夏皆袷也”,他们都是只知执一的异端。圣人的一贯之道是“重博而多”,“裘葛袷皆藏之于箧,各依时而用之”,这种—贯之道用一个字来表示就是“权”,“《易》之道在于趋时,趋时则可与权矣……夫扬子之为我,墨子之兼爱,当其时则无弊”,“国奢示之以俭,国俭示之以礼,可以权,治天下如运诸掌”。这段话讲得太好了,在今人眼中,过去名家法书其实都是一个个风格迥别的异端,后之作者应当兼收并蓄,将他们统统拿来,趋时知权,用不同的风格表现不同的思想感情,表现发展变化中的自我。





                           




    书法艺术的传统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既是历史的,又是现实的。因此,我们对传统的态度第一要包容,前人的任何文字遗存,都是我们借鉴的对象。第二要发展,站在时代的立场上去理解和阐述传统,提出新的观察角度和处理方法。但是十分遗憾,现在人对传统的理解仅仅是名家书法,对传统的继承仅仅是复制和克隆。懒惰者以此文饰自己的不动脑筋,不思进取,照抄照搬,依样画瓢。权势者以此为棍子,打击富有创造意识的探索者;并以此为幌子,外拓市场,招徕生意。激进者高喊要与传统决裂,以此获得惊世骇俗的戏剧效果。传统在当代已被弄得面目全非。


    中国书法的传统泛指前人的一切文字遗存,它们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对临摹者来说,生也有涯,只可能接触有限的一小部分而这一小部分也未必能全面领会。因此,所谓的传统其实是一个无穷的未知,每一个人所说的传统不过是被他所认识的局部而已。








    前人留下的书法作品,就其形式的完美程度来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名家书法,它们是锦衣绣袄,是成品,是风格的极致;另—类是民间书法,它们是绫罗绸缎,是未成品,可以进一步雕琢加工。锦衣绣袄代表古人的审美情趣,今人穿在身上会被视为僵尸怪物,如果将它们修修补补,拼拼改改,则会不伦不类,对待锦衣绣袄的正确态度是把它送进博物馆,让后人知道古代曾经流行过这样一种服式。同样,绫罗绸缎不是服装,也不能披挂着走到街上,它必须经过剪裁,而剪裁的样式,必须参考古人的锦衣绣袄。以上就是我对名家书法与民间书法的看法,总之,它们都不能现成地用来表现今天的风俗人情和审美观念,但我们可以民间书法为素材,然后借鉴名家法书,最后创造出新的风格形式。










    我在临摹古人作品时,面对别出心裁的点画和结体时,常常会将他们遮住,想一想,如果我来写,会处理成什么形式,然后两者相比较,结果往往出乎意料,发觉自己的想像力太贫乏,胆魄太小,由此深受启发。让自己和大帅面对同一问题,去思考去解答,然后找出差距,见贤思齐,获得提高,这是一个很好的临摹方法。程子说:“学者须将《沦语》诸弟子问处始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虽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可见古人也是用这种方法来读书的。








    临摹必须要有感觉,具体来说,就是将思想感情注入到笔墨形式,笔墨形式又反馈于思想感情,通过双向互动的关系,将临摹行为变成一种理想与实现不断往复的实证过程。临摹时如果没有这种双向互动感觉,不如不写。感觉的强弱决定临摹效果的大小。








    临摹的过程一方面不断积累,不断充实,另—方面又不断地象那吒那样“拆骨还父,拆肉还母”,吐故与纳新是同一个过程。纳新时应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吐故时为避免经常发生的将婴儿一起泼出的现象,应当要“步步回头,时时顾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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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22:47 | 只看该作者
谈书法的基本功



李 松










书法的基本功问题是人们经常谈论的话题。对基本功的认识与理解也各执其说。最常见的一种提法是:将楷书写好了,才算基本功扎实。
究其原由,大概是从古人所说的:“欲学草书,先通楷书”那里来的。古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要学草书,必须要首先通晓楷书的法理。从实践的意义上看,这句话说得非常对。因为草书(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行书)的许多法理是源自楷书的,行草书与楷书有着非常密切的“血缘”关系。但是这句话指的只是学楷与学行草的一种第进关系,是一种由一及二的逻辑关系,并不是说的基本功的问题。
如果依照认为“楷书是行草书的基本功”的判断的话,那么就可以认定“隶书是楷书的基本功”,“篆书是隶书的基本功”了。还可以推断成“大篆是小篆的基本功”,“甲骨是金文的基本功”了。如果再往下推,那什么又是甲骨的基本功呢?这显然不成逻辑。
另外,“楷书写好了,才算基本功好了”的说法也非常偏颇。如照此说来,写《毛公鼎》、《散氏盘》者肯定是没有基本功的,那时期的人根本就不知楷为何物。显然,这样的提法也是极为不科学的。
往往在实践中我们发现,楷书写得很好的人,行草书未必就写得好。行草书写得好的人,楷书也未必写得绝对好。我们还发现,某人欧楷写得很好,又未必颜楷、禇楷、赵楷都能写好。主攻篆、隶者,楷、行、草未必精; 擅于行、草者,篆、隶、楷也未必能。可以肯定地说,无论是何种字体,各自都有着本身的内在规律与方法法则,一种字体练好以后,并不意味着其它字体就可以不练而自能。
这里,虽然各种字体之间和各种书体之间,有着相应的某种内在规律可以相互借鉴,但其个性的规律与法则是无法相互替代的。比如,通过长期对《张迁碑》的临拟之后,只能写出具有《张迁》气息的字,而不可能也能立刻写出《石门颂》,写出《曹全》、《华山》等风格迥异的隶字来。只有必须经过对各碑逐一的临习与获法之后,才能再现某碑的字体风格,否则,如果没有经过这种研习与临习的过程,想要随意写什么就能写出什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还可以肯定地说,专攻一家,不能取代他家,专攻一体也难以取代它体。
再有,不同的字体与书体对基本功的要求有所不同,有所侧重。篆、隶、楷属静态字体,在笔法与结字的功力上要求比较严格,更讲究笔法的精确性和稳定性,对行气、章法和墨法的要求次之。行、草则讲求笔法字形的变异性和灵活性,讲求行气、章法的节奏性、通畅性和和谐性,讲求墨色的层次韵律。同时,不同的字体、书体与不同的风格、流派,对基本功的要求也有不同的侧重。写北碑一系,要求对方笔的刻画能力要强;写篆要求对圆笔弧线的把握能力要强;写怀素、王铎要求对连续而快速的驭笔能力要强;写二王要求对行气韵律的控制能力要强;写郑板桥要求对穿插争让的调度能力要强,等等。
因此,从微观角度讲,我们可以这样认为,篆有篆的基本功,楷有楷的基本功,隶有隶的基本功,行、草有行、草的基本功。


那到底什么是书法的基本功呢?


我们认为书法的基本功,应该是书家各种技巧能力的综合能力。既驾驭毛笔的能力、驾驭字形的能力、驾驭墨法的能力、驾驭行气、章法的能力。简而言之,书法的基本功是:“书法家驾驭笔法、墨法、章法技巧水准的综合的能力”。
我们可以以体育运动相类比,其基本功应是一个人的:耐力能力、爆发能力、弹跳能力、柔韧能力、平衡能力、反应能力等等。这些体能的总合才是运动员的基本功。其综合指数越高,基本功就越好,同时,他可从事的体育项目就越广,出成绩的可能性就越大。
驾驭笔法、墨法、章法能力越强的人,其水准越高的人,基本功就越厚。他可以能写好任何字体与书体,同时,在艺术的层面上,出成果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技”与“艺”属两个不同的层面,基本功是属“技”的范畴。技法与技巧全面的学习和训练过程,就是基本功的积累过程。这种技法、技巧的学习与训练,最主要的是通过不断地和大量地临帖来完成的。鉴此,审视一个人基本功的好坏,从其临习碑帖中便可以得到检验。(检验的标准应该是:1、所临作品必须在笔、墨、章三法上要守原帖,不能似是而非,只临其大概。2、选帖要多角度、多风格,不能只限一种字体,一种风格。)如果一个人的基本功非常扎实的话,那么,不管临什么碑什么帖,都不会有障碍,都可以做到形神兼备。
具体说来,书法的基本功包括:


一、 驭毛笔的能力


驾驭毛笔的能力就是控制锋毫的能力。古人云:“善书者不择笔。”其要义是说,书写能力强(控制毛笔能力强)的人,不在意毛笔的好坏。不论是什么种类的毛笔,在善书者手里都能很好地控制,写出符合法度而且精美的点画。
不同的字体(字体指篆、隶、楷、行、草等比较概括的字体样式)与书体(书体指具有风格特征的具体的书写样式,如颜体、欧体等)在笔法的法度上有不同的方法法则,主要体现在点画的造型上。其笔法技巧的关键所在,就是运用笔毫和调领笔锋将点画的造型准确地刻画出来,并且,要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和美的效果。
笔法的技巧实际上就是控制锋毫的技巧。“唯笔软而奇怪生焉”,要能够和善于充分利用笔毫的这种多变的性能特点,去刻画高质量的、优美的、丰富多变的点画造型。这是书法基本功中最核心最关键的部分。


二、 驾驭墨法的能力


书法的创作是靠墨的具体体现来展示点画的造型的,进而展示字形和行气、章法的。因此,控墨的问题是基本功技巧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墨是写在宣纸上的,这里就有一个墨与纸的关系问题。孙过庭《书谱》所说的“五乖五合”中就提到了这个问题,既“纸墨相发”。“纸墨相发”就是墨法技巧的关键。
所谓“纸墨相发”是指墨的浓谈度要与纸的渗化度相和相调。纸质的不同发墨的程度不同,有吸水性大小和厚薄的差异。纸的吸水性越强,发墨的幅度就越强越快,吸水性弱,发墨的幅度就小而慢。厚纸发墨慢,薄纸发墨快。墨的水分越大发墨越快,水分越小发墨就越慢。对纸墨的性能要必须有所了解。
墨法技巧中最关键的环节是施墨。书法作品墨色的层次变化完全是靠控制来完成的。它需要书者要有很强的控制笔速的能力和控制笔中含墨量的能力。饱笔当快,渴笔当慢。


三、 驾驭章法的能力


驾驭作品章法的技巧,包括三个方面:
一是驾驭字形的能力。字可工整,可欹变,可重大,可瘦小。工整而不死板,欹变而不失形,重大不肥钝,瘦小不饥伧。
二是驾驭行气的能力。篆、隶、楷书的行气须匀和与整饬,强调和谐、统一;行、草书的书行气须通贯与流畅,并强调节奏、韵律。这是行气中必须要把握好和表现充分的技巧。
三是驾驭整篇作品构成的能力,或者说是驾驭行与行之间的构成能力,也就是驾驭大章法的能力。篆、隶、楷须整体和谐统一,首尾一致。行、草书须行与行之间的对比、争让、应承、穿插等技巧要有淋漓尽致的展示。
综上所述,凡是书法所含的各种各样的技巧,都应当纳入基本功的范畴。基本功的训练应该是多方面的、多层次的。

                                                                                      于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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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23:48 | 只看该作者
用  墨  散  论

——言恭达










     中国书法简洁而丰富,古雅且豪迈。随手万变,任心所成,通三才之品汇,备万物之情状。书法美传神生动,可以愉目、愉耳、可以动情。“无色而有图画的灿烂,无声而有音乐的和谐,引人欣赏,心旷神怡。”其五光十色的神采,轻重徐缓的节奏,就是笔墨的魅力。书以韵胜,而风格则随之而生。古人感叹“书法唯风韵难及”。张怀瓘《书议》评说书法“以风神骨气者居上,妍美功用者居下”。书贵在得笔意。书之韵味取决于用笔与用墨,两者结合生发所体现的即为书家的生命气韵。今人不少书作平板乏味,雕琢鄙陋,浮薄浅易,丑拙粗俗,究其因,均不得笔墨所致。只求“个性之张扬”,“形式之新奇”,中国书法的艺术精神与本体价值在一片对传统的叛逆声中失落了。


     书法本于笔,成于墨。古来书家重视笔法的同时,也无不重视墨法。清代沈宗骞《芥舟学画编》中指出:“盖笔者墨之师也,墨者笔之充也;且笔非墨无以和,墨非笔无以附。”鲜明地阐述了笔墨之间的辩证关系。纵观中国书法史,如果说,魏晋六朝书家开始对用墨的追求是自发的,那么到了唐代则表现为自觉。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晋人书法重于对笔法的追求,对用墨的关注则注重于入纸度,王羲之为使笔毫挥洒自如,故“用笔着墨,下过三分,不得深浸”。晋人用笔以使转为主,“把笔抵锋,肇乎本性,力圆则润,势疾则涩;紧则劲,险则峻;内贵盈,外贵虚,起不孤……”此用墨入纸产生圆润达到力圆的审美,特定的运笔方式决定了“魏晋六朝,专用浓墨,书画一致……”这一“浓墨如漆”的审美观照与艺术风格。到了唐代,书的演变已终结,楷书日臻规范成熟,书论渐入高峰,名家辈出,辉映千秋。欧阳询、褚遂良、孙过庭等各家对书法用墨论述精到绝伦,启示后学。欧阳询《八法》中“墨淡则伤神彩,绝浓必滞锋毫,肥则为钝,瘦则露骨。”孙过庭《书谱》中“带燥方润,将浓遂枯”等论述,已将墨法理论上升到技法论中的十分重要的位置。尤其在力追二王的行草书中增强笔墨的杀纸力度,得以燥中见润,浓中显劲,于笔法中力现墨彩与墨调,增强了书法的艺术表现力。笔者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观赏到颜真卿《祭侄稿》真迹,;笔与墨浑然一体,其墨极浓与极干用在一起,燥渴之笔将墨调推向深、润。这种笔墨技进乎道的境界,令人叫绝!宋代由于文人水墨画的兴起,用墨打破原有的程式,墨色层次丰富,书家在创作上有更大的自由空间。沈曾植在《海日楼札丛》中谈到:“北宋浓墨实用,南宋浓墨活用,元人墨薄于宋,在浓淡间。”北宋浓墨实薄于唐,南宋浓墨破水活用实胜北宋。元代文人画已达高峰,追寻晋人风韵,清简相尚,虚旷为怀,故用墨之清淡为其特色,达到水墨不渍不燥,浓淡自然的清远境界,完成艺术本性的回归理想。元代之后,董其昌是承赵孟頫独开淡墨一派的代表人物。“至董文敏以画家用墨之法作书,于是始当淡墨。”董其昌由参禅而悟到庄学的最高意境——淡,一种自然平淡虚静的境界。董氏又以山水皴法的用墨参于书法,这种用水破墨活用,淡墨枯笔求润,开创一代风格。清代笪重光在《书筏》中论述得十分到位——“磨墨欲熟,破水用之则活;蘸笔欲润,蹙毫用之则浊。墨四而白方,架宽而丝紧。”书法至明末清初,已发展成为文人个性张扬的载体,用墨当然也成为书家生命节律的折射。王铎、傅山等在用笔奇恣纵放的同时,用墨大胆突变,涨墨、渴笔的交替任情挥洒,赢得天趣横生。“动落笔似墨渖,甚至笔未下而墨已滴纸上,此谓兴会淋漓,才与工匠描摹不同,有天趣,竟是在此,而不知者视为墨未调合,以为不工,非不工也,不屑工也。”你看王铎书迹,往往蘸重墨,一笔挥写十多字,直到无墨求笔,极浓极淡的两极反差形成了用墨技法的高峰。由于清代金石考据学的兴起,篆隶书法金石气的追求,清代名家“又有用干墨者”,从邓石如一直到后来的吴昌硕,“干墨者”浓墨厚泽,老辣劲健,膏润无穷。正如刘熙载所说的“书有骨重神寒之意,便为法物”,此骨重神寒即内重外清也。











        古人有“不知用笔,安知用墨”,“字字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等论述,正是说明墨法在书艺创作中的重要地位。传统书论有“墨分五彩之说”,指的是“浓、淡、润、渴、白”。具体地说:浓欲其活,淡欲其华,润可取妍,渴能取险,白知守墨。

     “浓”——浓墨行笔中实凝重而沉稳,墨不浮,能入纸。“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林散之说“用墨要能深透,用力深厚,拙从工整出”。包世臣《艺舟双揖》中指出:“笔实则墨沉,笔飘则墨浮。凡墨色奕然出于纸上,莹然作紫碧色者,皆不足与言书,必黝然以墨,色平纸面,谛视之,纸墨相接之处,仿佛有毛,画内之墨,中边相等,而幽光若水纹徐漾于波发之间,乃为得之。盖墨到处皆有笔,笔墨相称,笔锋着纸,水即下注,而笔力足以摄墨,不使旁溢,故墨精皆在纸内。”此形象地描绘出浓墨呈现出的神妙境界。古人崇尚浓墨。早在汉末韦仲将便开始追求用墨的浓墨光亮。其后两晋及六朝人墨迹,乃至唐人之书几乎都是墨色黝然而深的。“古人作书,未有不浓墨者。晨起即磨墨汁升许,供一日之用也。取其墨华而弃其渣滓,所以精彩焕发,经数百年而墨光如漆。”清代笪重光《评书帖》说:“矾纸书小字墨宜浓,浓则彩生;生纸书大字墨稍淡,淡则笔利。”










           “淡”——淡墨有清雅淡远之致,与浓墨一样各具风韵。《芥舟学画编》将墨分为“老墨”与“嫩墨”,即浓墨与淡墨的意思。“老墨主骨韵”“墨痕圆绽”“力透纸背”;“嫩墨主气韵”“色泽鲜增”“神采焕发”。古人追求淡墨者代不乏人,潘伯鹰在《书法杂论》中曾有这样的评述:“用淡墨最显著的要称明代。他喜欢用“宣德纸”或“泥金纸”或“高丽镜面笺”。笔画写在这些纸上,墨色清疏淡远。笔画中显出笔毫转折平行丝丝可数。那真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清时刘石庵喜用浓墨,王梦楼喜用淡墨,遂有“浓墨宰相,淡墨探花”之誉。然而历代书家,更多的是注重用墨的浓淡相兼。浓墨色深而沉实,淡墨色浅而轻逸,各呈其艺术特色,关键在于和谐与协调。墨随笔运,墨浓到滞笔的程度,笔画不畅达,难免有墨猪之嫌;神因墨显,墨淡到无色的程度,自然浮靡无精神。古人强调“用墨之法,浓欲其活,淡欲其华。活与华,非墨实不可。‘古砚微凹聚墨多’,可想见古人意也。”告诫我们用墨浓淡得掌握一个“度”字。水墨乃字之血,用墨须做到浓淡合度,恰到好处。“墨太浓则肉滞,墨太淡则肉薄,粗即多累,积则不匀。”张宗祥更有精辟论述,他在《书学源流论》中说到:“须知毫者字之骨也,墨者字之血也,骨不坚则力弱,血不清则色滞,不茂则色枯。”他指出:要避免“力弱”,则墨不能影响笔运,而不致“色滞”、“色枯”,主张墨之浓淡必有适度,指出水墨、笔墨、纸墨之谐调须做到“三忌”,即“惟浓故忌胶重,胶重则滞笔而不畅;惟浓故忌质粗,质粗则间毫而不调;惟浓故忌用宿墨,用宿墨则着纸而色不均。”











         “润”——润则有肉,燥则有骨。运用润笔、润墨,必须做到笔酣墨饱,墨温华滋。如何做到?清代周星莲《临池管见》中说得很具体:“……‘濡染大笔何淋漓’。‘淋漓’二字,正有讲究。濡染亦自有法。作书时须通开其笔,点入砚池,如篙之点水,使墨从笔尖入,则笔酣墨饱,挥洒之下,使墨从笔尖出,则墨泪而笔凝。”古人常借用杜诗中“元气淋漓障犹湿”对书画用墨之“丰润”提出极高的要求。“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笔尖受水,一点已枯矣。水墨皆藏于付毫之内,蹲蹲则水下,驻之则水聚,提之则水皆入纸矣。捺以匀之,抢以杀之,补之,衄以圆之,过贵乎疾,如飞鸟惊蛇,力到自然,不可少凝滞,仍不得重改。”黄宾虹说“古人书画,墨色灵活,浓不凝滞,淡不浮薄,亦自有术。其法先以笔蘸浓墨,墨倘过半,宜于砚台略为揩拭,然后将笔略蘸清水,则作书作画,墨色自然,滋润灵活。纵有水墨旁沁,终见行笔之迹,与世称肥钝墨猪有别”。











      “渴”——亦为”燥笔”。清代梁同书《频罗庵论书》中将“渴”定位得很准,他说:“燥锋,即渴笔。画家双管有枯笔二字,判然不同。渴则不润,枯则死矣。”时人常将渴笔当成枯笔,乃一大误也。渴墨之法,妙在用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渴笔用墨较少,涩笔力行,苍健雄劲,写出点划中落出的道道白丝。明代李日华《恬致堂集》有《渴笔颂》:“书中渴笔如渴驷,奋迅奔驰犷难制。摩挲古茧千百余,羲、献帖中三四字。长沙蓄意振孤蓬,尽食腹腴留鲠剌。神龙戏海见脊尾,不独郁盘工远势。巉岩绝壁挂藤枝,惊狖落云风雨至。吾持此语叩墨王,五指挐空鹏转翅。宣城枣颖不足存,铁碗由来自酣恣。”诗中将书法中的渴笔墨彩推上一个新的境界,让人领悟到用墨变化对书艺精神提升作用。在渴墨应用中,常离不开涩笔。涩笔,衄挫艰涩,行中有留。“涩势,在于紧駃战行之法。”对此用笔特点,古人有“如撑上水船,用尽力气,仍在原处”的比喻。清代刘熙载《艺概·书概》中述说:“草书渴笔,本于飞白。用渴笔分明认真,其故不自渴笔始,必自每作一字,笔笔皆能中锋双钩得之。”又说,“用笔者,皆习闻涩笔之说,然每不知如何得涩。惟笔方欲行,如有物以拒之,竭力而与之争,斯不期涩而自涩矣。涩法与战掣同一机巧,第战掣有形,强效转至成病,不若涩涩隐以神运耳。”唐代韩方明《授笔要说》中提到:“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乎轻健,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不涩则险劲之状,无由而生;太流则浮滑,浮滑则俗。”“宜涩则涩,不涩则病生。疾徐在心,形体在字,得心应手,妙在笔端。”笔墨要见力势,古人评论北朝人书,落笔峻而结体庄和,行墨涩而取势排宕。万毫齐力,故能峻;五指齐力,故能涩。林散老常告诫“笔笔涩,笔笔留”“用笔需毛,毛则气古神清”并强调“墨要熟,熟中生。”综上可见历代书家对“渴”、“涩”之重视与深刻研究,此墨法的建构为中国书法艺术的神采学增添了厚重的一页。

      “白”——《易经》之“贲卦”中有“白贲”之美。有色达到无色。是艺术的最高境界。书法用笔用墨,皆重一个“虚”字。一味求实,不明实处之妙皆因虚处而生之理。古人说“文章书画,皆须于空处着眼”,佛家云“妙有不有,真空不空”。知白守黑,计白当黑,以虚观实,虚实相生,无笔墨处不求墨。此乃真经也。林散老在《自序》中曾写过当年黄宾虹先生向他示意用笔用墨之道后指出:“古人重实处,尤重虚处;重黑处,尤重白处;所谓知白守黑,计白当黑,此理最微,君宜领会。君之书法,实处多,虚处少,黑处见力量,白处欠功夫。”林散老说:“怀素能无墨求笔,在枯笔中写出润来,筋骨血肉就在其中了。”“碑要看空白处”,“乱中求净,墨白要分明”。他还说:“临《书谱》要化刚为柔,最难就是要写出虫蛀过一样……”苍中藏秀,乃是真苍。林散老、曼翁师都是当代用墨大师,立足千古,不同凡人。散老之草书,曼师之篆隶,其用笔与造线,审美含金量均戛戛独诣,具有特殊的美学意义,表现为线性嬗变的丰富性,形式构成的随机性。其中有共同的一点,均擅用渴墨,注重造白,独辟虚静境界,开创现代视觉图式。在黑白造虚的墨调上,林散老古稀变法,融汉隶精神,以楷法人草,破墨画法入书,淡渴之笔无墨求墨,似白非白,丝丝苍渴白入黑,一片浑茫如云烟。消解了黑白的界限,斑驳自然,纵逸平淡,变幻无穷。正如他诗中说得好:“守黑方知白可贵,能繁始悟简之真。”林散老草书用墨无论从墨态,还是墨彩、墨调的神奇互现,裹锋、绞锋、擦锋的合度使用,由裹而铺,由绞转擦,万毫缓凝之力绝无虚痕,淡渴其表,内劲蕴中。正可谓渴而不枯,淡而不薄,白能守黑,看似秀嫩却老苍,大大开拓和丰富了传统书法的艺术魅力与视觉冲击力。“天机泼出一池水,点滴皆成屋漏痕。”如此笔墨已达到“柔也不茹,刚亦不吐,燥裂秋风,润含春雨”的新天地。合应了古人强调的造虚必须沉着痛快。反之,倘若沉着而不痛快,则肥浊而风韵不足;痛快而不沉着,则潦草而法度荡然。书忌平庸,要有奇情、壮采。

      



   





    书法是表现生命节奏和韵律的艺术,要求在形式建构中筋骨血肉兼备,方称完美。而字的血肉即为水墨的调节。血生于水,肉生于墨,水墨调合得当,才能“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有笔方有墨,见墨方见笔,以心驭笔,以笔控墨。用墨之道,润而有肉,线条妍丽,呈阴柔之美;渴而有骨,险劲率约,现阳刚之态。唯“肥瘦相和,骨力相称”“适眼合心,使为甲科”中国书法用墨之浓、淡、润、渴、白的合理谐调是书法笔墨技巧、内力内美的内质要素的综合检验。它充分显现出书家的审美取向与定位,显现出书家的艺术风格的追求与创造。诚然,质以代兴,妍因俗易。书法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用墨特色的变化还取决于不同书体和形式风格的制约,取决于时代人文心理与社会审美习惯的制约。书法黑白艺术内在的韵律美与外在的形式美阐发了中国书法的艺术精神。时代变迁,审美转型,现代艺术语言的传递,现代人文精神的宣泄更要求我们既要坚守书法传统经典,更要善于创造出新,在技法、形式、风格三大层面上不断打造新的语境。其中,作为技法层面的“墨法”理应有更大空间的开掘与展拓。古人评述书法作品“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只有功性两全,才能心手双畅,神采飞扬。

                                 摘自:《书画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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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30:04 | 只看该作者
用 笔 12 字 诀

   兹将古人所传用笔《十二字诀》摘录如下:
提:顿后必须提,蹲与驻后亦须提。提者,以笔提起,减于顿之分数,及顿与驻之分类也,先有落笔,后有提笔,提笔之分数,亦看落笔之分数。
转:围法也,有圆转回旋之意。
折:笔锋欲左先右,往右回左也,直画上下亦然。
顿:力注意端,透入纸背,笔重按下。
挫:顿后笔略提,使笔锋转动,离于顿处,凡转角及趱用之。挫有分寸,过则脱节,不及则气促。
蹲:用笔如顿,持不重按。
驻:不可顿,不可蹲,而行笔又疾,不得住,不得迟涩审顾,则为驻。凡勒画起止用之,又平捺曲屈处用之。力聚于指,流于管,注于锋,力透纸背者为顿,力减于顿者为蹲,力到纸,即行笔,为驻。
抢:意为折同,折之分数多,抢之分数少,折之分数实,抢之分数半虚半实。圆蹲直抢,偏蹲侧抢,出锋空抢。空抢者,取折之空势也。笔燥则折,笔湿则抢,笔燥实抢,笔湿空抢,用抢分寸,仍随笔落笔之大小轻重。
尖:用于承接处。
搭:笔锋搭下也,上笔带起下笔,上字带起下字。
侧:指法运用,侧势居半,直画尤宜以侧取势。
衄(音nv,同“女”):笔既下行又往上也。与回锋不同,回锋用转,衄锋用逆。
   1.起收;2. 提顿;3.藏露;4.正偏;5.直侧;6.方圆。
上面用笔的方法,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互为因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灵活而正确地按规律去运用。书体不可专执,笔势不可概一,要之用笔须沉着,虽一点一画之间,皆须三过其笔,故能笔到意到,精神饱满,自然佳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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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35:09 | 只看该作者
宿墨的制作和用法
作者:邵永治




宿墨在墨韵的表现上十分的丰富,能写出“活”的味道,并且能生出一种旧气,能达到线条质感强,能有效达到水墨分离的效果。
一、宿墨的制作方法
从网络上找到的一些制作宿墨的方法(对不对大家实践一下就明白,不关我的事,哈哈):
1、宿墨的制作可以用一得阁自己制作,方法是先把一得阁煮一下,煮至黏糊状,有时候会看到盆底沉胶糊了,不要紧,这是把一得阁中胶的成分给破坏了,这是第一步。然后把墨谅干,干了再泡开,如此反复几次更好用。写的时候先蘸水,后蘸墨,墨和水的层次便会显现出来。用有颗粒的宿墨,写出来的字很有质感。做的时候如果嫌墨少了,千万不能重新加墨汁。
2、宿墨:将一得阁墨汁倒入瓷碗,搁置于窗台,直至阳光晒成干块状(南方的朋友注意气候),然后加水使用。开始时水量可少一些。写完后即又可续水,稍加调试即可使用。这样能达到线条质感强,能有效达到水墨分离的效果。
3、我用墨一般研墨,但我研墨一般不立即就用,而是将墨盖好后放上一、两天。用的时候,在旁边放一碟清水,将笔吃饱墨后,笔尖轻点一下清水再写。
4、用冷开水磨墨,放置几天几夜,等自然干后。[书法用的湿法制宿墨]
5、磨了墨,等墨自然干透(量要少,要不,怎么能很快干呢?),再加水重磨,那种颗粒感就出来了,且不臭。[国画用的湿法制宿墨]
6、磨出来的墨加写明矾第二天就是宿墨了。
7、先用热水泡墨条,2、3天后墨条发胖,胶渗出,倒掉水和胶。接着泡几个回合,墨就泡透了。这时容易臭,需要换凉水,在重复前面。这样,大部分胶就出来了,墨也损失的差不多了。直到水清了,放多长时间都没有异味,这就成了————要费很长时间,但保存却很简单,只要有水不干就行了。中间过程中,那些黑水有时也可用,胶重,没有笔痕,有特殊效果。反正墨泡透后,也可以边做变用————我是怕浪费的------都是好墨做的啊!!一般质次墨无论怎样做都发臭-------现在还是觉得浪费,不如买老墨,直接用,很好用。
8、拿二块松烟放在锅里一煮,完后找个大口玻璃瓶装好放在冰箱冷藏,用时挖一些出来,用开水一冲好用的很。
9、把墨块捣碎后煮(是很臭),然后要放在太阳底下晒。

二、如何用宿墨
制宿墨,感觉写字最好用松墨,能得沉静之致。画嘛,可能油烟101最好。
其实如何"宿"墨是一回事,如何用宿墨又是一回事。
"用"比起"宿"来,实在更难。
吴山明的"用"和曾的"用"从笔的选择到笔头含水蘸墨都有各自的不同。
好的宿墨不臭的,保存时间也很长。关键在制作过程中脱胶很麻烦,需要不停换水,弄不好会有一个臭的过程,水温也是关键,但最好要在冬季或春秋,这样不会腐败,夏天做有时会养出小虫,有一次就培育出一些,大家称之为“墨虫”。需要自己把握才能做好。另外用的时候,用水也是关键,吴山明老师就是用水很高明,看得出宿墨质量也好。
宿墨就像金粉,用多了很烂,恰到好处最有韵味。许多人以丙烯,水粉黑代替,但是不如宿墨清透,也不明亮。如果宿墨调胶,墨色显迟滞些,我想可能用宿墨关键在于用清水的功力了。
宿墨裱时会脱墨,我想可能有两个原因:1、用水不到位,墨没有充分花开。2、装裱前没有蒸一蒸或宿墨太厚。
其实买一些好的老墨一样能有宿墨效果,何必浪费脱胶呢,很麻烦,而且很容易形成宿墨依赖症的。
宿墨可以在实地水墨写生中很方便,一小瓶宿(不必担心流出来),一支毛笔,一卷宣纸,一瓶水,拿着一个画板-------在自然中就画吧!
黄先生去北京,带了一口袋墨,约有三斤,都是他自己做的墨,北京的南院书房潮湿,地上铺着草席,黄先生带去的是竹子做的篾箱子,字画、书籍和墨都搁里头。下雨霉天过后,让我拿出晾晾去潮,拿出才发现,墨全碎了,原因在于北京春天潮湿,秋天风劲。黄先生说:“这要在歙县就没问题,交墨厂回炉,在北京就没办法了。你去拿个罐子来将墨继续捣碎,用水泡起来使用。” 状如墨糕,两三斤碎墨,一直带到杭州还在使用。黄老七十四岁至北京之后变法,使用积墨、宿墨法,黄先生的变法与此事也不无关系。再加上黄老对墨的鉴定在行,还亲自制墨,对墨的性能了解、掌握。一般人对黄老画的评价,画得黑,黑里透着黑,他们就不考虑黄老亲自造墨掌握了墨的性能。王中秀也认同我的观点,他认为黄老晚年的环境与他的变法有关。

三、关于宿墨的故事----《一宿五十年》
宿墨,就是隔夜墨,隔了不是一夜两夜,可能十年八年,墨里面有动物胶,天气冷暖变迁,蛋白质它会腐败,那个味道么,说穿了就是尸臭。不太玩书画的人也知道,臭墨汁的臭,实在是臭中极品,和米田共不相伯仲。所以历来对待磨墨,有两派意见(好比丐帮里面有污衣帮和净衣帮,好比上海写文章的有陈村和孙甘露),一派的意见,有谚语为证:宁肯三天不洗面,不可一天不洗砚,砚台要像特别干净,这种意见的持有者,一般都是有钱人,不必自己磨墨洗砚,小书童伺候着;还有一派,就是黄宾虹大师为代表,不仅留宿墨,还发展出一套艺术理论,宿墨专门有特别的技巧和效果,特称之为宿墨法,黄大师当初的书房里面,气味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广西书法家,书协副主席张羽翔别号张三又名张小弟,饭桌上面对我感慨,结了婚的人,千万不要在家里玩宿墨,危险呐。
黄宾虹是不管的,我听老辈人说,他老人家的书房里一股宿墨的味道,见朋友来了,很高兴的捧出一大卷画,你挑,随便挑,人家看他画的乌漆墨黑,不晓得什么东西,凑近一闻(那是肯定要后悔的),几乎昏倒,所以对大师赠画的要求往往会婉拒。黄宾虹活了九十多岁,声名远播,地位日隆,解放以后甚至去过北京和毛泽东干过杯,可是旁人拿他只当一个做学问的老怪物,有不认识的钟鼎文字,拿了去请教他,他看看,就认出来了,至于说到他老人家用宿墨画的画,太多的专业画家,都摇头,说这个人,也会画画?那个时候不太有人知道,黄宾虹是徽人,家里开过墨肆,曾经自己亲手点烟做墨,他蓄在砚中的宿墨,都是墨中极品,他出门写生,也从不用别人的墨,全靠自带。
年谱上记载,某次冬寒,北京的一个什么公园办画展,实际就是拉几根铁丝把画晾着,和庙会相仿佛,黄宾虹的学生怂恿他拿几幅画去,卖了可以添置冬衣,不料只售去一张小画,黄宾虹就把钱留给学生,嘱他买双棉鞋自穿。
临终大师遗愿,将毕生累积的所有画稿,诗词文章手稿,画作,金石书法,全部捐给国家。嘿嘿,这么一大堆臭烘烘的东西,捐给谁?浙江美术学院说,哎呀我们这里地方小,放不下;最后浙江省博物馆勉强收下来。黄宾虹再三提到,画这个东西,要等五十年才看得出价值,因为人事的纷争已经烟消云散,可以客观地评价艺术品质。大师是1955年去世的,2005年中国收藏热突然勃兴,黄宾虹的画作拍卖价格大涨,正好五十年。(原帖由孔乙己发表)

四、其他用墨的问题
    1、同样的墨汁不同的纸张有不同的效果。比如在泥金纸上面书写,一般的墨汁干了以后颜色很浅,显得作品墨色很灰,效果很不好,建议大家尝试在墨汁中添加一些丙烯颜料,那样墨色会乌黑发亮。
    2、墨色干燥,会使飞白笔画凌乱,让人感觉很干裂。所以要注意整体效果的湿润和浓淡变化。当然,墨色太淡也一样影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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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 19:40:20 | 只看该作者
刘文华工作室笔记 (转载)


    一、临帖是在临什么
    临帖是每一个学书法者不可缺的功课,如何临帖是学书者都想急于解决的问题,而刘文华老师认为,在此之前,首先要弄明白临帖是在临什么。他说,我们入门学古人的时候,就是把古人的规矩摆在了桌面上,临帖就是学规矩,而不是别的。在临帖中你要弄点轻重、虚实、浓淡、正欹出来,这些都是微观变化,是情绪化的东西,而宏观的东西不能没有,这是关键,否则就没有从理上去处理它,让人一看就不合规矩。因此外形的东西从理,也就是说,字的外形、结构、笔画的位置等从理,从字理,即中国汉字的字理,反映的是规则和法度;而笔则从书,反映的是趣和味。这是两个原则。外部形态的东西是一目了然的,合不合规矩一看便知;用笔则是书法本体的东西,粗细,放收,快慢,墨的浓淡,都是书法本身要求,决定字的味道,就如我们吃的各种菜系,鲁菜,川菜,粤菜,用笔不同决定趣味不同,而字形结构是理性要求,是中国汉字的形体美要求,必须严谨,无论行书还是隶书,这是书法的基础,这是两个不同的原则,临帖就是在学习这种理法和原则。

    二、目前的训练你要干什么
   知道临帖要临什么后,接下来就是如何去临。训练就是解决如何临的问题,因各人喜好不同,对所临帖子选择不同,但是,无论哪种帖子,拿来后你不管如何取舍,训练时要针对你所取的东西,形成一种科学的训练模式,要有目的性,用研究分析的方法,去反复实验、继承与巩固。在讲评学员的隶书时说,笔画不能单一化,简单化,不能单薄干枯,要立体圆润生动,这就要求你找出同一笔画无数种不同写法,加以对比模仿融合提炼,在对比中找出共性与个性,找出同一笔画的不同形态与表现手法。创作时把碑上的字形拿过来,用不同的手法去表现,也就是用古人的字形,但不一定用他的手法,创作中手法决定风格,手法变了风格也就变了,而手法是非常多的,我们现在示范的只是一般的,不同的碑其手法不一样,张迁、鲜于潢相类是一种,礼器是一种,而曹全又是一种,你如果能把这些碑的手法都掌握,创作时把它们用于同一张作品中,那你就是大腕。训练时我们就要像这样有目的的去一个个的解决问题,那么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没人能追得上你,因为你一直走在前边,把问题都解决了,而这些问题有的人恐怕一辈子也想不到,所以他只能做个爱好者。因此,训练就是要有思想性、要有目的性的进行取舍。要想比别人取得更大的成绩,并不是说你要比别人加多少倍的劲、花多少倍的钱、用多少倍的时间就行,你必须有不同于别人的思想,在这种不同思想和理念的前提下,再选一个不同于别人的方法,确定一个科学的训练模式,然后你才会有不同于别人的结果。也就是在用脑子写字而不是用手。
另一方面,我们还要分析自己的症结所在,头痛治头,但如果是由脚气引起的头痛,就应先把脚气治好,对症下药,比如说你们学草书的,应该先学行书,通过行书练技法,使转、提按、收放、笔画之间呼应、上下字的连带关系等等,练好之后,草书就只是个草法问题了。我们教书二十多年,基本上都用这个方法,草书严格讲不是学来的,因为从它生成的原始状态看就是一种极度情绪化的东西,由行书提练字形、用笔和手法,是一条正路,这是个方法问题。你现在在临《书谱》,对于《书谱》,你要明白,首先是学他的文章,其次是学他的草法,再次学他的字,在临习时要挑字临而不要统篇抄,严格上说《书谱》只能借鉴而不能学,纵观二十多年来,靠书谱出来的就一个伦杰贤,但伦杰贤先是学得米芾,写米写绝了,因此他是把创作落在《书谱》上而他的功夫却是下在米芾上。写《书谱》写了一辈子的孙墨佛怎么样!你像现在的有些中青年临书谱有成就的,他们都是在借鉴书谱,巧用书谱而不是实写,因此,训练思路要对。

   三、写字不在于多而在于对,不在于法而在于理,要过单字关,不能只抄帖。
   讲评学生的行书临作时,刘文华老师一边示范一边讲到,行书的技法是上一笔管着下一笔,下一笔接着上一笔,你的写法是这个不管那个,那个不管这个。行书的上一笔是下一笔的起笔,下一笔是上一笔的收笔,行书在笔画上已经把楷书一笔一画的概念破坏了,可能是三个或五个笔画变成了一个笔画,每一个笔画之间都有内在的联系,相互管着,因此,写字不在于多而在于对,不在于法而在于理,你写得行书理不对,法上才出了问题。草书更是如此,比如这幅《书谱》的临作,他的临帖的思路、观察力以及把握帖的能力都很高,但不是很熟练,学草书时要注意草法,特别是一些典型符号的练习,一定要强化练习,专门练习,一个符号半个小时应能解决、吃透,能用后半生,何乐而不为,但书写时要注意变得自然而不是疆硬。
还有一个现象,临帖者往往追求数量,对了一个帖,不停的重复临摹,而不去动脑筋想,形成抄帖,这样很难进步。在指导学员的章草时,刘文华老师又说,一些夸张的用笔一定要去掉,那是他的个性所在,像这种夸张显得很空,不学。每一个字要熟练,先向象里写,再往熟练写,再背临,要学会过单字关,不能只抄帖。你现在要换一种方式,一个字写五、六遍即可,照着写两遍,一定要往像里写,然后找感觉,比如背着写,看能否记住,再进行用笔的动作训练,从速度、虚实、比例等方面提炼着去写,有针对性、有目的的去训练,把每一个字都写透它,也就是从生到熟到背到各种转换,不断提炼,最后放开去怎么写都高级。也就是说,哪怕只吃一个豆也一定要把它吃到肚子里去,吃得东西不在于多而在于能不能发挥作用。

    四、核心的东西是永远不变的
    刘文华老师在讲到隶书时说,核心的东西是永远不变的,字再怎么写,关键的部位要控制住,关键部位之外的夸张你不用管他,要靠中间部分来决定中国方块字,任何一个都是这样。凡是夸张的笔画都不是受控制的,不规矩的和不受限制的,古人字形的变化是哪儿来的,实际上是允许夸张的笔画夸张程度的不同引领了风格的不同,同样是在方块中,不同的碑、不同的帖都有一个共同的规律,就是形式美感,其共性部分基本的结构是死的,而只有细微地方的变化,这是一个原则,方块内的不动,而决定字的风格的就是那些可以细微变化的地方夸张的不同,这是一个基本规律。有的字为什么老写不好,就是内在的笔画没有写好,内在的部位可以粗细不一样,大小不一样,但都必须摆匀它,你可以夸大或缩小比例,但必须写匀,要求趣味和变化,必须先有这个理,掌握了这个理再去变化,比如这个“张”字,我们画一个方块,方块内的部位是核心部分,是不变的,把“弓”和“长”的某些笔画在方块内部变一下,增加些趣味,不就变成张迁或是鲜于潢了吗,如果把‘“弓”的第二笔横画和第三笔的弯钩向左夸张一些,再把“长”的横画和捺向右夸张舒展一些,这不就成了礼器或者是曹全了吗,以此类推,其它字也是这个道理。因此,临帖方法要变,观察的方法要变,思路要变,训练的模式也要变。


    五、意临不可或缺,要学会消化,搞创作时要活学活用。
    在点评一个学生的对联时,刘文华老师说,写对联字写得这么大,笔画要加粗,原帖上的笔画粗细是如此,但你把字夸大了五倍、十倍,而只把笔画夸大了两倍甚至不变,这不行,搞创作要活学活用,创作时要有一些调整,比如这个“畫”字,上边轻,中间加粗,然后下边要突出礼器碑的风格,这样才行。你的临帖中缺少一个意临的过程,照着写要往像里写,背着写要往熟里写,然后再照着写时往不像里写,虽然不像但怎么看还都像,然后再怎么看还都不像,在似与不似之间,比如说你儿子,外表和你不一样,咋一看不像你,但真的不像吗,他还必须得像你。我们在消化古人的时候,这种像与不像就不是一个表面的像与不像,而是一个精神和原则的像与不像。也就是说你缺乏一个环节,临帖时没去进行意临消化,当然,这个消化也有个方法,比如说这个“膠”字,临熟了之后你就去消化它,比如在虚实、浓淡、趣味上增加,你看,写完了,像么,绝对不像,不像它具体的每一个笔画,但是美感还是它,不管你如何去变,只要这里用点去处理了,都还是它。这种不像是微观的,像是宏观的。艺术不是老百姓说了算,在中国历史上艺术是贵族的产物。天天讲喜欢艺术,喜欢就是会吗,能写几笔就是懂吗。因此,一定要弄懂原理,直接照搬古人没用,照搬古人是没脑子,你只是古人的手不行,你得是古人的脑子才行。现在讲科学发展观,发展是必须的,能不能发展要看你能不能科学,科学才能发展,不科学还发展什么,事就是这么个理。要站在古人的基础上去把古人的原则借鉴过来,原则、方法、标准、规律、基本技法等借鉴过来以后,你自己要做一个加工厂,要思索、研究、试验,而科学的试验、合理的试验,才能是有效的试验,这样用在创作上才行。

    六、不要把字工艺化、模式化,要恢复它的自然状态。
    在讲评一幅《张迁碑》的临作时,刘文华老师指出,要恢复它的自然状态,张迁碑的趣味特点,一是笔沉,再一个是笔的拙朴,古人写字不是在搞创作,他要是搞创作求趣味,东歪西斜,恐怕脑袋就没了,官刻,给孔老夫子刻、给皇上刻,你刻得歪七斜八,脑袋不是没了吗。什么叫封建,它是贵族的一种统治,传统文化是按儒家学说走的,儒家推崇礼,说话办事要有分寸,走路要有姿势,干什么都要行个礼、讲个法,那叫一种制约,封建统治就是由统治者确定的那种制约太多,而且中国书法的发展从来就没离开过统治者的意识,所以南北朝统治者多,魏碑就五花八门,皇帝推崇王羲之,1700多年来人们都知道王羲之的字好,这都是以统治者的意识为转移的,那么,它追求的美是什么美呢,不是追求怪异的美,而是端庄的、和谐的美,端庄的美就是站有站像,坐有坐像,庄严、肃穆,和谐的美就是虚实轻重等书法的所有变化都在阴阳的学说当中,和谐来自阴阳的协调。所以,阴阳的协调是书法的味道,而端庄、严谨是正大气象,是书法核心的东西。为什么很多人搞书法不能成家,就是他们认为搞书法是自己的事,“我就这么写,只要我觉得好愿意咋写就咋写”,其实,我在课堂上说过多次,人写字如果写到没想法了,全是古人了就高尚了,因此书法是个大文化,不是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比如,你喜欢坐着写,我说你要站着写,这不是我让你站着,而是这个字要求你站着,往规矩里去写。像你把张迁碑写到这种程度,你就应追求一种自然,张迁碑的趣味是在字形上,在好玩上,在笔画位置的错落上的变化,不是笔势上的变化,而是字形结构上的变化,是比例上的破坏和笔画位置上的破坏,而不是笔势上的事,曹全是笔势上的而张迁不是。弄清这点,在写的时候就要把这种自然状态还原。
    另外,隶书本来修饰美感就强,没有必要再去增强这种形式美感,不然就会把字工艺化、模式化。隶书的高级程度应是把形式美感弱化,而不是强化这种形式美感,要完全变成一种自然的书写状态,增加用笔在纸上的平缓,在平缓的同时增加弹性,就像音乐一样,有快慢、缓急、轻重、强弱。当今书家多是在用一种模式书写,这最麻烦,可能一时出彩,但这种出彩三年也维持不了,就是只注重形式美感,模式化了。像鲜于潢,碑阴变化变得越来越纯朴,越来越单纯,什么是朴实,就是直来直去,就是简单,简单得没想法,这种朴实咋一看没想法,而你如果去联想,想法可又就多了。因此,真正的艺术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成熟状态,成熟状态完全是理性的、规则的、法度的;另一种就是非理性的,艺术发展到没成熟,有法式但不严谨,就像小孩走路,他还走不利索,但是他走那几步特可爱。我们现在就追求艺术的理性的、严谨的、规则的东西,他作为一种规范性,规定着本体的属性,像正大、端庄、肃穆。但艺术半生不熟的劲和不加修饰这种劲,是艺术的趣味、境界、味道。两岁的小孩做一个动作成熟吗,不成熟,他说话,主次混乱说不清楚,但你就觉得他那个动作和说得话有味道,好玩,可爱,这就是你追求的由不成熟、稚气所反映出的一种东西。我们的眼不能老盯着当代书家,而应多临帖,从碑帖中去寻找和恢复其自然状态,像你们高密出土的《孙仲隐碑》,虽然说规模小一些,但内容朴实以及它那可爱劲,在汉碑当中是高级的。
    在谈到清人的隶书时,刘文华老师又讲到,清人最大的贡献就是把碑的刻字变成了墨迹,把刻出来的字变成写出来的字了,书写性本身就是一种还原途径,这是清人唯一的东西,再一个,像郑谷口的机灵劲、陈洪授的放浪劲、邓石如的平和劲,赵之谦的结实劲,俞曲园的温润劲等趣味性的东西都可学,但真正的法则还要学汉,字法还是得从汉碑中来,也就是最终的原则把握还是要学古。

    七、碑阴与碑阳----趣味与法度的互补
    汉碑分碑阳和碑阴,其背景知识对我们读帖和临帖有很大帮助,刘文华老师在讲评中谈到,帖上的东西你要会看,碑阳是正文,是给别人看的,碑阴则是说明,古代人刻碑永远都是正面规范、严谨,而背面随意、没那么多限制,对外的碑阳是规矩的,到阴面时就不讲究。阴阳在历史上永远是两种状态,面南侧谓之阳,面北侧谓之阴,如济阳是济水之南,淮阴是淮水之北。碑阳面写正文,碑阴面则是一种说明,比如谁出的钱,谁刻的字等;还一种是正文写不下就往碑阴写,像礼器碑,字太多连碑的侧面也用上了。碑阴一般都是韵文,四字韵文,读起来朗朗上口。同时对刻工来说也是一种体例,汉印从刀法上有两种,一是严谨的,还有一种是急就的,如将军印,临时定的,必须马上凿出来,不加修饰,形成急就印。碑阳的正文讲究,刻工刻得也讲究,到了碑阴,写得不讲究,他刻得也不讲究,写得随意刻得也随意,这种讲究与随意也反映的是一种刀法。因此,要把碑阳的东西方当成规范、法度,把碑阴的奇趣当成变化的手法,研究学习碑阳时是为了取法学成规矩,其笔法的严谨、讲究、细腻,起笔、行笔、收笔等规范度都是碑的极致,而学趣味一般学碑阴。前边法度严、趣味差,死板,后边法度差、趣味妙,两者正好互补。碑阳的规则法度虽然死板,但他也告诉你一种变化意识,这种意识虽然不如碑阴显得活泼、轻灵,却可用碑阴的起收笔的状态去改变碑阳里的那种状态,用后面意的东西去化前面法的死板,这不就行了吗。而一味的夸张,一味的加粗,其实不是变化,只是让人看到我们思路上的一种混乱和模糊。当你理解了这些,就会在临帖时学到碑阳的严谨法度,规范技法,又会学到碑阴的率性个性,艺术趣味,两者结合使作品庄重而不呆板,轻灵而不轻浮。

    八、临帖上不能出问题,创作上永远都保持一种向上的状态。
    谈到继承与创作,刘文华老师说,临帖就是在继承,你如果能消化的去临,有目的、有思想的去临,临完了那就是古人的第二次创作。你看咱们有点成就的那些中青年书家,为什么三年、五年就没了,他用功的时候,夹着尾巴做人,开始投稿的时候,甚至能找八百个人看,请教,好歹上了一次、两次,自己成了,再投稿时也不找人看了,然后自己的习惯手法也出来了,按自己的习惯去写,古法就少了,再写古法更少了,习惯更多了,再写古法基本上没了,全剩下自己了,然后怎么投稿也上不去了,到了明天就开始骂街了。书法界连续五年获奖的,连续五年站在创作前头的这样的人相当少,基本上是三、四年就没了,能坚持十年,创作上每次都上,这样的人极少。二十多年以来,八十年代成名的书家留到现在创作上依然站在前列的有几个?一巴掌也不够;九十年代成名的书家留到现在的,你能数上十个算不错了,为什么?都是在临帖上出了问题。中国历史上的艺术家,先不说艺术大师,只要是在历史上能留下的艺术家,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从出道开始一直到死在创作上永远都是一种向上的状态;二是他所有的创作,包括个性的张扬和他自己面貌的形成都是建立在传统基础上的一种升华,而不是破坏了传统的模式;三是所有的艺术家都是有思想的,不是玩字体的,而是玩思想玩理念的。如果要成为大师,那还是要有见地的,有身份的,在书法界、艺术界始终都是最活跃的,而且是对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艺术发展有重大影响的人物,那就是准大师,而且从一出道开始一直到老始终处在艺术发展的风头浪尖上,他是风云人物,引领着创作一辈子,再加上社会地位,独到的理论,而且他的思想、理念永远在别人前头,像张大千、齐白石、李可染、陆严少、黄宾虹,哪个大师不是这样。
因此,要用规则武装头脑,要用一种信念去科学的分析、科学的训练和总结,该取的取,该舍的舍,要有目标。别人弄过的咱会了,别人没弄过的咱永远不去想,不行;你要弄出个别人没弄过的,让他老跟着你跑才行。这几年跟着我跑的就是这样,因为他脑子跟不上我,这并不是说我多聪明,我只不过是站在一个好的平台上,这个平台决定了你必须要往前走,必须要跑在前头。



    九、通过学习去理解法和意的东西,从而获得一种原则
    在讲到对米芾的临习时,刘文华老师从几个字的示范上进行具体的讲解:你看米芾的这个“奉”字,从方向上,第一笔稍微往上去,第二笔往下来,第三笔又往上去,这三个笔画的运行正好是三个不同的方向,方向上互相交叉,这是笔的运动方向,那它是否就是单纯的往上或者是往下呢,还不完全是,往上的同时还有点往下阖和感觉,是裹着笔的,三个笔画都是如此,所以它把这三个运动方向里面又增加了内在的东西,总体往上还往下,总体往下还有点往上,每一笔都较着劲,就像我拉你过来,你不得不过来但还不想过来,绷着劲,这就是由笔画的限形产生的弹性,一种力度。前者往哪个方向行笔反映的是方向知识,而后者“绷或拧”的裹笔反映的是内在的一种劲,什么叫作合理,一个是把笔的方向写出来了,一是把这种劲写出来了,弹力和势写出来了,也就把意写出来了,至于长短宽窄不是主要因素。因此,这是一种技法要求,而这种技法告诉你的不仅是一种运动状态,更是一种生命状态,所以,我讲课时经常说,要把字写活,写出一种生命状态,是一种活的东西,喘气的东西。如是,只要把这种笔势写出来了,怎么写都是米芾,为什么,就是它用笔和习惯、用笔的手法、曲直的控制、还有这种笔势,整个和米是一致的;而如果换一种手法,刘文华老师一边示范一边讲,比如这个地方是夸张的,这个地方也是裹着的,这就不是米而是颜了,即便是颜,那么它与米有没有关系?只不过颜这种裹着笔的东西多,而米裹的东西少而已。颜的风格是圆转笔法、篆籀笔法多于米,而米的圆转少而且更加含蓄,他更多的是一种霹雳啪啦的折笔和切笔等,所以颜的字内含、圆润得多,而米则是劲捷和峭拔得多,因此,艺术的风格是靠笔法决定的,就像刚才示范的这几个字,在某一方面稍微一夸张就成了颜了,把某一方面稍微一强化就成了米了,它是一种笔势的改变,我们应特别关注这个势字,就能把意表达出来,也就是把它的结构原则用上,又在你笔下得到一种强化。为什么我经常说跟我学书法是在学理法呢,不是说让你写得必须与它一模一样,是让你通过它去了解一些法和意的东西,然后探讨什么样的手法、什么样的动作表达出来,这不就成了技法了吗。面我们在学习真正关注的不是技法,而是关注它的理念、理法和原则,我们临帖不是拿起笔就抄,甚至于还哼着小曲,这样你能写好吗?我们所有人写字上的差距是怎么产生的,那就是写得特别好的人他绝对是研究它的专家,不断的进行研究、分析、试验、归纳,再试验、再总结,是在通过字形结构,包括笔势、字势等的研究去获得一个原则,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临帖,而不像有些人所谓的临帖只是抄了一遍内容,其它的要素与帖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你们现在临帖的点不对,有时候学员感觉写得像的时候老师不一定说好,写得不像的时候老师不一定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好坏关键不在于像与不橡,而在于合不合理。

    十、神采为上的关键——由动态的势去把握字的生命状态
    对势的重要性,刘文华老师从王到颜再到米的字形和用笔的变迁以及笔势的微妙变化进行了示范,从每个字的具体笔画,每一个笔画的方向、势、劲、外在的和内在的呼应连带以及弹性、力度等到方面做了详细的讲解,同时强调,临帖不是要你临的多像,而是取其外在的态势与内在的品格,技法告诉你的不仅是运动状态,而且是一种生命状态。对于书法,明眼人特别注重势,也就是运动状态的把握,民间写字,一般都是看字形、结构,而从专业上讲,则不是关注其字形结构而主要是关注字势和笔势。势,主要是说一种劲或架势,一定是一种运动状态,人有某种劲或架势,它反映了人的某种心态,字有某种劲或架势则反映了这个字的神采,表象反映出一种运动状态,却告诉你一个内心的东西,同时也就给某一笔画或某一个字赋予了一种品格。这也就是我讲课的时候经常说要把字写活,写出一种生命状态,喘着气动起来,比如米芾的这个:“勝”字,左低右高,这三个竖着的笔画,不是直上直下,不是垂直而是斜一点,总体有种上蹿的感觉,而且还带着横势,只要把这个意思写出来了,字势掌握了,运动状态掌握了,就可以放开写了,怎么写都行,只要字势出来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米芾。米芾就是善于营造一种险势,每一个笔画都动起来,还较着劲,特别有味道。因此要通过这种字势和笔势的关注,去把握字的运动状态和生命状态,表现出特有的神采。

    十一、王羲之的贡献----给中国人用毛笔写字提供了一个审美空间。
    在讲评王羲之行书的临作时,刘文华老师讲,你书写用的毛笔笔锋太长太硬,古人在明以前无长毫,经典的帖基本上都是在宋以前,宋以前第一无长锋,第二无羊毫。写王羲之,一是笔要硬,再就是写出来要温润、典雅,也就是含蓄劲。王羲之的主要贡献,是给中国人用毛笔写字提供了一个审美空间,就是注入了一种文化气息,也就是每一个笔画、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文化理念在里面。受限制的书写,都是一种理性的书写,都是一种有思想的书写,所以,王羲之的贡献是这个而说不是他给后人留下了一个《兰亭序》或是其他碑帖,他不是一门技术,它是一门理论。因此,学王羲之,首先要把握他的书法特征、书法理论、书法法则,这也是所有学书法的人你都不能绕过他的原因,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从王羲之那是走,因为你不学王羲之,最终得不到字的典雅,得不到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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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 09:33:51 | 只看该作者
临摹——学好书法的必由之路
作者:曹鸣喜  
  当今社会迅猛发展,尤其是进入高科技时代的二十一世纪,随着家用电脑的普及,人们对于文字的处理应用既方便又快捷,手写的时间或机会也会越来越少。但是,作为传统的思想交流和传递信息方式之一的手写文字,并不会被完全取代,或者说永远也不会被抛弃。特别是具有欣赏价值的书法艺术,它将永远屹立于世界之林。古人云:字如其人,字是人的脸面。人人都想写一手漂亮的字,可是很多人又苦于写不好,究竟如何才能写好字呢?这里就学习书法途径之临摹谈一些初浅的看法,以便与同道切磋。

  一、惟妙惟肖是临摹的基础

  学习书法首先要临摹,这一点已经是无可争辩的共识。所谓临摹就是要把历代书法作品中的精华拿到我们自己手里,再变成书法家独具个性的面貌。学习前人首先要毕恭毕敬,他怎么写你就怎么写,要弄懂他的含义,学习他的形态。一是不要有私心杂念,要抛开自己习惯的写法,一笔一画地依葫芦画瓢;二是不要随便乱造,不要自认为某一笔画不好看,给他改一下吧。记得多年前,某单位请林散之先生写了几个招牌字,一位领导拿过毛笔将其中一个笔画根据自己的意向作了修改,令在场的人为之乍舌。临摹还应该注意方法,不能死临,熟能生巧这句话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来说是可以的,但对艺术来讲是不合适的。我们需要熟练,但不能“俗”,熟能生“俗”,熟能生“死”。曾经见过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酷爱王羲之的《兰亭序》,且临池不辍,所临书稿简直可以乱真。可是再看他的创作书稿,一点《兰亭序》的影子都没有了,而且是俗不可耐。所以,要带着脑子去临摹,确切地说要“带着‘贼’脑子去临摹,做人要诚,做艺术要‘贼’”!(孙伯翔语)不能认为只要天天写、天天练,写来写去就能写好了,不见得!多写固然是写好字的因素之一,但是,如果不用心去揣摩,将永远被拒之于艺术殿堂的门外,古人强调“心摹手追”、“字为心画”的道理大概就在于此吧。

  二、形神兼备是临摹的关键

  形神兼备就是不仅笔画写的像,就连每个字的间架结构和通篇气势都写的像。要处理好笔画与结构关系,首先应从前人那里得到它,再从前人那里变化它。要做到这一点,第一重要的就是点、线、笔画,点线过关,笔画得法,从点画至结构,从形到神。古人一贯强调以形写神,如果形都不像,又谈何神似?往往初学写字的人会有这种情况,第一个字写的比较像,第二个字写的有点像,第三个字写的不太像,第四个字写的更不像,第五个字就一点也不像了。要想结构好,一定要先在点画上下功夫,达到精熟的程度。就是要作到落笔成型,这些都要建立在兴趣和爱好上,只有酷爱才能去追求!庖丁解牛,他天生就爱解牛,他不是把牛看成整牛,而是把牛看成是每个大小不同零件的组合,所以,他对每个部位的骨骼都很熟悉,达到游刃有余的地步。我们也要把每个字的笔画看作是合格的零件,创作时灵活运用,想要他怎么样就怎么样。通过临摹练习后,争取做到第一个字写的不太像,第二个字写的有点像,第三个字写的比较像,第四个字写的非常像,第五个字写的就分不出你和他了。还要背临,就是合上字帖也能写的和他一个样,才算是基本掌握了。我们经常会看到书法水平较高的人,无论什么字,经他们的手写出来总是好看的,这与点画的精熟以及深谙结构安排是分不开的。

  三、碑帖选择是临摹的根本

  初学书法选什么碑帖?这要看自己的喜好,中小学生也可以有老师帮助选择。选择什么碑帖也就意味着学习那一家书体,也就意味着学习或将要继承某一书法家的风格。如著名女书法家萧娴,曾受教于书法家康有为,她的书风就很像康有为的风格,书法家舒同曾入手于清代书法家何绍基,他的书风就像何绍基的风格。当然,也有一些书法家在学习和掌握前人书风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但绝大多数或多或少会流露出继承自哪个碑帖和某个书体,还没听说过(恐怕根本也找不到)哪一个人没有临摹过碑帖而成为书法家的。相反,凡是著名的书法家都是临摹碑帖的高手,历代临摹《兰亭序》成就为书法家的人不计其数。选择好碑帖后,就要脚踏实地的学习,有一句话叫做“咬住青山不放松”,盯住一家碑帖练习,一定要真正掌握后,再换换其它碑帖临写,吃透一家终身受益,做到精致就不错了,切不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有人说过,先临百家,后成一家,听起来不无道理,可是,不要片面地理解为临了一百家以后,就成为书法家了。历代流传至今的碑帖都是经过几千年的大浪淘沙的瑰宝,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临写,不要人云亦云,欧、颜、柳、赵、褚各家皆好,又各有特色,任选一家都可以,既不要尊柳贬颜,也不要尊碑贬帖。

  四、继承创新是临摹的目的

  临摹好比战士演习,摸爬滚打,每一项战术要领都要掌握,否则到打仗时再去瞄准就来不及了。学习书法,每一点画都要精致,竖要竖到家,捺要捺到位,学龙像龙,学虎像虎,学习颜真卿就要像颜真卿,如果写的不像还谈什么继承。要“脱胎换骨”,就是要把自己的写法甩掉(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完全按照碑帖中写法练习。更要紧的一点是运用,学了不用等于没学,以上说的那位老先生为什么创作的作品就没有《兰亭序》的影子呢?那就是把临摹和运用割裂开了,学用不能很好地结合。很多学习书法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学来学去仍然写不好。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不能把碑帖里学的写法用到具体创作作品中去。那就是要做到,离开字帖你也能写出和字帖一样的字体来。否则你守着自己的写法不放,又如何能够学到别人的东西呢?那就更谈不上继承了。另外,还应多读帖,认真研究所学碑帖的特点。读帖和临帖起码各占百分之五十,甚至是六比四,通过读帖悟出其中的奥妙,从而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据传,毛泽东的案头经常摆放一些历代书法家字帖,可他日理万机的事务不可能有时间临帖,但是他那气势磅礴、独具风格、带有醉素体貌的堪称一绝的毛体草书,无不是从读帖中悟到的真谛。总之,只有在继承的基础上才能够创新,才能够逐步形成自己的面貌或风格,不然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要学好书法,除了以上这些方法,还应具备多方面的修养,时刻注意观察生活,如历代书家有观夏云、飞渡、摇橹、舞剑……从大自然中发现美,做到落笔成型,成竹在胸,随心所欲。只要持之以恒、循序渐进、不甘寂寞,自然会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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