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歧视始于录取批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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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历歧视始于录取批次



熊丙奇

     3个“985”，求职不受苦！上周，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民意中国网和网易新闻中心，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1078人参与），57.5%的人感觉目前招聘中存在学历“查三代”（查博士、硕士、本科毕业学校，是985、211还是普通大学，甚至要看学生所读高中是不是市重点、省重点）现象。受访者中，92.3%的人受过大学教育。
     
    对于就业中的学历歧视，社会舆论普遍抨击，认为这有违就业公平，助长“学历情结”。然而，换在另外的语境中，人们却又公然鼓励和维护这种“学历歧视”和“学校歧视”格局。这就是在高考招生中，实行分批次集中录取，985高校、211高校和一些地方重点建设本科院校放在第一批录取；一般公办本科高校放在第二批录取；民办本科院校和独立院校放在第三批录取；高职高专放在最后的录取批次录取。在笔者看来，这种分批次录取、强调学校等级的格局不打破，学历歧视只会越来越严重。
   
    在我国高考录取中，有一个重要概念是批次控制线，具体指，每一批次高校必须在这一控制线之上录取学生（只有少数计划未满额的学校可实行降分录取）。由于一本高校先于二本录取，在前一批次录取结束之后才开始录取后一批次，因此，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一本高校的录取分数，要高于所有二本院校，同样，绝大数二本院校的录取分数要高于三本院校。这样的录取规则设计，实则就把学校分为不同的档次。可以说，这是用人单位看学生的学校出身的根源所在——本科上的是985、211、一本院校，意味着高考分数高，而如果上的是一般本科、二本院校，则高考成绩不怎么样。
   
    高考的录取批次，把大学分为三六九等，显然不利于学校的平等竞争，但是，对于打破录取批次，实行学校间的平等竞争，舆论却普遍反对，认为这样一来，可能导致严重的招生腐败。在按批次录取中，有一种说法是，低一分也不能录取，即如果某个考生的分数，低于一本控制线一分，他通常只能进二本院校，而不能被一本院校录取，这被认为是保障录取公平的基准线。我国80所高校的自主招生，要求获得自主招生资格的学生必须参加高考，且高考成绩至少达到一本线，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打破录取批次，高校的录取就不再受批次控制线限制，人们不免担忧，假如某985高校的录取分，甚至与地方本科院校的录取分一样，这不是彻底乱了套吗？
   
    站在大学竞争角度，当一所985高校、211院校的生源居然不及一般本科院校时，它显然已经不配再叫985、211——在高校平等竞争中，根本就不应该有所谓的985、211，学校完全靠办学质量获得地位。人们担忧985、211失去批次控制线的控制后，大搞权钱交易，降低招生要求，低分学生反而获得国家更多的教育资源。这是用现有的学校等级管理制度，去考量大学自由、平等竞争格局。在学校等级制度中，再劣质的大学，只要被列为重点、在第一批招生，都不愁招不到学生，也不愁得不到国家计划的支持，他们倒是可以不关注学校的办学质量以及生源质量。而在平等竞争的教育环境中，劣质的大学将失去制度的保护，如果一所大学自甘招生分数极低的学生，等待它的，很可能是没有学生选择，最后沦落到破产关门。
   
       从大学的良性发展看，目前所谓的985高校、211院校，在开放的竞争中，被一般本科院校打败，那是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福音，而目前大学的等级森严，才是妨碍学校进步的障碍，在当前的制度框架中，学校要获得好的生源，不是靠办学质量，而是通过公关政府部门，获得更靠前的录取批次。

       要就业平等，打破学历歧视，就必须实现教育平等，取消学校的等级，打破学校歧视。如果一边努力捍卫学校的等级制度，认为这可保障“公平”，而另一边又在呼吁破除学历歧视，促进“公平”，这是严重的人格分裂，得来的，就可能是教育质量日益下降、就业不公平更趋严重，损失的还是老百姓自己——这就是眼下的局面。对于我国教育的发展，需要有全面的公平观，系统清理所有制约公平的不平等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