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些“小人物”

管季超0712

记住这些“小人物”
  ■王珺

  又到毕业季。

  6月，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气息。穿着学位服在校园留影成为各地高校随处可见的风景。吃过散伙饭，聆听过校长一年比一年更有人情味的临别赠言，这些在校园里留下青春记忆的年轻人即将各奔前程。

  “不管以后是谁的男人，你们永远是我们的男生。”女生宿舍楼挥洒写意的条幅以及广州大学城用“裸骑”的方式庆祝毕业，每一个节目都是一种狂欢，都是写在青春记事簿里的珍贵纪念。但还有一种泪水，不只为同窗情谊而流。

  “作为宿舍管理员，看到学生打游戏、**夜不归宿、睡懒觉‘翘课’，我都忍不住要唠叨一下。因为我觉得父母用血汗钱供养你们读大学不容易，大家应该集中精力、认真学习，早日成为有用之才。”一位名叫吴光华的宿管阿姨因其在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毕业典礼上掏心窝的真心话而赢得学生们的热烈掌声。

  自称“60后”的吴光华60岁了，她非常享受和学生们相处的日子。“你们的淘气让我感到年轻。和你们沟通，我看懂了韩剧的悲欢离合，学会了植物大战僵尸，偶尔也在半夜‘偷偷菜’。但是无论游戏多么给力，神马都是浮云！”有母亲般的任劳任怨和关切唠叨，也有朋友般的幽默玩笑和点滴关心。笑声中，大家对这位满口网络热词的阿姨充满了敬意。

  将宿舍管理员请到毕业典礼现场与学生话别，说是对校园中“小人物”的尊重也好，是大学精神中应有的平民情怀也罢，不能不承认的是，正是因为“小人物”们的存在，才使大学之“大”成为可能。

  这让我想起2009年9月被香港大学授予名誉院士的“三嫂”，这位在大学堂任职近半个世纪的宿舍服务员，用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工作、真诚爱心赢来学生的爱戴与尊重。她让我们看到平凡背后的伟大，看到在社会这个大机体中，每个劳动者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吴阿姨，我们爱您！”当南信大的学子高举横幅，大声喊出这句发自肺腑的话语时，他们真正学会了感激。所谓感恩，本不能从课堂上空洞的说教中孕育，而需要以心育心。

  “小人物”就像散落于草丛中的野花一样不起眼，但如果你肯驻足欣赏，也会发现令人惊诧的美丽。

  与一般快递的“限时15分钟来取”不同，今年3月开始在北师大负责收发快递的曹中玺喜欢用温馨短信通知学生取件：“今日阳光灿烂，室外空气新鲜，出来取件匆匆，纵是时间宝贵，耽误不会太久，久坐易疲劳，取件权作喝咖啡。看到年轻的您，我都变得年轻。双双受益好处多，何不从速？老曹恭候大驾，多谢多谢，理解万岁。”

  用自编的顺口溜招呼同学们来取快递，既亲切轻松又诙谐幽默，一桩看似无趣的琐事却能娱人悦己，很难说这种热爱生活和工作的积极态度对学生不是一种启迪。

  看到平日亲热地叫自己“大叔”的孩子们即将毕业离校，曹中玺又忍不住诗性大发，给学生们写了一封亲笔信：“毕业后，也许感到迷惘。爱情遁去，理想落寞，事业或许有段日子无着落。这都是暂时的，须忍耐。相信自己，三百六十行，总有一行适合你……老曹舍不得你们，老曹愿意成为大家一生的好朋友，有什么忧愁与烦恼，老曹都愿与你们分享承担。”

  我还记得2007年夏天在北大采访过的两个边做保洁边旁听自修的年轻人：在41楼做清洁的小付和男生楼的保洁员刘俊。小付来自黑龙江，如果在去往教室或图书馆的路上遇见她，你不会怀疑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学生，秀气而娴静。但她现实的生活是每天早晨4点半起床，从37楼地下室的集体宿舍走到41楼她的工作地点，然后从6层开始打扫走廊、卫生间和水房。她告诉我，来北大打工是因为想看看向往已久的未名湖。她用工余时间旁听中文系和哲学系的课。楼里的女生见到她都会跟她聊几句，有的还和她成了好朋友。

  身材瘦小的刘俊手戴线手套，娴熟地蹬着三轮车，依次把楼门口塞得鼓鼓的黑色垃圾袋装上车，装满一车便七拐八拐送到垃圾处理中心。记得他对我说，第一次骑着三轮车去收垃圾特别不好意思，一路骑得飞快，现在已经坦然多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他们是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都留有这些“小人物”的痕迹。他们用劳动换取生存，在为学校发展添砖加瓦的同时，也以善良和质朴滋润着学子的心灵。

  当青春散场，总有一些人会驻留记忆，成为大学时代抹不去的印迹，如吴阿姨，如“快递大叔”……愿他们的故事写进你的青春记事簿，成为照亮前路的一抹温暖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