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时代:个性张扬的“矮子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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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学时代:个性张扬的“矮子李”

凡　泥

（http://blog.cersp.com/77575/820968.aspx）

　　教我的老师很多，但不少已忘怀。在记忆里，初中老师有好几个。初一年有位数学老师，很喜欢说“因为…所以”，一节课下来满身粉笔灰，讲话也较拖泥带水，说话是典型的地瓜腔，“所以”他总说成“蛇以”，于是就有了一个外号叫“蛇先生”，蛇在闽南语中带有马虎随意之意。初二年有位物理老师，她上课讲话抑扬顿挫，粉笔字是苍劲有力，她写的“第”字，那竖总要长到黑板宽的2/3，我们称她为“第师”（第通帝，皇帝的老师）。初三年有位语文老师高个子，头发总要梳得整整齐齐，仪表肯定要端庄，有次头发连着梳子进了教室，引起我们哄然大笑，他就幽默地说，“我姓杨，羊胡子总要常梳梳，不用大惊小怪吧”，而对他的诙谐，我们叫他“梳子杨”。最值得我一提的是我初三年的几何老师，他的个子也许有150公分不到，调皮的同学背后里叫他“矮子李”。

　　“矮子李”，他这个人可谓疾恶如仇。对两种人他是深恶痛绝，这两种人如碰到他，自然是恶运当头。一种是喊叫他的外号“矮子李”的，对这样的人，李老师认为是明知人家臭头，偏要揭人家的帽子，简直不是人，更何况是叫教他的老师，这简直是大不敬，于是乎，李老师只要对象明确，必然是大打出手，直到该生逃之夭夭，而后绝不让上课，非等家长带着孩子三番五次申求，才在孩子认错请求饶恕后，勉强让他继续上课。另一种人是上课不注意听的，那时被李老师发现，他手中的粉笔头或黑板擦必然是横空出手。有一次，一位同学带戴着眼睛，手放在桌上，手掌撑着头，似乎听得入神，下课了大家都走了这位同学还是老样子，李老师惊讶地表扬他，蔡某某同学今天好认真啊！这时，有人说他是瞌睡了不知下课，李老师往蔡某某一推，竟然纹丝不动，李老师这时是怒火中烧，拿起手中三角尺猛打，直到三角尺断了，这位同学跑了，李老师才算罢手。上课时，李老师只允许我们听他讲，不许做笔记，一旦发现谁做笔记，他马上就连纸带笔一起撕折扔掉，此举为了就是我们专心致志，不分神，  数学思维清晰、理解到位，易于掌握知识。

　　李老师，他爱烟如命，一节课下来的头等大事，纸烟一卷就吞云吐雾，而且他是个非常节约的人，哪怕是抽剩的一个烟蒂，他都不随意扔掉，他会把里面的烟丝重新卷起再抽。然而，一旦他发现同学抽烟，他搜出身上烟，他不管烟的好坏，绝不据为己有，必是当众销毁，他的态度很明确：吸烟有害健康，学生烟抽不得。销毁香烟更证明我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我所做一切都是为同学好。事实上，不只抽烟，他只要发现同学有违反中学生守则的言行，他都不会置之不理，而是立即给予纠正。

　　李老师上课讲话可谓人小声音大，语言清晰，条理清楚，他的板书非常快，基本一堂课不用黑板擦，下课时，整个黑板基本是满满的，他是字、图都很清晰，板面也很整洁，例题解法逻辑严密，一步紧扣一步，都是范例。更令人敬佩的是，李老师的教学也很严谨，比如在黑板画直线或图形时，他都不会随便用手画画，而是很规范地用直尺或圆规或三角尺，如果是有比例的，他也必须画出比例尺度，然后按比例画图，李老师追求数学的推理证明过程，思维的连续性，也才不允许我们做笔记，在关键的步骤和环节，他非要等到我们都清楚后，大声整齐地说出来之后，才继续进行，否则他就另换个角度，直到我们清楚。课后布置的作业，量很少，三到四题，只要上课注意听，前两道题一点难度也没有，后面的一、两道题在经过自己认真思索或与同学讨论一下，也很快就能解决，上午布置的作业，李老师都要求下午上课前务必要科代表收好送到他宿舍，下午第三节下课时，他批改的作业就又到了我们手上，他是每份作业必改，而且常常不经意在上面写点批注，有时是个“好”字，有时是“有进步”。遇到我们不懂的题目，开初不那么都敢靠近他，但有一次我们在下午放学后，硬着头皮到他宿舍问他时，我们是小心翼翼、屏着呼吸敲他的门，做好挨骂的准备，没想到他开门见到我们时，出乎我们预料，叫我们赶快进去，让我们做到他的铺子上，跟我们聊起天来，等我们放松了，才与我们讨论起起数学题来，从那以后，我们再到他的宿舍总是两三人以上，且常常是嬉嬉闹闹而去。当六年以后，1989年，我与李老师成为同事时，我也还发现他的秘密，那就是每一份试卷不管是他自己命题，还是统考，他总要认认真真一题不漏做一遍，一题有多解的，他也尽量都列出来。虽然他长期教初中，但有关奥数的书他几乎不离手，备课做题他总是要忙到晚上11点多钟。1989年到1995年我与他同事六年，他的脾气，他的上课风格没有多大的变化，打学生的情况明显少多了。

　　在我与李老师成为同事后，也发现了他这个人其实挺随和，很喜欢开玩笑，他不会与曾是我的老师自居，相反与其他老师一样喜欢叫我“海兄”。他对他孩子的要求也挺“苛刻”，书一定要念得优秀，与同学关系要好，生活一定要讲究节约，遇到困难不要轻易找老爸，要多想办法。但生活上他又非常关心他的孩子，以后他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也因此，他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由本来靠他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到如今已住上了小洋楼，但他节俭的好习惯却从没改变。

　　只是听说，在他临退休的前几年，他所教班级的成绩不再像我们当时那样满分的一大片了，反而常常落在后面，也听说上课课堂有点控制不住了，而他也没有再打过一个学生了，叫他“矮子李”也不再象以前总是有人想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