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乡村春节》（原载《散文选刊》（原创版）201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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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怀念乡村春节》（原载《散文选刊》（原创版）2011年第4期）
作者：冰 客

  
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尽管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已对过春节渐渐兴趣不浓，但那种流于形式的过春节方式仍然要枯燥地进行着。这个春节我们是在市区过的，因为搬了新家，第一个春节按照风俗要在新宅里度过，以示喜庆。

虽然已在十堰生活和工作了四五年时间，但在十堰过春节还是第一次。十堰实施禁鞭已有多年，但是这两年随着人们的呼声渐高，禁鞭的规定已不再像往年那样的严格，而是有了些许松动，今年规定大年三十到正月十六允许在规定的地点和远离易燃易爆场所的区域可以集中燃放。我居住的小区偏离闹市区，周围有山林分布，又远离一些易燃易爆的场所，放鞭自然是可以开禁了。这也许让一些业主们找到了欢乐的借口和机会。大年三十团年时，各家各户亮出代表各家财富的鞭炮，尽情地燃放，鞭炮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经久不息，而到了除夕零点辞旧迎新之时，鞭炮声浪更是此起彼伏，你家放万响鞭炮，我家可能要放十万响，甚至数十万响的鞭炮；你家一封两封，我家三封五封地放；东家放三五分钟，西家能放十数分钟甚至半个小时，如果还不过瘾则要拿出那些烟花燃放，俨然一种贫富比拼的架式。仿佛那就是财富、身份，甚或地位的象征，听着这些杀声四起的鞭炮声，我的心里顿然对新年感到乏味。这早已失去了传统意义新年的热闹气氛了，尽管他们燃放烟花爆竹并没有拼比贫富贵践的想法，但那火药味十足的鞭炮声已经弥漫着比拼的气势。我不堪与他们比拼贫富贵践，但我也丝毫没有与他们比拼的念头，我就是我，一个来自乡下的平民，在城市平凡地生活着，不与人争，不与物争，进行着我卑微的文字工作，生活的不好也不差。就在那硝烟弥漫的鞭炮声中，使我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让我至今念念不忘的乡村春节。

乡村春节是我永生都无法忘怀的记忆，虽然那时的乡村很穷，童年的我们总是日日盼望着春节的到来，这样好改变我们贫穷的味口，可以狼吞虎咽地饱食大鱼大肉。尽管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那个年代并不富有，但是比起父辈们的春节已是好了几十上百倍，春节自然少不了大鱼大肉，尽管平时不多，但过春节必不可少。就在团年的鞭炮声还没有响起，大人们还在忙年的时候，我们那一群活泼可爱的小伙伴们自然会三五成群地带着一些鞭炮，去寻找我们的欢乐。那时的鞭炮当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花样，顶多只是买上一两封小鞭炮，然后拆开一个一个地放，既经济实惠，又为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只有那些父亲或母亲在外工作稍微有钱人的子女们才会偶尔放一些冲天炮或是烟花，才算是当时的“高档产品”，也会令众多的小伙伴艳羡。

而团年时分，每家的鞭炮不过一封，长的万响，短的百响、千响，家境稍差的甚至连放鞭这一形式也省略了。在今天这个鞭炮声震天的新年气氛中，似乎少了年少时那种放鞭的欢乐。除夕夜里，村人们家家必要放鞭，也就是那么一封鞭炮了事，尽管家里再穷，但这一环节必不可少，哪怕家境好点的放长鞭炮，差点的农家燃放小鞭炮，也必要燃放，毕竟难得一年啊！都期望通过这一欢乐的形式带来来年的好景象。

除夕夜虽然没有月亮和星星，在乡村更没有路灯，但家家户户门前必要悬挂一盏门灯，哪怕在没有用上电的日子里，挂一盏点燃煤油的马灯，也要照亮乡村的年夜。那时，我们一群孩子们自然会怀揣一盒火柴、一封鞭炮，游走于年夜里，游走在各乡邻家中，寻找小伙伴，大人们在家家户户酒席上畅谈一年的收成，小伙伴们则相互串门拜年，这时主人就会端出令小伙伴们欢喜的苞谷花、红薯丁，无论小孩单独行走，有无大人在场，厚道纯朴的各个农家必是一视同仁。无论大人小孩，每到一家，无论再穷，也必要端上三五个凉菜，大人们喝酒、聊天，小孩们则吃苞谷花、红薯丁，燃放鞭炮，欢声笑语荡漾山间。

每想至此，我就想起了乏味的城市年夜，人们除了在鞭炮声中展示自己的富有之外，随后防盗门一关，在各自的家中海吃山喝，既不知道对面的人家姓甚名谁，更不知道楼上楼下的邻居来自何方，更别说串门了。敲下别人的家门，别人开门时甚至会警惕，你是来讨饭的还是趁年夜来行盗窃之事，鄙异的眼神会让你心中极为不适。不如就呆在家中看看春晚，玩玩电脑，读读书。这种春节早已失去了乡村春节那种乡邻相敬如宾、民风纯朴、欢乐无穷的乡村年夜。

虽然城市这种过年的方式已沿袭已久，谁也无法改变，但对于我这个过惯了乡下那种朴实的乡村春节的乡下子民来说，已是极其厌烦了，没等过到正月初二，我就携妻带子，再回到属于我们的乡村，去寻找和体味乡村那种让我们永生难忘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