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歌谣] 董永故里歌谣聚珍之三——女人的苦和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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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歌谣] 董永故里歌谣聚珍之三——女人的苦和难


1．铁树开花我再来（小调）

　　　　天上的星摞摞黄，
　　　　地下的幺妹无爷娘。
　　　　无爷娘，靠哥嫂，
　　　　眼泪流了多和少。

　　　　堂屋里梳头哥也骂，
　　　　灶屋里洗脸嫂也嫌。
　　　　哥呀哥，你莫骂，
　　　　嫂呀嫂，你莫嫌，
　　　　幺妹顿不了三五年。

　　　　拜家神，拜亲人，
　　　　家神拜了拜父母，
　　　　父母拜了上轿门。
　　　　黑鸡母，打湿鞋，
　　　　你不接我，我不得来，
　　　　候到铁树开花我再来。
（讲唱者：杨翠兰 搜集者：邹文生 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1月29日于杨店）

2．十恨小脚

　　　　二八的女命运薄，
　　　　从小生长在闺阁，
　　　　一双爹妈爱惜我，
　　　　才把女儿包小脚。

　　　　一恨小脚进婆家，
　　　　骂声媒人老王八，
　　　　爹妈听了媒人的话，
　　　　才把女儿说他家。

　　　　二恨小脚回家里，
　　　　望见爹妈哭啼啼，
　　　　指望修个好女婿，
　　　　四季在外当牛皮。

　　　　三恨小脚把野菜挑，
　　　　手提花篮到荒郊，
　　　　人又多，菜又少，
　　　　活活把奴怄死了。

　　　　四恨小脚家贫寒，
　　　　无有柴米和油盐，
　　　　东湾借得西湾转，
　　　　何日望得见青天。

　　　　五恨小脚做生活，
　　　　里里外外不住脚，
　　　　公婆言来话又恶，
　　　　不管奴家死与活。

　　　　六恨小脚热难熬，
　　　　缸里无水夫不挑，
　　　　奴去挑水逗人笑，
　　　　万般无奈晃晃摇。

　　　　七恨小脚去赶工，
　　　　做牛做马把腰躬，
　　　　推磨舂米下田冲，
　　　　奴的小脚拖不动。

　　　　八恨小脚栽秧棵，
　　　　男男女女说刻薄，
　　　　又说奴不是个货，
　　　　又夸奴的好小脚。

　　　　九恨小脚赶酒席，
　　　　坐在席上把头低，
　　　　恨我里丈夫不争气，
　　　　四件衣服在当铺里。

　　　　十恨小脚回娘家，
　　　　侄儿问我要麻花，
　　　　我的苦楚评得菩萨，
　　　　哪里变钱买麻花。
（讲唱者：邱度云 搜集者：宋晓英 李勇 魏福清 采录时间、地点：1981年4月9日于三汊）

3．大脚与小脚

　　　　大脚挑一担，
　　　　越走越好看；
　　　　小脚挑一斗，
　　　　压得象条狗。
（讲唱者：谢冬姑 搜集者：徐焕云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3月16日于谢家岭）

4．人家的媳妇异样乖（小调）

　　　　天上的星颗颗开，
　　　　人家的媳妇异样的乖，
　　　　做事做到二更鼓，
　　　　不等鸡叫又起来。

　　　　五更起来事又多，
　　　　先梳油头后洗锅，
　　　　金锅擦得银光亮，
　　　　手拿花茶桂花香。

　　　　拿着饭盆去打米，
　　　　问声公婆打几多，
　　　　昨天有客两升米，
　　　　今天无客两升多。
（讲唱者：杨翠兰 搜集者：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1月19日于杨店）

5．带个信到娘屋里

　　　　苋菜根，红又红，
　　　　韭菜开花重打重。
　　　　做媒的，老杂种，
　　　　把我说得帆船中。

　　　　脚掌舵，手扯篷，
　　　　口口喝的东南风。
　　　　栽秧的，割谷的，
　　　　带个信到娘屋里。

　　　　娘屋门，哪里开？
　　　　娘屋门，朝南开。
　　　　前头栽的白莲藕，
　　　　后头栀子花成排。

　　　　栀子花，六匹叶，
　　　　哥哥出门六个月。
　　　　带金子，带银子，
　　　　带得妹妹割肉吃。

　　　　割肉不割槽头肉，
　　　　买鱼不买鲤壳鱼。
　　　　铜罐炖，铁罐煨，
　　　　煨得妹妹喝三杯。
　　　　今日喝个团圆酒，
　　　　明日花轿抬起走。
（讲唱者：德货 搜集者：徐焕云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4月6日于梁家畈）

6．有女莫嫁孟湖垸

　　　　孟湖垸，一千八百石，
　　　　一夜雨，淹一半。
　　　　有女莫嫁孟湖垸，
　　　　只见菜来不见饭。
（讲唱者：朱洪斌 搜集者：张相国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2月6日于孝感城关）

7．高梁梗蜜蜜甜

　　　　高梁梗，蜜蜜甜，
　　　　爹妈抚我十八年。
　　　　教我梳头照镜子，
　　　　教我洗脸拿铜盆。

　　　　教我上灶抹围裙，
　　　　教我下灶打扬尘。
　　　　教我盛饭盛满碗，
　　　　教我走路莫望人。
（讲唱者：谢冬姑 搜集者：徐焕云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8月20日于谢家岭）

8．真反常

　　　　纺织娘，缺衣裳，
　　　　编个歌，真反常。
　　　　做屋的，住草房，
　　　　编席的，睡光床。

　　　　打鱼的，吃蚌蚌，
　　　　卖盐的，喝淡汤。
　　　　种田的，吃米糠，
　　　　抬轿的，死路旁。
（讲唱者：谢冬姑 搜集者：徐焕云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4月20日于谢家岭）

9．哈婆娘

　　　　鸦鹊尾巴妥又妥，
　　　　接个媳妇会烧火。
　　　　叫她烧火不烧火，
　　　　她在灶里捞白果。

　　　　叫她洗锅不洗锅，
　　　　她在锅里摆裹脚。
　　　　叫她洗缸不洗缸，
　　　　她在缸里摆裤裆。
　　　　叫她扫地不扫地，
　　　　她在地上变把戏。

　　　　叫她去打油，
　　　　她给人家叩头。
　　　　叫她去烧纸，
　　　　她在神前拉屎。
（讲唱者：杨翠兰 搜集者：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1月10日于杨店）

10．天下第一个总哈巴（小调）

　　　　正月里，正月八，
　　　　婆家就把期来下，
　　　　看个日子二十八。
　　　　请裁缝，忙赶嫁，
　　　　请屠夫，把猪杀，
　　　　请木匠把家具打。
　　　　嫁妆打得色色齐，
　　　　女坐轿，男骑马，
　　　　吹吹打打到你家。
　　　　你家门口拦车马，
　　　　奴家陪着拜菩萨，
　　　　有人问他的名和姓，
　　　　他是天下第一个总哈巴。

　　　　二月里，是花朝，
　　　　提起哈巴杂种心里就乱糟糟，
　　　　人家双双去踏青，
　　　　哈巴杂种缠奴死不出门。

　　　　三月里，是清明，
　　　　家家户户祭祖坟，
　　　　人家的公子打扮得好，
　　　　是人家的痛娇娇。
　　　　奴家的哈巴打扮得孬，
　　　　身穿无领袍，
　　　　头戴开花帽。

　　　　四月里，四月八，
　　　　家家户户把秧插。
　　　　叫哈巴杂种去栽秧，
　　　　他在畈里无主张。
　　　　跑回家里问姑娘，
　　　　姑娘收拾到娘家去，
　　　　哈巴手牵耕牛耕麦桩。
　　　　田里泥巴高高起，
　　　　田里车得水汪汪。
　　　　再叫哈巴杂种去栽秧，
　　　　他在田埂坐着怕蚂蟥。

　　　　五月里，薅割忙，
　　　　棉花里的草，
　　　　他又薅不到，
　　　　谷里的稗子他也不认得。
　　　　你说他哈他又玩得，
　　　　又懒得动又睡得，
　　　　他又吃得又喝得，
　　　　一日三顿少不得。

　　　　六月里，是炎天，
　　　　提起哈巴杂种真伤心。
　　　　人家夫妻乘凉带赶扇，
　　　　哈巴杂种日夜关在帐里边。

　　　　七月里，七月七，
　　　　提起哈巴杂种真怄气。
　　　　他又不做事，
　　　　他还光讲吃。

　　　　八月里，八月八，
　　　　手提花篮回娘家。
　　　　头遍去，说人材好，
　　　　二遍去，说家当大，
　　　　只怪爹妈听了媒人的话，
　　　　瞎伢闭眼许哈巴。

　　　　九月里，九月九，
　　　　人家的夫妻手牵手。
　　　　奴家的夫低着头缩着手，
　　　　一歪歪到灶门口。

　　　　十月里，小阳春，
　　　　婆娘女子大和面。
　　　　大麦粉子糊菜根，
　　　　哈巴杂种连锅吞。

　　　　冬月里，雪花飘，
　　　　打起伙来凑热闹。
　　　　人家的夫妻有人捧，
　　　　哈巴杂种冷得象独苗。

　　　　腊月里，腊月八，
　　　　有钱的，拿货打，
　　　　无钱的，不打它不问它，
　　　　不晓得办年的只数我里总哈巴。
（讲唱者：杨翠兰 搜集者：张相国 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1月23日于杨店）

11．十月怀胎（小调）

　　　　怀胎正月正，
　　　　毛胎上了身，
　　　　叫声奴的夫，
　　　　切切莫做声。

　　　　怀胎两个月，
　　　　别个不晓得，
　　　　叫声奴的夫，
　　　　切切说不得。

　　　　怀胎三月三，
　　　　茶饭不想沾，
　　　　心想桃红李，
　　　　又怕牙齿酸。

　　　　怀胎四月八，
　　　　女儿回娘家，
　　　　叫声爹和妈，
　　　　多喂鸡和鸭。

　　　　怀胎五月五，
　　　　肚子慢慢鼓，
　　　　身子胀衣服，
　　　　你说苦不苦。

　　　　怀胎六个月，
　　　　天气又好热，
　　　　叫声奴的夫，
　　　　切切靠不得。

　　　　怀胎七月半，
　　　　搬倒指甲算，
　　　　前一算后一算，
　　　　还有两月半。

　　　　怀胎八月八，
　　　　女儿回娘家，
　　　　叫声爹和妈，
　　　　多买衣和袜。

　　　　怀胎九月九，
　　　　身重不能走，
　　　　坐下地难起身，
　　　　只有怀胎丑。

　　　　怀胎十月满，
　　　　毛毛在肚里钻，
　　　　叫声奴的夫，
　　　　快把房门关。
（讲唱者：刘华兰 搜集者：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1月29日于杨店）

12．红小袖（小调）

　　　　红小袖，绿里子，
　　　　比不得娘家做女子，
　　　　丢了暗床起早床， [注：暗床，方言，即起晚了]
　　　　丢了明镜照水缸。

　　　　上灶抹围裙，
　　　　下灶掸灰尘。
　　　　锅里煮饭甑里蒸，
　　　　哥哥来了正时辰。

　　　　想给哥哥吃碗饭，
　　　　问声公婆不做声，
　　　　噙倒眼泪送出门，
　　　　门口有个招商店。

　　　　哥哥你吃饭，我开钱，
　　　　你回去，上奉爷和妈，
　　　　上奉媒人个老王八。
　　　　喝我的酒，灌我的肴，
　　　　赚我的媒钱买纸烧，
　　　　吃我的糖饼长气疱。 [注：气疱，方言，即撑坏肚子]
（讲唱者：陈仪珍 搜集者：张相国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4月29日于花园镇）

13．幺妹走人家

　　　　麻豌豆，开红花，
　　　　隔壁幺妹走人家。
　　　　提起娘家，
　　　　脚象杨叉。
　　　　提起婆家，
　　　　道拿不拿。 [注：道拿不拿，方言，蹒跚之意]
（讲唱者：杨翠菊 搜集者：宋虎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2月13日于城关新华街）

14．儿女愁

　　　　仔母鸡叫，叫悠悠，
　　　　过嫁的女儿昼夜愁。
　　　　一愁公婆死得早，
　　　　二愁自己少风流，
　　　　三愁爹娘舍不得，
　　　　干草树，干草结，
　　　　人做媳妇我晓得。

　　　　眼泪汪汪怨爹娘，
　　　　喝了人家三杯酒，
　　　　把女嫁到山里头，
　　　　日夜听到豺狼叫，
　　　　夜里听到山水流，
　　　　只怕山水不回头。
（讲唱者：万年华 搜集者：万凤丽 采录时间、地点：1989年2月15日于肖港）

15．寡妇歌

　　　　寡妇一声叹，
　　　　自叹心自伤，
　　　　人家的八字强，
　　　　少女配少郎。

　　　　小女的八字命不好，
　　　　丈夫去得早，
　　　　家中的事无人理料。

　　　　人家的八字强，
　　　　少女配少郎，
　　　　家中的事有人商量。

　　　　来郎说一声，
　　　　寡妇去嫁人，
　　　　家中的事有人担承。

　　　　大雨落，大雪飘
　　　　么样得得了！
　　　　吃水无人挑，
　　　　家中的事无人理料。
（讲唱者：刘子香 搜集者：邹文生 向莲蓉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2月4日于杨店）

16．卖花女

　　　　卖花女，插竹叶，
　　　　卖线的姑娘裙脚裂。
　　　　鞋匠爹，打赤脚，
　　　　种菜的伯伯吃黄叶。
（讲唱者：黄润先 搜集者：徐焕云 采录时间、地点：1988年10月21日于龙宫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