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书名号”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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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一个“书名号”了得

安陆市一中
　江　琨

08年的高考已经结束了，然而关于2008年高考湖北卷的语文作文试题，我有点想法想与方家交流，并请方家指正。我认为在这个作文试题中，书名号用法有误。
我们不妨先看看08年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有关表述。原题表述如下：
请根据对这段文字的理解，展开联想，思考如何对待自然，如何对待他人，如何对待自己。自选角度，以《举手投足之间》为题写一篇文章。要求：自定立意，自定文体，不少于800字。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湖北卷）

1951年制订的《标点符号用法》规定书名号是用来标明书名、报名、期刊名、篇章名、剧目名、歌曲名、影视剧名和法规文件等名。很显然命题人依据上述规定，简单地将题目加了书名号。其实这是不妥的，这一点我们要从意思中仔细体会，才能察觉到的。试题要表达的意思是，以“举手投足之间”六个字作为作文的题目。在试题中，命题者只是要强调作文题目的对象——举手投足之间。
我们这样来转述：以“举手投足之间”六个字为题写一篇文章。
很显然此时的举手投足之间不能加书名号，只能加引号予以强调。命题者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无论是话题，还是题目，都是要强调罢了，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表示强调，只能用引号。命题者仅依据是题目，而不依据意思和语气，就变引号为书名号，显然违背了标点符号使用的原则。我们正确使用标点符号，主要是依据语气和意思。所以，依据命题者要表达的意思，我认为将“举手投足之间”加上书名号，是不对的。
其实，在教材中我们也可以找到一些似乎要用书名号而没用书名号的例子。
在高中语文第二册（人教版）《我若为王》一文中，就有样的例子，如：

在电影刊物上看见一个影片的名字：“我若为王”。

如果仅依据1951年制订的《标点符号用法》，作为影片名——“我若为王”四个字应加书名号，但是教材没有加书名号，而是加了引号。我们仔细体会，就会发现作者聂绀弩只是强调在电影刊物上看到了“我若为王”这四个字罢了。与它是不是影片，没有什么本质的关系。
请大家认真区别下面的表述有什么不同：
1、在电影刊物上看见一个影片的名字：“我若为王”。
2、在电影刊物上看到了影片《我若为王》的名字。
3、我用“我若为王”作为我的影片《我若为王》的名字。
很显然，上述的表述，依据不同的语气和意思，就应加不同的符号。难道我们可以将第三句中的第一个“我若为王”加上书名号吗？肯定不能。
此外，在高中语文第三册（人教版）《孔雀东南飞（并序）》一文的注释中，也有样的例子，如：
《孔雀东南飞（并序）》选自南朝徐陵（507-583）编《玉台新咏》卷一，原题为“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这里沿用后人常用的题目。
所以，作文题目仅仅依据是题目，就加上书名号，显然过于草率。
如果大家还不能看出试题的错误，那就请允许我带领大家给题目动个“小手术”。我们可以把上文提到的第三句话作些变化：

我用“我若为王”作为我的影片《我若为王》的名字。

再作如下转述：

我用“我若为王”作为我的影片的名字。

我们发现转述后的句子，意思并没有改变。
这样一来，08年的作文题书名号的错误，就很明显了。我们可以依据上面的方式，将08年湖北语文的作文题作同样的转述：

以“举手投足之间”为作文《举手投足之间》的题目写一篇文章。

再转述一次，就成了08年湖北语文的作文题目：以“举手投足之间”为题写一篇文章。
如此转述，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此外，我可以用其他省的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表述来证明我的观点。我搜集了这几年高考命题作文的表述，如下：

25．请以“人之常情”为题写一篇文章。（60分）

　　要求：①自主确定文体（诗歌、戏剧除外）。②不少于800字。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天津卷）

24．请以“不要轻易说‘不’”为题写一篇文章。
要求：①除诗歌之外，文体不限；②不少于800字。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广东卷）

　　21．请以“带着感动出发”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60分）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安徽卷）

31．作文以“尝试”为题写一篇记叙文，不少于700字。（60分）

──1994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

20．请以“好奇心”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江苏卷）

25．请以“触摸都市”或“感受乡村”为题，写一篇作文，可讲述你自己或身边的故事，抒发你的真情实感，也可斧阐明思想观点。

──200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浙江卷）

27.以“必须跨过这道坎”为题，写一篇文章。(
70分)
要求：(1)不少于800字。(2)不要写成诗歌。(3)不得透露个人相关信息。

──2007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上海语文试卷

34、补写《妈妈只洗了一只鞋》。（20分）
要求：①根据所提供的开头和结尾，补写中间的内容。

②补写部分要与所提供的开头结尾衔接得上。
③补写200字左右。

──199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语文试题

32.任选诗中的两种鸟，展开想象，以《××与××的对话》为题（例如《麻雀与燕子的对话》、《黄鹂与鹦鹉的对话》等），写一个200字左右的对话片断。（20分）

──1995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语文试题

纵观上述高考命题作文的表述，我们发现只有1995年、1998年的高考作文试题与08年的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表述基本相同，将待写的作文题目加了书名号。其余的均与湖北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表述完全不同。这实在令人费解。难道只有1995年、1998年表述是正确的吗？难道其他省份的试题表述都有误吗？

我发现这个现象后，和我的同事进行了广泛的讨论。迫于高考试题的权威性，他们都持保守的态度。我很想弄清这个问题，就又仔细查看了1995年、1998年作文试题的相关表述。我发现，实际上1998年的语文作文试题和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有很大的不同。尽管它们都是命题作文，但是1998年的语文作文是补写《妈妈只洗了一只鞋》。补写作文的题目加书名号当然没有问题。1995年的语文作文试题和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题目看似相同，其实也不同，请看1995年的试题表述：
32.任选诗中的两种鸟，展开想象，以《××与××的对话》为题（例如《麻雀与燕子的对话》、《黄鹂与鹦鹉的对话》等），写一个200字左右的对话片断。（20分）
它的书名号里有代号符，根本不能作前面我所进行的转述，所以不足以作为标准。除了1998年和1995年的语文高考试题的表述，那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表述就只能说是“别出心裁”了——给题目加了书名号。所以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回《皇帝新装》中笨的小孩，大声指出：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误用了书名号!
依据命题者要表达的意思，我认为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的表述应作如下修改：将题中的双书名号，换成双引号。
此处用引号，就是为了强调本次作文是命题作文，题目已经指定，不可以另拟题目。
尽管作文试题出了个“小问题”（我个人认为），但瑕不掩瑜，总体上说08年湖北高考语文作文试题是出得很好的，逐步趋于理性。我之所以指出试题的瑕疵，完全是“爱之深”罢了。但愿我的愚见不会贻笑大方，望方家批评指正。

(注：此文已发表在2009年《语文月刊》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