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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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色彩

文/张扬[孝感-孝南]
   



    车过之路，平如镜，绵不绝，如一匹黑的锦缎在天地间铺展，道旁急剧后倒的群山，蜿蜒不尽，一座挨着一座，仿佛巨擘绘就的油彩。山体的植被郁郁葱葱，绿色苫着绿色，好像绿的波涛汹涌奔流，无尽的绿色扑面而来的当口，婺源就在绿的萦绕里。
      一点点地走进，就是一层层地剥开了一颗绿的果实，除了鲜艳欲滴的果肉，叫人叹息的是她的一粒果核，黑白分明，那是一份道法天然的黑白对照，黑白写意，黑白渲染，好一个绿色包裹下的黑白世界！
     山是不消说的了，相对于黑白的建筑群，山是陪衬，山是补充，山是烘托，山是力量，山是依靠，这里一座，那儿一堆，不巍峨，但增则肥减则瘦，胖瘦是恰到好处了。不是浪飞千堆，而是江水不兴，没有惊涛骇浪，倒也波光粼粼。美得宁静，美得安详，美得惬意，美得妙趣横生，美得荡气回肠，美得心生遐想。意识里是一位淑女，更是一位熟女，既有大家的风范，亦有别样的韵味，顾盼流连，妩媚优雅。   
      横看成屏侧成堆，半江清水半江绿。若是驾一叶扁舟，约三四友朋，携半壶老酒，伴残阳夕照，披霞浴翠，摇曳生姿，山是翠，水是绿，草是青，一片绿水青山醉人归。
如果说山是婺源的男人，水不就是他的情人么？沿着山行，有水；攀着岩走，有水。走到哪里，都有水的倩影，水与山如影随形，相依相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时，是蜜月里的爱人；有时，是劳作中的夫妻；有时，又是羞涩的恋人……他们若即若离，藕断丝连。汪汪的，是一块玉；淡淡的，是一片云；绿绿的，是一匹绸。掬一捧，碎的，是满掌玉，是一手银；撒一把，是满天星，是一盘珠。
     绿是婺源的衣，这衣，不是土布衣衫，不是绫罗绸缎，不是性感时装，不是浅薄，是低调，是欲擒故纵，是欲扬先抑，是欲盖弥彰，一堆堆，一丝丝，一蓬蓬，一簇簇，柔中有骨，骨里含笑，绿得和谐，翠得圆润，不张扬，不肆意，如花儿一般，悄悄地开，静静地红，满眼是绿色，却不拥挤，俯仰皆苍翠，不觉溢美。
        婺源的绿，是清晨浣纱的美妇，优雅，本色，纯美，一如用力过猛迅即披散的黑发，婀娜里尽显美的柔情。
       婺源的山美、水美、绿色美，是小美，而黑白对照的美，才是大美。
      所到之处，满世界的徽派建筑，不论宗族祠堂，庙宇钟楼，抑或农家瓦舍，无不粉墙黛瓦，青砖墨石，飞檐翘角，木槛石鼓，处处充盈着渗透着徽派建筑的美感。那美，参差，分明，对称，精细，协调，线条流畅，布局有势，依山傍水，内敛不事张扬，唯美不失俗韵，雅致不求媚俗，实用不乏审美，素净不显繁杂。远望，碧山翠竹，长桥短亭；近听，清泉飞溅，流水潺潺。不尽的青砖黛瓦粉墙，不就是画翁笔下一幅绝美的山水么？白描，写意，水彩，水粉，手法已不重要，享受才是真谛。倘若清晨，山头雾气蒸腾，怕是写意再好不过的了。想一想，虚虚实实，高高低低，忽胖忽瘦，全是天造地设，妙手天成。寻不见一丝儿矫揉造作的痕迹，竟然在时空的流转里，把一个叫做朴素的东西运用到了极致，让简单的色调演绎成青山绿水虹桥之间最美不过的颜色。难怪徽商的行走，让中国的历史记住了他们，他们在构筑物质的享乐中，更有了精神的迷恋和世俗的超越，把易逝的财富用黑白的方式存留，激活了一方水土，养育了一地百姓，在宇宙苍穹之下，在天地玄黄之间，慕名而至，游人如织，不正是徽派商人大智若愚生存智慧的注脚么？让最美的图画美起来，活起来，动起来，靓起来，成就了一个中国乡村最美的童话，让美兼有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价值，这难道不是美的最高境界么？
       逝者如斯，多少人，多少事，多少年，看的时候是震撼，触摸的时候是沧桑，走的时候是回味，思的时候是感悟。
       哦！婺源，不就是看不够的一幅山水，不就是学不尽的一部大书，不就是忘不了的一段追忆，不就是叹不完的一地色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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