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观念摄影之玩法2010年07月14日
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王瑞
如今的摄影理论和评论文章不招广大读者待见,除了内容言之无物、套话连篇、真理遍布的空洞路数之外,便是作者的文笔呆滞刻板。
甚至连思想新潮的一批观念摄影玩家们,在论理时,都纷纷剑拔弩张地满嘴喷溅学术名词。使本来很想为他们的存在权益辩护几句的我,闻之也徒生倦意。套句京腔的时尚话:你累不累呀?
艺术理论里本就有一脉游戏说,曾经属于遭批判的反动观点。而现如今,已经可以任由主流媒体的代言人们来大肆呼号 艺术消费说了。沙龙摄影的东西,本是为消费性质的自娱功能而生,偏有评家每每要喋喋不休于表扬风光沙龙拍家们,如何如何为了美而吃苦耐劳流血淌汗地拍照片,仿佛干的是桩卖苦力的活儿。而大量以调侃博观者一笑的观念摄影作品,也被一本正经地锒嵌上深奥的时尚学术词儿,楞装深沉。以至于炮弹轰蚊子、杀鸡用牛刀之类的论文,被当作理论样板。令人见之,不禁徒生大煞风景之感。
观念摄影之类的表现,佳作里的底蕴在于禅意的智慧。立意暴露无遗的观念艺术作品,均属败笔。这一层,往往成为国产 观念艺术家的致命伤。恰如波普艺术干将劳生柏看了国人的政治波普作品后认为:我搞波普,本意是对捆绑在主流意识形态上的艺术习尚的反动。我做波普艺术,是要消解政治对人们的社会作用(大意)。而观念艺术鼻祖杜象则表示得更明了,其观念惊世骇俗的叛道行为,就是要对技法定型的传统绘画,来个彻底改头换面的颠复和解构。
结果,反政治化的波普艺术,到了国人手上又成了政治意识的顽强抒发。西方观念和装置艺术无为而为式的轻松调侃,到了国人嘴上,又化做了深奥大套理论的话语载体。不禁使我想到当年马克思听完考茨基向他解释马克思主义理论之后,说:如果你说的是马克思主义,那我根本就不是个马克思主义者。类推之,则劳生柏见了中国的波普艺术家的表现,已经说了我搞波普艺术不是你们搞的这个意思。若杜象见了企图心极其暴露的国人?观念艺术作品,也可能会道一句:你们弄得太严重了吧?干嘛那么一本正经呢?我当年不就是弄着好玩儿的吗?
本该好玩儿的事儿,弄到有些观念艺术家的手上,本应轻松为之的机智,楞被扔大个儿地负载些什么忧患意识式的玩深沉。我几乎想象得出来,2002年平遥国际摄影节上观念兵团舌战纪实大军时的团结、紧张、严肃的架势。而少了活泼,则观念起来就少了机智的气质。这一点,刘树勇的《权力》图本,原不是搞得很好的嘛。
剪报留存一则小文,是一个名叫朱邦彦者写的《玩意》,文章写得很有举重若轻的功力与见识。特此转录于下:
很喜欢杨照先生的《故事与新闻三则》,作者在这一则短文中,提到了德国思想家班雅明(Walter Benjamin)。他说这个怪人一生最想写的,是一本完全由引文组成的书。他又加以诠释说:这本书里将没有一句是班雅明自己写的,统统都是从别人书里抄来的。我觉得班雅明这个构想好好玩。从某一个角度看,此书却创意十足!
作者写这篇文章,其实是在探讨现在的年轻人为何不爱读书。他很感慨地说:现在大家拚命出版有用的书,可以教你这个教你那个的书,年轻朋友们当然不会想要读书了。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这些有用的书,压根儿就不好玩!
好不好玩,对年轻人那么重要吗?在我看来,的确是很重要。唯其好玩,他们才比较会专注,比较会乐在其中,比较会表现出废寝忘食的傻劲。
阅读如此,创作又何尝不是发此?《红楼梦》众姑娘里头,黛玉和探春做的诗要算是顶尖的。然则她们的诗又是怎么修练来的?该书第四十八回有一段对话,很有意思。探春见香菱那么爱学做诗,就说明儿她要补一个柬来,请香菱入诗社。香菱道:姑娘何苦打趣我!我不过是心里羡慕,才学这个玩罢了。探春黛玉都笑道:谁不是玩?难道我们是认真做诗呢!
显而易见,当今年轻人在电脑操作上,是比起年纪大的人要得心应手得多。可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坐在电脑桌前的那种心态。年纪大的人总觉得自己是在学电脑,年轻人却觉得自己是在玩电脑。不是吗?
我也觉得,玩的心境应如同小孩子在玩泥巴。小孩子在玩泥巴,纯粹就是玩,别无其他目的。换句话说,就是无所为而为。梁任公说做学问的趣味,最重要的不也正是这一点?
台湾的医师作家侯文注尝言,如今使他名利双收的东西,就是他年轻时不为功利而纯粹在玩的东西。散文作家林清玄说得更妙:有的人脑袋里没钱,口袋里却有钱。有的人脑袋里有钱,口袋里却没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