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与王尚文教授在线讨论:语文教改的变与不变作者:王老头
王尚文按:前天晚上有机会拜访全祥贵老师的博客,发现了这篇多年前的谈话记录,我自己早忘了,多亏有心人保存了下来,喜出望外。连忙看了一遍,除了个别笔误及前后重复之处,记录基本上是准确的。兹全文照录,一字未动。只是有关推荐书目的部分,其中有我主编的《语文教学对话论》,此书的观点后来我有较大的修正,拟以我和我朋友合著的《走进语文教学之门》替代之,特此说明,并向全祥贵老师致以由衷的谢意!
与王尚文教授在线讨论:语文教改的变与不变
问:关于语感:
答:我先回答前几天朋友发来的帖子,一位问关于我“语文中心论”和“重视言语形式”这两个观点有没有变?我不但没变,反而更加坚定了。我还是认为古今中外任何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语言学家都不可能主要依凭词汇意义和语法书上的语法规则来遣词造句,而是主要依凭他们的语感,何况我们一般人。语文教育不能忽视词汇教学、语法教学,但要以培养高品位的语感为主,重视优秀言语作品的教学,特别是重视言语形式的教学,从言语形成通向语感。
问:其实,"语感中心论"和"重视言语形式"在本质上是相通的,王老师的意思是不是:语感主要就是言语形式感?
答:是,说得非常好!我曾有一篇文章题目就是《语感就是言语形式感》
问:关于“文体意识”。
答:文体是人们在长期的言语实践中自然形成的,文体意识能帮助我们更好地阅读、表达、交流,语文教学不能不利用这一资源。但不能为“文体”而“文体”,它毕竟是为阅读、表达、交流服务的,离开了这一宗旨,它就有“异化”的危险。“文体意识”可以说是语文教学不变的内容之一。但它应变得更好地为阅读、表达、交流服务,而不是在“变”与“不变”,刻意淡化和强化之间摆来摆去。
问:关于新课程对语文教师素养的要求
答:我以为最主要的是爱读书、爱写作,体验读书写作的甘苦。其中关键是一个“爱”字,读书、写作都会,作为语文教师要“爱”读书、写作,真正爱上不容易。
问:您认为,语文教师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语文素养呢?
答:关于语文素养的内涵、结构、特征,我在《语感论》第八章中有较为详尽的论述,请参看。
问:由苏教版教材说开去
答:关于苏版教材。苏教版教材,很有特色,是新课标教材中较好的一种,但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它采用话题结构,正如叶圣陶在上个世纪就已提出了,对于语文教材来说并不十分理想,容易偏离语文。但是不少单元偏得很好,好在非常注意引导从中学习语文。我很赞同王富仁先生关于教师、学生、教材三个主体性的观点。我要补充的是,教材的主体性主要是指选文的主体性,教材编写者对文本的开发、运用,可供我们参考,用南京王栋生先生的话来说,要站着教书,不要跪着。如果“教材要求教师在教学中要依据话题对选文进行整合教学”,那我们一定要紧紧抓住语文的缰绳,从语文的角度进行整合,坚守语文本位,以人文激活语文,渗透语文,努力达到语文素养、人文素养同时提高的目的。不能光顾人文话题或说话题的人文性,而忘了我们上的是语文课。
我觉得我们语文老师应当做语文教材的主人,我们不能完全被教材牵着走,我们要牵着教材的鼻子走。
问:语文课程的任务:
答:语文课程所担负语言(汉语)教育这一任务,必须紧紧抓住“正确理解和运用汉语言文字”这一缰绳,着重引导学生学习课文“怎么说”,而不是“说什么”,两者当然不能割裂开来,但可以而且应当有所侧重。
问:语文教改后,要变的是什么?哪些是不会变也不能变的?
答:语文教学作为汉语教学,“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这个宗旨不能变,如果说变的话,那也是指对这个宗旨理解得更全面、更深刻,这个方向不应当变。语文教改改什么?我以为最主要的是要树立服务于学生的发展这一理念。以人为本,在学校教育中,就是以学生为本,以学生的发展为本。从以分为本到以人为本,确实是一个深刻、艰难的变革。高考不能取消。问题是考什么、怎么考,如果考的就是学生的素质,考出来的成绩大体上就是学生素质的状况,也就基本上填平了从以分为本到以人为本的沟壑。当然,这在目前来说还只是理想。
问:王教授对当前语文课程改革有什么新的看法,你预计这场改革会对当前我省语文教学带来哪些变化吗,在考试形式不变的情况下,它是不是一场闹剧?
答:语文课程的改革我认为首先应当是语文课程与教学观念的变革,而这一变革应当基于对有关理论的深入研讨和对教学现状的全面调查。否则,效果不大,甚至还有可能出现负面的影响,例如,1997年开始的语文教学大讨论,大家认识到人文渗透的必要,这是向前进了一步,但没有就语文和人文的关系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于是,后来就出现了离开语文来讲人文的倾向。这一教训值得汲取。新课标里有许多好的东西,例如,提出语文教学归根到底应着眼于学生的发展,这一理念很好。但要真正便于大家的教学实践,尚有漫长的路要走,一线的师生,是新课程的参与者,建设者,创造者,而不是被动执行者,新课程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由他们决定。如果把新课程比成一个剧本的演出,我们大家都是在舞台上的演出者,而不是舞台下的观众。我希望并且相信,这场改革一定会对我省语文教学带来积极的促进作用。即使在考试不变的情况下,它也不应当是一场闹剧,何况考试形势也一定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让我们大家一起在理念上,在提高自身的素养上下功夫吧。
问:在大多数的语文课堂上,学生的“阅读方式”与人们日常的“阅读方式”大不相同,我们在课堂上培养的“阅读能力”与学生日后工作、生活所需要的“阅读能力”是一致的吗?这其中是否存在一些脱节?
答:一致的。如果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前者是阅读的学习,后者是阅读的应用。如果阅读的学习变成阅读考试的学习,那差异可就大了,于是就产生了所谓的脱节。为考试的阅读在某种程度上说是阅读的异化。
问:阅读教学的目标小学与初、高中有根本差异吗?
答:阅读教学的目标小学与初、高中应当说没有根本的差别,都是为了培养阅读能力、提高人文素养。但三个阶段各有侧重,我以为小学要把识字教学摆在第一位,初中着重于一般作品的阅读,高中则着重于文学作品的阅读。当然,不能截然分开,高中乃至大学中文系还有识字教学的任务,小学初中也有文学阅读的任务。
请问:对当前的作文教学有何高见?尤其是小学的起步教学?还有农村的孩子呢?
答:关于小学作文的起步教学,我认为首先应当培养学生用笔表情达意的兴趣。在某种意义上说,兴趣压倒一切。
问:曾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教不了数学,教历史总该可以,历史也教不了,教政治总该可以吗!还不行的话,那只有教语文了!!不知道大家有何感想或看法?
答:我相信,如果语文教学明确了是汉语教学和文学教学的复合的话,你听到过的说法自然而然就会闭嘴了。例如,没有读过上百本经典文学作品,能完成文学教育的任务吗?自己没有敏锐的汉语语感,不懂汉语的基本知识,能完成汉语教育的任务吗? 我明确主张语文课等于汉语课+文学课。
问: 前几天,到江苏走了一遭,体会到了那边一线语文教师眼里的语文课改的“变与不变”:教材变了——原来用人教版,现在用苏教版;课时紧了——原来一篇课文可以随意掰开上好几个课时,现在几篇课文只能安排一课时;老师累了——原来一本教材上好几遍都不改,一本备课本可以用上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现在的教材一年一变,苏教版从出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三版了。学生垮了——周末补课,寒假补课,暑假补课,一年到头没有几天休息,一天到晚没有几个小时睡觉,凌晨六点前起床,中午没有午休,下午没有活动,晚上没有天聊……不变的是高考,不变的是题海战术,不变的是升学率,不变的是没完没了的月考、周考、小考、大考……
答:花椒子老师说得太好了!尤其是后面说不变的那一段。其实高考、题海战术等等都是人为的东西,不像地震、火山爆发人难以驾御。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能变?应该变也可以变的而不变,说明问题相当严重。至于前面一段我倒觉得我们语文老师应当做语文教材的主人,我们不能完全被教材牵着走,我们要牵着教材的鼻子走。
问:有个叫九大山人的老师,写了一篇文章《语文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兼评窦桂梅的语文课》,显然是冲着您来的,在网上广为流传。您是否愿意回应?
您赞成他的观点吗?您认为语文究竟是什么?
答:一、先说说我对“语文”的理解
(1)“语文”作为汉语的一个词,这在词典上有明确的解释,有三个义项:A、语言和文字;B、语言和文学;C、书面语。这似乎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2)“语文”作为课程名称。根据教育部制定的《高中课程方案》,语文课程包含两个学习领域,就是语言和文学,也就是说,语文课程要完成语言(汉语)教育和文学教育两个任务,由此,可以把“语文”理解为语言(汉语)和文学。语言(汉语)教育的任务是培养学生正确理解和运用汉语言文字的能力,文学教育则要通过文学对学生进行审美教育、情感教育。我在1990出版的《语文教改的第三浪潮》一书曾明确指出语文课是语言文学课,这一观点至今未变。不久前,我写过一篇题为《论语文课程的复合性》的文章,着重论述语文课程是语言(汉语)教育和文学教育的复合,复合不是混合,语文教师应有自觉的明确的语言(汉语)教育意识和文学教育的意识。这篇文章或许会在近期发表。
对“语文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的回应 。二、如果将语文课程的语文理解为“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我以为失之宽泛。《易经》、进化论、相对论、古兰经、哥德巴赫猜想、《爱经》、女书等等都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难道它们作为文化的内涵也都是作为课程的“语文”吗?
“还有的同志担心,‘语文是用语言来表述的文化’,其中心词是‘文化’,在教学上会不会重文化而轻语言?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还是那个比方:说人是动物,并不等于说做人就要做动物,做人更应该突出‘理性’而不是‘动物’。语文是文化,并不等于教学上就一定侧重文化,相反,‘语言表述’往往更重要一些。”说心里话,我就有这种担心,而且十分担心!说“人是动物”,难道是为了表达“做人更应该突出‘理性’而不是‘动物’”这层意思吗?“人是动物”这句话要告诉人们的是“人具有动物所无的‘理性’”吗?但我从“人是动物”这句话本身,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样的意思来。好比李四骂“张三是畜牲”,张三以为李四是诽谤他,把他告上法庭。李四辩解说:“我说张三是畜牲,并不等于说你就是畜牲,而是为了说明你具有不同于畜牲的特点,为了说明你是人。”张三能接受这样的辩解吗?
语文课程所担负语言(汉语)教育这一任务,必须紧紧抓住“正确理解和运用汉语言文字”这一缰绳,着重引导学生学习课文“怎么说”,而不是“说什么”,两者当然不能割裂开来,但可以而且应当有所侧重。我基本同意九大山人“语言表述往往更重要一些”的观点。“语言表述”比什么“更重要”?比语言所表述出来的内容更重要。如果重在被语言表述出来的文化,语文课程真有走向自我消亡的危险!《易经》、达尔文的进化论也可以选为语文教材,但我们要教要学的是它如何运用文字来表述它的思想,而不是着重学习它所表述出来的思想,两者虽有联系,但更有区别。语文课程如果去学《易经》和进化论的观点,那就不是语文课,而是中国古代哲学课和生物课了。——当然,《易经》、进化论可能都不是理想的语文教材。
至于“文学”“中国文学”“古代文学”“现代文学”等概念都有它们特定的内涵和外延,一定要谨慎对待。《论语•先进》所说的“文学”是“古代文献”的意思,它和“言语”并列,是“四科”之一,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文学”。
窦桂梅老师,我和她曾有一面之雅,我知道她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好老师,遗憾的是我没有听过她的课,因而也从来没有评过她的课。希望今后能有机会听她的课,向她学习
问:最近的课程培训让我们感到,感念在变,教材也在变,其实,我们一直在感受着来自各方的变,然而又深感高考的指挥棒,想变也在变,但不知道变得结果,王教授,您怎么看这事?
答: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变得好一点,快一点。
请问:语文课改不管是如何的变,我想我们最关心的还是评价教育教学成效的机制变没变?要知道它才是比任何专家的指导都直接有效的指挥棒呀!!!!
答:您说得很有道理,评价教育教学成效的机制非变不可,但要看到,难度很大,会有一个较长的过程。
请问:在语文课堂教学中,如何更好地实现师生之间的对话?
答:最主要的是教师要有对话的态度、精神、情怀,尊重文本、尊重学生、尊重自己,真诚、开放、谦逊。有了这种态度、精神、情怀,对话也好,传授、训诲也可。海德格尔说得好:教师应当比学生更可教。教,首先是教自己,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未完成性、不完善性,从而不断地学,在学中学,还在教中学。我曾说过,以教为学,其乐无穷。
请问:语文教改后,要变的是什么?哪些是不会变也不能变的?
答:语文教学作为汉语教学,“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这个宗旨不能变,如果说变的话,那也是指对这个宗旨理解得更全面、更深刻,这个方向不应当变。语文教改改什么?我以为最主要的是要树立服务于学生的发展这一理念。以人为本,在学校教育中,就是以学生为本,以学生的发展为本。从以分为本到以人为本,确实是一个深刻、艰难的变革。高考不能取消。问题是考什么、怎么考,如果考的就是学生的素质,考出来的成绩大体上就是学生素质的状况,也就基本上填平了从以分为本到以人为本的沟壑。当然,这在目前来说还只是理想。
语文即语言和文学。上引有关文件也是以这一认识为常识背景写出来的,因此未加任何说明,是“理所当然”“本应如此”“人人明白,个个清楚”的口气,绝想不到它会成为一个问题。关于“语文”的定义,我也走过弯路。为了论证语文属人文学科而非工具学科,我曾从合二为一的实际出发,根据语文教材都是言语作品、读写听说都是言语活动、语文教学是师生对话等等事实与观念,将语文课界定为言语课(虽然同时根据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把言语的表现力发挥到极致,文学是学习语言的最好范本等道理强调文学教育。)这于理不通。正如李海林先生最近对我说的,语言和文学并不在同一个层面上。文学可以和数学、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等并举,但语言却不能,因为除文学外的其他课程的内容也都是而且只能是以语言的形态出现的。如果说语文课是语言课,数学课就不是语言课了吗?历史、地理等等等等显然也都是语言课。
问:能否具体解释一下何谓语文教改的"变与不变"?
答:“语文教学改革”这个短语的主词是“语文教学”,语文教学提高学生语文素养的宗旨总不能变吧?语文教学改革无非是要更好的贯彻实现这个宗旨。贯彻实现这个宗旨的理念、教材、教法、手段等等,可以变也应该变,以便更快更好地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
问:王教授说的变革故然有道理,但大家也知道,高考改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短期内不会有大的改变,其实课改的理念多数人都认同,为什么实施起来却招来这么多的怨言,花椒子老师说的也不过是现实问题,重要的是:请问在高考没有大变化的前提下,如何进行课改?如何解决这些现实问题?
答:在高考没有大变化的前提下,我认为仍然存在进行课改的空间。我历来主张高中用两年半甚至更多一点时间根据课改新理念进行素质教育,以余下的时间用于应试。
我认为高考试卷中的改革并不是一件难事。例如,组织十个小组,每组三人出十份卷子,从中选出好的,不就变了吗?问题可能是在卷子里的问题要受到卷子外的种种因素的影响。一部分人的利益可能是因素之一。高考是要考下去的,没有高考,弱势群体的子女就更没有活路了。要改的是高考的方式、命题的内容、评价的机制等等。
请问:从"义理"到"语言"到"言语"再到"对语",这些是在语文教育的哪个层次说的?这种变迁是语文教育哪个部分的变迁?是教学内容,还是课程基础,或是其它?
答:从“义理”到“语言”到“言语”再到“对语”,这既是课程基础的变革,也是教学理念、教学内容等的变革。
历史地看,作为汉语教育的语文课程由强调义理转为强调语言是一大进步。90年代前后由强调语言转为强调言语,又是一大进步。在我看来,不能就此停步,还得往前走,往哪里走?今年暑假,我重读巴赫金,从中我得到一个启示,就是由“言语”走向“对语”。不久前我给教育硕士班上课,专门讲了这个观点,又和周燕、郑飞艺、黄琼、吴克强等谈了这个观点,他们都非常同意我的见解,认为颇有道理,周燕正准备写文章。我自己也想写,希望能早点写出来,以向各位求教。
问:从“言语”到“对语”的嬗变,解释一下好吗?我也不喜欢过于理论而不实际的东西。
答:巴赫金在有关论著中对索绪尔的关于言语的论述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批判,指出“言语”往往只重视说者、只重视表达。其实,真正的言语应当是“对语”,对语重视诉诸性、完成性、现实性、情态性,还具有回应性。我以为切中要害,对语文教育的理论与实践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我愿与你共同探讨。
问:作为语文课程教学第一线的老师,反对语文教育理论界所谓的从“言语”到“对语”的嬗变!!!
答:“言语说”有它的真理性,但科学探索不应固步自封。你反对的也许很有道理,可以讨论;但我们应有不断自我超越的勇气和决心。 “对语”与余教授讲得新课程中提倡教学的“对话”相似吧,只不过它是针对教学而言的,是课堂中强调的。
答:“对语”是个名词,具有不同于言语的特征,是“对话”的基本单位。我将在今后的文章中具体加以阐析。
问:我是从第一线的教学实际出发表示态度的。新课程改革的许多理念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中小学课堂已经表现出极度的虚浮性热闹,主要是“对话”理念 惹的祸!再“对语”一下,俺怕!
答:我理解你的心情。语文教育理论研究一定要深入浅出,让人看得明白、懂得透彻;让人“怕”的理论一般都是失败的理论、无效的理论。
问:学习了王教授主编的《语文教育研究大系》,对王教授很是敬重!无论学术气派、学术精神还是观点!想自动地向您的语文教育教学观同化,但是没有找到可靠的“语文”。麻烦指正关于“语文”的两个判断所存在的问题:1.语文是关于读写文章的学问;2.语文是新中国人文教育科学中以典范的古今书面语言作品为教学媒介、以启迪并发展学生智力为根本目的、以同化现代化的书面语言交际规范和同化现代化的中华民族共同人文心理为任务的基础学科。
答:《语文教育研究大系》的主编是王荣生先生,不是我,因为我姓王,沾了光,真不好意思。 关于语文的两个判断,我以为第一个不太全面,例如忽视了文学;而且,语文更是能力、修养。第二个判断,泛了一点,没有强调“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这个汉语教学宗旨;关于“语言交际”,当然要讲规范,同时也不能忽视创新。
请问:在大多数的语文课堂上,学生的“阅读方式”与人们日常的“阅读方式”大不相同,我们在课堂上培养的“阅读能力”与学生日后工作、生活所需要的“阅读能力”是一致的吗?这其中是否存在一些脱节?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答:语文课堂的阅读和人们日常的阅读在本质上应当是一致的。如果有区别的话,那就是前者是阅读的学习,后者是阅读的应用。如果阅读的学习变成阅读考试的学习,那差异可就大了,于是就产生了所谓的脱节。为考试的阅读在某种程度上说是阅读的异化。
问:我们经历了许多次学习变革,每一次都有变化,每一次都有新理念产生,可是每一次的变又都在高考中变模糊,我们到底应怎样应对这变中不变,不变中的变呢?
答:如果新理念是正确的,又如果它都在高考中变模糊,那说明高考滞后,非变不可。有的人把高考的变革与社会的稳定联系起来,我以为是小题大做、危言耸听。一些省卷往往跟在全国卷后面亦步亦趋,不敢有自己的创新,这并不可取。考试改革啦,是系统工程,可能还会牵涉到靠高考发财的,所谓高考教辅的编制者、出版商的利益,这可能也是考试改革举步为艰的一个因素吧。
王老师:您认为,课程改革之前,存在着哪些违背“为学生的发展服务”这一理念的举措呢?
答:有的教育行政领导、有的学校、有的老师把学生作为生产分数的机器,这就严重地违背了为学生发展的宗旨,这一点我想一线的老师比我感受更深吧?
王教授,您可否推荐一些相应书籍,王老师能否推荐几种国内外比较著名的研究对话理论的著作?
答:埃德伽•莫兰著——《复杂性理论与教育问题》; 弗莱雷著——《被压迫者教育学》; 帕克•帕默尔著——《教学勇气》; 马克斯•范梅南——《教学机智——教育智慧的意蕴》; 朱光潜著——《谈文学》、《诗论》; 倪文锦等主编——《语文教育展望》;
王荣生著——《语文科课程轮基础》; 李海林著——《语文教育科研十讲》; 王尚文著——《语感论》; 王尚文主编——《语文教学对话论》。我建议大家参看商友敬先生去年发表在《中国教育报》的有关语文教师必读书目的文章。
问:有的语文公开课,堂而皇之的冒一些英语。譬如:one ,two ,go . ok等简单的课堂语言。不知王教授如何看待这个问题?这也是课改吗?
答:语文课堂上出现英语除非十分必要,一般不宜出现。出现one、two等让人遗憾。
问:我在中小学听课过程中遇见了这样一种现象:有些老师为了体现课程整合的思想,把音乐\美术\思想政治等教学内容和活动形式引入到语文课堂中来,一方面似乎活跃了课堂气氛,另一方面也使得语文课的基本内容(语言文字)本身的面目模糊,请问王老师:这种变化是喜是忧?
答:我认为这种现象应当予以纠正。
请问:对当前的作文教学有何高见?尤其是小学的起步教学?还有农村的孩子呢?
答:关于小学作文的起步教学,我认为首先应当培养学生用笔表情达意的兴趣。在某种意义上说,兴趣压倒一切。
问:确实,语文教育作为一个专业领域,应该有它核心的,恒定的东西.可以现在我们很多老师不知道哪些是核心的,恒定的,哪些是可改进,可发展的,可变化的,这也是造成许多老师被各种课程改革和教育改革弄得团团转的原因之一。王教授您能否具体说说“哪些是核心的,恒定的,哪些是可改进,可发展的,可变化的”?
答:语文教学中核心的恒定的东西,汉语教学是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文学教育是通过文学对学生进行情感教育、审美教育,让学生感悟世界、认识自己。而关于如何更好地实现语文教学宗旨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变。
问:曾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教不了数学,教历史总该可以,历史也教不了,教政治总该可以吗!还不行的话,那只有教语文了!!不知道大家有何感想或看法?
答:我相信,如果语文教学明确了是汉语教学和文学教学的复合的话,你听到过的说法自然而然就会闭嘴了。例如,没有读过上百本经典文学作品,能完成文学教育的任务吗?自己没有敏锐的汉语语感,不懂汉语的基本知识,能完成汉语教育的任务吗?
问:王老师说,“在高考没有大变化的前提下,我认为仍然存在进行课改的空间。”同意!并且在中小学也欣喜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您说“我历来主张高中用两年半甚至更多一点时间根据课改新理念进行素质教育,以余下的时间用于应试”,我认为似乎不妥! 这样前后两段的时间划分是否存在问题?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在学校教育中往往交织在一起。
答:我说的可能是绝对了点,谢谢你批评指正。
问:这不成了语文无用论了吗?虽然现在强调“以人为本”,我想哪指的是教学,而语文本身所具有的工具性是不可改变的,因此,语文不是读一读,说一说就了事的。现在很多大学生不会写作,写论文不就是认为语文不重要的最好例子吗!
答:你说:“这不成了语文无用论了吗?”我还不明白,“这”指的是什么?至于“语文本身所具有的工具性是不可改变的”这一观点,我实难苟同。
问:在我们农村小学,现在的语文课堂与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语文课堂差不多,基本没有多少变化。 各种教学改革如同头顶的风,吹过就没了。什么“泛语文化”“非语文倾向”都是城里人的“富贵病”,与农村人没什么关系。
请问王教授:您如何看待农村学校的困境?或者说是农村教育发展的呆滞性?
答:我呼吁有关方面加大对农村学校的投入,提高农村教师的待遇,并且让他们有时间读书、进修。
问:王教授,您对语文课堂中的预设性和生成性有何看法?教改中语文的改革在课堂中如何才能更有效呢?
答:语文课堂教学不能没有预设,也不能没有生成,预设为了生成,生成可以修正预设,不过,这说说容易做做难,要靠各位在实践中各显神通。
问:我想请教王老师:关于语文教与学方式的变革将走怎样的路线?
答:关于语文教学,教,是教师自己学、和学生一起学;学,是学会教自己。教师一定要有以教为学的意识,学生一定要有教自己的意识。
问:王教授,语文教师的专业化应从哪些方面入手,应作哪些准备?
答:语文教师的专业化应从读书入手,专业化的道路在一定程度上说就是老师读书的过程。
问:还想请先生简单谈谈您对浙江省此次语文课改的看法?
答:浙江省的语文教学水平本就不错,教师阵容也相对强大,这次语文课改又有以前试验区的经验可以借鉴,我对浙江省此次课改的前途持审慎的乐观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