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99|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毛边本”余话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2-2-2 12:59: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毛边本”余话(




■秋禾


  关于书籍的“毛边本”,我曾经有过那么一点儿心意,写在十二年前《说说“毛边本”》一文里,文章主要说的是“毛边本”与“书话集”之间的某种联系。我发现,大凡喜欢书话的人,在图书美学观上,由启蒙而自觉,或先或后地都认同了书籍的“毛边”之美,最后几乎都自动皈依了以鲁迅为首的“毛边党”。至此,则在爱新文学作品版本乃至爱一切书的趣味上,大抵也就上了层次,也就是说可由“读书人”向“爱书家”乃至“藏书家”晋升了。
  因此,知“毛边本”之趣味与否,乃是一个读书人在书籍文化的殿堂里能否登堂而入室的一个标志。用时下的俗语来比方,是否家藏“毛边本”并欣赏之,乃是检验主人在书文化世界里,能否从“厨房”的物质层面,昂然而入“厅堂”精神层面的重要尺度。因为我在那文章中曾经指出:“它是与世人叫嚷的‘信息时代的阅读’背道而驰的东西,贵在把玩,讲究沉潜,融入的是人的情意,鉴赏的是书的韵味,那是一种真正书与人、物与我、友与情交融,甚至于可以‘两忘’的阅读境界。”
  多年前,我曾在合肥一家旧书店里寻得一本卢震京编、刘国钧与李小缘合校的《图书馆学辞典》(商务印书馆1958年9月版),其中有“书边”一条述及与之有关的种种“学问”,我以为此既为先人图书美学之创意结晶,则从事图书文化之博雅君子不宜不知也。
  “书边”条目的释文谓,线装书页上之四框为边,平装或西书除脊部外,其余切口处总称为“书边”,大抵“精装书边,翻读日久,易着手污,为使阅者增加美感起见,有将三边加着颜色者,统称之为‘色边’”。其重要者有“霜状边”、“大理石状边”、“红边”等各类,对于家藏西洋书的人来说,以上当颇熟悉。至于其“形式”,大抵可分为“切口边”、“未切边”、“压花边”、“两面光边”等。要不是多读书,谁能想到在旧书市或图书馆书库中积存的古旧书里,尘封着这么多的书本知识和书文化学识啊。
  有关“未切边”之书,边春光主编的《出版词典》中说:“平装本的一种形式。书芯装订成册后不加裁切,让读者在阅读时自己裁开。使书边不齐,以保留自然朴素之美,增加读者对书籍的亲切感。国外这种装订形式多用于页数不多的文艺书籍,以法国较常见。我国在30年代也曾采用过这种装帧形式,如鲁迅《域外小说集》初印本即为‘毛边不切’的。”
  其中说“国外这种装订形式多用于页数不多的文艺书籍,以法国较常见”,颇切事实。胡愈之先生于1984年初答《人民日报》记者问时说:
  法国读者是很讲究书籍装帧艺术的……重要的著作,特别是文学作品和学术论文,一般装订是不切口的,封面也是纸的,不过上面印上书名、作者的名字。这种书买来后,要用切纸刀一页一页地裁开,才可以阅读。
  《人民日报》的文章刊出以后,陈原先生见到胡愈之,就同他谈起了法国书籍装帧技艺的话题。陈原先生后来回忆说:“我告诉他,我幼年受鲁迅‘毛边党’的影响,热衷于学装法国式的书籍。原来法国讲究的文学作品都是不切口的,封面一般用绿色或橙色纸写上作者名、书名等等,没有现在所谓的封面设计,都用穿线装,一帖一帖的订在一起,所以拿到这样的书,都要用裁纸刀一页一页地裁开,才能阅读……读完之后才拿去装订作坊装上封面。那时封面可选用羊皮,花布,用金银或其他颜料印上你喜欢的样式;或者索性自己来装。”
  众所周知,鲁迅对“毛边书”情有独钟,曾经积极倡导之,并自称“毛边党党员”。我国早期的新潮社、未名社、创造社、希望社和北新书局等,都问世过“毛边书”,只是能够流传至今的,实在是不多了。
  多年前,我曾创意戏做一个排行榜,将鲁迅推为“毛边党党魁”,而以唐弢、周煦良、钟叔河、黄俊东为“四大金刚”,钱伯城、林辰、姜德明、龚明德、董桥、陈子善、余章瑞、谢其章为“八位护法使者”。其实此外的资深爱好者尚多,如上述陈原先生就是遗贤之一。
  我的老师白化文先生去年秋曾赐毛边本《人海栖迟》(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年8月版)一种,其中有《侍座话“毛边”》一篇,说是老师年轻的时候,先后听到先辈们闲谈,略云:毛边本始于欧洲。真正的毛边本的规格是,只裁地脚(下切口),不裁天头(上切口)和翻口(外切口)。洋装书直立在书架上,裁了下切口即地脚,就和一般的裁去三边的书一样,容易站立。不裁天头和翻口,目的有二:
  一是相信对方一定会裁开看的,这是把对方当知音看待。另一个目的是,看书时,一般是翻阅书的翻口即外切口一侧。看的时间长了,书边会变脏发黑。那时,可以用大型切纸刀顺着边切一切,边上就又干净了。
  老师还记得,当年北京东安市场就有店家出售“各式各样的中国式带鞘的腰刀或宝剑状的小型刀剑,而且往往十二个一打,放在精致的匣子里售卖”,那就是配合毛边本使用的裁纸刀。
  十二年前,从未与“毛边党”有任何瓜葛的上海作家赵丽宏,收到了该党第三“护法”姜德明先生所赠《余时书话》(四川文艺出版社1992年9月版)后,不觉欣喜。他体会道:
  这种边读边裁的书,要让读书人付出一些劳动,是一种古典与现代、脑力与手工相结合的特殊情调,一种和现代文学相联系的情调。旧时的毛边书我见过,但那是被前人读过裁过的。《余时书话》是我亲手边读边裁的第一本毛边书……这是对我的阅读耐心的一种考验,也是对这本书是否好读的一种测验。
  结果是,他一边读一边裁,“专注而愉快”,只用了一天半,手中的裁纸刀“就将这本书裁到了最后一页”。
  试想,在当今这个日新月异的信息化时代,来上几个“毛边本”,于日间生计忙碌之余,乃至晚间荧屏喧嚣之后,安身于乱书桌前,端坐在冷板凳上,开镰试割新书之叶,一页一探其“读书滋味”,同时以自己的手工,亲炙着在机器工业时代已愈来愈少见的“另类美”——“一种参差的美,错综的美”(唐弢语)……然则“毛边本”这一“爱书人的玩意”,岂是“小道”哉?
  对于“毛边书”,我的目光虽时一投注,却从未曾追随“入党”。大抵斋中陆续所积数十本,未曾“开镰”者比比,心中愧对赠书诸君子也。愧疚增到极至,于是接桃而报之以李,也曾出手弄出几种所谓“毛边书”还赠之,远岁如梁永之《雍庐书话》,近年如《开卷余怀》、《徐雁序跋》和《旧时书坊》者皆是。
  不过今年晚些时候,却有回忆性散文小集《乡下月》定稿(今春以来,先以专栏文章逐期刊于《苏州杂志》)。决计全书作十余篇,正文以百页为限,插以人生旧影。据此体量,最宜于以“毛边”治之。设想中拟编号百册,以为交游文坛流连书林之赠物,以达“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之意。至于“毛边党”众位大力神是否终以是书而掳余入伙,却未可知。不过,有了《乡下月》在案,假如真有此事,届时也就只得半推半就了。
(刊于《中华读书报》2006年4月5日第15版)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3 04:17 , Processed in 0.089712 second(s), 2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