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说水墨漫画要理清的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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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说水墨漫画要理清的三个问题

许力

不论以什么名称出现，水墨漫画的形式早已有之，但“水墨漫画”这个名称的正式提出以及部分作者以水墨漫画的名义进行创作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对水墨漫画的定义、范畴人们会有不同的认识，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做到充分的理清，在漫画界形成共识，势必对水墨漫画的发展形成阻碍。

不能狭隘的理解水墨漫画

比较典型的问题是一些漫画作者和评论家对“水墨”二字的提法就颇有异义，认为如果单列一个“水墨漫画”的话，那么就可以有钢笔漫画、铅笔漫画、水彩漫画、水粉漫画等等。
这个观点是狭隘的，是没有对水墨漫画进行全面研究的轻率之见。水墨漫画的命名并非单由它的技术手段和使用材料所决定的。这里的“水墨”二字指的是水墨漫画的审美原则，即用“水墨”二字代表中国传统写意文人画，代表的是水墨精神，代表着“水墨漫画”根植于中国画的审美传统之上，它的根系深入于中国传统的人文情怀之中，可以从某种角度上说，中国文人画的根有多深，水墨漫画有根就有多深，水墨漫画是从文人画上接的“地气”。
如果只把水墨漫画的“水墨”从技法和材料上去看，就如同把中国画说成是中国人画的画一样，是狭隘的。
需要强调一下：水墨漫画的“水墨”代表的是中国传统的写意文人画精神和方法，水墨漫画就是以这种精神和方法所创作的漫画。

那么这种写意文人画的精神和方法到底有什么呢？

   一是品格境界。中国的文艺作品不论诗歌、书法，还是绘画都讲究一个“格”，这是评判一个作品优劣的第一个标准。要表现为书卷气和笔墨的高度结合，形成文人画雅正的精神气质。书卷气来自广博的知识、丰富的生活阅历、经过提炼的思想体系。而笔墨则是“废纸三千”后的功力。具体的体现就是拙、淡、天趣。二是书法用笔：中国文人画在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一套独有的审美体系，在这套体系中笔墨是精髓，而把握笔墨的关键就是书法用笔。它的点、线不但是构成艺术形象的基本元素，而它本身就是具有独立审美价值的欣赏对象。书法用笔就是文人画的“道 ”。三是以水墨为主。文人画以墨为主，色彩只是一些辅助。这个特点是由其尚意的审美特点所决定的。中国文人认为墨的变化已经能够“神似”地反映事物的本质了，所以根本不需要用太多的颜色，文人画对事物进行了“精神”上的提炼。这是中国艺术甚至中国文化一直坚持的一个审美特质。四是写意求简。文人画的创作目的在于“聊以自娱”，既然如此就不可能拘泥于一枝一叶上，在创作时要一气呵成，在笔墨的挥洒中直抒胸臆，因而特别强调笔墨和气韵，对景物则只取其意。追求的是“似与不似之间”。文人画用计白当黑之法创作的简，是直指人心，是要简的意味无穷、是要简笔墨而强其神。五是独立个性。讲究个性是所有艺术都要有的基本要求。一个成熟的画家，都必须有非常鲜明的个性气息，从构图到用笔，从造型提炼到变化规律都有必须有一套自己独有的方法。六是诗书画印的统一。诗画相联，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书印相映成趣、和谐统一、相辅相成，这标志这文人画形式的完善。

以上是文人画的特质，这些都是水墨漫画要继承的，但水墨漫画毕竟是漫画，它首先要满足其做为漫画的一些基本要求，这就有了水墨漫画和文人画的不同。首先文人画强调的是笔墨意境，而水墨漫画首先强调的是“点子”，还要有讽刺与幽默的效果。文人画的主要目标是自娱，而水墨漫画的目标是自娱娱人，甚至要担负一些教化的责任。文人画在创作时不会把“别人看懂看不懂”做为一个较重要的因素考虑，这样会损伤文人画的精神。而水墨漫画则要考虑观众，因为漫画有要易于传播的要求。在文人画中虽然也有同一画面中有不同季节的花一起开放的“超自然”情况的发生，但基本上还是尊循物理的，但水墨漫画就可以使用很荒诞的构思，关公战秦琼在水墨漫画中是很正常的事。水墨漫画中可以用一些漫画特有的漫画符号、对话框等，这在文人画中是没有的。水墨漫画中可以适当使用一些文字注解，这也是文人画中不可以的。一个文人画的题材可以反复画，而水墨漫画的点子别人画过或者不新了，再画就失去了水墨漫画的意义。（关于水墨漫画的定义、与文人画的关系详见拙文《旗帜的树起与走向》，全国水墨漫画理论研讨会论文集P54—91）

不能片面地抠字面儿，“水墨漫画”只是一个名儿，而且是能表达清楚其出身与特质的一个相对合适的名儿。理清了水墨漫画根植于写意文人画，并且其做为漫画的归属，也就找到了水墨漫画努力的方向。

大力发展水墨漫画的意义

所有的漫画都是画，有必要大力去推广、扶植水墨漫画吗？这是许多漫画作者，特别是非水墨漫画作者存有的疑问。

首先要说的是，发展水墨漫画并不会妨碍其它形式漫画的发展，反而水墨漫画的发展可以与其它漫画形成相互领涨的局面。我们在这里只是一群热爱于水墨漫画的人在谈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和一群热爱连环漫画、卡通漫画的人在谈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有区别。

但站在中国漫画整体现状上来看，发展水墨漫画又有一些特别意义。勿庸讳言，中国漫画作者在自己独立的思想体系、绘画话语表达能力、美术基础素养上和欧美作者是有一定差距的，这就造成了我们总是跟在别人后面跑的局面，没有自己的路是跑不赢的。我们当然要坚持百花齐放，但中国漫画家也有责任创造一个中国漫画特有的语言体系，水墨漫画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方向。

我们前面讲过，水墨漫画根植于文人画、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这么大的一个宝库来提供思想、提供方法，不用可惜啊！中国人很习惯对文人画的欣赏，也喜欢幽默、哲思，这就为水墨漫画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宽阔的发展大道，有人喜欢就有市场，有市场就会促进大发展，我们有理由放着一条大道不走，而都挤在一条小路上吗？你画你的，我画我的，你宣传你的，我推广我的，花开的多了，果自然结的就多，最后受益的是整个中国漫画。

正确处理好水墨与漫画的关系

不能处理好水墨与漫画和关系是影响水墨漫画发展的另一个重要问题。这个问题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一些漫画作品缺少水墨的基本表达能力，二是一些没点子的纯国画作品硬往水墨漫画里靠。当这两种作品不断在展览、报刊、网络以水墨漫画的名义出现时，引起人们的误解与非议是很正常的事了。
但要理性地看待，一，这是水墨漫画发展必须要经过的阶段，水墨漫画目前还没有到达发展的某个高峰，虽然已经有方成、徐鹏飞等一些优秀的水墨漫画大家，但整体队伍参差不齐是不争的事实，这正是要大力发展扶植的意义所在。二，这两种作品不能代表水墨漫画，更不能代表水墨漫画的发展方向。比如说国画也会有一些不好的作品，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了中国画这个画种。只不过水墨漫画资历尚浅，更容易引起非议罢了。我们应该看到还有更多的水墨漫画爱好者在默默努力，也有一些优秀的作品正在不断出现。
现在水墨漫画自身首先要解决好笔墨问题，因为当你拿起毛笔往宣纸上一画时，人们自然地就会用国画的标准去要求你。不能给人一个漫画就可以在笔墨上自降其格的印象。其实对漫画而言，不仅是水墨漫画要强调技法问题，而是整个漫画界都要重视和加强的问题。这就要求每个水墨漫画作者要担负起维护“水墨漫画”这个招牌的责任，不要轻易地出手作品，一幅画要反复琢磨点子，反复提炼技法。把功夫用在平时，不断地临摹、练笔，每个人的冷板凳坐足了，水墨漫画的大发展自然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