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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视点:从自出作文集看当代中学生写作现状
王君
初三上期,我在班上举行了一次“特别视点”的语文课外活动,要求学生就我教的两个班学生自出的作文集思考当代中学生写作的现状。虽然仅仅是窥一斑见全豹、从一滴水中见太阳,但学生还是写出了一些颇有见解的文章,展现出了自己对整个当代中学生文坛的关注和思考。这次活动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在此展现的也仅仅是一斑。
我看中学生写作的风格
初三、九班
许菁
在看了大部份九班和IB班同学们的文集之后,我最重视也最感兴趣的就是大家的写作风格的问题。
我发觉大多数的同学的风格很不稳定,一本文集左歪右倒,捕了这个名家的风,抓了那篇美文的影,显得甚是杂乱潦草。本来我们在学生期间自然以学习模仿为主,但是盲目跟风,或者故作老沉,在文章里表现出来就未必有想象的那么高明了。
众多文集中,将近百分之八十都偏于一种颓废与懒散的文格。乍一看来几乎一个模子,像极了当红小说家郭敬明或者饶雪漫,也有甚者小说偏得好似可爱淘。文字挑逗,字字都精妙,特别一些哀怨朦胧的散文诗,更是透落出一种慵懒。好像“我难过”硬拉长为“我的心,滴血似的,难过”;又好像“我走到街头的转角去买了书”缩简成“我,走到,转角,买下了心灵的安抚”;还好像一句“求求你”一定要写为“求你,我就这样求你,是求,在求你”……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自然,这些都是优美的句子,相信用得恰当也是前者胜于后者。但是如果十人之中有九人如此写法,再别致的语句都只得平凡了。如果一排幢幢都精心设计豪华装修的房子琳琅满目排成一排,谁也突出不了谁,也就是谁都被谁埋没了。中学生已经可以开始塑造自己的风硌了,特别是摸捻文字很得体的同学,完全可以将文字的华丽开创到另一个高度,或者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中学生写作要树立风格不是易事,只读一种类型的书往往会走别人已经走的路,多看几种,特别多看风格突出的才有利于我们。现代中学生属实需要“眼观八路、耳听八方”了。
在中国近现代涌现出了许多闻名遐迩的作家,无一例外,这些作家都有自己的风格,无论是哪一种题材的文章,都能写出自己的味道。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已创出自我风格的作家,即使擅长记叙,写散文也不失己味,绝对不会因为对这类文章不熟识而与散文高手的风格蹿了味儿。比如,鲁迅的文章,随手一翻,即使以前从未见过这篇文章,也会发现此乃出于鲁迅之笔。老舍的文章表面上看来平淡无奇,似无光彩之处,特别散文丝毫显不出散气,但是细细品味来,他的任何一篇文章都有老舍气。就好像他惯用京腔儿来写作,文字质朴,又不忌讳用脏话,已经形成了一种高雅的“土根儿”风格,绝对不会跟人搞混。我一直不大欣赏的琼瑶的小说,但其风格却也是独一无二,甚至已有许多句型,词语成为琼瑶专利。所以说,风格的突出与作家的成就成正比。我们正处于模仿学习阶段,在那么多种风格中要去芜取精,炼出自己的风格,就千万不能误入跟风的歧途。
我最担心的是同学们的写作风格会不会受大势影响。万一下一个“敦敬明”又火了,是不是会再多出几千几百个“N版小郭”呢?下一本“小子真帅”又红了,会不会再有“小妞真靓”的出现呢?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有一大批人潮在跟着“安妮”颓废,也有一大群人在跟着“恶魔”煽情。以后的情况当然不容乐观,更多的搞不清楚“深意”的诗歌散文会徐徐出台。作为一个正在摸索的道路上的我,要克制住自己,不受这形势的限制,创出不一样的真我。
当然,在众多同学们的文集中,也有很多鹤立鸡群的独特作品。比如符昊舒的一篇《深夏》,描写就很独到,形式也很少见,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卢燕佩也有一篇文章《夏》,同种题材但风格迥异,两篇文章南辕北辙却都爽心悦目;而黄悦的《随心》算是流行风格中的上等了,因为存在她自我的元素,而与其它同类文章又大大的不同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这些同学较为成熟的风格却也让我们在这次“特别视点”活动中感到困惑的同时也看到了希望。
【教师感言】:
说心里话,这些年来,作为语文老师,我一直有些不敢面对学生的创作。
不是学生缺乏才气,有才气的学生还不少。失望的是透过还颇有些斐然的文采,看到的却常常是让人压抑的文字:
一类是文字优美而旨意寡淡的。这类作品篇幅冗长而内容稀少,为表达一个简单的意思而矫情敷衍,结构曲里拐弯,有一点情节,有一点儿内涵,好读而不耐读,内容十分稀淡。特别是郭敬明的《幻城》之后,相当多的孩子开始尝试幻想型小说创作。但是因为人生体验的单薄,这类小说往往充斥着大量似曾相似的武侠情节,徒有空扬灵动的外表却缺乏真实情感和独特体验。
另一类就是艰深晦涩貌似深刻的。在这些作品中,不少的少年才子们满纸苍凉孤独颓废,一幅受了莫大灾难与折磨的样子。才子们还往往曲折附会一些貌似严肃的哲学命题,并以此显出与众不同的成熟。韩寒的《三重门》的火爆掀起了如此的“时尚创作”的高潮。现在哪个班上,没有几个这般愤世嫉俗的“写手”呢?
这般风格的流行写作,有人称它们为“另类写作”——它们迎合的不是公众、民族、国家、社会主流文化的意志,而是迎合充满了小资气质、小资情调的伪伤感、伪叛逆、伪天真、伪深沉,迎合了世俗化的审美趣味。当少年的创作中欢乐远不及描写哀伤,歌颂光明远不及奚落黑暗时,童真失落,青春变异。
孩子们在这次“特别视点”活动中对中学生创作的清醒认识让我倍感振奋,他们让我在中学生的“另类写作”的废墟中看到了希望:
是的,有独立意识和自由思想,能张扬个性固然值得肯定,但凡事过犹不及,如果把张扬个性当作时尚,完全忽视写作的社会功用,写作能力就很难得到发挥。诚如作家韩少功所言:不能根植于公共文化积累的个性一定是空虚的,不能承担公共事务重荷的个性一定是轻浮的。写作主体是作文的灵魂与生命,过分膨胀的个性只会滋生出充满虚情假意、功利思想和伪圣语言的作品。
中学生作文的天地可以是广阔的:青春话题、公民意识,荣誉和责任,悲悯和同情……人与社会、自然,自我的关系应该是永恒的作文源泉。青年的写作能够展现青春气息而又思考大问题;能够体现胸襟抱负而又敢爱敢恨。如果我们在少年的写作中听到了生命的歌唱,哪怕是苦难的歌谣,他们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无病呻吟和故弄玄虚。
而这篇习作告诉我:一群有着社会责任感的孩子已经在亲身实践了。
这是写作之幸,是青年成长之幸,是语文教育之幸,是民族之幸。
期待健康俊朗,岁月青葱的少年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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