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之旅——新教育研究中心从2006到2012
新教育三期说
在新教育内部,有新教育三期的说法:在朱永新老师发起、倡导、精神感召和相当程度的直接主持之下,新教育大约在2000到2003之间萌芽,然后正式亮相于世界,迄今走过了有着明显界限、不同特征的三个时期。 新教育实验第一期,以“总课题组”为组织管理者,以“六大行动”为实验的主要项目,以各种轰轰烈烈的弥补式活动为外显特征。这一期,从2003正式确立,至2007年正式过渡到第二期。这一期,凝聚了足够的人气,汇聚了足够的成员。我个人认为,李镇西老师主持的教育在线网站,和储昌楼老师主持的总课题组,是这一时期贡献最大的。这一时期的关键词是:行动、课题、教育在线。
新教育实验第二期,总课题组与六大行动依然存在,但大家的注意力焦点,因为旧问题之解决,新问题的解释与解决之迫切,从而慢慢转移到了以新教育主题年会和新教育研究中心新开发的三大课程(儿童阶梯阅读、教师专业发展、构筑理想课堂)。这一期,从2006年开始,一直到新教育研究中心扎根内蒙东胜之前为止。这一时期的关键词比较多,较流行的有:课程、阶梯阅读、晨诵午读暮省的生活方式、职业认同与专业发展、生命叙事及叙事主体……
新教育实验第三期,与新教育年会密切相关。随着三大课题的主题年会之逐一完成,新教育实验把自己的目光的焦点,从三大课程,转移到原本作为背景而存在的哲学、文化上。于是桥西年会,以“学校文化”为主题与焦点;东胜年会,以“中国文化”为主题与焦点……与此同时,新教育研究中心因为扎根内蒙,无法再继续原来的专职培训与会议组织;而与此同时新教育研究会、新教育阅读研究所等组织相继成立,于是新教育就自然而然地进入第三期:在共同语言中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每个个体和组织,力求以新教育的共同理念,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叙事;在百花齐放和百家争鸣中,力求通过圣诞不断地累积新教育实验的“历史性共识”。
很荣幸本人是全部新教育三期的积极参与者:在第一期较早时候,我曾主持一所学校的新教育实验,贯彻执行新教育实验的六大行动;但在实验过程中,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让我产生了一种深思的渴求。然后我暂离实验,到成都借《教师之友》杂志、《教育科学与论坛》杂志和华德福学校等地的游历,三年潜心思考、广泛阅读、多方求道,重新燃起了对教育理想主义的信心。于是在2006年春天重返新教育,一边在朱永新老师的亲自指导下阅读思考,一边主持成立新教育研究中心,在理想主义的旗帜下再汇聚起一批志同道合的“精英”,从而一齐促成了新教育的第二期发展。后来又带领团队远赴内蒙,新教育研究中心从此不再成为实验的“中心”,而成为百花齐放中的一支。然而我们也趁此良机,深潜扎根,力求在新教育第三个时期中,创造出高过第二期的业绩。
2006-2007,萌动与绽放2006年4月,当时我携着一个庞大而完整的教育构想,以及一个小小的,叫“毛虫与蝴蝶”的儿童阅读项目,来到苏州,面见朱永新老师和新教育课题组的各位领导、同仁,希望重返新教育,能够为核心团队所接纳。
最初,这个庞大的构想未能被大多数同仁所认可,但大家对名为“毛虫与蝴蝶”的阶梯阅读项目都非常认同,认为它是新教育实验提倡了多年的“营造书香校园”的具体化,使之可操作,更具科学性。
因开始时既无独立经费,又不能轻易走入实验区,以免和原本的话语系统冲撞,所以刚刚成立的研究中心,走了一条“做教育公益”的特殊道路:替基金会做公益事业,在做公益事业的过程中,进行课程的实验。
当时每一次外出,魏智渊(铁皮鼓)任公益领队,我任课程总指挥,除研究中心正式研究人员外,每次会邀请几所实验学校派出骨干,协同做教育公益,同时也借此机会实现了对新教育骨干的培训。河南焦作的张硕果,浙江苍南的林日正,浙江萧山的朱雪晴,山西运城的高丽霞等,都是当时公益团队的主力,同时也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成长发展为地区实验的领导人的。
在行走中我们发现了许多问题:既有新教育实验的问题(如实验成为加法,在日常教学外做活动,师生疲惫,而最终仍得回转身去用老方法解决常规问题,如用应试解决分数问题),更有中国教育的普遍问题,如过早的精确教学,智力背景匮乏,共同语言沦丧,教师职业认同偏低……
于是我们意识到,我们是不可能只完成一个“毛虫与蝴蝶——新教育儿童阶梯阅读项目”来改变教育、实验新教育梦想的。项目是狭隘的,问题是多变而且灵活的。所以在短短的一年中,毛虫与蝴蝶项目本身得到极大发展,出版了低中高三个阶梯共36本的阶梯书籍,更是把自身升级为“晨诵、午读、暮省”的新教育生活方式。而比这更重要的是我们几乎同步发展了教师专业发展项目、构筑理想课堂项目。所以在2007年新教育运城年会以儿童阅读课程为主题之后,2008年和2009年,苍南年会和海门年会的主题分别是“理想课堂的三重境界”和“职业认同与专业发展”。事实上,所有这一切,都是在2006至2007年间,我们长时间在教育公益一线深扎根时所酝酿出种子的,没有这种田野研究,是不可能有真正有效的课题的;丧失田野精神,最好的课题也会在时光中消磨尽自己的生机而得不到长足发展的。
运城年会是一个转折点,它既是毛虫与蝴蝶项目,或者说晨诵、午读、暮省这种新教育生活方式得以确立的时刻,也是新教育实验明确由总课题组惟一管理,而变成新教育研究院协调,课题组、研究中心等组织各司其职这新的组织架构的确立时刻,更是新教育年会每年以一个主题引领,用一年左右时间来寻求突破这种模式的第一次确立。
于是借2007年新教育运城年会,新教育研究中心正式成为当时新教育实验的课程开发、推进中心、实验培训的主力军。
2007-2009,扎根与撒播作为教育公益的执行者,我们总是别人教育叙事的引导者,但不是一间教室或一所学校的叙事主体——作为新教育培训师,我们的身份同样如此。
而每个人总是带着漫长的历史宿命来到新教育,并且也一般不可能像我们这少数的皈依者一样,把新教育实验当成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事,而且把新教育视为自己惟一的教育愿景。对大多数学校而言,新教育实验只不过是校门口挂着的几十块铜牌中的其中一块而已。所以当我们向外界宣传、言说新教育的时候,总会遭遇到一个尴尬:我们不能拿出全面的新教育实验,一个从课程、课堂到心理健康与学校文化的完整样本,我们总是只能在这所学校看到阅读,在那所学校看到随笔……新教育总是零零碎碎地呈现,而且往往是与新课程、新基础、生本教育、洋思模式或杜郎口模式等无数大大小小的实验纠缠在一起,自己的面目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所以研究中心成员一致认为:未来比培训更重要的,是拥有一所真正意义上的新教育实验,它是完全与纯粹的新教育实验,从理念到课程,每一天的生活,都叫“新教育”。
于是2007年运城年会之后,新教育研究中心团队直接奔赴江苏扬州宝应,利用翔宇教育集团旗下的宝应实验小学,做一所拥有十三个班级的校中校的“新教育实验学校”。校中校,一校两制(其实是实验班级要同时承受两制),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但总比没有要强——当时新教育有五百来所实验学校,共同体中的也不乏有一定的权力和财力者,但是要开创一所真正意义上的新教育实验学校,或者有权者缺乏勇气,或者有勇者缺乏权力,总的来说,我们那时候还没有这个实力。
于此同时,新教育研究中心的挂靠或归属,也由原来杨东平先生主持的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改为归属于筹建中的由卢志文先生主持的新教育研究院。
但在扬州宝应实验小学,因为毕竟只不过是校中校,完全是探索性质,所以我们一半的精力,仍然放在各实验区的培训上。
山西绛县、河南焦作等新教育优秀实验区,就是在那个时候由绛县新教育人,和研究中心反复地相互编织而成的。
于此同时,我们的课堂研究借宝应实验小学这块土地,真可以说是如火如荼地进行。我们突破了小学诗歌教学、神话寓言教学、散文教学等传统观念的瓶颈,把语文课程大大地作了推进,其物化成果,就是后来由朱永新老师所作的浙江苍南年会主报告,以及我的《构筑理想课堂》(又名《理想课堂的三重境界》)和《生命中最好的语文课》等,其教学成效,就是实验班中的毕业班,成绩比全县所有其它班级都要明显高出一截。
2008年春,我深感只作为驻校专家指导教室的实验根本无法真正地推进新教育,于是在我们到宝应的第二学期,我直接领导和管理“新教育实验小学”这所校中校的日常事务。我开始写航海日志,从学校使命、愿景、价值观,到为每个师生的生日祝福,到相约星期二活动,到每日研课……这无疑是生命中一个为教育而疯狂的时期,我们在别人的土地上,用最大的激情,进行着耕耘、播种、浇灌……
借“新教育小学”这所象牙塔般的校中校,我们举行了许多次的开放周(开始是每月一次),各实验区的实验者络绎不绝而来,这时,他们看到的是“比较全面”的新教育实验。每天早上的晨诵,所有学科的教学,老师们的切磋琢磨……
就是在那个时候,许多原本动摇不定的实验区坚定起来了,许多原本只是追逐教育热潮的实验者沉静下来了……
2008年5月份,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改变了“新教育小学”和“新教育研究中心”以及我个人的命运。这就是北川羌族自治县尚勇局长所带的参观团因为情况特别,提前到新教育小学考察,而不是原定的5月12日开始的开放周。他们参观下,恳切希望我们能够到羌寨传播新教育。
他们返回后不久,即是开放周,第一天就发生了那场特别的大地震,尚勇局长罹难,“北川新教育向导”徐正富校长率领北川师生撤离到绵阳,打电话希望我们过去,说在这个时候,新教育儿童课程比任何心理治疗都要有效,有爱心的好老师,比任何人都懂得孩子。
于是开放周一结束,我们就奔赴四川,在那里长长短短,和北川师生们共同生活了数个月。
然后的浙江苍南年会,开得比以前仓促;年会之后,我们应邀到内蒙鄂尔多斯东胜区传播新教育……
期末考试,新教育小学的十多个班级哪怕在成绩上,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在时间已经被榨干,在教育几乎没有更多空间的情况下,我们还是通过内部改造,推进了新教育。但是身心疲惫的我,却不愿意在一国两制的尴尬中继续让老师受累,所以我要求全校推进新教育,由校长亲自抓,而我,仍然保留一定的自由空间,可以在全局上考虑得更多一些——因为那时我们答应北川,要做得更多的(当然后来因为政治强行介入式的教育援助,北川成了资源太多而不是太少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就不锦上添花,而把重心,放山西绛县、河北石家庄桥西、内蒙鄂尔多斯东胜、江苏南通海门等地转移了)。
教育公益,仍然在坚持做着。仍然坚持尽可能住十元宾馆,住简易宿舍,仍然尽可能去荒山野岭,唤醒与点燃那些沉睡中的老师和孩子。那些年,我们仍然坚持到贵州遵义、毕节地区的石门坎、甘肃天水宕昌、太行腹地的绛县等地方传播新教育。
教育培训,仍然在坚持做着,从中西部教育欠发达地区,到江浙山东一带教育最发达的地区。到教育发达地区做培训最不容易,大家可以说是什么样的名师大家都见过,什么样的模式都尝试过,自己往往拥有着国家级和省级的诸多课题,所以对新教育的宣讲,往往首先执一种怀疑甚至轻视的态度。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更辛苦一些,往往需要直接以自己的创造性劳动,来征服被培训者。我在2008年的生命叙事中曾这样写道:“三月份,研究中心到我的故乡浙江‘布道’。浙江,尤其是浙北,是一片非常奇特的土地。那里的人们比较独立,比较自主,较少迷信与盲从,更多质疑与探询。于是我们首先遭遇到的,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热烈的质询。于是那一个星期,成为我们,也成为我记忆深刻,收获丰硕的时期。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从早晨到深夜一刻不息地高速运转着。除了讲座,我上晨诵,《花之咏》,《先知·劳作》;上绘本,《一片叶子落下来》;上整本书阅读,《草房子》(四课时);上语文课,《景阳冈》(二课时);探讨儿童心理问题,探讨数学知识与教学规律问题,探讨读经与学校管理问题……有人说,2008年,与其说是我收获累累的一年,不如说是过度耗损的一年。是的,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力不从心感,一种刻骨的疲惫。”
2008年起,我个人在漫长的思考和深刻的体验中,体认并皈依了早期的儒家(指孔孟、《中庸》、《易传》和宋明儒学的儒家)。在当年的生命叙事中我写道:“暑假里,抱病阅读,从海德格尔,到黑格尔,到杜威,最后回到孔子,我终于明白自己所寻为何物。而研究中心成员,则在《教育人类学》这本薄薄的小册里,从怀特海《教育的目的》这本同样薄薄的教育专著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教育感悟。从那里开始,研究中心成员开始放下以前共读的教育哲学,开始系列有序地阅读心理学:弗洛伊德,荣格,阿德勒,罗杰斯,马斯洛,皮亚杰,柯尔伯格……因为这些我以前读过,所以我独自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我开始在量子物理学、生物人类学、动物心理学、基因学等前卫的科学著作里,寻找着和儒道,和实用主义哲学相吻合的科学解释。而皮鼓还得独自去穿越叙事理论和文学批评,正像马玲需要独自去穿越儿童绘画心理学,贝德尔海姆的儿童阅读心理学一样。”
2009年,江苏海门新教育年会,朱永新老师作了有关教师职业认同和专业发展的报告,强调以孔子为榜样,书写自己的生命传奇。马玲负责的课程,则表彰了十佳教室,我于此提出完美教室和卓越课程的概念;魏智渊负责的项目,则把阅读地图和阅读史,当成新教育教师培训的重要项目。在年会上,宣布新教育网络师范学院成立,朱永新老师任院长,我任执行院长,魏智渊任教务长。
在随后的一年中,不断地严格淘汰,人数最终稳定在800左右。随着网师的发展,讲师的品质成了一件最棘手的事。所以一方面是正好从“新教育小学”直接事务中抽身出来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展这个新生的美好事物,整个研究中心的工作重心,在2009至2010年上半年间,转向了网师授课,我亦借此机会重读了《论语》:利用自己的哲学素养,字源学功底,以及电脑统计这现代利器,把《论语》中的一些美妙,隔着千年,重新作了唤醒。
2010-2012,筑造·劳作·栖息·歌唱从2007年到2010年夏,我们一直清楚地知道,真正意义上的“新教育实验学校”至今还没有存在过,真正的学校文化层面,整体的学校新教育实验,现在都还只是在修修补补的层面,这个至关重要的事,却还只能靠着一次次外在的辉煌,悬在半空中。但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么拼尽时间后,我们将最终只是制造了这个时代众多教育泡沫中又一个巨大的、彩色的泡沫。虽前所未有的巨大和斑斓,却依然会一声轻响后彻底消失。
所以差不多和桥西年会的筹备同一时间,选址于江苏淮安的“芦滩小学”也在筹备中。对研究中心的成员来说,这后一件事,更重要,更美妙,也许大家克服许多困难等候着的,就是这样的一片教育沃土吧。
我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人,喜欢水,喜欢鱼虾,喜欢游泳,喜欢满目的青山和碧水,所以淮安的芦滩小学虽然没有山,但近一半的水域面积,让我怦然心动,向往不已。
然后就突然地因为人事变故,我们不得不放弃南方园林式学校的梦想,仓促受邀前往内蒙鄂尔多斯东胜,去考察办学的可能性。
最终,我选择了一所也许在当地是“最边远落后”,或者说唯一边远落后的农村学校:新世纪小学。东胜教育局承诺,明年在附近盖起漂亮的新大楼,学校就叫“罕台新教育实验小学”。
我们带着酝酿了很久的新教育课程,逆着候鸟的季节,赶在秋风起兮之前,赶到九月一日来到之前,一行十余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赶到了一个叫罕台的地方——这地方以前叫罕台庙乡,刚刚改称罕台镇,而我们的学生,有一半来自泊尔江海子乡,刚刚改称泊江海镇。
我们接下了新世纪学校的一二年级,和新世纪学校的老师们共吃共学共教共同生活。从此,为了写下明亮诗句的第一行、每一行,这群人废寝忘食,在东胜教育局和新世纪学校校长和老师的倾情帮助下,克服别人难以想像的重重困难,辛劳地筑造,只为那宁静的栖居,真诚的歌唱。
我的理想一直只有一个:秉承新教育理想与理念,创造一所超越帕夫雷什中学的学校,创建一套和华德福教育不同,有其完整和谐但追求卓越的新教育课程。
但我们接手到的孩子,却恰恰是起点非常低。二年级两个班不足60人,由三所小学拼成,至少有六个孩子一年级没有分数,其中有好几个数数3以后就会出错,认字几乎为零。在充分了解问题的成因后,我把这种现象称为“教育狼孩”。一年后,我在一次问题学生分析研读会上总结说:“狼孩现象三期:第一期,母亲缺位,家庭智力氛围恶劣,人际冷漠疏远;第二期,初始学习失败,陷于恶性教育学循环;第三期,学习失败与道德不成熟交互影响,出现反社会倾向或以失败者角色自居。我们无法改变第一期,但完全能在第二期让孩子进入良性教育学循环,避免第三期恶果。”
一群日日与水与鱼为伍的南方人,到了北方的农村,其生活之不适,内心之艰辛可想而知。又不断地停电、停水(每天自来水来的时间总时间不足半小时)、停暖,冬天,有时在零下二十度的操场上,带着孩子们做操跑步……
然而这一切没有改变我们的初衷。我们完全地为这些孩子们改造了课程,二年级,重新从儿歌和实物数数开始进行教学,每天坚持晨诵、午读、习字……更重要的是严格地遵循了我们的教育伦理和教育理念,让每一个孩子在学习中赢得成就与尊严。
于此同时,我和建筑工人一道,开始了新校园的筑造与构想,在一片空地上,慢慢地一所漂亮的新校园的雏形显现出来了。
一年零四个月后,孩子们已经阅读不止二三百本书(大多数是绘本,有些孩子则已经读了几十本全文字书),每天阅读时间已经成为一件自觉而快乐的事,他们还利用晨诵记诵了不下两三百首的诗歌,他们觉得学校比家里更美好,觉得学习真的是一件美妙的事。数学平均成绩,二年级比原来提高二十来分,一年级第一次不再有不合格的学生,平均分在九十以上……每个孩子,开始掌握一种简单的乐器,开始创造自己的诗歌和童话……
我们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创造奇迹而且确实创造了奇迹,我们来到这沙漠与草原接壤的地方,就显得非常离奇与可笑。
我们找遍大地,只为寻找一寸能够播种理想的地方,无论它在高原还是海边,沙漠还是山沟,城市还是乡村……
然后我们终于来到这里,命运把一群可爱或可怜的孩子交付给我们,这是我们多么大的幸运。
对我来说,新教育只是一个个实实在在具体的人,一件件实实在在具体的事,只是一个个或平淡或精彩的故事。从2006到2012,充满了波澜起伏,虽然经常疲惫到透支身心,但内心毕竟只有两个字: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