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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里行走的孙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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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 01:57: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诗人里行走的孙犁来源:天津日报   作者:唐绍忠
  孙犁先生说:我的目标是:虽然当不成诗人,弄到一个“诗人里行走”的头衔,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说大家、散文大家、学术随笔大家的孙犁先生,始终有着一个诗人梦。在他写作的一生,顽强地热恋着诗歌,也梦想成为写诗的行家里手。他一生保持着对诗歌创作的热情,并且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他的诗歌创作在自己的创作史上形成了一个高潮期,也迎来了一个丰收季。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在1991年出版了《孙犁新诗选》(1993年印刷),这在许多名诗人的诗集都难以正版书出版的情况下,是一件幸事、美事,对孙犁而言是了却了他的一个心愿。
  《孙犁新诗选》编选了孙犁自1980―1986年的新诗17首。显示孙犁新诗创作的一个飞跃。他的诗的语言、构思、表现手法都呈现新意,与那个时期乃至更后一些年代的诗歌潮流都是契合的。他用富有形象和意境的诗笔,叙述、抒情,跳跃、组接,成功地抒发了内心的诗情。《海鸥》一诗甚至有开风气之先的味道,大开大阖,纵横恣肆。第一节纯写海鸥:“我第一次见到海鸥,/便以为这是一种神鸟。/它的洁白的羽翼,/翱翔在海洋的波涛之上,/回旋在太空的云雾之中。”语言是诗意的,有散有骈,很轻松自如。“它不食人间烟火之物,/从不飞近红尘闹市的上空。/它对人世,好像一无所知,一无所求,当然也一无所有……”然后就开始扩展海鸥的思想内涵,这种手法是很新颖的。第二节是一个大跳跃:“同居的人给我买了一只马蹄表,/名叫海鸥,/不久,又把它推落在地上。/表不能报时了,/室内失去了节奏……”这里大胆插入了一个故事,这一笔是很有创意的,使诗有了跌宕,有了新意。第三节:“阴晴不定,风雨不止,/我的处境很是艰难,/同居一室的人也走了……”诗人由海鸥表想到海鸥,实现了诗意的衔接:“我问道:/海鸥,/从外表看,/你是如此娇嫩,/像春花秋月,/霓裳羽衣……你为什么从来不避风雨,/而能与风雨相挟,相习?”接着一系列设问,把海鸥、大海、岩石联系起来,有了诸多诗意的借喻和自喻。第四节写大海和岩石:“大海当然无所不包,/因为通向它的身上,有无数河流渠道。/流到这里的,有清有浊,有美有恶……岩石挺立在海岸,/海水对它无可奈何……”海鸥岩石诗人自己,跳跃对接,暗示呼应。这种写法,只有找到了“诗的感觉”才有胆量这样跨越和组接,这首诗具有了诗艺的高难动作,已经摆脱了单纯的散文分行、模仿性写诗之路,以及早期把民间说唱与自由诗结合的诗路。
  《吊彭加木》是一首感情充沛、思想含量丰富的好诗。“带着盐碱的大风沙/把你吞噬了/空军和陆军/长期找不到你的尸体//唐玄奘/也曾在沙漠里孤行……”诗在时空大跳跃:“不知有没有一棵枯树/停站凭吊你的鹫鹰、野鹿/寒暑晨昏/它们将在那里徘徊、飞翔……”“你死后/还有流言蜚语的风沙/想掩盖你的英灵/造谣者失败了/他们的身价/不及一粒真正的沙土。”这些充满诗意的句子,完全摆脱了孙犁早期诗作学步的滋味,呈现了喜人的成熟和内敛。
  《印象》写一个部队演员、一个女战士、作曲家,在树阴下睡着了,诗切入得自然、厚重,非同一般,歌颂了战士的一生。即使是睡,也是战士的睡,她的梦也是民族的命运。那个女战士的艺术形象,经描述、追忆、插叙等艺术渲染,身心俱丰,十分传神。这首诗在《羊城晚报》发表后,孙犁收到一个读者来信说:“为了捞取稿费,随心所欲地粗制滥造。不只浪费编辑、校对的精神,更不应该的是浪费千千万万读者的时间。”此说是欠公允的。平心而论,《印象》一诗绝非如其所言,这是一首好诗。面对这种浮躁偏激的批评,孙犁“捧读之下,心情沉重,无地自容”。他说:“我的诗的毛病,曼晴同志为我的诗集写的序言,说得最确切明白不过了。但因为一开头就如此,所以很难改正过来。其实不再写诗,改写散文也行,又于心不甘,硬往诗坛上挤。我的目标是:虽然当不成诗人,弄到一个‘诗人里行走’的头衔,也就心满意足了。”(以上引文《致贾平凹》1982年12月4日)读了这些话我非常感动:孙犁先生是谦和的,对诗是敬畏的,他面对偏激之辞,更多的是自省、宽容。他对诗的热爱,对诗人的热爱向往,对我们写诗的人是多大的肯定和鼓舞。他的“弄到一个‘诗人里行走’的头衔,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出了多么刻骨铭心的对诗和诗人的尊重。
  《希望七十自寿》一诗,似乎最能代表孙犁晚年的诗歌成果。从容自然,生活片断信手拈来,皆有诗意,浸透了生命的感悟,且有诸多寓意深远的妙句:“七十年/如果不是我不断掸扫/就是落到身上的灰尘/也能把我埋葬//何况有疾病/有饥寒/有枪弹/有迫害和中伤”;“但是我终于没有死/这并不是因为我勇敢/而是因为我怯弱”;“我总是放一个希望/在我的眼前/它可以是一只风筝/可以是一泓秋水/可以是不管什么山头的/一片云……”“我结识了一个少女/即使少女不对我笑/我每天晨起/等候她从家门走出来/注视她的身影”;“我读所有的书/圣贤传道的书/星家占卜的书/农耕授时的书/牛羊牧畜的书/但我不愿再读/大言欺人/妖言惑众的书”。这种用生命体悟和生命寄托写出的诗,已经和孙犁的生命散文一样洋溢出永远的生命灵光。
  细读孙犁的生平与写作履历,我们会发现孙犁从走上文学之路乃至在生命垂老之时,一刻也没离开对诗的写作、鼓动与热爱。他在1934年21岁开始给报刊投稿时,就发表了诗作《我决定了》(天津《大公报》),1937年参加革命,就编选了诗集《海燕之歌》,1940年评介田间、魏巍、邵子南、曼晴等人的诗;提倡墙头诗。此间,他自己也写了不少诗,有的用石灰写在岩石上。他自己始终没有停止诗的评论与写作,在大量的文谈、信件中结合中国古典诗词的读写,发表了许多对新诗写作的体悟。上个世纪70年代孙犁先生在报社做普通编辑,日常处理大量诗稿,给许多业余诗作者回信,热情指导他们的诗歌写作。现存的《致魏金波》(1972年)、《致张义书》(1973年)两封信,应是孙犁诗歌写作心得的一部分,那时我也是寄诗稿的学诗者,我的诗友就收到过孙犁先生长达二三页的复信,谈对诗作的看法。这封信我是见过的,可惜,此诗友现已不知去向。类似这样的信件当不会少,至今还不能得以收集,亦是大憾。孙犁先生在如上两信谈及“群众语言,民间形式”的运用,谈及“诗歌没有新鲜有力的形式、语言,是不能感人的,当然主要是思想”,谈及“诗的感觉”、“语言修养”,“写新诗时,再把语言求得自然一些,简练一些”,“有时意境很好,但句子有时过于重复。重复有时有必要,但过于重复则有伤节奏”。这些只言片语的点拨,都是切脉点穴、命中肯綮的,完全是行家里手之言。特别言及“诗的感觉”,那是非“个中人”说不出来的,那是靠大量的诗歌写作实践和体悟,才能明白的一种状态。
  孙犁是懂诗的。他自幼至老行走在诗中。诗是他“心中天使”、“美和善的化身”、“生活中的阳光雨露”。孙犁在《编辑笔记?诗》(1977年12月)中曾简洁概括地论述了诗的发展,及现实诗歌写作中的一些问题,指出:现实生活、高尚思想、真实感情基础与学习、借鉴的综合功力是写诗的必需。引用《文心雕龙》之句,批评“夸饰不当,名实两乖”,强调“提高诗的格调,有新意才能有新句”。强调写新诗要重视从古典文学中汲取养分,“应该先学唐诗及唐以前的古诗”。强调学习中国新诗探索者们的经验,指出“这些前辈的诗,各有各的成绩所在,各有各的独创之处,要从中吸取营养,创作自己的新诗”。这篇文稿还对编辑如何编辑诗稿以及开展诗歌评论诸问题,作了有经验有见地的指导。
  孙犁先生一生出版诗集四部:《山海关红绫歌》(1951年4月,新知识书店出版)、《白洋淀之曲》(1964年4月,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孙犁诗选》(1983年12月,河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孙犁新诗选》(1991年第一版,1993年3月第一次印刷,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1946年创作的《民兵参战平汉线》、《翻身十二唱》,1972年写的剧本《莲花淀》也都属于诗体的文学。此外,他的诸多散文中也杂有诗,如《大星陨落悼念茅盾同志》文后有四言韵语44行,乃一首四言诗;《伙伴的回忆?忆郭小川》文后有怀念郭小川的新诗一首;《乡里旧闻》文首引子有古体二句;《烈士陵园》一文前后都有新诗四句;给徐光耀有二首“诗体”的信,写在明信片上。诸如此类的短诗短句,还有不少弥漫在孙犁的散文随笔之中。由此可知,孙犁在诗中行走,诗在孙犁的文中行走,他们是形影相随、相依不舍的。
  孙犁对他的诗是很看重的,和他的小说散文一样,都是心头肉,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他不仅行走在诗人中,而且有了自己可以立世的好诗。在先生与我们分手十年之后,作为一个后学,在读先生文字时,我对先生的诗人之情,读懂了一些,写下来,与先生在冥冥中相语,我的心头是颤动的,肝肠是内热的:先生无愧地行走于诗人、诗里。我们心中有一个“诗人孙犁”。
  作者:唐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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