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王瑛：架香-[孝昌民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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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香

      我所说的“架香”，并不是指逢年过节祭祀家祖或在寺庙里祈福的一种宗教信仰，而是流行于孝昌北部乡镇，红白喜事时人们讨喜钱的一种民风。
      这种民风源于何年，无从知晓。生于斯，长于斯的爱人说，打小就有这种民风，一直延续至今。每次在王店、小河、卫店、季店等乡镇参加宴席，我至少遇到二个或更多的“架香”人。
       红白喜事时，每每“架香”的人上门，东家一般不会拒之门外。为讨吉利，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还要给他们喜烟和喜钱。除东家给了外，来宾也得给。“在宴席间，架香”的人，或唱歌，或打鼓，或提着水瓶，给席间的客人倒一圈茶水，然后在每桌席的中央，摆上一个碗或一个盘，碗或盘里的底部搁一张红纸（红喜事），客人便会从口袋里掏出零钱，一元、五元不等，大方的放上十元、二十元，若是口袋里没有零钱，或者不愿给小费的，“架香”人看在眼中，说“你还没给呢”，那个客人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因此，宴席之前，客人兜里一定会备上零钱。每一场宴席完毕，每个“架香”人，至少有几十元或更多的收入。
      在乡间，“架香”是一种很卑贱的行为，年轻人绝不会去“架香”，若如此，会被别人笑话成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或者脑壳进了水，男孩子是娶不上媳妇的。“架香”人，大多是老弱病残，无职业、无生活来源的那些人，也有说书打鼓唱歌的民间艺人，但现时民间艺人很少见。“架香”人也不是不劳而获，有的帮东家劈柴，有的挑水烧水，或者端茶倒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架香”也有专业户，我在王店镇见到一个，认识他差不多二十年。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的绰号叫“狗子”，头脑有点缺弦。狗子嗅觉灵敏，闻声闻味，“狗子”亦如此，无论是僻远的山里旮旯，还是热闹的集镇餐馆，总能见到“狗子”的身影。
     “狗子”生于磨山脚下，因为他老是把头发染成红色，穿得花里胡哨，我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大概不到五十岁吧。“狗子”跟他老妈一起生活，老妈是瞎子，他对老妈很孝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回家总要给老妈带好吃的东西。听说“狗子”年轻的时候娶过媳妇，曾在磨山上炸石头。有一次，把手炸残废了，媳妇跟别人跑了，他无以为业，又得养活自己，就做起了“架香”的行当。
      “狗子”去“架香”，不会为东家做体力活，他只是在宴席间，扭扭屁股，唱些不着腔调的歌曲，逗客人乐乐。“狗子”挺会赶时髦，尽挑流行歌曲唱，但总跑腔跑调，有时唱这首歌，又莫名其妙地变换到另外一首的调，很好笑。有一次，我在乡下坐席，“狗子”又来“架香”，不知他唱的啥歌名，只知道他老唱一句话“激动的心”，这句歌词重复了好几遍，有位客人说，“‘狗子’莫唱，再唱我们的心都跟着激动了，拿碗来架香。”“狗子”把手一拱，说，“水平有限，多多包涵。”于是，席间的客人又大笑起来。
      最近在街上看到“狗子”，他穿得一如从前花哨，但头脑越来越迷糊，嘴里不停地唠叨些什么，有时还看到他拿着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电话，不知跟谁打，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架香”是一种地域现象，“架香”的人，都是社会底层的人，是弱者无可奈何的生存方式，因此，为他们“架香”，也算是一种布施。
2012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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