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以“个性教育”取代“素质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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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以“个性教育”取代“素质教育” 熊丙奇   发表于2013-01-10《东方早报》 个性教育关注的是学生的个性发展，这种教育更注重教育的本质，即让每个人生活更美好。 　　最近我给中小学校长开讲座，一位校长说，素质教育搞了这么多年了，但他不清楚何为素质教育。很多中小学校长也有同感。 　　作为一个针对应试教育而提出的教育概念，“素质教育”遭遇当下这种困惑是自然的。首先，不少人将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对立，认为素质教育就是没有考试的教育。于是大家不难见到，一些地方政府教育部门、学校在推进素质教育时，就提出小学低年级不要考试，要求初中、高中不公布学生的考试成绩，甚至高考也不公布成绩。 　　但其实，任何教育中，考试考核都是必需的反馈环节：教育者可以根据考核的结果，调整教学进度、教育方式。只是考试考核的方式不同、功能不同，我国教育的问题出在教招考一体化，考试成为教学的指挥棒。 　　其次，素质教育给人的感觉是学科知识教育之外的其他教育，一提素质教育，就让人想到文体教育、课余活动。因此有很多学校担心推行素质教育，就影响知识教育。文体教育、课余活动当然是素质教育，但知识教育，也是素质教育。我国学校教育的问题是，太强调知识教育，而忽视其他教育，这需要平衡。然而，素质教育却往往以否定知识教育的面目出现。 　　如此一来，在学校办学者看来，由于不提考试，素质教育失去测度的指标；由于素质教育“挤占”知识教育的空间，与知识教育或多或少对立，又与现行的升学考试制度极不适应，就只能喊得轰轰烈烈，却没有多大市场，反而让办学者越来越困惑。 　　在我看来，我国有必要对“素质教育”这个于1987年提出的概念进行修正，不再提“素质教育”，而提“个性教育”或者“多元教育”。这有利于办学者、教育者、受教育者理解并推进，避免出现困惑。 　　真正的素质教育，其实就是个性教育，即针对每个学生个体，发展学生个性、兴趣的教育。简单来说，就是因材施教。一个学生如果数学成绩好，是人才，如果音乐成绩好，也是人才。学校教育所要做的是，给每个学生提供发展的空间，让他们做最好的自己。 　　这完全不同于当前的教育。当前的情况是，将所有学生都纳入一个模式，进行评价，学科成绩好的是“人才”，某一方面突出的则成为“偏才”；学生与学生之间进行比较，分数高的是优生，分数差的则是“差生”，于是出现了“不输在起跑线上”这样功利的口号，以及把受教育者分为 “成功者”、“失败者”的反教育结果。 　　个性化教育，尊重学生的个性发展，同时关注的是学生个体的进步：让学生与自己比，而不是与他人比。这样的教育，就不存在所谓“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之间的冲突。 　　围绕这样的教育，学校教育的模式要转变，不是规定让学生上同样的课程，而是开设各种课程让学生自主选择，尤其随着年级的提高，让学生选择的课程空间应越大。国外学校的分层教育就是按照这一思路设计的，数学可以分为A、B、C级，学生根据自己的数学能力自主选择。学校教育的评价要转变，不是用少数几门主科的总成绩评价学生，而是给予学生个性化的评价，不对学生进行排名。按照我国目前的学校教育，第一名只有一个，但在个性化评价中，全班同学在某一方面的表现，都可以得到A。 　　针对个性教育，学校的教育质量，主要体现在教育的特色和个性上，包括开设课程的多少、教师资源的利用、课堂教学方式；教师的教育贡献，则体现在学生个体的变化中。而从教育角度看，打动人心的教育故事，几乎全部集中在老师怎样发现学生的个性，并为他的个性发展创造环境。 　　我曾写过文章，谈到一名中国“差生”的转变。这名学生在国内中学读书时，由于学习成绩差，被公认为是“差生”，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而到了加拿大的一所中学，很短时间内，情况发生转变。她发现，学校老师从不会轻易否定她的想法。另外，在这所中学，学生可以自主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程，没有副科之说。喜欢美术的她，于是选择了多门美术课，11年级（高二上学期）时她回国，告诉我她准备报考著名的罗德岛设计学院。前不久她已经获得这所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有意思的是，芝加哥大学也有意向录取她，她父母告诉她，芝加哥大学在中国国内更有名气，她却说，罗德岛设计学院的艺术学科在艺术类院校里排在第一，她才不管学校的名气呢！ 　　个性教育关注的是学生的个性发展，这种教育更注重教育的本质，即让每个人生活更美好。这一概念显然比素质教育更清晰，需要的是给学生营造个性发展的空间，给学生提供多元教育选择。进而，我国的教育改革，也应朝这方面努力，即落实学校的办学自主权，打破单一的评价体系，让每所学校办出个性和特色。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