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之不存，花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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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之不存，花添何处

——试论教与学的悖论

德阳市第八中学  许必华

一位中文科班毕业的年青教师曾苦恼地问我，为什么我教不过一个中师生？我知道这位老师的情况，他工作也够敬业了，和学生也能打成一片，平时教研课也上得漂亮，评教什么的也都说得头头是道，也写得一手好文章，文学的和教学的都有……可一说到考试，就触到了软肋。是的，无论他平时的表现是如何优秀，就是考试说不起硬话，人在学校里也总觉得抬不起头。
教书这个行道，特别是在要升学的中学，成绩才是硬道理。无论是多么优秀的老师，首先要教学成绩这个“硬件”硬，在学校说话才有分量，要不很难有出头之日。学校也一样，所谓名校，首先是要升学率高，才能谈素质教育搞得好；空谈素质教育而不谈升学成绩，只不过是自我安慰地吹肥皂泡而已。
回到开头的问，我一时也无法解决。按理，从学识而言，本科生肯定比中师生专业。学校里比比皆是这种现象，书读得多的人教书不一定行，辛勤的园丁敌教不过“懒”教师……终于有一天，我读到了国家督学傅国亮的一篇文章《培养学生思维方式》，始悟，原来课怎么讲有很大的学问，“专业水平分三个层次，专业知识是最低的层次，然后是专业能力，最高的是专业见解。”（中国西部教育[J] .2013.03：10）本科生教不过中师生，其专业知识和专业见解都很高，但问题出在专业能力上。专业能力仿佛扁担，中间一断，两头皆滑。
为此，有很多教与学方面的问题值得思索。
一、关于老师和学生
撕开温情脉脉的面纱，师生关系不过是名利关系。整个社会是个大的名利场，学校、教室都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分场而已。我们的教育，一方面有教无类，一方面又想得天下英才而尽育之。因此，便有了每年的生源大战。北大不得英才，不能成其为名校；不是北大成就了学生，而是学生成就了北大。我们的中学，为了得一个优质生源，不惜踏破铁鞋，何止三顾，还许诺免这免那，终于大神请进庙门，香火旺盛，但一点也不得懈怠，创名不易守名难，同志还得努力啊！你我都是教书之人，深知苗子的重要性，化腐朽为神奇只是神话，有一批好苗子在手，想不成名师都难。
明白了这个道理，教书也就顺气多了，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当然这样的人也有，恐怕多已被供在了神龛。教师教书，不为利就为名，那些自我标榜不为名利的老师，肯定不是个好教师，要么平平庸庸，无所作为，自我安慰；要么种公家的地，干私人的活，心思不在教学上。那些不为名而名，不为利而利，不为名利而名利双收的名师，大有人在！毕竟食的是人间烟火。
为了捍卫荣誉，我们得努力教书；为了捍卫尊严，我们得努力教书。师生关系在校时是猫和老鼠的关系，猫如果吃不住老鼠，老鼠肯定就会吃掉猫。为了猫的荣誉和尊严，我们必须吃定学生，像资本家一样榨取最大剩余价值，一将成名万骨枯，教师所有的荣耀都来自学生，你对学生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你戴不了红花，上不了奖台，评不到职称，能怪谁呢？只能说你的专业能力还远远落后于当地人均水平，你只能成为金字塔底，默默承受。
学生一旦升学，你的所有负能量都将变成正能量，因为社会的负能量能使你负负得正。你自以为的人文关怀，爱生如子，只要他没有考上，你的正能量在社会的负能量放大下，只能使你的价值更小。教师活的就是一张面子，只要还没有恬不知耻，就一定会觉得难受。与其事后难受，何不用心玩好猫和老鼠的游戏呢？
二、关于教学与教研
当下，教学的直接目的是升学，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来，送来的是希望，荣辱，全家的重托！学生到学校来读书，为的就是头上的“国重”，再后来的“985”，至于学到的知识，那只不过是考试的副产品。为了社会的公平与正义，考试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有普及文化的功效。今读张广祥老师的一篇博文《今年高考考莫言吗》（见中华语文网http://dzzgx.blog.zhyww.cn/archives/2013/201341491246.html），为考试而读莫言，多么现实的悲哀啊！不知莫言先生知道学生读他的作品是为了对付可能的高考题，当作何感想？感谢高考，为普及莫言立下了莫大的功劳！
教学是教师立足的根本，有一身过硬的教学之功，是成为名师的基本条件。教学的好坏最终靠成绩来检验，因此教学是智力活，也是体力活，有时还是蛮力活。教研算是讨巧，不过要教学过硬，才叫务正业，否则就是不务正业。可以肯定，教研有助于教学。但教研是个苦差事，经常是苦苦教来苦苦研，却没有一点新意——人家都已经早就研过了。不过为了评职，不得不写教研文章，不得不“做”科研课题，做了有什么用啊，费了一大堆精力，结果论文发表了，还得陪上版面费；课题得奖了，早已付出了N多倍的专家指导及评审费。如果评职不要发表文章及科研奖状，还有多少人为之？这些才是真英雄！但依然还是要区别对待。高级特级之后，还要成“家”；“家”算是得名，要得名就得多多发表论文，自费出书；得名之后，还要想法收回成本，进而得利，这也是教育科研的动力。我参加过几次“名师汇”或名家讲堂，哪一次又不是买了门票的；那些名师们，哪一次又不是没有收入场费的？当然这些都该，花朵惊艳之前，谁去关心过他奋斗的泪泉和牺牲的血雨呢？
因此，教学是锦，教研是花。只有搞好了教学，教研之花才有所附丽。这就是我给年青教师的忠告。
三、关于主导和主体
从理论上讲，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是很正确的。关键是，教师主导什么？学生当然是学习的主体，这是改变不了的。进考场的都是学生，主体的成败决定着主导的荣辱。因此我们在平时的教学中，一个教师成功与否的关键，是把主导发挥到极致没有。
每一个成功的老师，都是研究考试的专家，这样教学才有针对性、目的性、价值性，教师的导，就是要把学生往考点上导，举十反一，直到熟能生巧，直到本能反应。比如有老师教拟人，教学生识别“拟人点”，使之具体可操作；而拟人点可分为拟人之形、拟人之声、拟人之情、拟人之行、拟人之神等，这只是一级细化，还有二级细化，如拟人之形则包括拟人之身材胖瘦、衣着打扮、面容表情、体态姿势、思想感情等几个方面，并一一举例，效果很好。（引自杨朝静
陈家尧.语文文本解读实践研究[M].重庆:重庆出版社，2012:101-103）这就是教师的导，无论拟人发生怎样的形变，都能有孙行者的一双火眼金睛，这样就不怕考试了。因此主导的作用十分重要，一堂课，主导要导进主体的心灵，使之紧紧围绕不分心，这就是教学艺术。
有时学生并不乐意接受，哪怕就是良言。设法让学生不乐意也接受，这就是教学的本事。这种方法很多，比如说课测，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教师掌握着学生的命根，还怕学生不听你的？况且背后还有强大的亲友团助阵，学生的学习早已不是个人的事，事关家庭荣辱，事关国家兴衰，大着呢，总有一壶是开的。
并非就不关心学生。猫再凶神，也要注意生态平衡。做一只有智慧的猫，教学其实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当然可说的还有很多，权当抛砖，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