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汉语没有了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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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汉语没有了声调
丁启阵



众所周知，汉语是声调语言。任何语言中音节的实际发音都是有“声调”的，所谓声调语言，指的是，音节的声调有区别意义作用的语言。目前世界上，绝大部分语言，包括英语、西班牙语、法语、俄语、阿拉伯语、德语、日语、韩语等，其“声调”都不具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因而都是非声调语言。

我相信，大多数同胞跟我一样，将汉语是声调语言视为珍奇，引为自豪，认为这个特点使得我们的语言听起来顿挫抑扬，富有韵律，优美动听。

为了说明汉语因为是声调语言，听起来波浪起伏、顿挫抑扬、韵律优美，我曾经半开玩笑地跟日韩学生举过一个例子，将非声调语言韩语、日语和汉语进行了对比。这个例子系改造著名的车轱辘话《从前有座山》而成。我说，这段车轱辘话，没有掌握好汉语声调、初学汉语的韩国人，说起来大致是：

  Congqian youzuo shan  ▂▂▂▂▂↗

  Shanzhong youzuo miao ▂▂▂▂▂↗

  Miaoli youge lao heshang ▂▂▂▂▂▂▂↗

  Zai jianggushi ▂▂▂▂↗

  Jiangde shenme gushi ? ▂▂▂▂▂▂↗

  Congqian youzuo shan  ▂▂▂▂▂↗

  …………前轱辘转后轱辘不转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前后轱辘都不转 思密达

而初学汉语的日本人说起来，则大致是：

  Congqian youzuo shan  ▂▂↘ ▂▂↘ ▂↘

  Shanzhong youzuo miao ▂▂↘▂ ▂↘ ▂↘

  Miaoli youge lao heshang ▂▂↘ ▂ ▂↘ ▂ ▂▂↘

  Zai jiang gushi ▂↘ ▂ ▂▂↘

  Jiangde shenme gushi ? ▂▂↘ ▂▂↘ ▂▂↘

  Congqian youzuo shan  ▂▂↘ ▂▂↘ ▂↘

  ………… 土豆 土里挖 一挖 一麻袋 哈吉美 吗西大

就是说，韩国人说汉语通常是：每句话都笼罩一个语调，夸张的上扬调；日本人说汉语通常是：一句话被分割成两三个音节一个停顿，短促的下降调。从韩日学生的反应看，我的例子是抓住了中日韩三种语言的特征的。换言之，韩语、日语，都因为是非声调语言，而显得逊色。

倘若汉语有朝一日变为像韩语、日语那样的非声调语言，不难想象，一定会有许多同胞要感到怅然若失。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理论上讲，是有可能的。目前汉语方言中已经有若干种方言（见诸报道的有山东淄博、江西宁冈等地）只有三个声调了，韩语（朝鲜语）、日语历史上都曾经是声调语言。但是，从汉语的演变历史看，变为非声调语言的可能性非常小。两三千年时间以来、几百万上千万平方公里范围内，从来不曾存在过非声调的汉语方言，骤然失去声调的情形，是很难想象的。

对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呢？我认为，合适的态度是：有声调的时候，好好利用它，善待它，珍惜它；有朝一日变为非声调语言的时候，不学忧天的杞人，泰然处之。反正，当今世界绝大多数语言都是非声调语言，它们的使用者也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也创造出了大量优秀的语言艺术作品，诗歌、散文、小说等等。

                                              201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