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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d5f3060101768a.html
见到过两次,第一次是1992年11月18日,是莫言到北大来演讲。几天前三角地就贴出了广告:从《红高粱》到《酒国》——著名作家莫言来北大演讲。到了那天黄昏,天下起了小雨,室外一片濛濛雨气,但大家都不在乎,冒雨跑来,电教楼的报告厅里,黑压压地挤满了学生。莫言来了!欢迎的掌声从人群里响起。
莫言说,小的时候就渴望到北大学习,一直未能如愿,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来北大了,不过多年前没有料到,来北大是上讲台,坐在这里真是荣幸之至,云云。莫言好谦虚,北大学生的掌声好热烈,骄宠惯了的北大人最爱听这种开场白。人群创出了一个好氛围,莫言兴致益佳,他用宏亮的声音侃侃而谈,从山东高密的乡村说起,说到军队的生活、作家的生活,从文学上的起步说起,说到《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红高粱家族》,说到刚写完的长篇小说《酒国》。说到佳境,作家的灵感临空闪耀,照亮了台下台侧人群的视野。于是掌声如潮,一波一波次第拍向讲台。后半部分时间作家用来回答大家的提问,于是不断有人站起来朗声请教,不断有人霍然而起质问责难。莫言好身手!三言两语皆击中要害,冰释了疑问,避开了矛锋。那些递纸条提问的更多,从后排向前排传递的纸片纷纷扬扬,像流水上漂荡的无数落花,蔚为壮观、幽美。一会儿,莫言桌前多了一小堆纸条,莫言一张一张展看,当众念题,当众游刃破题。我坐在台下,递上纸条也提了几个问题,比如:您对海明威的作品怎么看?莫言答:海明威自然是大作家,语言简洁有力,并获了1954年的诺贝尔奖,但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的作家是福克纳、马尔克斯。莫言的作品深受福、马两位的影响,又自成风格,中篇小说《红高粱》的绚烂辉煌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如《喧哗与骚动》、《百年孤独》一样广为人知,难怪有学者做过莫言与福克纳等人的比较研究。
莫言的讲演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最后大家纷纷涌了上去,要求签名者蜂群般把莫言连同讲台围了个密密匝匝。我也挤近了要签名,但见众手穿空,汹涌张扬,题字本的扉页敞开,将落作家墨宝的空白暴露无遗。我忽然退出人丛,不签了,我走到楼外清凉的空气中去。莫言牺牲了一个晚上的写作时间,却也值得,他给几百学生留下了一个精彩的夜晚。我在微雨中漫步,回味着作家的演讲。
第二次见到莫言,是1993年3月14日。听教文学的老师在课堂上说,王府井新华书店这天有著名作家签名售书。我在这天上午赶到书店,一进门,就见左侧摆着好几位作家:莫言、刘毅然、刘恒。王朔本来说好来的,却缺了席,一些王朔的读者颇感遗憾。书店在卖一个长篇丛书,四位作家的作品分别是:《酒国》、《欲念军规》、《逍遥颂》、《千万别把我当人》。莫言坐在那里,神情平淡,不时有读者购其作品,请求签名留念。我也买了一本《酒国》,他写下“炽风”(我的笔名之一)两字,写下一个冒号,问我:“你想写句什么话?”我说随便,于是我见到这样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后面是其大名和日期,我就试着和作家攀谈。
莫言老师,您去年到北大来演讲一回,我去听了,很精彩的。您没忘吧?
对,是有这么回事,快半年了。
很喜欢您的作品,尤其是《红高粱》,印象很深。
只聊了一会,后面要求签名的读者就涌了上来,我只好闪开,在一边的书架前翻书,我不时向那排作家望几眼:刘恒戴着一顶学者帽,很有风度,他微笑着给人签名,轻声交谈;刘毅然也是,他不笑,但面色诚恳,人少时,不时用有穿透力的眼神环视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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