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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工作在于以他独到的艺术营构,形象地再现或表现他的所闻、所见、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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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 01:57: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家的工作在于以他独到的艺术营构,形象地再现或表现他的所闻、所见、所思。这个过程非常复杂:对于素材的取舍和组织、对于人物形象的概括和提炼,对于细节和情节的安排和剪裁,所有这些程序受制于艺术技巧的精湛以及语言传达的准确生动,等等。但不论作家从事何种样式、何种规模、何种风格的写作,他的创作活动都必须以初始的积累为开端,即他不论是在创造宏大的史诗巨制,还是某种微型作品的写作,他都必须从对于外在生活或内心情感的感受开始他创作的“原始积累”。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感受一切并保存这感受的成果,是一切创作者无法拒绝和回避的第一步。通常讲的要求作家注重对生活的观察、体验的观念,与我们这里说的感受意义相近。人生活在社会中,都有对于周围人、事、物、景观察体验的习惯与必要,但这些未必与创作有关,观察与被观察是人人都有的经历。基于某种需要进行的有目的的体验,也是从事各种职业者拥有的,也并非作家所专擅。我们这里所说的感受,限定于创作活动。受到创作的动机或目的的驱使,作家置身于大自然或人际社会中,有意地观察体验与情感或形象有关的感受,便属于文学创作这种最初的实践。

  文学史和艺术史上许多有成就的人,都重视这种对于世界的艺术感受。他们中的所有的人,无一例外地都从这些感受中得到助益终生的恩惠。陀思妥耶夫斯基受到苦役的恩惠;柯罗连柯受到流放的恩惠;中国的李贺出身贵族而生活圈子窄狭,每日出门,他口袋里都带着小纸条,有了感受立即记下,回家整理,以为日后创作的素材,他当然也从中受到了恩惠。这就是我们讲的原始性的积累。

  由观察体验而获得艺术感受,被称为作家这一职业的天性。契诃夫说过,“作家务必要把自己锻炼成一个目光锐敏,永不罢休的观察家”,“要把自己锻炼到让观察简直成为习惯,仿佛变成第二天性”,他本人的确也如此实行,他总是在实际生活中潜心观察了解,有材料介绍说,与他相处,时时感到他“心不在焉”,原来他沉迷于他所触及的现场,他在体验并感受那一切,显然,他无时无地不在紧张地为未来的创作做准备。

  华滋华斯说过:“一朵微小的花对于我可以唤起不能用眼泪表达出的那样深的思想。”而他所说的这一朵小花,可能就是平日公路旁被“无意地”观察过的。俄国文学史有一株平凡的牛蒡花触发了托尔斯泰创作中篇小说《哈泽·穆拉特》的故事——“虽然整个田野就剩下它孤单单的一个,但它还是坚持住了生命”,这是托尔斯泰在俄罗斯大地上看到的牛蒡花,也是他心中的哈泽·穆拉特的形象。

  说到托尔斯泰的这个例子,我们的话题就自然地转到了这篇文字的本意上来。托尔斯泰由休闲地上的牛蒡花的感受而联想到他酝酿着的那部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及其命运。这种联想是对可感受的一种重大的转换。它把表面化的感受深层化了,也就是说,他从这种外在的观察中发现了更为内在的东西——他从中“悟”到了什么。

  感悟作为与创作有关的环节,它是一种转换,更是一种深入。它是由一种现象的启示产生一种思考。这种由“感”而“悟”的进程,使作家的思维得到广泛的展开,伸延到更为深邃的所在。同样是有“感”于生活,感受可能是或更多的时候是被动的“受”,而感悟则是主动的在更多的时候是自然而然或神妙的“悟”。感悟有更多的主观的投入和改造,这种对于取自生活的素材的转化,有时是偶然触及而瞬间生成的,有时则需要更多的酝酿,但对于作家而言,多半总体现为对生活持一种积极进取的甚而是迫不及待的姿态。从有所感之中悟到了别的一些诸如人生义理、生命价值等等。这种触及在很多时候是突如其来的,因而,若不及时把握,你会失之瞬间。

  金圣叹在评点《西厢记》时说过一段很精彩的话。这话可以用以印证我们前述的作家处身生活激流中的那种姿态:“文章最妙是此一刻被灵眼觑见,便于此一刻放灵手捉住,盖于略前一刻亦不见,略后一刻便亦不见,恰恰不知何故,却于此一刻忽然觑见,若不捉住,便更寻不出。”

  这说的便是灵感式的顿“悟”。所谓“文章最妙”处,便是因感而悟的那种奇妙的东西。金圣叹的意思是要求作家珍惜这种状态,及时把握它而防止它的消失;它是“此一刻”实现的,作家应当在“此一刻”把它“捉住”。他特别强调“略前一刻”和“略后一刻”均会失去的那种可能性。他的话还涉及了我们此处论述的感悟这一话题最重要的那些品质。

  由于它有上述这种特殊的品性,因而作家、诗人或艺术家对这种来去无定则的感悟,总是心怀忐忑,唯恐期之不至,或至之顿失。苏轼是很有才气的诗人,《六砚斋笔记》的作者李日华在一则文字中,记述他“到处无不以笔砚自随”;“其在黄州,偶途路间,见民间有丛竹老木、即鸡栖用豕牢之侧,亦必就而图之,所以逸笔草草,动有生气,彼固一时天真发溢,非有求肖之念也。”这例子说的是,作家对于主客观事象的感悟,来往去留是无踪迹可寻的,因此,即使才分之高如苏东坡,也还是对此怀有敬悚之心深恐在喘息之间与这种至珍至贵的东西失之交臂。所以他要“笔砚自随”,要置身于“鸡栖豕牢之侧”,为的是如金圣叹所言“放灵手捉住”。捉住什么呢?捉住生发于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万事、万物、万景、万情的那些踪迹无定的人生的和文学的感悟。

  停留于浮表的只是想象。想象可由感受而得,当然,感受亦有深浅,它可得之于表面,也可得之于深沉。感受对于创作而言,是一种必需,它也有大益处于创作。许多杰出的作家也如本文述及的契诃夫、托尔斯泰或苏东坡那样,都从平日持之以恒的观察体验得到和积累着有益的感受。这些感受后来被有选择地吸收和安排到他们的作品中,但在更多的时候、或者在更为关键的时候,作家从生活的感悟中得到的好处却可以使他的作品获得决定性的成功。

  若是说作家的积聚于日常的感受,决定着作品丰富性和独特性:则作家积之于久远、得之于俄顷的感悟,往往能够有力地造出作品的深刻性和惊人的震撼力,感受对于作品的影响,多半呈现在作品的贫瘠或丰富、深厚或浅泛上。而感悟对于作品的价值却远过于此,它不仅决定着作品意义,而且决定着它的让人叹为观止的独创性。

  作家的艺术感悟所生发的力量,总是涉及作品质量的改善,从大的方面看,总是涉及和促进作品艺术主题的提高。举例说,在中国画中,竹的虚心劲节表达品德的崇高,这已是普泛的体认。画家进入这一题材,而有上述那种共同的感兴说不上有独创性。但若从郑板桥画竹诗:“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看,人们从他的创意中,可以发现画家有一种独特的感悟。这种感悟虽然也从竹的形貌得到启发,但却是画家个性、修养、品格、身份的综合转化的结果。独特的人生艺术感悟使郑板桥的画有别于众、也超然于众。

  这种感悟不仅存在和影响于篇幅精短的作品,在那些杰出的巨型作品中也不乏这种因独特感悟而导致成功的实例。在罗曼·罗兰的创作生活中有一个著名的《三道闪光》的故事,这可以说是一个涉及创作过程的有关作家因感悟而获得成功的突出事例。罗曼·罗兰在他的著作《内心历程》中记述了这个故事,其中关于“霞尼古勒的启示”极为神美辉煌。作家在他的回忆录中说:“1890年3月,在霞尼古勒山上。我沉浸在遐想中,夕阳照耀,罗马城上红光闪闪。围绕着城市的田野如同一片汪洋。天上的眼睛微微张开。在远处,我望见祖国,看到我的那些成见和我自己。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生命,自由的,赤裸的生命。这是一道闪光。……就在这儿,《约翰·克利斯朵夫》开始被孕育。”罗曼·罗兰还说,“在霞尼古勒山上的一瞬间,我就是一个创造者。”这里谈的霞尼古勒的“启示”,其实就是一种感悟,由这种启示而断定“我就是一个创造者”,这话标明了感悟与创造之间的内在联系。

  像罗曼·罗兰在罗马郊外的小山头获得的某种感悟,看似偶然,却大有所蓄:它一旦出现并为作家所拥有,便埋下了日后伟构杰创的契机。在艺术创造的佳话中流传着柏辽兹失足落水上岸之后顿时获得两年前百思不得的旋律的故事,朱光潜对此的解释是,若不是素习音乐的人,他出水之后决不会随口哼出曲调,“他的乐调是费过两年的潜意识酝酿的”。

  感悟可能是道旁蒙尘的宝石,为作家或艺术家“不意”间得到。有心人懂得珍惜它,它也许不会即时立即生效,但它终将报答主人的“知遇之恩”。这里讲的罗曼·罗兰的故事,就是罗马城郊那座小山辉煌落照的恩惠。

  文学创作所需之悟,必须是以感受为基础,因感情而推进,并且自始自终伴随具体形象的。非艺术范畴的悟,可以从抽象到抽象,可以不含感情因素;即使附丽于具象,其具象也是从属的,最终是要被剥离的。而真正的艺术的悟,应该确实来源于客观存在大千世界的触动与启发,应该完全出自于作家个人主观能量的发挥与倾注。那无不是由感性认识升华形成的理性见解,无不是从艺术途径间接获取的思想把握,主客交融,物我沟通,似卵受精,如矿出金,方可领悟。否则,只停留于感性而未上到理性,或仅仅是思想外加于形象,都构不成文学创作所需之悟。

  正因如此,真正艺术之悟,与感密不可分,故曰感悟。感悟二字,该属文学专用词语,有感悟,乃有文学,无感悟,便无创作。常见有些作品,内容缺乏思想意义,或者思想大于形象,尽管写得像模像样,终究没有生机活力,那便不是对于抒写对象心中确有感悟的结果。严格说来,它们都算不上真正的艺术品,不过是某些物象的形态展览,或以物象形式演示某种观念而已。从这个角度看,毫无感悟素质,不可能成为作家,不具备感悟条件,难以创造成功之作。感悟,是一种潜能,一种灵性,一种机巧,一种智慧,一种形象的思想的闪光。这就要求作家,不仅须有丰厚的生活积累和敏锐的感受能力,而且更须具有高明的思想见解和机智的领悟本领。作家感悟素质的大小强弱,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他创作品位的优劣高低。神来之笔,全靠灵巧感悟的驱动;绝妙好辞,都是精深感悟的结晶。作家,是感性型人,感情型人,同时还必须是常有非凡感悟之人。

  身为作家,由于先天禀赋,加以后天修养,大都具有从事文学的四种能力:灵敏的感受力、强烈的动情力、丰富的想象力、生动的表达力。当他投身创作之地,必然会有另种能力,起着钻木取火,点铁成金的关键作用。它像操作整部机械使之启动的按钮,又像连接各个部件使之协调、运作的纽带,那就是机智的领悟力。如果说感受力、动情力和想象力都还属于感性认识范畴,那么领悟力的用武之地则在理性认识领域。由于感性与理性在认识的机能上有着本质不同的方式与作用,又因为领悟力与感受等综合力并列相应,人们便通常把这种特殊重要的创造能力称之为悟性。

  悟性就是这样一种能力:它可以从具体中捕捉一般,从个别中提炼普遍,从形象中升华抽象。从实在中显示虚空,从鲜活而有限的画图中领会出奥妙且无穷的哲理思想。如果说感性的生发源于情,那么悟性的结果在于理。当然,悟性归结之理,绝非脱离形象的思想,绝非抛开画图的观念,而是通过想象,借助联想幻化生成因而超凡入圣、情理归一的意境。而文学创作的终极目的,正就是要造成这样一种能够让人因情入理、通情达理从而引人欣赏、耐人品味的意境。读者要求于作品的:一应有可读性,满足好奇心,以寻幽探秘,娱乐消遣;二应有可感性,满足其认同心,使情有所钟、神有所往;三应有可悟性,满足其求知欲,让他开扩眼界,增长见识,了解世界,认识人生,充实生命的力量与价值。要做到这第三点,作家自己必先具有超乎常人的悟性。

  如此说来,悟性的素质,就在于见微知著、为大于细。既然感悟生发自具体的形象,那么感悟的过程必然是上表及里、从实到虚,由浅入深、从情到理的。这也正合文学创作自身的规律,文学创作其实就是大千世界的化整为零和化零为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五光十色,千变万化。作家要映现它,只能选其一点,择其一端,用以改造创建另一个独特的境界。相对于生活的林林总总,这境界不过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的小小天地。此之谓化整为零,但这小小天地,却又是从大千世界之中这里一角那里一隅东拼西凑组合而成的。相对于生活原态的琐碎、重复、平凡,它又是完整、统一、新奇的。此之谓化零为整。作家把大千世界化为小小天地,使小小天地映现大千世界,他就该让自己笔下的独特境界,具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精神的魅力。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应该能使读者见景生情,因情入理,浮想联翩,产生草木葱茏、生命可贵,或草木凋零、人世堪悲之类的遐想。为此,作家起码需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灵敏感触,进而需有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知人生短而知一刻千金而知难得一搏等等种种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的圆通悟性。

  作家具有圆通悟性,便无不是见微知著、为大于细的能手。也就是说,他们把握住了对于事物进行透视剖析,提炼凝聚,用以更新造化、返朴归真的能力,但仅止于此,仍然不足。因为那是一般性的思索和开掘也能做到的。而悟性比这须有更高,更深的领会,就是对于抒写对象的把握与理解,还须具有别开生面的超越性和气象万千的朦胧性。

  文学创作本身,就是一种超越。既曰创作,就不是对生活进行简单的摹写、刻板的复制。客观存在一旦进入作家笔下,便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它们经过加工、改造、再创,已被提纯、凝炼、强化,超越了原生态。这是第一层次——形的超越。更重要的是第二层次——神的超越。作家得把抒写对象的思想意义发掘出来,那多是一般人一眼所看不到的东西,事物自身的思想容量和意义所在,有待于艺术品宛转曲折,不露声色的显现、揭示。最重要的是第三层次——质的超越。艺术品绝不是宣传品。宣传品以自身为目的,一目了然,仅此而已。艺术品则以自身为起点,以超越自身为目的,通过看似客观的描述,引导读者自去探索那种脱离客观幻化出来的内在涵义,那更是一般人不可能看到,甚至连想也未曾想到的东西。这就需要作家的悟性超越常人,能识人所未识,想人所未想,深入底里又别开生面。

  文学不似科学,创作并非推理,后者要求所指明确、逻辑严谨,前者则讲求复合多样,寓意朦胧。这因为客观存在事物本身,总是立体的、错综的,而人们的视角、观点各有不同,对同一对象的理解和把握,便各有各的独特效应。所以,艺术品的思想内涵,应该是既单纯又复杂,既确切又模糊的。它们往往是在总的思想倾向覆盖之下,包含多重内涵,能唤起人虽丰富却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讲不透解不尽的感应。花非花,雾非雾,花雾全凭心感应;情不情,理不理,情理都在意会中,诗无达诂,才别有滋味,一览无余,便了无意趣。要做到这一点,作家的悟性应如原子能,一经撞击核心,便会引发辐射,产生气象万千令人惊叹的效果。

  三人谈,起于发现,结于感悟。其实,感悟也是一种发现,一种对于生活底蕴、哲理真谛飞跃性、透视性的发现。灵感忽来,茅塞顿开,谓之顿悟;洞若观火,豁然贯通,谓之彻悟。有发现,就有希望;有感悟,就更有把握;具备顿悟、彻悟的灵性、工力,才有可能成为专家、作家。对创作是这样,对阅读也是这样。若以为看过了三人谈便会写,则误解了,精到如曹、谢之论,也不过是导游而已。“学文之事,可授受者,规矩方圆;其不可授受者,心营意造”。我们说的,对你能否真有助益,还要你自得之,这就是靠你的悟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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