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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教室里没有课桌椅,有时还会漏雨,但对孩子们来讲,这里是让他们感到温暖和安全的地方。”3月27日,在武汉的会场上,再度访华的雷夫这样说道。雷夫创建小莎士比亚剧团,开展人格教育课程、班级经济学课程、电影课程,自费掏腰包带孩子们四处旅行……这个年收入42000美金左右的普通教师,他将大多数来自美国中部的贫穷家庭和一些亚非移民家庭的孩子们,带到了一个“温暖和安全”的地方——第56号教室。
由此想起采访中去过的许多教室。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教师抛出一个个问题,台下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抢着举手,老师点名的是“举左手”的孩子;墙壁上张贴着“红花榜”或“标兵栏”,有的孩子红花窜到了格子外面,有的孩子一个也没有;角落里错落的书架上,一排排书整齐地摆放着,打开多半还有扑鼻的墨香;被誉为“优秀班级”的地方,衡量的标准是该班“考试成绩屡居第一”“教师多次获得公开课优秀奖”;为了安全,下课不许去操场玩,只允许在走廊上看看风景……我做过12年的语文教师和班主任,当这些“熟悉的场景”一幕幕出现时,有时也忍不住泪水盈出了眼眶。
也去过“孩子们喜欢的”教室。曲曲折折的村村通公路,通往一个个的乡村,路的尽头就连接着学校。去采访的时候,正是午餐时间。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孩子们正在吃饭:白萝卜片加海带汤。他们边吃边玩,摸了摸饭盒,温热。午后的阳光照进了教室,值班的老师和他们一起吃着,孩子们很开心。我坐在一年级两个孩子身边:“好吃吗?”几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着我:“好吃。”“吃完饭了要洗碗吗?”“我会洗碗!用水冲一冲就可以了。”“阿姨,我喜欢上学,所以也喜欢吃学校的饭。”稚气的他们,脑门儿上沁着细碎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就着白米饭,围在一起开心地吃着。
这只是一间简陋的教室。学校外面就是田野,春天的油菜花开得正艳,金黄金黄,满眼的春意。紫荆树、桂花树、香樟树、松柏树,将村子尽头的学校装点得格外不一样。这所只有三五百孩子的学校,阅读室里摆满了书:有比尔·布莱森写的《万物简史》,有法布尔的《昆虫记》,也有当期的《儿童文学》、《实用文摘》;学校里还有年轻的哥哥姐姐一样的老师们,会带着这些孩子投篮、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双休放假时,孩子们愿意到学校来,打打乒乓球、跳跳绳,或者是什么也不做,就是来看看老师在不在。“我们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备,但希望通过努力,让他们喜欢待在这里。”老师朴素的话语,温暖而坚定。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让孩子们“心里充满了希望”,我想,这里便是“中国式56号教室”。
《看见》一书中,柴静说:“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人被忽略、被概念化、被模式化,在教育中同样普遍存在。
教育改来改去都是关于“人”。但是,人不是拿来改的,也不是拿来管的,而是拿来尊重的,拿来关心的,拿来期待的。当教室充满尊重、关心和期待,教师就会拥有方法、能力、智慧,“人”将不会被忽略和概念化了。
那么,什么样的教室是学生最喜欢的?回应孩子心灵呼唤的地方,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教室。与奢华无关,与城市或乡村无关,与平等有关,与爱和被爱有关。
(作者系《湖北教育》杂志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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