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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度写作:延续阅读的时间 李小雨
道辉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但大多是通信联系。每次收到他寄过来的诗歌杂志《诗》,我都感到很亲切。这本刊物创刊至今,已经有20多年了,我觉得这份坚持非常不容易。在漳浦,道辉持续地写作,其诗歌始终保持着一种先锋性。他的新诗集《无简历篇》也是如此。
从《无简历篇》中我们可以读到,道辉的的诗表现了这个时代的多元性和开放性。道辉从1992年开始创建“新死亡诗派”,那时候社会在快速地发 展,道辉就在其诗歌中真切地将这种变化展现出来。可以说,他的诗是“与时俱进”的。他试图在诗歌中真切地捕捉这一切,并用自己的笔生动呈现。
道辉执著地追踪现实的变化,而不仅仅是进行浮光掠影的书写,这一点非常难得。因为随着网络的发达,很多诗人写诗,都是在网上浏览一下材料,然后 直接书写,并没有亲身去体验和经历。我不是说作家写什么都得经历过,但是一般来说,能经历过是最好。现代很多诗歌都是互相借鉴,诗歌变得类型化,长得都差 不多。有些诗歌作品,甚至只是作者对文字的随意拼凑,是一种浅薄的“写作”。但道辉显然不在此列,他心仪于一种难度写作。
这种难度写作体现在“精神难度”与“技巧难度”两方面。他将自己创建的诗歌流派命名为“新死亡”,并写了很多的文章来阐述他的诗歌观念。因此, 他的诗歌中有很多哲理性、神秘性的东西,但只有细细品味才能感受到。在艺术上,我们看到的是其诗歌写作的狂欢色彩,特别是词语的狂欢。他不是故意把语言搞 得非常晦涩,让人看不懂,他用的字仍然是那些我们经常用到的字。那么,其诗歌的新鲜劲儿来自哪儿呢?我认为,这来自他对意象、词语进行的奇妙的组合。也就 是说,就单个词语、单个意象而言,我们都能够看得懂,但一旦组合在一起,我们却很难真切把握住其中的含义。而其诗歌的奇特性也因此体现出来了。
但我们也有担心:这样的诗歌,读者会不会因为读不懂而去拒绝它?实际上,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在当下这个时代,一些读者更倾向于去阅读一些通俗易 懂的东西,比如清新的画作、简单的文字等等。但道辉选择始终坚持自己的写作方式。他把诗歌当做一项事业来做,严肃地探索诗歌创作的理念,并执著于诗歌语言 的创新。他的诗歌提供了让读者进入其中的切口,但也设置了很多阅读的障碍。我佩服于道辉的这种精神,因为他对难度写作的坚持在现时代是如此不容易。我觉得 其诗歌语言的狂欢色彩,值得我们去关注。
我还想谈谈道辉在诗歌中所展现出来的想象力。在目前的诗歌创作中,很多诗人的想象力和虚构能力应当说是比较差的。这是一个快速的时代,它为诗人 们提供了一个多变的空间,它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它是不可预测的。因此,现实生活的多元化和个体生命的复杂性,对我们诗人的想象力提出了严峻的挑战。道辉深 刻了解到这一点,但他试图以自己的方式来想象世界。实际上,在他的诗歌中,想象是非常奇特的。
我们先来看一些诗句:“喂,我闻到星期五了/喂,是我对自己的鼻子说的;语气/犹如雾气”;“我伸手接一枚落叶时感到整个天庭/的重量就在上 面”;“天也是另一个人的身体”。像这样的想象,语言并不晦涩,非常的朴素。它好就好在那份奇特性,这是我们当前的诗歌中很缺乏的。作者在诗歌中写到落 叶、生命、灵魂等等,都很扎实,不虚飘。他把世界的神秘奇特写得非常充沛,所以说他的诗其实是很耐读的、很丰富的。在他的诗歌中,我读到了很多值得细细体 味的感觉。其诗作的新鲜感、前卫性,都在《无简历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道辉诗歌中的这些想象并非是随意拼凑的,也不是按照写作惯性堆砌出来的。这其中有他的细致观察,有他的严肃思考,有他的丰富创意。其诗作中的想 象,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奇思怪想,而是以闽南乃至中国的社会人生为依托的。因此,道辉的诗歌能够深切地表现出我们当代人的生存状态和思维特点。
(《无简历篇》,道辉著,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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