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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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写作？



湖北　马佾

《师说》已经推出五期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稿件，很多都是质量优秀的科研成果，想想刊物宗旨与栏目的设定，取舍两难。第四期推出时，在师说群内发布了公告，准备创办一份网摘刊物，《师说·网摘》月刊，文章是作者群遨游于人教论坛，针对栏目要求，把自己认为合适的文章，提交到师说分区；然后大家协作，办好这一份网摘。选择文章的过程中，仔细阅读栏目要求，认真琢磨论坛贴子，不仅仅把网友们的好文章翻捡出来，体会他们的心血结晶，更让大家对刊物的加深一步认识。

网摘也推出两期了，再细看投稿老师们的文章，依然如故。问题在哪？我们的教师队伍中优秀的写作者们，为什么表现出这种状况？以我愚蠢的看法，是三种写作意识纠缠不清的造成的。

几年前，在强国论坛联谊会馆，发起过一次研讨会，您为什么写作？这个问题可切入上述现象，来解释这个问题。你为什么写作，当时的我回答，就为了好玩。让文字在自己笔下变幻出各种花样，你身边的人与事成为大家都知晓的，你想到的一切成为别人眼中的东西，不是很好玩吗？这种想法产生于上世纪的一九八四年，那时候我刚刚离开家乡，到中国水都丹江一所农业学校就读。学校有一块板报，班级有一块板报，班内几个好事者也有一份绘画插图配诗文的小报。年青的心，在那个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的年代，还能够做什么事呢？摆弄文字，是你不多的选择之一。

很好玩的事，就是写作了。那种单纯的意识，把内心世界地一切，看到的校园内外的变化，身边情感的细微波澜，报纸杂志故事里的人物与现实生活的互动，让我拿起笔。８０年代末，参加《鸭绿江》刊授班时，竟然有一篇短小的文章发表，创办的一份小报，散发油墨芳香的字与学生纯真稚嫩的眼光，漫溢于仅仅五百字的短文，挤在班刊一角，可怜兮兮地。可是好玩感觉上升到顶峰，在《请给学生一片蓝天》的文章，发表在一份叫做〈绿野〉刊物时，好玩的感觉已经不再。十年吧，漫长的十年，除了自己创办的那份油印刊物，竟然没有一个字发表在别的刊物上了。

当你把好玩的事，仅仅当成玩耍时，乐趣已然离你而去。你是为了玩而玩，追求那一个玩字，你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文字不是为了玩而存在的，文章不是为了一个人好玩而出现的，文章千古事咧。对校园的好感对教育的追求对学生的爱，又怎么是一个玩字能够涵盖？你不能仅仅为了自己的那一片小小的天地而坚守，那是一片片自己的，与世隔绝的，拒绝与人交流互换信息的，不合适的存在。现在很多写作者，校园内活跃生猛的教师们，把自己的世界展示得淋漓尽致，那仅仅是自己的小小的天地。

欧胜宝老师，我所创办那份小报的顾问，多次提醒过，你为什么不用一年时间写出一篇精华文章呢？同时与他加入全国中语会课堂教学研究中心，每年他用心写作一篇论文，那篇论文发表在刊物，国家级的语文报刊。我呢，县级刊物也没有人过问一声。你应该研究刊物的定位，琢磨每一份刊物的宗旨与目的。刊物有多少栏目，每一个栏目有什么特色，近年来发表的文章有什么共同点，在长时段里什么在渐渐地变化着，每年是否发布过相关的信息，这些信息与发表的文章相关与否……

你不能仅仅为自己而写，局限于自己狭小逼仄心灵世界里。那是一九九四年的事了。文学报刊之类，不说也罢，〈语文学习〉的前沿目光，〈中学语文教学参考〉这一中学各科系列的实在便利，〈小学教师〉〈小学语文教学〉〈小学语文教师〉刊物的全面，嗯，那时我在一所乡村小学里继续编辑着那份小报，从这些刊物里面吸收了很多营养。更关键地是，真正明白了写作者，应该追求的是什么。是把自己思考的结果，把自己独得之秘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前提条件是你得有机会拿出来，有一片天空让你施展这些才华结晶。否则，刊物是不会发表你的文章，大家也不会知道某一位老师的思索，可能抵达的高度与深度。次年即在〈读书〉刊物上，连续发表了两篇短文，环顾四周，前面是丁聪杜维明叶秀山，身后是陈四益邵燕祥，两侧是何兆武李零孙郁，尽皆名师大家。那种摆弄文字的感觉再次降临。当你把一本刊物的内涵意蕴研究透彻时，什么样的文章是最适合当前形势，怎么写才能够第一时间发表出来，你的文章在内容选择风格酿造语言追求节奏急缓，了然于胸了。南北区域的刊物追求各异，新式老派的编辑风格迥然不同，学科刊物教育杂志自然有别，栏目定位分版宗旨坚守特色，这与你在文字世界心灵深处遨游时，遇到的风景又有什么不同呢？每一片刻都是一方天地，瞬时相遇即有各自风采，只因为人的心灵是最复杂最敏锐最细腻的，你能够细腻感受每一个瞬间即逝的不同，又怎么会感受不到每一份刊物定位的异处？

那一段时间，是我的文章发表高峰期吧。几十篇教育教学文章纷纷扬扬的散落开来，有的走进刊物，也有的只是成为一次集会某人评论时话茬儿。然而，文章仅仅是为了发表吗？仅仅是为了把自己的想法与感受宣扬出去吗？

当你走出仅仅为自己而写作的陷阱时，又一次走进了为迎合别人的桎梏，再次迷失于执著的对追求发表中。

你为什么写作？

那是二零零四年的事了。

网络开始走进我的世界，一位实习老师，几年的学生，教会了我如何上网发表自己的文章，怎么参与讨论提交自己的意见。每天放学回家，走进门口那家网吧，办了一张卡，1小时写作，10分钟发布到论坛网站，三元钱。每天一千字速度，在一年里写了二十余万字文章。白天构思，心中修改成型，网上定稿。也是在那个时候，养成了快速发文不加修改的毛病，使得我的网文错字错句极多，直到四年后自己购买一台电脑。可惜的是，那一年的网文发布的地方极少，后来那些网站改版，二十余字的文章就这么消逝于无尽网海了。文章不再是仅仅为自己而写，也不再是仅仅追求发表为刊物而写，它是由几年为刊物写作后沉淀的思考，是为自己心灵留一片天空的再次升华，它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读者，为了在无尽网海之中喜欢自己文字的网友们，为了坚守自己理想的那一份执著，为了让大家明白一些情理通晓部分事实真相的坚韧，于是有了凡人小事系列，八字系列，校史的另一种写作系列，听课小札系列，培训反思系列，百余万字的文字展示了我近年来的反思与回味。我们的教育到底怎么啦？我们的校园应该如何办？我们的学生存在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写作？它是由三种意识构成。第一种，仅仅为好玩而写，一如贪玩的孩子，在自家院落里摆弄自认为独一无二的东西。你没有走出自家大门时，那是好玩，当你来到别的院落时，又有谁理会你呢？当你走到大众场所时，玩得妙时有人喝彩，玩得不妙时自然有人嘲笑。第二种，仅仅为发表而写，为了附着于文章之外的东西，把别的东西一点点的放弃之后，你还有什么可以留下？在执著追求发表的后面，在一次次放弃一步步退缩之余，你最终能够退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第三种意识，是好玩之后的坚守，是追求发表之余的退缩，是处于好玩与发表之间的选择，是历经好玩意识与发表意识的第三条路。

您呢？正处于哪一条路之上？

2011-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