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幽默(上) 武夷山 (发表于科学时报2003年4月4日) “科学与幽默”至少可以分成四个小题目来谈:1、科学有什么可乐的?2、哪些书籍和期刊具有较强的幽默感?3、科研的幽默侧面;4、幽默对传播科学有什么帮助? 幽默的本意是体液。按照西方早期的生理学理论,体液类型决定着人的气质和性格。直到16世纪,幽默一词才衍生出这样一些含义:不平衡的心智状况,一种情绪或非理性的古怪举动,阵发的愚蠢行为。它的现今含义是尽人皆知的。 科学有什么可乐的?首先,不少科学家同时也是幽默大师。当代的人物如物理学诺贝尔奖获得者费曼的幽默是遐迩闻名的,这里不再举例。早期的人物如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尔不仅是19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也是具有丰沛的幽默感的人,这主要反映在他的幽默诗歌中。比如以下几句: “壁炉中明灭不定的灰烬 足以证明 阴郁的11月的 浓雾是如何敲击 我的麻木的肢体, 就像在一只退了毛的瘦鹅身上盖戳。 在我铺床的时候, 我用游移不定的声音问自己 这一整天我所阅读的东西, 是否对我有一丁点的助力。” 确实,如果物理学家盖尔曼没有幽默感,怎么会从詹姆斯.乔伊斯的小说中取出表示鸭子叫声的“夸克”来为一类基本粒子命名呢?还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次,美国著名物理学家贝特和伽莫夫合写了一篇论文。他俩名字的发音接近希腊字母“贝塔”和“伽玛”。二人一合计,何不再找一个“阿尔法”当第一作者呢?于是将一位名叫阿尔弗雷德(读快一些,发音接近“阿尔法”)的物理学家朋友拉来做第一作者了。这样,三位作者的姓就分别是阿尔法、贝塔和伽玛。 其次,有意为之的也好,无意造成的也好,科学知识库中确实有一些让你不得不笑的东西。比如,有一种分子的名称叫Arsole,它的发音同俚语“肛门”的发音差不多。还有一种分子叫Commic Acid,这一得名是因为它是Commiphora pyracanthoides(一种没药树)的成分。而commic的发音同comic一样,从而这是一种“滑稽酸”。 第三,人们就幽默与笑进行了不少科学研究。也就是说,不管科学自身是否可乐,但科学家要研究与“可乐”有关的内容。您知道吗?演讲者笑的频次比听众要多50%;女性笑的频次比男性要多126%;在不同文化中,男人似乎都是幽默的主要激起者。 哪些书籍和期刊具有较强的幽默感呢?1996年,美国冷泉港实验室的生物学家Jan Witkowski对生物医学类和综合类的科学期刊进行了分析,看看哪些刊物的科学幽默成分较多,结论是:《自然》、《澳大利亚医学杂志》、《新科学家》、《化学工程进展》、《生物化学趋势》、《微生物学趋势》等的幽默含量较高。此外,还有一批以《不可思议研究年刊》(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泡沫――“搞笑诺贝尔奖”面面观》就是介绍此杂志的)、《无意义研究杂志》(Journal of Insignificant Research)和《不可复制的研究结果杂志》(Journal of Irreproducible Results)为代表的幽默期刊,它们含有一些科学的成分或形式,同时又对科学的某些侧面进行嘲讽。在2002年5/6月号的《不可思议研究年刊》中有这样一篇论文,“豪猪如何做爱?”《无意义研究杂志》曾有一篇文章的题目是“How free radicals work for industry?”,它既可理解为“自由派激进分子是如何为产业界效劳的?”,又可理解为“自由基是如何为工业发挥作用的?”。这类刊物的风格由此可见一斑。 幽默的科学书籍包括两类:汇编了科学幽默小品的书籍和幽默感较强的科学题材的著作。前者如:《滑稽的科学》(Robert Weber)、《漫游科学再谈》(Robert Weber)和《绝对零重力》(Betsy Devine)。后者如《数学消遣》(H.E.Licks,若把两个首字母与姓连起来读, 其发音同Helix,意思是螺旋线)、《平面世界》(A.Abbott)、《理解量子力学》(Michael Morrison)、《科学出糗》(Tom Weller)等。《平面世界》这部短篇小说是1884年发表的,描述了一个绝对平滑的世界,其中的居民是各种几何图形。此短篇小说发表时用的笔名是A.Square,意为一个正方形。 参考文献 http://www.lib/uchicago.edu/e/crerar/exhibits/humor6.html 科学与幽默(下) 精选 科学与幽默(二) 武夷山 (发表于《科学时报。科学周末》2003年4月18日) 美国著名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在《宇宙波澜》一书中说:“人类所有的深刻问题都具有这样的特征:不具备某种幽默和疑惑感,是无法逼近处理它们的――科学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看上去严肃无比的科研也具有幽默的侧面。 有时候,可笑之处来自科研选题。作者认为自己在讨论一个重要的主题,可是读者也许认为这样的选题是荒唐的。比如,1998年丹麦的一本科学期刊上发表了这样一篇文章,题为“喝牛奶,变得更笨”。一位俄国人1968年在一份国际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的题目是,“猴子对莫斯科郊区环境的适应”。《美国医学协会杂志》1967年发表的一篇文章是,“如何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又不掺入情感因素”。1972年的《比较生物化学和生理学》有一篇文章题为“魔鬼出汗吗?”。《心理学报告》1979年发表了“圣水对萝卜生长的影响”。1970年《人类生物学》发表了“为什么人是如此爱出汗、爱口渴的裸体动物?”。《英国外科杂志》1971年发表了“测度尿力的小便仪”。《生物科学》1969年发表了“黄瓜性表达之调节”。不开玩笑,以上每个例子都是真实的。《格列佛游记》中有一个勒皮他国,那里的拉格多科学院的研究选题也是稀奇古怪的,比如,从黄瓜中提取阳光。看来,无论在小说中还是在现实中,这样的研究者是代有传人的。 有时候,是词语的多义性造成了幽默效果。有一个会议文集的标题是《底(夸克)物理学辉煌的20年》,但由于“底”(bottom)的另一个含义是臀部,所以,上述标题亦可理解为《臀部物理学辉煌的20年》。 有时候,科学家们会出于某种情境而顺便开个玩笑。比如,《物理学评论快报》1975年第21期发表了赫瑟灵顿和威拉德合写的一篇论文。本来,这是赫瑟灵顿的独著论文。当他投稿前请朋友审读此文时,那位朋友说,“文章倒是不错,但编辑部肯定会退稿”。因为,赫瑟灵顿拟投稿的那家杂志的规矩是,如果是一个人写的,在文中就不能说“我们”。稿子已经打出来了(当时还没有用电脑),单单为了将“我们”两字去掉,改成无人称的写法,再重新打一遍字,又实在太麻烦。于是,他请秘书将标题页重打了一遍,增加了第二作者威拉德――他家的一只暹罗猫。 幽默对于传播科学有什么用呢?不少学科有自己特有的语言,单是那些术语就令人望而生畏。幽默,尤其是科学题材的漫画,有助于拉近百姓与科学之间的距离。首先,科学漫画让人觉得科学有趣,科学家也是凡人。第二,科学漫画通过将困难的概念加以简化,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科学的神秘感。第三,有些创作精良的漫画确实还有助于漫画的欣赏者去理解较复杂的科学内容。Garry Larson是最著名的科学漫画家之一,下面所附的科学漫画就是他的作品。 198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莱德曼2000年曾来北京出席了“中国国际科普论坛”。他对科普工作的热诚给我国科普界和新闻界留下了深刻印象。莱德曼一向认为,科学家的美好品质包括怀疑精神和敢于推翻成见,而无所顾忌(irreverence)和幽默感与这两种品质是有关联的。他曾经建议拍摄科学题材的情景喜剧,寓教于乐。他认为,只有《新星》之类的科普专题电视节目还远远不够。 所附漫画的说明:“人类学家来了!” 试解:人类学家喜欢研究原始部落。而实际上,有些所谓的原始部落也接触了现代文明。比如画中的几位已经拥有电视机和录像机。若人类学家发现他们不再“原始”,可能就不研究他们了,从而减少其收入来源。故,发现人类学家来了,他们赶紧把电视机和录像机藏起来。这是所谓原始人与现代人的一场小小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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