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中到底有多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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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心中到底有多少愧疚？

                               ——《影响教师的100篇教育美文》读后感

姚海军

                                       苏州高新区金色小学

翻读《影响教师的100篇教育美文》，起初，很是怀疑编著者的眼光，很是怀疑这样的100篇短小的文章何以称为美文，又何以敢说能影响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但是，选文有的来自教育名著，有的出自教育大家，有的干脆选自地方小报，还是让人有了一种不同的阅读期待。读到其中李镇西的那篇《罚站任安妮——我永久的痛》，心头便感到尤为沉重。

李镇西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可以说是平铺直叙、毫无修饰的。他用朴实的文字忠实地为我们再现了她罚站学生任安妮之后才知道的事情背后的真相，以及自己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向当事者表达的愧疚。但李镇西到底是教育大家，他的思考是极为深刻的，那就是，碰到任安妮这样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孩子，我们发展她，感到愧疚，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迟到了，是不是罚站了就不用愧疚呢？他如此发问，确实与我们这些普通老师的思考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而与我们，至少是与我的内心最为相通的是，他对任安妮深怀愧疚，而且是一种永远无法表达，也永远无法赎罪的愧疚！

教师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不讲良心的工作了，所以，我们从良心上对很多学生心存愧疚。这份愧疚，从广义上讲，我对自己教过的每个学生都有。我对自己年轻时教过的学生心存愧疚，愧疚自己当时仅凭一腔热情，使蛮力教他们，而不知道多少用上一些技巧，用上一些能够激励他们的招数甚至手段，使他们在我的引导下更为快乐地享受学习；我对自己刚刚迈入中年时教过的学生心存愧疚，愧疚自己看着他们的时候曾经多少带上了一点势利的眼光，以他们生长的俊丑，以他们家长的身份，以他们成绩的好坏，将他们在自己的心中分成了三六九等，自觉不自觉地流露着自己对不同学生的喜爱和厌恶；我对现在所教的学生也心存愧疚，因为我明显感到教龄完全不能成为我胜任教学工作的资本，甚至让我和当初比还相差了不少工作热情，少了很多锐意进取的斗志，我几乎都已经有些厌倦学习了，也变得不怎么喜欢阅读了，我还怎么能带出充满书香之气的学生呢？想想将来，我都几乎有了愧对将来的学生之念。等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也许还是一个缺思考、缺智慧、缺能力的老师，甚而比现在还更缺激情、缺精力、缺体力。真的到了这样缺得太多的地步，我宁愿少教几个学生吧，唯有如此，我这辈子对学生的愧疚也许才会减轻一些。似乎我有点想得太多或太过悲哀了，但我实在是觉得老师这个职业真的是太容易让人滋生一种愧疚感了。

从狭义的角度去看，当我随意地从脑海中翻开几张鲜活的脸庞，我都感到无比的愧疚。拿最近的一次说吧，冰冰是那种黏人的孩子，就是喜欢问我“老师，下节课是什么课？”刚开始问的时候，我记得的就告诉她，不记得的还看下课程表告诉她。可当她不断地来问这样的问题时，我有些不耐烦了，或者不看她，装着没听见，或者望她一眼又不说话里，潜台词无非是“你这家伙，自己不能看课程表啊？”实在不顺心的时候，便呵斥她：“自己看，老问，没看见老师忙啊！”她便怏怏地走了。孩子很多时候是不长记性的，等到她的心里“恢复”了，便又要来问，还是那个她最感兴趣的“老师，下节课是什么课？”本来，之前呵斥了她，我是愧疚了，看到她再问，我心里便又平复了。可是等到又一天，“不耐烦的恶魔”在我的大脑中再次示威时，我便再次失去了控制。这次，冰冰怔了一下，眼泪汪在眼里走了。我知道，她从老师这段时间的答复中刚刚恢复对老师的那份和善的认知，可是，当这种恢复还非常脆弱的时候，我却又伤害了她。多希望她和上次一样不长记性，不记仇啊，可是，一厢情愿的希望是没用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等不来那句曾经让我很不耐烦的“老师，下节课是什么课？”于是，我开始“主动和善”，“冰冰，知道下节课是什么课吗？”得到的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回答。给我面子的是，并没有投来怨恨的目光。成长中的孩子是很奇特的，某个阶段，孩子或许对某个问题特别有兴趣，过了这个阶段，她却再也没这个兴趣了。你说我的这个愧疚是不是也是再有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回头想想，孩子问我这句“老师，下节课是什么课？”有错吗？孩子为什么会问？还不是因为我们常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调课吗？这就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象：下节课可能会不按照课程表上课，上什么呢？问问老师吧！还有的时候，孩子会因为喜欢上刚上完的课，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希望下节课继续上，这时，对被问的老师来说，是一种福气；也有的时候，孩子是希望赶紧“换频道”，刚上的这节课实在没意思，这对被问的老师来说，就是一种悲哀了。如果没有上面分析的这样那样的原因，孩子就是想问问，想和我这个老师说句话，那不也是做老师的一种福分吗？说明学生喜欢你啊！而当我选择了不耐烦时，就是在当幸福来敲门时，选择了关门。门内便黑了起来，愧疚不久便随之而来。今天不来，明天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