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商日记：北京的旧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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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商日记：北京的旧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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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书商 提交日期：2011-01-18 13:32:00

2011年1月16日 星期日 晴

今天出门的时候，带着钟芳玲老师的新书《书店传奇》，准备乘车时就抽空拿出来翻翻。这本书是我两周前在布衣书局买的，精装签名本，编号264号。最近每次出门我都会带着这本书，到今天已全部看完了。读这本书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公交车上或者地铁里，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看书的习惯。
我曾经见过一次钟芳玲老师，零九年年底在世贸天阶的时尚廊有一个她的讲座。那次是和书巫老三等几位书友一起去的。讲座结束后，有一个签名的活动，我也拿了在布衣买的毛边本《书店风景》去请她签名。之后有书友和钟芳玲老师合影，我非常羡慕，而且那次老三拿了相机，帮很多书友照了合影。但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最后只和书巫照了合影。
《书店传奇》中介绍的旧书店，大多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较大的规模，让我非常向往。在北京逛了几年的旧书店，没有发现哪家能有那样的历史和规模。
零六年我开始在北京逛旧书店，那时刚来北京没有多久，去得比较多的书店是采薇阁书店。采薇阁书店在北大承泽园南门，老板王强每周都会到北师大摆摊卖书。他的书以学术书居多，多是库存的，价格很低，大部分是五折，也有三折四折的。记得曾有学生见到这样的折扣，都怀疑他卖的是盗版书。我以前在湖南的书店买书，很少有能打折的。见到这样低折扣的书，买得就有些疯狂。
由于书价便宜，每周我都会去逛他的书摊。有一天，我和老婆按着王强名片的地址，找到了北大承泽园南门的采薇阁书店。书店里摆放的书大部分在学校书摊上可以看到，但是有几个书架上的旧书吸引了我。那些架上的很多书是在新书店看不到的，我一下发现了好多自己想要的书。记得那次还买到了一本刘纳签名的《论“五四”新文学》，刘纳是老婆很景仰的一位学者，我们都很高兴。
后来我们就经常来逛这个书店，特别是那些放旧书的书架，每次都有收获。逛久了就知道了一些规律，比如每周六会有新进的书上架。再后来才知道那几架旧书并不是王强的，是老朱请他代卖的。我记得在采薇阁书店里见过老朱，但是真正与他熟悉是在我去哲人巷书店上班之后，那时他是我老板。采薇阁逛得多了之后，我买旧书的热情也高涨了许多，慢慢地又在附近发现了其他一些旧书店，像北大西南门的畅畅书店和旧书铺子，清华西门的前流书店、府学博古书店、合众书局，再后来又发现了北大东门的豆瓣书店和北大校内的厚道书屋。
畅畅书店和旧书铺子在北大资源宾馆的后面。那里原来是一排车库，其中有两间并排开了两家书店，靠里面的一家是畅畅书店。畅畅主要是卖些商务的和上海古籍的书，折扣是半价，有些是六折。有些书是老版的，本身定价就低，再有这样的折扣，就很实惠了。我在那里买了不少汉译世界名著。另一家就是旧书铺子，里面大半是外文旧书，小半是文史旧书，其中电影和戏剧的书多一些。以前我不知道那个店叫旧书铺子，因为没有挂牌子。后来因为我也从事了旧书行业，和那个店的老板多了些交往，这才知道，这个书店叫旧书铺子，老板叫老马，也叫马胡子。再后来，畅畅和旧书铺子都搬走了。畅畅搬到了北大光华楼地下一层，在一个小卖部旁边。面积比以前小了不少，书也少了很多，书架上只稀稀疏疏地放了一点书。我去过几次，越看越不像书店，后来就没有再去过。老马的旧书铺子搬到了中关园小区，继续经营。后来老马回青岛开书店了，小区的店由店员小吴接管，那已经是零九年的事了。现在在北京我还常见到老马，特别是每年的地坛书市。由于我几乎每次都参加地坛书市，他和小吴都会把买的书寄放到我的展位，所以总能看到他大包小包地买书。
前流书店我在零八年以前就去过，但不经常去。那里的书更新比较慢，房间里好像还住着人，灯光比较暗。到了零八年底，我去附近的哲人巷书店上班，因为离得近，所以经常过去，和老板中意也就熟了。零九年我开始去潘家园淘书，会经常碰到中意，后来看到他在潘家园新区开了摊，再后来就没有在潘家园见过他了。零九年底，前流书店搬了一次家，离原来的地方不远，还在清华西门，位置好些了，是临街的。那时我已经不在哲人巷上班，但隔段时间还会去那边看看。中意把新租的院子装修了一次，门面比以前大多了。
在前流书店偶尔也会遇到厚道书屋的老板老黄。厚道书屋在北大校内燕园服务部内，周围多是打印店和水果摊。这个店门面很小，进去后只能转个身，如果同时进两三个人，转身就比较困难了。书的标价不高，每次去都能有些收获。在厚道书屋，我买过一套57年一版一印精装的《续资治通鉴》。当时还有一套《资治通鉴》，我觉得品相差了些就没有要，现在想想其实应该要的。厚道书屋后来换了店主，但坚持到一零年就关张了。
清华西门的另两家书店是府学博古书店和合众书局，是在西门的南边。府学博古的老板是泗水和他弟弟，里面大部头的书不少，很多是精品书，普通的文史书较少，我去那里的次数比较少。零九年我开始在潘家园淘书时，每周都能见到泗水两兄弟，每次都能见到他俩满载而归。一零年起就没有在潘家园见到过他们了。曾在报国寺早市见过弟弟几次，但后来又很少见到了。他们的书店还在经营，同时加了一个副业，卖自行车，生意不错。
合众书局是除中国书店外我见过的最大的旧书店。每次去那里，不花上半天时间，那里的书根本浏览不完。我曾在店里见过一幅曾国藩的书法，当时感觉这个店好东西真不少。老板杜国立是北京旧书圈的大佬级人物，我在《南方周末》上看过有关他的一篇报道，觉得很了不起。我曾在书店里见过杜老板一次，那次去淘书，见到他正在在店里给书标价。后来合众书局搬到了昊海楼的淘书公社里面，我去过几次。后来，淘书公社也关闭了。合众书局原先在清华西门的那个地方，后来又开了一家书店。书不多，装修得不错，我和刘杰一起去过几次，感觉像个私人会所。
豆瓣书店在万圣书园的斜对面，以前不是在现在这个位置。那时有两个豆瓣书店。一个在万圣书园旁边的一个服装店里的东北角。印象最深的是那家店的拉丁美洲文学丛书是三折，我的好多书都是在那里买的。另一个店在现在的店址往西没多远，章光101旁边的一个文具店里面。记得每次进去都要穿过文具店里的一个狭长的过道。那里的书以文史哲的学术书居多，折扣是四折到五折。老板是卿松，我以前去买书，没有和他打过招呼。打招呼是在我到哲人巷上班之后，他有时会到哲人巷来。
哲人巷书店比起前面的这些书店要年轻一些，08年下半年开业，在清华西门。我是书店开业一个月后去那里上班的，店名是杨宪益题名。据说史景迁来过这个书店，那天我没有上班，没有见到。哲人巷旁边还有一家蝗虫书店，以收藏类的图书为主，有很多印制精美的外文书。在那里上班的时候，我跟着王强老朱参加过单向街的一次讲座，嘉宾是谢其章、陈子善和吴兴文三位老师。我的第一本签名书，是《我的藏书票之旅》。讲座结束后，我幸运地得到了三位老师的签名。后来在逛布衣论坛时，我在胡同发的有关那次讲座的帖里，意外地见到了自己的照片。在照片中还有很多旧书圈的书友，但那时除了蝗虫和汪华，其余人我都还不认识。哲人巷在半年之后因房东要建房子，搬到了承泽园南门的采薇阁书店旁边，之后又搬到了北大西门蔚秀园105号院。直到上周老朱搬出来，这个书店坚持了两年。
另一个时间更短的旧书店是昊海楼下面的淘书公社。07年初开业，据说是当当网开的。淘书公社卖的书有两种，一种是折扣书，一种是论斤称的，我记得是八块一斤。当年的广告词，我只记得一半：买书也可以斤斤计较。这个书店并没有坚持多久，卖的书感觉像是从正规书店里出来的残品书。我买过一册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品相很新，只要半价，回去才发现原来没有目录。
在北大之外的旧书店还有在国图的书乡人。现在的书乡人在国图对面，以前是在国图音乐厅的下面。面积比较大，书更新得很快，每次去都能看到他们往书店里拉书。刚开业时，基本都是三四折，有些更低。有些库存书，定价很低，打完折后不到一块钱。在书乡人开业之前还有一家书店，在去国图老区的南门拐角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平房，里面大部分的库存书是半价的。门口有一排旧书，是另外标好价的。后来国图改建，这个书店就没有了。我搬到双井后，就很少去书乡人了。现在那里也卖些旧书，老三就在那淘到了一本顾毓琇的签名本。
北师大有两家旧书店。校内的海晴书店开业时间比较久。我零六年来北京时，就去这个书店买过书。那时它还不在师大附小旁，而是在教二旁，位置比现在好。那时感觉是几个人在合伙开店，总能在柜台见到好几个人，现在只见过一个老板。这个店主要卖学术打折书，里面有不少是三联和岳麓书社的，我曾经在那里买过许多岳麓书社的古典名著今译读本。现在我已很少去那里买书了。
另一家旧书店在北师大的北门，开了半年多。老板曾是师大的学生，现在自己还有别的工作，是父母在帮着看店。里面的地方不小，书也很多，价格比较低，偶尔也能从中挑到几本中意的书。我在店里买到过一本阿城的棋王，品相奇好，后来被小满掠夺走。
说到北京的旧书店，免不了要说到中国书店。中国书店是国营的，规模最大，有几家连锁店，影响也最大，很多老先生处理家中旧书时都会找中国书店。我最早去逛的是中关村中国书店，就是海淀桥附近、昊海楼旁边的那个三层小楼。昊海楼那条街上还有其他三家中国书店，中关村中国书店是这四家中规模最大的，我去得比较多。地下一层是特价书，也有旧书，一楼二楼都是新书，三楼是古旧书。我曾在三楼淘到过《红楼梦新证》精装本和曹聚仁签名本。附近的其余三家中国书店，路西的一家大一些，叫海淀中国书店。路东还有两家小一些的，一家去年已经关了，另一家只是偶尔会开门，书基本没有更新。
其他的中国书店，我都是按照中国书店包书的广告纸上的地址找到的。新街口和西单中国书店比较好找，琉璃厂的三个卖旧书的中国书店也比较好找。但找灯市口中国书店时费了些周折，我坐地铁到灯市口站，结果转向了，打了好多个电话给灯市口中国书店，接电话的大姐很有耐心，帮助我最终找到了那里。灯市口中国书店翻修过一次，比以前显得宽敞了许多。记得以前还有一个柜子专门放有签名的书，其中有一本朱栋霖的签名本，我很想买，可惜那时觉得贵，就没有买。新街口中国书店现在也在整修门面，已经停业了，大概到四月份会重新营业。

海王村中国书店和琉璃厂的两家中国书店的书价普遍高些，偶尔也能遇到价格合适的书。前门中国书店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但那次前门大街在修复，没有营业。前门大街修好后，那家中国书店上的书一直很少，所以这么多年，我只去过几次。
最后说说对我影响最大的布衣书局。我知道布衣书局的时候，已经没有实体店，只在垡头有一个库房。我去过那里几次，第一次是在零八年九月份，我在网上搜到布衣书局有一本魏子云的《金瓶梅注释》，价格不贵。因为那时我没在网上购过书，希望能当面交割。结果为了去取这本书，我打了好多电话，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垡头的布衣书局。当时胡同、三多、小布点都在，我被那里堆成山一样的书吓了一跳。在那里，我又选了一些书，胡同为了补偿我所费的周折，给我打了折。
还有一次去垡头，是和王强、老朱、蝗虫一起去，刚好赶上电视台在做有关布衣书局的一个节目。听说我还因此上了电视，因为不久后去一个常去的理发店，老板说刚才在电视里看到了我。
我还和刘杰一起去过一次布衣书局，记得那次是因为老戴的一个访谈。之前胡同在论坛里发了访谈的广告，我以为是一个讲座。那时我刚开始卖书，一听说是一个骨灰级的书友，心想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就记下了时间，和刘杰约好去听讲座。等到和刘杰来到垡头的布衣书局，才知道是进行网上访谈。我在胡同的办公室看到了老戴，那时访谈已经开始，我们不好打扰，就回去了。
现在布衣书局在潘家园又有了一个门面，周末都可以去自取订购的书，比以前方便多了。我曾在谭老师的《卧读偶拾》中读到布衣书局以前在张治中故居开店的情况。这两天我突然想看看布衣的那个实体店是什么样子，就在网上搜了搜，找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座小洋楼，一张是室内的，看上去像是一个茶座。我再用百度地图搜索“新开路73号”，发现是在东单，而且就在我的好友东子家附近，原来我也曾经和布衣书局的老店有过这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