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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散文文体的辩证理解 作者 王兆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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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23:36: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关于散文文体的辩证理解  作者  王兆胜
当前散文创作的繁盛有目共睹,不仅散文家硕果累累,就是小说家、诗人、艺术家,以至于工人、农民、军人和官员都纷纷写起散文,散文成了一个大的“演兵场”,这里会聚了千军万马,人们声势浩大,各显神通!与此相关的是,评论界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他们品头论足,争相发表自己的散文观。这是一件好事,它说明散文真正成为当下文坛的“热点”,它正在积蓄力量以图腾飞。不过,在过于喧嚣的嘈杂之声和过于纷乱的人们中间,散文的许多问题也就暴露出来,其中之一即是非常简单而又随意地理解散文文体。关于“散文文体”,众说纷纭,但普遍存在着一元化、庸俗化和机械化的思想局限,缺乏辩证的思维方法,以至于今天的不少散文阴阳失调、心神不宁和无家可归。只有辩证地理解散文文体,当下存在的诸多问题才有望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一、自由与限制
  
  在散文理论界一直存在着“自由”与“限制”的矛盾,而且这两者势如水火,难以相融。一派意见认为:散文的核心即是“散”,于是提出要打破一切条条框框,甚至发展到“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程度;另一派人提出“艺术散文”的概念,认为散文必须“清理”队伍,进行“纯化”,除了严格意义上的“美文”,其他都算不上真正的散文。其实,这两者都看到了散文文体的某些特性,但却对其进行了简单化和片面性的理解。其结果,前者造成了散文的散漫、虚脱、无骨、乏神;后者使散文越来越封闭狭隘,失了大气、活力与广大的读者。
  没有自由的散文无异于辕下之马驹,也像刀板上之鱼肉!问题是不能将散文的自由理解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样就离散文精神越来越远了。比如,20世纪80年代赵玫在《天津文学》1986年第5期发表了《我的当代散文观》,其中有这样的设问:“能不能把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感觉堆砌起来?能不能在一篇散文中并不要表现哲理、意义、主题思想什么的?能不能不要意境不要情调只有一连串神秘的意象?能不能只是也来点调侃也来点自嘲?能不能只是一个情绪的氛围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能不能只是一个色彩的七巧板拼来拼去像搭积木?能不能把音乐雕塑图画舞蹈都拉上来像一个大杂烩?能不能只显示一种节奏快和慢的激扬和舒缓?能不能打破旧时语言的规范把不相干的词罗列在一起?能不能搞一点五六十字的长句子再搭配些一两个字的短句子?能不能反映现实是说只要自己心中的真实?能不能变形夸张不失其真实却更能传神?能不能也有拉开抽屉的维那斯给美以新的定义?能不能也有蛮荒远古又透视出现代人的眼光?能不能也来一点喧嚣和骚动?能不能激烈一点疯狂一点暂时脱一脱小布尔乔亚的嗲气?”这里,作者冲破束缚与罗网,追求自由的精神值得肯定,但其中无疑包含了更多的对自由的表面化理解!今天有不少人坚持“散文就是没有束缚的自由写作”,即与此一脉相承!
  自由既包括写什么,更重要的是怎样写。自由的散文有如山间的白云,溪间的流水,也似花丛中飞翔的蝴蝶和天宇间展翅翱翔的雄鹰,它有身心的大自由,不会受到政治、经济、思想、文化、道德等外在环境的左右,也不会受到其自身的束缚。不过,这个自由并不是有人所理解的“为所欲为”和“我行我素”,因为完全的自由是没有的,它需要某些限制。这里我说的限制,主要指常识、公德和自然法则等方面。散文的常识有“神凝”,因为不论长短都不能没有饱满的神韵;散文的公德是“真诚”,因此“虚假”是它的头号敌人;散文是写人的,但它的依据是“天地道心”,这也是为什么有的散文写得很大胆,但却永远难成天地至文!我认为,没有限制的散文自由必然走向自由的反面。像有的文化大散文由于对自由缺乏深度的理解,不知道在自由的同时加之限制,结果像一条被污染的混浊的河流,令人生厌作呕!其实,山云、溪水、蝴蝶和雄鹰的自由也是有限制的,它们或受地气的制约,或有苍茫大海的吸引,或被香气和美丽所陶醉,连庄子笔下的真人也不得不吸山间的清风,啜草叶上的露珠!当然,对自由的限制决非指外在的干预,像“清理”、“纯洁”之类的提法,是荒唐可笑的,它明显带有话语霸道的味道,而是不能违背天地自然之道、公德和常识等方面。
  因此,我极不赞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散文观,认为它是造成当前散文文体失范的主因。我更不赞同散文的“纯化净化说”,认为它是形成当前散文格局气量越来越小的主谋。许多“大文化散文”都是“垃圾”;而更多的“集锦式散文”每篇由几段组成,其中无必然联系,乏整体感和充沛的气韵,这一形式随地传播,成为一种“流行病”。从这个意义上说,必须确立散文文体在“自由”与“限制”间的辩证关系,不可进行分割式的简单化理解。还应该注意,对散文文体“大”与“小”的辩证理解,即是说“大散文”必须见小,否则就是一张包袱皮;“小散文”必须见大,否则就是井底之蛙。所以,理想的散文文体或是大海深山藏有“珠宝”;或是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式的“袖里乾坤”。
  
  二、真实与虚空
  
  诗歌、小说和戏剧等文体是可以虚构的,或者说这就是它们的特性,而散文必须真实,于是在散文的“真实性”与“虚构性”问题上一直争论不休。有人死活坚持文学必须真实,即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感情,真实的人物,真实的表现手法,真实的文字,总之,一切都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否则就不是散文;也有人试图打破这一局面,既然不能保证表面的现实生活都是真的,既然散文也是艺术,那么它就可以超越“现实”的局限进行艺术化处理,进而可以虚构创造。长期以来,这种分道扬镳的意见就如同两条难以重合的车轨,也似永难见面的太阳和月亮,束缚着散文文体的建设与发展。
  不容讳言,散文的本质特征是“真实”,这是它有别于其他文体,而在今天这个充斥了更多虚假的时代受人青睐的重要原因。因为人类需要坚实的大地,这样他才有稳定感和安全感,才能将自己的生命之舟系牢,而不至于成为浮萍样的人生。所以,我一直坚持认为,散文必须立足于现实,扎根于大地和民间,反映最低层人的苦难与不幸,成为他们心灵的代言人,于是真、善、美永远是散文不败的花朵!当一个散文家失了这些东西,他的散文就分文不值!我喜欢张炜的散文,就在于它的根本深入大地,吸吮着土地的泉源,于是他的笔下才能散发出大地的芬芳。这是真散文与伪散文的一条分水岭。
  不过,如果机械地、肤浅地理解散文的“真实”,那就必然将散文的生命断送了,因为“真实”并不是刻板,并不是墨守成规,它必须有“虚空”的参与。换言之,“真实”与“虚空”是辩证统一的两个方面,它们是互为独立而又相互依存的,是一而二和二而一的一个整体的两个方面。这就如同阴与阳,右手与左手是一样的。同理,两条车轨和日月之间既是分离的又是统一,否则车辆就不能快速地奔跑,天地就不能孕育万物的生命。我们也可以做这样的理解:木刻艺术和白描画的“实”有时是靠“虚”显现的;中国文人画的“无”就是“有”的一部分,此所谓“计白当黑”;一支笛子假若全是实木的,没有“虚空”,没有雕出孔,那它也不会发出美妙的乐音;还有梧桐,之所以它是制琴的良材,即因为它“真实”中的“虚空”;人也是如此,真实中有一颗虚空之心,他才能像大海一样不满不盈,处于下位,百川归之,有容乃大!因之,散文文体一者要“真实”,二者必得“虚空”,这包括内容和表现方式等所有的方面。这里以张炜的《人生麦茬地》为例:这是一篇写大地和母亲的散文,其景其情其意其韵都是真实的;不过,作者不是以铁匠敲打铁器的写法,而是多用“虚空”的笔触。由写个体的母亲,放大到写天下所有的母亲,乃至于写大地母亲;于是阳光照在麦茬之上,照在母亲的白发之上,照在母亲的目光之上,照在母亲苍老的手上。像一幅光芒四射的油画,张炜用迷离虚空的笔致,印象主义式地雕刻了心中真实的“母亲”。从而,我听到了作者那颗发颤的心弦上弹奏的无声的曲调——博大、仁慈、温柔、悲凉而又辽远。只有“真实”而无“虚空”,要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充斥着更多的假散文,题材假、人物假、感情假、表达方式和语言都的假的;有的虽然写了真人真事,但因为没有心灵的感动,缺乏独特的个性和见解,那也难免伪假之嫌。另一方面,有的虚构散文,由于不合情入理,难以反映生活、人生和生命的本质真实,也必然落入粗制滥造的窠臼。因此,我主张真正的散文文体既要信守真实的原则,又要注入虚空内容和表现方法。当然,这个“虚空”不是“伪假”,也不是生活的现象层面,而更多的则是哲学的形而上意义。
  
  三、边缘与中心
  
  不少人认为,散文应该摆脱政治、道德等方面的束缚,去表现那些生活化、人性化和文化化的内容,从而使散文成为它自己。由此,有人甚至将散文比成“文学的散步”,也有人称散文这一文体为“老人文体”。显然,这一散文观更注重幽默、闲适、性灵的边缘化写作状态。另一看法与此正相反,它认为,现在的散文越来越脱离了这个时代,而走向无聊与琐屑,于是更多地写了腻人的花前月下,鸟儿虫儿,猫儿狗儿,这简直就是散文的自杀!从这些作品中,不要说摸不到时代的心跳,就是生命的气息也少有了。于是,这一散文观更强调散文当随时代。其实,这是关于散文“边缘”与“中心”的矛盾。我以为,庸俗地理解这一对矛盾必然走向非此即彼,有你无他的困境,但是如果辩证地理解,这二者其实并不矛盾,它们完全可以兼容并顾,取得和谐的统一。
  应该承认,散文不会成为时代的主流话语,这是由其文体特性决定的。散文文体的“散”、“淡”和“闲”,使其必然成为一种“家常文体”,在西方称之为“Familiarstyle”。从这方面说,有人将新闻报道、杂文批评、报告文学等划到散文内是没有道理的,有人将没有多少文学性的读书笔记、日记、总结报告当作散文也是错误的。如果说,诗歌、小说、戏剧更多的像书法的“中锋”行笔,那么散文更多的是“侧锋行笔”,从此意义上说,它是一种“边缘文体”或“业余文体”。因此,如果以“作家”的姿态写散文,或将“散文”当文章做,抑或把“散文”当成政论和新闻来写,那肯定是写不好散文的。也是从此意义上,许多人将朱增泉等人的散文说得如何了得,我不以为然!一句话,散文离“中心”过近,或与之融为一体,那必然失了其本性!因此,从这一方面讲,优秀的散文家无不与时代拉开距离,而以边缘人的立场、身份、心态从事写作的人。他们不盲从,不焦虑,不功利,不类同,而是心静气闲地感悟天地自然、人类社会的道心。
  这并不是说,散文由此要远离时代,钻进自己的阁楼闭门造车,或者像有人所做的那样无病呻吟,卿卿我我。优秀的散文虽然不是直接反映时代,但却离不开时代的光影,离不开时代脉搏的跳动。准确地说,真正伟大的散文是包含时代,又能超越时代的,他必须用强大的心灵之光去照耀生活的时代。从这方面说,处于“边缘”状态的散文家,又要呼吸时代的新鲜空气,并站在人类健全发展的高度,师法自然,以“自我”为中心。一言以蔽之,他是自己的中心。如庄子散文处于那个时代的边缘,但它又分明没有无视那个时代,并以“自我”为中心,从而折射出强大的心灵之光,这光芒可以穿透一切遮蔽,到达人生、生命和人性的最深处。
  只让散文做时代的传声筒,它很快就会被时代淘汰;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时代、民众和更广大的背景,散文就如同温室之花很快就会凋谢。我想,散文家应该摆对自己的位置:对于外在的时代环境,他甘做边缘人,以自己的心静气闲、宁静致远和韬光养晦,来感受时代的波动,民众的呼吸,体悟世界、人生和生命的花开花落;对于自己来说,他永远是精神闪烁,目光如炬,光彩照人,如出鞘之剑英气逼人。这颇似来自茫茫宇宙的“天光”,对于我们生活的地球,它既身处天边却又浸润通透,既超脱于外而又与之密不可分。
  另外,散文文体的辩证法还表现在绚烂与平淡等关系中,即是说,一面是变化无穷,如春天一样争奇斗艳的大地;另一面是平淡自然,如无色和无味的水。而后者有时比前者显得更为重要!就如同老子所言:“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林语堂在《平淡之美》中也说:“文人稍有高见者,都看不起堆砌辞藻,都渐趋平淡,以平淡为文学最高佳境;平淡而有奇思妙想足以运用之,便成天地间至文。”而作为以平淡取胜的散文更应当作如是观!因此,散文的神品、化品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炫目之作,而是在平淡中寓存着绚烂性灵,在朴实中包含了奇思妙想,在谐和中充盈着蓬勃气势。由于篇幅所限,在此就不详论了。
  散文文体的最大魅力在于它的“非确定性”和“创造性”,一旦它以“模型”的方式被固定下来,也就开始枯萎甚至走向了死亡,不论是个人、流派,抑或是时尚都是如此。然而,我们又不能忽略它的内在限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相对的独立性。也可以这样说,散文既不是单一的“静态”,也不是单一的“动态”,而是二者的辩证统一体。这是我对散文文体的辩证理解。形象地说,散文文体颇似“水”,它没有自己的固定形状,所以几近于道;然而,它又是随时而变,随地赋形的。比如,它天冷时冻结成冰,天暖时化解为水,天热时蒸发成气,遇寒时聚为雨雪。又比如,在碗中水成碗形,在瓶中水成瓶形,在手中水成手形,在口中水成口形,在江河中水成江河形,在大海中水成大海之形。如果我们这样辩证地理解散文文体,就可以庶几近之,而不是与之非常隔膜,当前对于散文文体的许多错误认识也就可以得到纠正。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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