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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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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1 07:12: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冯骥才冯骥才

     冯骥才,浙江宁波人,1942年生于天津,著名作家,文学家,艺术家,民间艺术抢救工作者。著名民间文艺家。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执行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文学自由谈》杂志和,《艺术家》杂志主编,并任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祖籍浙江慈溪,生于天津。从小喜爱美术、文学、音乐和球类活动。1960年高中毕业后到天津市书画社从事绘画工作,对民间艺术、地方风俗等产生浓厚兴趣。曾任天津市文联主席、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1995年亲自出任电视剧《宰相刘罗锅》之艺术顾问。著有长篇小说《义和拳》(与李定兴合写,是一篇历史小说)、《神灯前传》,中篇小说集《铺花的歧路》《啊!》短篇小说集《雕花烟斗》,《意大利小提琴》,小说集《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系列报告文学《一百个人的十年》,电影文学剧本《神灯》,文学杂谈集《我心中的文学》《俗世奇人》,以及《冯骥才中短篇小说集》,《冯骥才小说集》,《冯骥才选集》等。短篇小说《雕花烟斗》,中篇小说《啊!》,《神鞭》,分获全国优秀短篇、优秀中篇小说奖。部分作品已被译成英、法、德、日、俄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冯骥才以写知识分子生活和天津近代历史故事见长。注意选取新颖的视角,用多变的艺术手法,细致深入的描写,开掘生活的底蕴,咀嚼人生的回味。2008年8月作为天津火炬手进行火炬传递。
Blog http://blog.sina.com.cn/fengjicai
冯骥才的卓越贡献
近年来,冯骥才致力于城市保护和民间文化遗产抢救上,完成从文艺家向这样的“社会活动家”的角色转换。对冯骥才触动最大的是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后开始的大规模旧城改造,他发现很多城市都破坏掉了自己以往的文化特色而都变成了一个样子。冯骥才认为,工业文明正在逐渐代替农耕文明,在这个过程中,原有农耕文明建构下的非常庞大的民间文化就即将散失,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先进的发达国家都开始对自己的民间文化进行抢救,但目前,我们整个知识界的自觉还不够,加之我国民间文化始终处于自生自灭状态,没有人关心,不抢救就真的会消失。冯骥才负责的一项重要工作是抢救中国民间文化遗产,要对包括汉族在内56个民族所遗存的所有的民间文化,大到古村落小到荷包,包括民俗和民间文学,做一个地毯式的考察,而且一次性地做10年。冯骥才一再强调,抢救中国民间文化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存某种形式,而是为了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保留下她的那些美好的情感与精神,对于世界文化来说,东方成果也是一个尚未被开发的矿藏,所以也是未来需要我们重点去探寻的。靠着冯骥才执著地呼吁和奔走,人们开始意识到了古老文化的价值。冯骥才说,知识界要做的,就是去唤醒大众认识这些文化的价值,但这是一项浩大的文化工程,不是单靠某几个知识分子就能完成的不会结果并了解了其独具的价值,特别是精神上的价值,并能逐渐成为人们的一种共识。
冯骥才 - 民间文化基金会
民间文化是中华民族根的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半”,是人类重要的文明遗产。五千年来,积淀深厚,博大而精深.
灿烂,不仅凝结着炎黄百姓的生活情感和人间理想,而且昭示着华夏民族的个性与精神。然而,在当今经济全球化和城市现代化的冲击下,民间文化身处濒危,如不紧急抢救和保护,先人创造的这一宝贵的文化财富必将急速的瓦解以至消亡。
冯骥才民间文化基金会是由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的倡导者和领导者冯骥才发起并创立的非公募基金会,也是国务院颁布实施新的《基金会管理条例》之后成立的第一家以当代文化名人命名的公益性民间机构。基金会旨在通过“民间自救”的方式,唤起公众的文化意识和文化责任,汇聚民间的仁人志士,调动社会各界各种力量,抢救和保护岌岌可危的民间文化遗存和民间文化传人,弘扬与发展中华文化。
冯骥才民间文化基金会于2004年12月31日在天津市社团管理局正式登记成立(津基证字第004号),注册资金人民币200万元,由发起人冯骥才和台湾著名演员赵文瑄先生捐赠。基金会的决策机构为理事会,冯骥才任理事长,赵文瑄先生任副理事长,理事12人,由国内知名的文化学者、民俗专家以及文艺界、新闻界和企业界人士共同组成。基金会的工作机构设秘书长办公室,项目部,联络部和民间文化研究中心等部门。
冯骥才民间文化基金会将通过严密的管理、规范的运做和合法的基金保值和增值措施,积极开展下述各项公益活动,推动和促进中国民间文化抢救和保护事业的发展。
遵循基金会的设立宗旨,接受国内外的捐赠;
支持和资助具有重要性和紧迫性的民间文化抢救和保护项目;
支持和资助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民间文化研究项目;
策划和组织旨在弘扬和发展中华民间文化的文化交流项目;
奖励和表彰对民间文化抢救和保护工作做出重要贡献的团体和个人。
冯骥才是我的一大伟人,我们学习了他的好多文章,《花脸》就是一片很好的教材。
[编辑本段]主要作品
《画外话丛书 冯骥才卷》 《逆光的风景》 《摸书》
《冯骥才散文自选集》 《冯骥才卷》 《感谢生活》
《一百个人的十年》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炮打双灯》
《神鞭》 《三寸金莲》 《关于艺术家》
《珍珠鸟》 《雕花烟斗》 《海外趣谈》
《Selected Stories by Feng Jicai冯骥才小说选》 《乡土小说》
《我是冯骥才》 《秋日的絮语》《挑山工》《俗世奇人》《献你一束花》
《快手刘》 《花脸》《灵魂的巢》
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胡乱挥霍也使不尽。有时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离家很近的那个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
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在哪儿摆摊就把木箱放在哪儿。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而赤黄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一块绢子似的黄布铺在地上,两个白瓷小茶碗,四个滴溜溜的大红玻璃球儿,就这再普通不过的三样道具,却叫他变得神出鬼没。他两只手各拿一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个碗下边扣着两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个茶碗下边去了,难道这球儿是从地下钻过去的?他就这样把两只碗翻来翻去,一边叫天喊地,东指一下手,西吹一口气,好像真有什么看不见的神灵做他的助手,四个小球儿忽来忽去,根本猜不到它们在哪里。这种戏法比舞台上的魔术难变,舞台只一边对着观众,街头上的土戏法,前后左右围着一圈人,人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容易看出破绽。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禁不住大叫:
"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珠子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
"行!我说准了!"我亲眼所见,所以一口咬定。自信使我的声音非常响亮。
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边的茶碗翻过来。
"瞧吧,在哪儿呢?"
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只有碗口压在黄布上一道圆圆的印子。难道球儿穿过黄布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球儿都飞了?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竟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个球儿居然又都出现在碗里边。怪,怪,怪!
四边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
"怎么样?你输了吧!不过在我这儿输了决不罚钱,买块糖吃就行了。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我臊得脸皮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在人圈后边去。从此我只站在后边看了,再不敢挤到前边去多嘴多舌。他的戏法,在我眼里真是无比神奇了。这也是我童年真正钦佩的一个人。
他那时不过四十多岁吧,正当年壮,精饱神足,肉重肌沉,皓齿红唇,乌黑的眉毛像用毛笔画上去的。他蹲在那里活像一只站着的大白象。一边变戏法,一边卖糖,发亮而外突的眸子四处流盼,照应八方;满口不住说着逗人的笑话。一双胖胖的手,指肚滚圆,却转动灵活,那四个小球就在这双手里忽隐忽现。我当时有种奇想,他的手好像是双层的,小球时时藏在夹层里。唉唉,孩提时代的念头,现在不会再有了。
这双异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绰号"快手刘"的来历。他也这样称呼自己,以致在我们居住那一带无人不知他的大名。我童年的许多时光,就是在这最最简单又百看不厌的土戏法里,在这一直也不曾解开的迷阵中,在他这双神奇莫测、令人痴想不已的快手之间消磨的。他给了我多少好奇的快乐呢?
那些伴随着童年的种种人和事,总要随着童年的消逝而远去。我上中学以后就不常见到快手刘了。只是路过那路口时,偶尔碰见他。他依旧那样兴冲冲的变"小碗扣球",身旁摆着插满棒糖的小绿木箱。此时我已经是懂事的大孩子了,不再会把他的手想象成双层的,却依然看不出半点破绽,身不由己地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阵子。我敢说,世界上再好的剧目,哪怕是易卜生和莎士比亚,也不能像我这样成百上千次看个不够。
我上高中是在外地。人一走,留在家乡的童年和少年就像合上的书。往昔美好的故事,亲切的人物,甜醉的情景,就像鲜活的花瓣夹在书页里,再翻开都变成了干枯了的回忆。谁能使过去的一切复活?那去世的外婆、不知去向的挚友,妈妈乌黑的鬈发,久已遗失的那些美丽的书,那跑丢了的绿眼睛的小白猫……还有快手刘。
高中二年级的暑期,我回家度假。一天在离家不远的街口看见十多个孩子围着什么又喊又叫。走近一看,心中怦然一动,竟是快手刘!他依旧卖糖和变戏法,但人已经大变样子。十年不见,他好像度过了二十年。模样接近了老汉。单是身旁摆着的那只木箱,就带些凄然的样子。它破损不堪,黑糊糊,黏腻腻,看不出一点先前那悦目的绿色。横板上插糖的洞孔,多年来给棒糖的竹棍捅大了,插在上边的棒糖东倒西歪。再看他,那肩上、背上、肚子上、臂上的肉都到哪儿去了呢,饱满的曲线没了,衣服下处处凸出尖尖的骨形来;脸盘仿佛小了一圈,眸子无光,更没有当初左顾右盼、流光四射的精神。这双手尤其使我动心--他分明换了一双手!手背上青筋缕缕,污黑的指头上绕着一圈圈皱纹,好像吐尽了丝而皱缩下去的老蚕……于是,当年一切神秘的气氛和绝世的本领都从这双手上消失了。他抓着两只碗口已经碰得破破烂烂的茶碗,笨拙地翻来翻去,那四个小球儿,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撞在碗边上,一会儿从手里掉下来。他的手不灵了!孩子们叫起来:"球在那儿呢!""在手里哪!""指头中间夹着哪!"在这喊声里,他慌张,手就愈不灵,抖抖索索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球儿都在哪里了。无怪乎四周的看客只是寥寥一些孩子。
"在他手心里,没错!决没在碗底下!"有个光脑袋的胖小子叫道。
我也清楚地看到,在快手刘扣过茶碗的时候,把地上的球儿取在手中。这动作缓慢迟纯,失误就十分明显。孩子们吵着闹着叫快手刘张开手,快手刘的手却攥得紧紧的,朝孩子们尴尬地掬出笑容。这一笑,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好像一个皱纸团。他几乎用请求的口气说:
"是在碗里呢!我手里边什么也没有……"
当年神气十足的快手刘哪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些稚气又认真的孩子们偏偏不依不饶,非叫快手刘张开手不可。他哪能张手,手一张开,一切都完了。我真不愿意看见快手刘这一副狼狈的、惶惑的、无措的窘态。多么希望他像当年那次--由于我自做聪明,揭他老底,迫使他亮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绝招。小球突然不翼而飞,呼之即来。如果他再使一下那个绝招,叫这些不知轻重的孩子们领略一下名副其实的快手刘而瞠目结舌多好!但他老了,不再会有那花好月圆的岁月年华了。
我走进孩子们中间,手一指快手刘身旁的木箱说:
"你们都说错了,球儿在这箱子上呢!"
孩子们给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都瞅那木箱,就在这时,我眼角瞥见快手刘用一种尽可能的快速度把手里的小球塞到碗下边。
"球在哪儿呢?"孩子们问我。
快手刘笑呵呵翻开地上的茶碗说:
"瞧,就在这儿哪!怎么样?你们说错了吧,买块糖吧,这糖是纯糖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
孩子们给骗住了,再不喊闹。一两个孩子掏钱买糖,其余的一哄而散。随后只剩下我和从窘境中脱出身来的快手刘,我一扭头,他正瞧我。他肯定不认识我。他皱着花白的眉毛,饱经风霜的脸和灰蒙蒙的眸子里充满疑问,显然他不明白,我这个陌生的青年何以要帮他一下。
选自《俗世奇人》
真好!朋友送我一对珍珠鸟,我把它们养在一个竹条编的笼子里。笼子里有一团干草,那是小鸟又舒适又温暖的巢。
有人说,这是一种害怕人的鸟。
我把笼子挂在窗前。那儿有一盆茂盛的法国吊兰。我让吊兰的长满绿叶的藤蔓覆盖在鸟笼上,珍珠鸟就像躲进幽深的丛林一样安全,从中传出的笛儿般又细又亮的叫声,也就格外轻松自在了。
阳光射进窗来,把吊兰的一串串小叶照得如同碧玉。小鸟的影子就在这中间隐约闪动,看不完整,有时连笼子也看不出,却见它们可爱的鲜红小嘴儿从绿叶中伸出来。
我很少扒开叶蔓瞧它们,它们便渐渐敢伸出小脑袋瞅瞅我。我们就这样一点点熟悉了。
三个月后,那一团愈发繁茂的藤蔓里边,发出一种尖细又娇嫩的叫声。我猜到,是它们有了雏儿。我呢?决不掀开叶片往里看,连添食加水时也不睁大好奇的眼睛去惊动它们。过不多久,忽然有一个小脑袋从叶间探出来。正是它们的雏儿!
这个小家伙能轻易地由笼子里钻出身。瞧,多么像它的母亲:红嘴红脚,灰蓝色的毛,只是后背还没有生出珍珠似的圆圆的白点。它好肥,整个身子好像一个蓬松的球儿。
起先,这小家伙只在笼子四周活动,随后就在屋里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在柜顶上,一会儿神气十足地站在书架上,啄着书背上那些大文豪的名字;一会儿把灯绳撞得来回摇动,跟着又跳到画框上去了。只要大鸟在笼子里叫一声,它立即飞回笼里去。
我不管它。就是打开窗子,它最多只在窗框上站一会儿,决不飞出去。
渐渐地,它胆子大了,有时落在我的书桌上。
它先是离我较远,见我不去伤害它,便一点点挨近,然后蹦到我的杯子上,低下头来喝茶,再偏过脸瞧瞧我的反应。我只是微微一笑,依旧写东西,它就放开胆子跑到稿纸上,绕着我的笔尖蹦来蹦去,跳动的小红爪子在纸上发出嚓嚓的响声。
我不动声色地写,默默享受着这小家伙亲近的情意。这样,它完全放心了。索性用那涂了蜡似的、角质的小红嘴,“嗒嗒”啄着我颤动的笔尖。我用手摸一摸它细腻的绒毛,它也不怕,反而友好地啄两下我的手指。
白天,它这样淘气地陪伴我;天色暗下来,它就在父母的再三呼唤中,飞向笼子,扭动滚圆的身子,挤开那些绿叶钻进去。
有一天,我伏案写作时,它居然落到我的肩上。我手中的笔不觉停了,生怕吓跑它。过了一会儿,扭头看看,这小家伙竟扒在我的肩头上睡着了,银灰色的眼皮盖住眼睛,小红脚刚好给胸脯上长长的绒毛盖住。我轻轻抬一抬肩,它没醒,睡得好熟!还咂咂嘴,难道在做梦?
我笔尖一动,写下一时的感受: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
《珍珠鸟》
[编辑本段]我认识的冯骥才
在天津,不知道冯骥才的人可能很少,他那1米90多的大个子在街上一晃荡,便有人喊:大冯,忙嘛呢?来套煎饼馃子吧!大冯的确是忙,特别是近几年,很少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要么到处开会,为保护民间文化奔走呼号,要么跑到乡村田野,亲自踏勘民间遗存。有一回,我碰到他的夫人顾同钊,便说,劝劝大冯,别那么拼命,毕竟是60多岁的人了。顾大姐无奈地笑了笑,说,你让他闲着,他不是这痒就是那疼,出去疯跑,倒啥病也没了,唉,老黄牛,吃苦受累的命!
冯骥才是以小说名世的,至今,各种版本和各种文字的作品,已经出了150多种,摞起来比他还高,真正的著作等身,海内外的读者熟悉他,多是通过这些作品,因此,他的主业,应该是个作家。而他偏偏又有着绘画的才能与灵性,他的每一幅画作,都同他的小说一样,具有震人心魄的力量,其中的文化内涵,非一般的画家所能超越。两条腿走路,使大冯面前的路越走越宽。这几年,大冯又成了著名的社会活动家,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到处游说并付诸行动,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民间文化的保护上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与他的文化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在他的不少文学作品中,我们都可以找到他对民族文化的独到见解以及注脚,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要暂时放下写作,去做这费力讨好的事情了。
冯骥才的第一次“走偏”,大概是在1994年,当时,天津正在搞大规模的现代化城市建设,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而破败不堪的老城,将在这股洪流中消失,这势必会造成对一些文化遗存的毁灭性破坏。冯骥才忧心如焚了。冯骥才茶饭不思了。可一个没有决策权的文人,除了仰天长啸,又能奈何呢?他所能做的,就是拉起了一个庞大的队伍,包括规划师、建筑师、历史学家、人类学家,当然更多的是摄影家,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对这座城市进行了地毯式的拉网考察,拍了3万多张照片以及影像资料,从中选了2000多张出了4本大画册。他把这些画册送给政府官员,每送一套,都要在扉页上写下这样一行字:这是你亲爱的土地。大冯弄得动静挺大,支持他的人却很少,很多人说,你放着小说不写,净搞些没用的。这让大冯很伤感。而且,这个活动,从始至终,所有的费用都是大冯自掏腰包,几十万元的稿费全填了这个大窟窿不说,连画作也所存无几了,全都换了钱用在了考察上。但今天看,大冯所做的工作是有益的也是及时的,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天津的许多文化遗存,如今只能到这几本大画册中去找了。
2001年,冯骥才又戴上了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这顶“乌纱帽”。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从2003年开始,大冯发起了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的普查工作,他说,我们不能笑呵呵地看着民间文化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全国数以万计的专家学者也离开书斋,纵身于田野,缀拾那些行将消泯于大地的“母亲的文化”。这两年多,冯骥才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田野里跑。跑的原因,一是他要了解真正的田野文化究竟是一种什么现状?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如今的民间文化,基本上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保护的力量十分薄弱;二是他们的经费非常短缺,对保护的投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民间文化多是在县里、乡里、村里的掌控之下,下去发现了问题,就可以跟县长、乡长、村长们谈,告诉他们用什么方法来保护这些文化。我曾跟随冯骥才到过几个地方,有一次去河北武强县周窝乡旧城村,路上突遇大暴雨,我们的车子滑进了沟里,大家只好在泥泞中徒步前行。大冯的脚上套着两个塑料袋,深一脚浅一脚的,摔了几个大跟头,淋得像只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是泥汤,样子非常滑稽,假如没人说,谁会想到他是民进中央副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呢!回津后顾大姐看了我们的照片,我们哈哈地笑着,顾大姐却难过得掉了泪。大冯说,这没什么,我们的志愿者中,比我苦的多了去了,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没有一分钱的补助,还要往里面贴钱,时常是饿着肚子工作。为了改善这些人的工作条件,大冯先是想卖房子,后来还是重操旧业,夜以继日地画画,硬把手背上画出一个大包来。这30余幅画在天津拍卖了一次,又在北京的现代文学馆拍卖了一次,所得百万元,设立了一个民间文化基金会,为的是让那些志愿者们能有口茶喝。台湾演员赵文瑄被大冯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也捐出了100万人民币,以表对大冯的支持。
好在大冯和他的志愿者们的努力已有了成果,一大批抢救出来的图文资料已经出版,还有更多的音像资料也正在整理,无论对国家对民族,这都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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