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是小学记实作文的生命

管季超.

真实是小学记实作文的生命


杭州市上城区教师进修学校张化万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陶先生这句话虽然不是特别针对作文讲的，但文如其人，作文与做人在很大程度上是相通的。小学生记实作文就是实话实说，不打诳语。它记录的是曾经真实发生在孩子们身边的生活。记实作文不真实，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新世纪作文教学的最大意义就是坚持学生人格和文品的一致性，杜绝双重人格的产生。我们接受儿童作文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天真可爱的真实的错话，但绝不宽容，更不会滋长完全正确的假话。文品是每个人话语系统的品质，直接影响情感渲泄和表达沟通的真实与质量。话语品质在话语系统中处在中心位置。始终坚持培养学生心里想的、说的和做的一致性，才能建立学生话语系统的诚信。而这一点恰恰是记实作文核心的价值取向。
如果小学生的作文失去了心灵的自由和本真的情思，立意愈高，人格将会愈低。尽管小学生需要学习和掌握虚构。但是记实作文却不允许虚构。时至今日，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总舍不得在记实作文中否定虚构呢？
第一对小学作文教学性质的错位，是导致虚构滋生的主要原因。“作文训练，说到底，是生命与生命之间表达和沟通的训练。”小学生作文不是创作，是练笔，是将口头的母语学习变成书面的母语表达能力的练习。习作是写儿童的生活，是让儿童用眼睛关注身边的生活，强调表露真情实感，强调写得具体通顺。而不少老师却以为小学作文教学的理想境界是培养未来作家，把小学生习作与文学创作混为一谈。记实作文不是记实文学。它必须是生活中真实存在的。真实是它的本质，决定了它不需要也不可以虚构！
第二对习作目标的偏差也是虚构不断的主要原因。我们潜意识里总将“观点正确，思想健康，中心明确，立意深刻、材料典型、语言生动”等列为小学作文教学的目标。任意地拔高习作要求，脱离学生实际，使得学生不得不顺应老师的要求去“挖掘”，去“捕捉”，没有深刻的立意怎么办？编造！扪心自问：成人观察问题、提炼生活的能力比小学生强得多，可自己生活中有多少典型的材料可以写？又有多少人经历过轰轰烈烈的大事？更何况小学生！他们生活中真实见到的是并不高大而有不少缺点的老师，和很平凡很平淡的小事、琐事。有次听《小木船》后的作文指导。课本要求孩子写班级里团结友爱的一件事。那堂课上，可能由于紧张孩子们连一般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可老师还在黑板上写上要“典型的事例”。老天爷，他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可您要典型的，完了。为了满足老师的要求，他们不得不去挖空心思编撰，虚构就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学生作文。曹老师的身材，王老师的眼睛，张老师的修养，七拼八凑捏出个高大全来。这立意是深刻了，情节也曲折了，可久而久之，教师和孩子人格的诚信也没了。
第三传统作文评价的弊端误导着虚构。作文的评判权力在老师的手里，老师的价值取向决定了学生作文的目标。真实的文章往往很平淡，没有跌宕起伏的美，很难打高分。为了得到高分，“五子登科”（上桥帮助推车子，路上拾到皮夹子，公共汽车让位子，帮助寻找小孩子，雨天返校关窗子等等）便屡见不鲜。作文不再是抒写所见所闻，不再是抒写情怀，而是为了迎合老师的口味。当学生作文是为了投老师之所好时，怎么还能保持人性的本真？考试的浮躁和教学评价的功利是造成小学生记实作文虚构的一大原因。
虚构的情节曲折，冲突更丰富，容易骗得高分。老师和学生在实践、碰撞中逐渐摸索出了“经验”。为了考试拿高分，造假又何妨？为了比赛得名次，制假又何碍？然而这样炮制出来的作文有多少是真情实感的流露？是心血和灵魂铸就？那种“一千个作者就写一个‘哈姆雷特’的作文”，无论如何都将是极其平庸、腐朽的，是不具有任何生命与价值的！
我一直坚决反对记实作文虚构，因为：
第一它违反了做人至高无上的准则——真实。历届高考虚构双亲双亡等等悲剧的学生，他们对于编造已经轻车熟路。其实在小学动笔写身边真实的人和事时，我们就不断地鼓励引导他们虚构，鼓励他们把三位老师的拼接成一个。这不是向他灌输事实是团橡皮泥，爱捏啥样是啥样？不是有意无意的输出这样的信息，每个人为了成功都可以和必须说假话？从小学到大学，虚假的文章写得多了，谁都不会再有道德的负担；虚假的记实作文，立意越高，人格越低下！记实作文的虚构一定会形成对师生人格的伤害。如不坚决反对，再过几十年，这虚浮之风，双重人格将不再是个别人的病兆，而会变成一个民族流血的沉疴！
第二杜绝虚构是对《语文课程标准》的尊重。课程标准是法规，是几代人教育改革的成果，是社会发展、时代进步的产物。它是教育工作者必须遵循的教育教学法规，是教师开展教学工作的准绳。只有遵循课程标准的要求，领会其中的内涵，这样才能更好地实施教学。《语文课程标准》要让小学生用眼睛去关注身边的生活，养成留心观察周围事物的习惯，强调学生作文要表露真情实感，强调写的内容具体，语句通顺。不再要求学生作文做到“思想健康、中心明确”，不再要求“材料典型”，不再对全班学生提“作文要生动形象”的统一要求。无论哪个学段都在鼓励学生自由表达，都在强调一个“真”字。这是课程标准对小学生习作真实化、生活化的认同。
第三记实作文反对虚构是对儿童生活的尊重。小孩子的生活是天真幼稚的。儿童认识生活是感性的。儿子帮爸爸敲敲背，也许并没有理性地想到这是孝敬。只是觉得爸爸辛苦，帮爸爸敲背，让他好好休息。小学生的生活本身就是很琐碎的，但是很真实，它没有老师所期待那种完美的境界。小学生的记实作文本应该是原生态的生活再现，它不需要刻意的修饰和造作。关注国外小学生的作文，包括域外华人孩子的作文，我们就会发现他们的习作非常平实，生活化，他们并不追求重大主题，并不追求教育表面的深刻性，并不追求情节的起伏。为什么？在于他们对儿童生活的尊重。小学作文教学要真正取得成功，我们的教育就必须在儿童心智发展水平的最近发展区运作。中国著名的文学家郁达夫，教高中时，有一次他在黑板上抄录了一位学生记校园生活的作文。我记得文章最后一句话是写，中午学校的红烧肉很好吃，只是味道有点咸。上课时，郁达夫先生对此大加夸赞，认为写得真实，写得好！而并不是非要尾后点题，前后呼应什么的。
第四个理由是要遵循不同作文教学的规则。就好像不同的球类活动，游戏规则不一，我们不能把排球的扣球规则用到足球中去。记实作文就是写孩子们周围真实发生的生活，记述的是孩子们的昨天和今天正在发生的事情。它的本质特征就在于习作写的是真实的生活事件，关注的是学生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和认识。而想像作文是写儿童的梦幻生活，是儿童对明天美好世界的一种追求，是对现实生活中缺憾的善意的补充和解说。它关注的是学生大胆美好的想像，想像习作追求的是生活本质的真实。这两种习作都符合小学生的心智发展水平，是特点各异而又相互补充的训练方式。它们在儿童语文素养的养成过程中有着积极的意义。虽然记实作文和想像作文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两种不同的文体，但是两者都要求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次课程标准的制定很好地把握住了学生的年龄特征和心理需求，既有记实的生活，也有想象的世界。
虚构应当回到必须虚构的想像作文中去。虚构用错了地方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伤害。据《每日商报》刊登的04年中国科技10大骗局举例的骗局二：人民教育出版社新出版第五册《悲壮的两小时》。文章依据的是1967年8月23日，苏联宇航员科马洛夫在驾驶联盟1号返回大气层后，降落伞出现故障无法打开。在返回地球的过程中遇难的悲剧。然后作者犯的致命错误，就是将历史事件虚构成小说。用的又俨然是真名真姓，是纪实的意识。文章虚构当时苏联采用电视直播的方式，向全世界报道此事，让科马洛夫在电视画面上向领导汇报，甚至荒唐地编造失事的原因，科马洛夫一个人当时就发现，他对女儿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因为地面检查时，忽略了一个小数点”……作者的原意当然是善良的，希图弘扬一种精神，进行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教育。可是虚构用错了地方，带给教育的是莫大的伤害，给出版社造成耻辱和永久的痛！境外媒体对此冷嘲热讽，甚至以为新《课程改革》不过如此而已！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是虚构用错地方闯的祸！
假如小学生在记实作文时，一时半会找不到下笔的内容，“纯属虚构”一回也是可以的，只是在作文上必须标明，要把它和记实作文严格区分出来。
总而言之，真实是记实作文的生命。它的本质特征是记述的生活事件是真实的。健康真实的人格将决定儿童习作的文品和能力提升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