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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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荫论坛版主  紫檀【原创】 打电影澴川乡情之三 《打电影》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实行人民公社制度，生产队搞集体劳动管理。孝感乡下一般种双季稻，农民的劳动强度非常大。特别是在夏天，越是热的难受，越要农忙“双抢”。我是一名民办教师，暑假本可以躲到城里逍遥一番。但我那时蛮求上进，每年的暑假必定要参加生产队劳动，栽秧、割谷，划行、车水，跍秧马、挑草头，样样不落人后。当时的我看似坚强乐观，内心实则郁闷。能让我有点盼头，得到些许宣泄的，就是各个湾子三不时的“打电影”活动。
    “今落黑了××湾要打电影啦！”
    在三十多年前的乡下，只要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那是一件了不得的喜事。这消息总是在懒洋洋的下午出现。那时候，田间的男将女将干活已经很累了，人们阴一把阳一把地扯秧、栽秧，蒸腾的秧田水把人行将煮熟；湾子里伢们中午疯够了，下午扑在石磙上打磕睡……。听到这样一个爆炸性的喜讯，人们心底陡然涌起一种激动，他们把喜悦洋溢在脸上，表现在手脚上。人们相互之间突然都变得十分友好，身体突然变得十分勤快，半天干不完的活儿，三下五去二地就干完了；而伢们的平时完成不了的家务，这天也用不着家长责骂，乖乖地早早做完了。成天阴着脸的生产队长当天脸上也放了晴，宣布给社员放早工，为的是能早点回家做饭，吃了夜饭好看电影。人们的心情真是好极了！
    越是这样的时刻，人们越有点怀疑消息的可靠性。直到他们在急匆匆回家的路上，终于眺望到隔壁湾上稻场中挂起一片白色的布片子，放映员前后忙碌地张罗着，人们才真正相信今晚确实有电影了。
    天就要黑下来，吃着饭，侧耳听，千万不敢有“突突突……”的声音。若真有那声音隐隐传来，人们便慌得没办法再吃下饭。再好吃的东西，今晚顾不上品了，再好的“社员”酒，今晚顾不得喝了。性急的人吃的太快，被照得见人影的稀饭“沃”得眼泪流。越是急，越是吃不完。女人家这时候出门，总要忙里偷闲地梳头抹脚一番———到隔壁湾上的熟人这边来，一大场子的看电影的人要看她呢！
    偏偏一些性子急的邻居开始扶老携幼、拎着椅娃、扛着板凳陆续出门了。那放电影的“铫子”也不管你急不急，把个喇叭放得满畈满冲地响，于是，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湾子的家家户户都空了。
    在湾子外头的山路上是另一番景象。周围四下湾子的姑娘小伙、甚至是那些年轻媳妇们可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她们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翻出来穿上，一路招摇，或手提椅娃小凳，说说笑笑走来。
    隔壁湾的稻场上支起了一张八仙桌，桌腿上绑起一根青竹杆，上面吊一个巨大的灯泡子。板凳、椅娃、蝌蚂凳、砖头都挤挤咔咔地排在银幕下边。这些凳子有的是为父母兄弟准备的，有的是给嫁到附近湾子的姑姑、姑爷以及其他亲戚准备的，还有的是给学校的老师、同学或朋友准备的……反正我里湾上“打电影”，客人都得有地方坐。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湾里家庭生活条件稍好点的年轻媳妇，中时就托人给娘屋里捎信，邀请父母、兄嫂带着侄儿、侄女们今晚来自家屋里吃夜饭，在湾里看电影。
    乡里人很尊重老师。我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先生”，每次看电影都受到学生家长的热情接待，更从来不愁凳子坐。伢们的则争先恐后地钻进围在电影机跟前的人群当中，看放电影的人忙着装片、倒片，或者与伙伴们满地里撵着跑。
    夜幕降临，天完全黑了下来。稻场上已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也有站着的，围了一大圈。来湾子的各条小路上，还闪烁着若明若暗的火光——有手电筒的白光，也有火把的黄光，宛如弯弯曲曲的“火蛇”逶迤而来，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活脱脱地展现出一幅动人的“田野闹灯图”。
    放映场嘈杂的声音犹如街头的集市。场中央放映机旁的灯泡射出耀眼的光华。躺在支架上的大喇叭唱着“公社是个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的歌曲，整个剧场由此沸腾起来。　电影放映之前，大队书记和大队长自然坐在放映机旁，总要握着话筒发表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但其效果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在当时，哪个都巴不得他们快点把话讲完！
    当银幕上出现电影片头，喇叭里响起电影里的音乐时，场上的声音才渐渐地息了下来。电影开映了，字幕报上，便有了人像。孩子们喜不自胜，大人的心情也不差。一时间，电影场静悄悄地，只有演员洪亮的说话声。全场的人们渐渐地进入了电影的意境……。看电影的人的心随着剧情起伏，电影演员哭，大家伤心着急；电影演员笑，大家高兴庆幸。在这里，电影演员的遭遇就是自己的遭遇。
    轰轰烈烈的《地道战》，观得人手舞足蹈，前仰后合。尤其那些细伢小子，嘻嘻哈哈，笑声一片；凄凄惨惨的《卖花姑娘》，看得人掩面抹泪，长吁短叹。最可怜是姑娘媳妇，唏嘘抽泣，哭声四起。
    年青人根据剧情发展，越看越入神。有情人不知不觉握紧了两人的手。最有意思的是换片子了。每一卷片子放完，灯泡突然一亮，那懵懂爱慕的少男少女来不及丢手，弄出好多尴尬。一些妇女以为片子放完了，开始大呼小叫“胜儿”，“英子”，生怕弄丢了自家里伢。每部片子总要换片三四次，每次都要造成一片恐慌和忙乱，越到后面越是如此。
    电影终于“打”完了。现场一片忙乱，一时间灯火齐燃，“胜儿”、“英子”的叫喊声重新响起，此起彼伏。热闹的稻场一会就一片寂然。田间冲畈的小路上亮着长长的火蛇，人们谈论着半懂不懂的电影，弄出许多歧义。大家渐渐少了些激动，多了些惆怅，就像刚过完大年后的那一种失落。因为艰辛的日子还是漫长的，人们还得赶快回家睡觉，明天还得起五更干活。
    年青人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神。在漆黑的夜里，他们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相互调情。你揪我一把，我推你一掌，一会儿嫌路短，一会儿嫌路长，一个个弄得神魂颠倒，春心荡漾。黑暗中偶尔我也抓过别人的手，那柔柔的，微微颤抖的，欲抽还握的小手让我至今不能忘怀！
    下次什么时候“打”电影？在哪个湾子呢？路程远近对我们来说是不重要的！
    ……
    光阴荏苒，沧海桑田。如今的电视早已进入了寻常百姓家。他们常常坐在自家沙发上，泡壶茶、点支烟，手握僵硬的遥控器（可不是那柔软的小手喔）选择眼花缭乱的电视节目。稻场上放电影已经成为往事。虽然时隔三十多年�煹�回想起来犹在昨天。抚今追昔，既有社会文明进步的惊喜，又觉得失去了非常可贵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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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

下次什么时候“打”电影？

彭杉影

怀念打电影的日子.  记得《决裂》我看过四五次

︶ㄣ周亦蝶

原帖由 彭杉影 于 2008-4-3 10:00 发表
怀念打电影的日子.  记得《决裂》我看过四五次

决裂?爱情片??

彭杉影

不是, 是讲的办共产主义大学. 那时候就有点觉得这电影有点不对劲。荒唐得很

或者是我

想起了村里高高的稻草堆上,那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
儿时的伙伴们,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