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往事 图/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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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下了场雪，槐荫论坛上关于雪天的文章一串接一串，不禁也勾起了我记忆犹新的许多雪天往事，一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一、掉磨子
我也不记得是那一年，部队搞全副武装长途拉练，部队那时也没有机械化。战士们背着扛着马儿驮着武器，浩浩荡荡的全军事演习。从头看不到尾儿的就靠两只脚急行军，冬天拉练，寒冷的天气下着鹅毛大雪，洛阳地区新安县的农村土路泥巴粘着单层解放鞋。寒风刺骨，我们行军时负荷着几十公斤且要急速行走，再冷的天还是出了一身小汗，那天晚上住在一山村农家里，我觉得身体的透支使我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匆匆的吃了餐大葱大白菜煮大萝卜的晚饭。山村里根本就没有水洗澡洗脚。稀里糊涂的就倒在地铺上进入了甜美的梦香。半夜时分，我的头顶轰隆一响，头发似乎被重物压着，同屋的全体战士皆被吵醒了。荒荒张张找灯开灯。所有在屋的战友全都惊呆了，眼前的情景真乃是么事高头烫刀，特危险！原来我睡觉的头上有个半人高土坯墙，墙高头放了个磨子，那晚我们都疲倦得累晕了头脑，把手榴弹等重物半边翘的放在了磨盘上，重心一偏，半夜里把磨子压下来了。不偏不倚正好掉了下来擦在了我的头发边上！呵呵，老天有眼，何该我命大不该死。如果再偏过来三五厘米，恐怕我那个雪天的夜晚脑壳会开花成肉饼，早就乌呼哀哉了！
二、烤炉子
在越南打战后回到宜阳驻地，我就当上了“兵头将尾”的驭手班班长，驭手班几乎清一色的“有功之臣”老兵。19个人19匹马，且有马厩马料马配用物资，是个地地道道的“肥差”“休养院”。不出早操，训练也比战斗班轻松，最重要的是还有辆马车，上个县城出个营门就有权开个后门免费“坐车”，有马粪马料等送给驻地老百姓的优势，就又和当地老乡们关系特别蜜切，战友们平时要借个自行车上个街外个出的，非找我出面不可。
尤其是到了寒冷的冬天，我们的马厩里有火炉子，在那时的军营里没有暖气的情况下，马厩就是个最好的出处。也是在一个大雪飘飞，寒意袭人的雪天。当日正值我值班，我百无聊奈，我就利用我特有的人员关系，找到吹事班班长，以相互抓痒的形势在连队厨房里“偷”来了肉和鱼，我邀约来我的同乡同学死党都是外连队的兵，命令他们也从他们连队的厨房“偷”东西，我们围座在热气腾腾的火炉边，用沙锅做着可口的炖菜，满马厩孝感的乡音满马厩飘着饭菜的香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吵闹。不料，吵闹声引来了新上任的连长巡视，尴尬局面可想而知。新上任的连长是我连的指挥班长刚提起来的，又是河南人，在部队特讲“老乡观念”的时代，他看到的全是孝感的兵且有如此丰盛的酒菜，当时的新官连长用威严的双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啥也没说就走了。这时的老乡战友们都为我捏了一把汗，我也作好了背个“处分”回老家的准备。
去年我的老连长来我家时我重提起了这个雪天的故事，我说新任连长没有处分我也没有批评我，他的大度让我永世难忘，我非常感谢感激感动他的为人，从内心佩服他！
三、买祆子
从部队复员回到我贫穷的家，我等同于一个“白痴”，曾记得我手腕上戴了块不值钱的手表就遭到了看不起我的人的刺心的鄙视，说我家穷的叮当响没有资格戴只手表。
我的起家是从卖年画开始的，起源于我的一个战友分配在应山县新华书店。他指了条路教我卖年画。当时我国刚刚改革开放，人民群众对文化知识极端渴求，一张普普通通的低挡次年画，在农村就大有市场，人们渴盼的是吉利和喜气。我当时东拼西借拿高利债200元做成本从战友处进货，从摆地摊开始到公共厕所的墙面就是我的商场阵地。常常是冻得手脚麻木浑身僵痴。
有一年的寒冷冬天，我到河北武强年画社去进年画中堂，让我着实领教了一把北方的冬天，零下十多度的气温，呵气成冰。那时也没有钱买蛮暖和的衣物，我强挺着在厂家进完货，所剩就刚刚只有能回到家的几个路费。不料当夜一场大雪，白茫茫的积雪把我困在了武强县的一家简易招待所，我走途无路心里无底，冻在招待所困着出不了大门，满眼泪水呼天喊地，当时真有一死了之的想法！
天下还是善人多，厂家资助我在厂门口的熟人处买了件厚厚的袄子，并找了个上衡水去的顺路拖拉机把我用破被子完完全全覆盖着送到了衡水火车站，救命的厂家和开拖拉机的老百姓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个暴雪寒天的救命之恩我至今没有忘记！我和他们也成了至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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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逛窑子
在京广线邯郸与邢台之间有个沙河市，离沙河市区约十几公里有个地名叫窑子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做年画生意。我大概有十几年的冬天时间，必须至少去一至两趟窑子这个地方，所以当时的业界人士均俗称“逛窑子”。
窑子这个地方集中了全国各地的中堂年画，品种齐全，价格低廉，当时几乎形成了一个产业链，而且在农村，易于保密和管理部门的侵扰以及偷逃漏税，老板业主们就是那里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农家屋里堆成山的货。我估计我当时算是湖北省里的一个大客户，我到了窑子这个地方非常受欢迎，几乎大一点的老板均抢到接我吃喝玩乐，所以我就是贵客。“逛窑子”也是我的发财之机密，每个行道都有商业机密，进货渠道尤其算是机密中的机密。不过从这个机密中也能折射出如今我们党和国家的软环境大政策的优越惠民，要知道当初做生意还是偷偷摸摸，弄不好会扣个“投机倒把”罪名而被罚款甚至抓人，让你倾家荡产的！
我记得我是在石家庄知道窑子这个地方的，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做年画生意非要去“逛窑子”。
而我第一次寻找窑子这个地方时就是个大雪天，所以这也是篇精彩的雪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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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卖画子
“画子”是我们孝感一带的土话，正确叫法是“年画”。是中国画的一种传统画。始于古代的“门神画”清光绪年间，正式称为年画，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绘画体裁，也是中国农村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大都用于新年时张帖，装饰环境，含有祝福新年吉祥喜庆之意。“中堂对联”也是农村家家户户敬神之必备品，我这多年一直喊的广告语就是“吃可节俭穿可扑素敬菩萨一定要慎重，挂副好中堂，明年必发大财”。至于灵不灵我的确没有考究，但确实有很多农村上街来的老年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舍得花钱买副好中堂。
我卖年画始于1981年，大概老花园人都知道，在原胜利路老二中的正对门有个花园供销社有很宽的一段墙面，我把钉子一钉绳子一扯夹子一夹板凳门板一搁就变或了我的地盘。很热闹很气派也很招人，一个冬季个把月下来也能赚几个钱，特别是到了腊月二十五一过，请七八上十个人也忙不过来，毛角子票子也能装上一盒子，数钱一般是没有功夫的。但那是一个辛苦钱，寒冬腊月，早上夹画子手都冻僵了，脚冻的也像狗子在啃。碰到风雨下雪天，风一阵来整个画子撕成了群体飞舞，雨雪打湿就是一摞一摞的，那个心痛啊，简直就想把老天爷捅一刀！
我后来即零售年画又批发年画，生意做的范围逐步扩大，河南，襄樊等地也都到我家来批发年画。当时的政策是打压个体户，在花园租的房子我也多次被有关部门查处，当时还没有成立孝昌县，执法者均来自市里，我整天提心吊胆黑的像个乖乖儿！实在没办法，我也吸取窑子经验，把年画批发生意放在我的老家余家河做，我记得我们村当年的书记主任就为我撑腰，他们说，“不管那个部门敢来收你的画子，我们就发动不明真相的糙子伢们捶人”。
这些故事大都发生在冬天的风雪中，我也就在这儿算上一篇雪天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