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于巡回演示的特级教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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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于巡回演示的特级教师们

朱华贤

临近暑假，全国某某杯课堂教学展示活动的邀请函一下子多了起来，拆开看看，撑门面的都是些如雷贯耳的名师。在具体介绍中，无一例外都印有“著名特级教师”的头衔。其实，在平时，这些名师的课堂展示也相当多。有位热心人曾经作过统计：南方某著名小学语文特级教师2008年参加有组织的各种展示活动20余次，北方某小学语文特级教师参加各种展示活动30余次。这些活动都是在媒体向全国做过广告的，自然不包括没做广告的、以个人身份到外地的上课或演讲。
某某杯之类的课堂教学展示活动，一般都是收费的，通常的标准为，听7——8节课，外加一节课时间的评课，收费在200——300元之间。爱管闲事的人作过这样的匡算，如果是600位教师参加，算每人200元，那么组织者毛收入是12万。600人的展示属于小规模的，现在许多课堂教学展示都安排在影剧院，楼上楼下，1000人以上。有人打探到，知名特级老师展示一节课的起步价一般不少于3000元，知名度越大，报酬就越高。就是说，举办者有利可图，参与者有钱可赚。新课程实施以来，这种展示特别多，有人戏称为“新课程经济”。这也就是当前著名特级忙活于巡回展示的原因之一。
著名特级教师一般每年都会细细地地磨出一二篇课文（内容）。所谓磨，就是投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精力，试教个五六遍，等到自己感到成熟后，就开始在某一个公众场合登台展示。这样的亮相通常都会比较理想。一旦成功，各地邀请函便会纷至沓来，巡回就这样开始了。这同剧团排戏、演出的程式几乎一样。所以，这种展示，更贴切一点，可以叫“演示”。相随相伴的，还有这个内容的光盘、实录等。一年半载后，这篇课文（内容）几十遍上过了，影响广泛了，自己也有点上腻了。特级教师们就会颇识时务地考虑新的课文（内容），以便新的巡回。一次次的巡回，收获的自然是一沓沓的钞票。当然，这同娱乐圈中星们比，其收获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我课堂教学第一线的经历不长，也不是著名特级教师。我没有去各地进行课堂教学巡回演示的资格，但我认为，特级教师是凭本事挣钱，凭才华吃饭，他们演示一节课，不要说路途的劳顿，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赚三千五千，哪怕一万两万，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别人眼红是可以的，就是不应说三道四。
问题在于，假如特级教师把主要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巡回演示上，是不是应该推崇？因为事实上，有的著名特级教师已经是这样了。我以为，是不应该推崇的。当代特级教师，尤其是著名特级教师应该承担更重要的历史使命。这就是：用自己的先进教育思想引领当前的中小学教育，用自己孜孜不倦的实践探索教育科学的真知推动事业，用兢兢业业的奉献精神感染和鼓舞成千上万的同行。
然而，巡回演示的特级教师们，给广大教师的是什么呢？好像主要是教学的艺术与技巧，甚至是噱头和派头。为了吸引听课人，特级教师们往往会浓缩课堂精华，尽量压缩平常的但又是十分必要的环节，尽量削减缺乏视觉或听觉冲击力的过程，把课上得像戏似的，一波三折，高潮迭出，竭尽技巧、耍足噱头之能事，以营造会场效果，提高卖座率。从一定程度上讲，这样的课，是演示给老师看的，而不是给学生看。假如没有成百上千的老师在，他们平时绝对不会这样上。这种演示，给人的，主要是匠气。热衷于巡回演示，顶多只能成为一个娴熟于技巧的教书匠，与教育家和大师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
特级教师的本质是什么？本质还是教师，教师的主业当然是教书育人。所谓特级，就是教书育人特别出色的。你想想，一年之中巡回演示三十几场次，就意味着在国内跑三十几个省市，这在路上就要花费多少时间啊！正因为经常在全国跑，这些名为教师的特级们，自己都不带班了，也没办法带班了。只是需要试教时，临时借几个班用用。偶尔有特级教师带班的，也只是象征性的挂个名。曾听一位著名特级教师这样夸口：“这个学期，我三个月在外面，但我的班级成绩仍旧名列前茅。”一个学期四个月，四分之三不上课，仍旧名列前茅，如果不是神话，那便是讥笑其他教师的无能！
著名印度诗人泰戈尔说过：“鸟的翅膀一旦缚上了金子，那么它就再也飞不动了。”特级教师是中小学教师中最精英的一部分，是凤毛麟角，是引起楷模作用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特级教师的活动围绕着经济利益转的时候，当他们传播的主要是教学技巧与手段的时候，我们的教育还会有令人神往的美景吗？这样的教育会不会过于功利与浮躁，过于逼仄和偏狭。
忙碌的特级教师们，好好地带一群学生，静静地读一些书，深深地思考思考一些、探寻一些规律吧！最前进几步，说不定你就能成为一位著名的教育家。这是我个人的期待，或许也是广大师生的期待。

（311200  浙江杭州市萧山区教育局教研室朱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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